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着了,想出来走走。”花逸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看脚尖。
好在司空骞还替她说话,“王爷,郡主初来王府,和府中人不熟,自然有些闷。”
“还好破空公子认出你,你当王府是什么地方?乱闯乱撞当心被射成马蜂窝。”贺王责备道,又朝司空骞微微笑开,“还是你了解她,光听声音就能辨出人。”
时间已是不早,司空骞拱手告辞,贺王没有留他,待他走后,贺王朝花逸道:“据说你们情投意合,后来狄家横插一脚才断了你们的姻缘。”
花逸道:“都是以前的事,我和他没有缘分。”
贺王端起桌上茶杯不紧不慢抿了一口,“缘分自古都是人定,狄千霜是郡主,你如今也是郡主,我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会亏待你。”
贺王子嗣不丰,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年纪比花逸略小,论女儿只有花逸一个。花逸回去的路上手心微微出汗,她听得清清楚楚,贺王对司空骞说的是“招你做驸马”。
驸马,公主之夫也,贺王要谋朝篡位。
花逸跟着滕风远,多少也会听到一些朝堂风声,当今皇帝年纪尚轻,贺王是皇叔,手握兵权,在朝中权大势大。狄家是大丰皇朝唯一的外姓王爷,司空骞与狄千霜定于下月成亲,却私底下和贺王来往密切,看来在预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这种大事花逸一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滕风远怎么还不来找她,忽又想起一事,据滕风远打听,长石迷图其中一张应该在朝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很低落,越写越怀疑了
57尊主恕罪
花逸是个放养惯了的野驴子,成天撒蹄子在外面乱跑,如今被关在院门内圈养起来,看着头顶四角的天空,心里怎一个憋屈了得。
不过这世上她定然不是最憋屈的,早春二月,大丰皇朝发生了大事,德明帝携大臣世族在西围场狩猎时遇刺客袭击,宁王狄明震奋力保护皇帝,死于刺客剑下;除却宁王,因保护德明帝而就义的还有崇远小将军、御林军队长……德明帝在重重保护之下仍旧受了重伤,医治无效,于当晚驾崩。
德明帝登基仅三年,膝下无子,大丰皇朝政局动荡,朝野上下惶惶不安,暂由贺王摄政。
花逸听到德明帝驾崩的消息已是事发几日后,院中的迎春花开了,花逸看着金灿灿的黄色小花点缀在分披下垂的嫩绿枝条上,心想:他爹也快黄袍加身了。
贺王忙着清理朝野上下不服的逆党,花逸好些日子不见他,直到十来天后,贺王召她晚上一起用膳,花逸才见到人。
贺王最近殚精竭虑,忙着迫害别人,又提防着被别人迫害,明显瘦了,花逸挥手让丫鬟下去,亲自为他盛了羹汤,体贴道:“国事虽忙,但父皇身体要紧。”
贺王猛抬眉目,双目灼灼,“你说什么?”
“孩儿望父皇多保重身体。”花逸笑得温文尔雅。
一阵清脆的声响响起,不知是谁的筷子落了地,贺王灼灼地看着花逸,忽然间大笑出声,“民间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果真如此,我女芷蝶深得我心。”
贺王笑声朗朗,屋中并无外人,贺王两个亲生儿子见状,慌忙参拜:“孩儿愿父皇福寿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至皇帝王爷,下到贩夫走卒,谁都爱听拍马屁的话,何况贺王对于先帝没把皇位传给自己,耿耿于怀几十年,贺王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你们都是朕的亲生孩儿,无需多礼。”
贺王一高兴,花逸也能跟着沾点福利,贺王关切道:“芷蝶若是缺什么,只管吩咐管家。”
花逸道:“孩儿什么都不缺,不过没人同我说说话,有点闷,若有人打打牌九也好。”
“那没事的时候去你姨娘那里走走。”贺王允她更大的活动范围。
花逸谢恩:“谢父皇。”
“哈哈哈。”贺王大笑,笑完之后又道:“还是不要这么张扬,等我平息了朝堂上的逆党,荣登大宝,再拜不迟。到时芷蝶便是我的掌上公主,将你许配给司空骞,给你办一场风光婚礼。”
花逸撇嘴,“我才不喜欢他。”
贺王只当她是气话,他实在高兴,就对这个女儿也多上了点心,翌日花逸又在院中看到了司空骞,他朝她浅浅一笑,“王爷说你最近闷得慌,让我有空的时候多来看看你。”
围场狩猎一事,司空骞是跟在狄千霜的父亲宁王身后,宁王是贺王最大的对头,如今死了,司空骞还活得潇潇洒洒,这事不是司空骞亲手做的,他也有一份,花逸佩服此人手段,从前喜欢过的人,还是那张英俊的脸却变得遥远而陌生,花逸转过脸:“狄千霜现在怎么办?你们原本定了半个月后成亲。”
“宁王出事,这时候狄家自然不便办喜事,找个理由推了便是。等王爷荣登大宝,他便替我们主婚。”
花逸随手摘了两朵迎春花,手中转动着小花,“如果王爷的女儿不是我,其实你也不介意娶别人,只不过碰巧是我罢了。过去的一年,你和狄千霜在一起,我和滕风远在一起,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
司空骞走到她跟前,“花逸,你怎么不信我?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和狄千霜在一起是迫不得已,我也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呆在滕风远身边,如今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花逸心头冷笑,她只不过是贺王和司空骞之间加深信任的工具,司空骞想要的是做驸马,娶的人是不是花逸一点影响都没有,花逸略略有些叹息。
见她叹气,司空骞又问:“花逸还是不信我?”
