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仿佛听到日前熟悉的声音在响起:
“完了完了,不好了…”
“难道是要开始了吗?吓死我了…呜呜,要跑吗?睚眦,我很怕。”
“等等,等等看…”
“还等什么,还等什么,难道你能拦得住?”
“我去只能送死,送死你知道不知道?”
“那不能只看着不管吧…呜呜。”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还不是你招惹的!你刚才吓唬那主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
“我只是去看看宝贝而已,我什么都没做!我那是被她吓得!呜呜!”
…
这声音,是睚眦跟饕餮?!
我转头四处看,可是找不到说话的东西。
目光在墙角的桌子上掠过,仿佛看到一个小小的红色的东西,在动。
我来不及反应,眼前他说:“乱…”
我收回目光,赵承泽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双眼之中,却透出迷惘神色,那层红光,围绕他身上不散。
“赵王爷…”我出声叫。
他仿佛没听到。
“洛王爷?”我又叫。
他眼睛轻轻一眨。
我心头一动,叫道:“赵承泽!”
他的目光转动,看到我的脸上来。
“你怎么了?”我问。
心中有点吃惊,有点害怕,还有点莫名的担心。
他看着我,眼睛再度一眨。
目光之中的迷惘神色,略带一丝忍耐似的凄楚。
“你没事吗?”我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很难受,来,坐一坐。”
我忍着惊,上前,伸手去碰他的手。
手快要到他身边之时,那层红光忽然暴涨,仿佛能杀人的刀般锐利。
我吓得惊叫一声,缩手回来。
那红光蔓延我的身上,却忽然变得柔和。
就在我的手握到他的手腕的时候,赵承泽忽然浑身一震。
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动弹。
“你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忽然之间闭上眼睛,浑身摇摇欲坠。
“赵承泽!”我吃惊大叫,差点甩开他。
却就在这时侯,他双目紧闭,整个人直直地向着身后倒了过去。
我吃惊之下来不及跃起,手指一弹弹出一道光芒,将他兜身固定住不能倒下,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伸出手握住他双肩,将他的身子扳过来,吃力地放在床上。
而他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任凭我摆布。
白衣衬着瘦削的身子,那张双眼紧闭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比他平时的鬼魅阴柔可爱多了。
我伸手去把他的脉,感觉脉象还算是平和,又伸手在他鼻子下探,暖暖的仍旧有气息。
红光也尽数隐没。
看样子的确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额头发冷,伸手摸过去,才觉得手上摸到好多的冷汗。
“吓死我了。”抬起袖子擦擦汗滴,自言自语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好像已经睡着了,一动不动。
“该怎么办好,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变得那样…而且…又晕倒。”
我坐在床边,看了看身旁的他,伸手拄着腮,皱着眉想:不会吧,难道说今晚上要跟他睡在一起。
别看他现在乖乖的,仿佛被我甩个七八十巴掌都醒不来,可是他性格如此的怪异,万一半夜忽然醒了来…会不会掐死我。
我打了个哆嗦,我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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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了。
我撒花,扔线索。
我抱头,努力哭。
我伸爪,摸大家。
要收藏。
046章 人间烟火事
我跳下床,跑向门口。
想了想,还是回过身,跑到床边上,将那一床被子抖了抖,给那个毫无知觉的人盖好。
看着他瘦削的脸,这人睡着了比没睡可爱。
终究不放心,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正常。
很好,我转过身,重新向着门口跑去。
出了门,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
雾水有点重,我皱着眉想,这样的天气若是睡在屋顶的话,恐怕会着凉的。
然而赵承泽占据了我的房间。
不过,既然他来了这里,是否代表他那边就空置了。
我站在走廊间想了好大一会,最后才想:就算是空置也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个房内。
正在胡思乱想,王爷府巡更的人呼啦啦地从不远处走来。
我心头一凛,提一口气,飞身上了屋顶。
真是可怜啊,天气这样冷,还要被逼睡屋顶。
打了个喷嚏,身子一抖的功夫,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异样。
我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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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望着眼前的君怀袖,我脚下一滑,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
“我怎么了?”这可恶的人浑然不知道他突然出现会给我多大震撼,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站稳了哦。”
“你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了?”我指着他问。
“也没来多久,只是刚看到某个笨蛋替人盖被子而已。”他抽了抽鼻子,转过头去。
我先是惊讶,后来大喜,忘形跑过去:“怎么,你吃醋啦?”