“我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花逸道,“我和滕风远有名有实,你恐怕难以接受。”
“说一点都不介意那是骗人,可我知道你是被迫呆在他身边,怪只怪我当初未能护你周全。”
“其实我也介意你和狄千霜的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花逸不想和他多说,提步朝屋内走,“我会禀告爹,我们不合适。”
司空骞追上来,“花逸,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花逸踱步进屋,左右打量屋子,“我闷得慌,不如你找点东西给我玩。”
“你要什么?”
花逸坐在桌边用一只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又兴冲冲地去拿笔墨纸砚,摊开白纸写了一堆东西递给司空骞。
司空骞接过看了看,微微皱眉,“别的都还好,只是这金丝翼环钗、长石迷图、玉罗点翠瓶不好找,据说都是大内之物。”
花逸撇嘴,“爹现在是摄政王,你是他的左膀右臂,天天跟着他出入皇宫,大内的东西怎么可能拿不到?你跟爹说说,他肯定会给你。”
“金丝翼环钗是女人用的东西,你想要我倒是理解,长石迷图和玉罗点翠瓶你拿来干嘛?”司空骞有疑问,“你可以直接跟王爷提,也许他会给你。”
“我一个半路捡来的女儿,除了吃饭,别的不会,不招人嫌弃就不错了,难道还能真跟那两个弟弟相提并论?”花逸不满,伸手去拿司空骞手中的纸张,“得,你们要嫌弃我尽管嫌弃,反正我就是外头的野草,上不得台面,以前有狄千霜,你就把我扔在一旁,那回她拿开水烫我,你居然还不信我。”
司空骞见她不高兴,妥协道:“花逸,我没这意思,我帮你找找。”
也不知司空骞用了什么办法,几天后再来看花逸时,还真把所有的东西都找齐,一件一件摆在桌上,“玉罗点翠瓶,秋水晏扇,长石迷图……”
花逸格外高兴,把东西挨着看了个遍,“你在宫里找到的?”
司空骞点头,如今是贺王摄政,他去皇宫倒也容易,“你现在相信我吧?”
“以前的事不说了。”花逸笑得灿烂,又抿了抿唇,“既然你对我这么好,我也给你一样东西。”
花逸进屋,在屋子里翻找一阵,拿着一张叠好的纸出来在司空骞面前晃了晃,“你猜,是什么?”
司空骞想了想,“情诗?”
“不是,是值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
司空骞眼眸微眯,“通衍心经?”
“对啊,”花逸笑道,“我从滕风远那里骗来的,但你不能练,不过,这东西也值很多钱呢。”
司空骞多少听到一些传闻,“我不练。”
司空骞接过通衍心经草草看了几眼,塞入怀中,虽然他无意练这门功夫,心头倒是高兴。礼尚往来之后,两个人关系就近了,花逸提起:“司空骞,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现在桃花应该开了,再说,我很久没逛街。”
“我最近忙,而且现在政局不稳,到处都有逆党余孽流窜,”司空骞看花逸颇为失望,顿了顿道:“过两天我抽时间带你出去逛逛夜市。”
花逸高兴了,“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
司空骞一走,花逸回到卧室关上房门,把那张长石迷图瞧了瞧,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肚兜,那是她被掳时身上穿的那件,肚兜有夹层,花逸拿出的那张手抄版的通衍心经就是放在里面。现在,她轻轻扯开一条缝,把长石迷图小心地放进去,弄平整后将它换在身上。
用通衍心经换一个信任的机会,司空骞如今对她没防备,过几天一定会带她出去,她逃掉之后就能去找滕风远,虽然这段日子难熬了点,但找到一张长石迷图,也算值得。
司空骞还算讲信用,几天后的黄昏,果然来找她,“走吧,我们去逛逛夜市,王爷允了。”
两人乘马车出去,中途花逸在车上掀开车帘,想下去买点零食,司空骞按住她的手,说形势乱人又多,还是不要在大街上逛。
他们径直去了鼓楼,那里已经订好雅间,花逸点了几个招牌菜,叫了一壶果子酒,和司空骞小酌两杯,吃到劲头上,她起身抱歉,要去出恭。
恭房就在隔壁,内有紧闭的小轩窗,花逸关上门,打开窗户跳出,落到鼓楼后面的小巷中,转个弯跑到大街上混入人群之中,往城门的方向行去。
天都作为皇城,有一点花逸非常不喜欢——进出都要办理手续。花逸看了看城门楼身穿盔甲的兵士,决定找个僻静的地方翻墙出去。
她正沿着城墙奔走,忽然前方跳出一个人影,“花逸准备去哪里?”