君怀袖转过头,用看怪兽的眼神看着我:“何为吃醋?”
“切~~~”我不满地发声,“你看你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儿…”
“咳,”他咳嗽一声,“吃醋跟这些有关系吗?”
“那当然,醋不就是谷物酿造成的?”我挠挠头,为自己的博学多才而骄傲。
“哦,很难得。”君怀袖点头。
“什么这么难得?”我看他。
“很难得你竟也懂得人间烟火事。”
——很难得你竟也懂得人间烟火事。
他说。
余音飘渺轻淡。
入耳甚是好听。
他站在那里,白衣舒展招摇。
这个人,浑身上下,不佩玉,不带金,却能给人一种高贵不容侵犯的感觉。
可是…
越是这样,我竟越是喜欢亲近他。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发自骨子里,发自血液里,让我觉得,同他认识,对他倾心,就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儿。
所以,为了跟他在一起,是做什么都值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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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怀袖上前一步:“你总是习惯将房间让给他人住吗?”
“不是,不过每一次恰巧都被你撞上而已。”我仰头看他,笑眯眯说,“天让你撞见我做好事不留名的光辉时候,怎样,在你心底,是否我的形象更为出彩。”
“不要一脸想要夸奖的表情。”他哼了一声,“你还真是具有颠倒黑白的特殊本领。”
“什么颠倒黑白啊。”我伸手抓头。
“你为何不说每次都是有不同的男人在你房间?”他问。
我努力地掀动鼻子,在他身边猛嗅。
“你干什么?”他一敛袖子,仿佛要倒退。
“好大的醋味儿啊~~”我嘿嘿一笑,看着他。
君怀袖瞪着我。
我笑吟吟看着他。
他忽然转过头去,不看我。
“喂,说实话,你怎么来啦?”我看他背对着我,心中有点着急。
他不说话。
孤零零站在那里的样子,真想让人上去抱一抱。
“好啦,刚刚是开玩笑的好不好,你不要介意嘛,我知道君君最是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当我口没遮拦,好么?哎呀呀,不要这样小气嘛,大不了我向你道歉,道歉可以吗?来来来,不要生气,生气会让人很快变老的,我可不想要君君这么好看的脸上多几道皱纹呢…”
我碎碎念地在他身后。
明知道他不会在意我说什么。
于是更加的口没遮拦。
总之想着,什么好听说什么,大概他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他果然哼了一声:“你对谁都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么?”
我一怔:说他醋,他还真醋上了吗?
心头却没来由有点窃喜。
而窃喜归窃喜,还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于是小心翼翼地说:“没有啊,我发誓,只对你一个这样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要说话,你不要生气啦,来,转身过来。”
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他也没有抗拒。
我一喜,心想如果用力大点的话,他是否会站不住脚,然后“不小心”倒在我怀中,而我“娇羞”地抱个满怀?
我想的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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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寒露重…”
君怀袖忽然开口。
清冷的语调,让我从幻想之中清醒过来。
“你总是如此,也不是办法。”他说。
“嗯…”我答应一声,然后问,“什么?你指的是什么?”
虽然这样问很有一种跟君君不是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难受感觉,但是相比较这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却更加叫人难过。
“我是说,让房间给别人住这回事。”他果然不耐烦起来。
“下次绝对不会了!”我立刻斩钉截铁地表明心迹。
“还有下次?”他问。
“绝对不会有下次。”我立刻换了说法。
“哼…”他冷冷一哼,接着沉默。
“君君…”我叫着,再度拉他袖子。
他不动,我不耐烦起来,既然如此…
我脚下一转,转到他跟前。
他垂眸看我。
我仰望着他。
他不说话。
我忽然也没了言语。
眼前这张脸…借着漫天清冷月光,映在我眼中的这张脸…
毫无瑕疵的脸庞,这般好看的容颜,如莲花般的圣洁。
为什么,明明是兴高采烈,脸上还带着能见到他的笑,心底却…
酸酸的。
就好像喝了一杯很酸很酸的酸梅汤,还带一点涩,不能控制,这种感觉似流火,在胸中四处流窜蔓延开来。
好难受,好难受。
我伸手,捂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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