长身玉立,正是司空骞。
花逸转身就跑,在大街小巷中一阵飞奔,司空骞全提真气,两道身影在夜风中疾掠而出,司空骞看着前方人影有些惊讶:武功不怎么样,居然可以跑这么快。
他催动全部真气竭力狂奔,始终还是和花逸差三四米距离,其实这点距离没什么,司空骞只要丢个暗器就能让花逸放慢速度,可惜,此时不行。
看她没有停下的势头,两人跳过屋顶时,司空骞浑身真气大涨,整条屋脊瓦片全部震飞。
花逸前方的方形瓦片哗啦啦漂浮起来,眼看就要撞上,花逸可不想被瓦片划花脸,身形一顿,腾空跳起。
如此便慢了一拍,被后面的司空骞追上。
司空骞把她抓了下来,面色微愠,花逸没有半分被潜逃被抓的自觉,反倒笑出声,“很久没跑得这么自在了。”
司空骞冷冷道:“你诓我出来就是为了逃跑?”
花逸不承认,拍了拍司空骞的肩,“我想试试我们的速度差距,哎,还是跑不过你,不过,好像我有进步哦。”
看她笑得极为自然,司空骞不好说什么,“你体内真气谁给你的?一年时间,你不可能自己练到这个程度。”
“滕风远让人给我的,他有两个手下犯了事,本来应该处死,滕风远让他们把真气主动传给我,饶了他们性命。”花逸对外一直都用这套说辞,对着司空骞嘿嘿一笑,“其实滕风远有时候还是很大方。”
司空骞沉了沉脸,“以后不要再提他。”
花逸这次逃跑以失败告终,心头知道,司空骞下回恐怕不会带她出去了。
花逸晚上睡不着,坐在窗前叹气,天上只有几颗疏星,墨蓝色的云像鱼鳞一般重叠,大片大片地晕染开,冷月投下清冷的光辉。
两条街外的宁王府,府内原先的守卫都撤了出去,进驻了一批新的卫兵,把整个宁王府围得如铁桶一般,上头有令:一只活的苍蝇都不许放进去,也不许放出来。
此时,宁王府东面的厢房传来一阵哭声,狄千霜早已没了从前的端庄娴静模样,倚着房内的柱子瘫坐在地,口中泣不成声,“司空骞,你为什么要骗我……”
狄千霜头发散乱,她从最初的震惊到歇斯底里,如今心如死灰,还是不甘心,每日以泪洗面,喃喃自语,“我那么爱你,你居然从头到尾都是骗我,还害死了我爹……”
狄家危在旦夕,她和全家上百口人都困在府中,平时疼她的姨娘都没来劝她,反倒是心头恨她恨得要死,跟她多年的丫环看不过去,把她扶起来,“郡主,保重身体,我们可以等大少爷回来。”
丫环安慰她半宿,把她弄上床给她擦了面,狄千霜哪里睡得安稳,梦靥连连,恨不得杀司空骞一百遍。
直到一股大力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把人从被子中拖出来扔到地上,头发被拉起传来剧痛,一把匕首横在她的颈上,来人咬牙切齿道:“你把花逸藏到哪里去了?”
狄千霜还愣愣地没多少反应,看着来人茫然道:“你是谁?”
滕风远快疯了,眼睛都熬成了血红,“是你干的对不对?快点把花逸还给我,肯定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干的……”
他有些语无伦次,一个月了,滕风远到处都找不到花逸,也没有收到任何勒索要挟的信件,花逸就像失踪了一样,没有缘由,没有迹象,滕风远快把大丰翻一遍,可他找不到她,才骤然想起狄千霜,他恶狠狠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恨她,你们那时候还吵了架,所以你把她抓起来对不对?你快点告诉我,你只是把她抓起来了,她还活着,你快说!”
狄千霜头皮痛得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反而笑了出来,“哈哈,梁花逸……哈哈……你在找梁花逸……”
两个精神都快崩溃的人在对峙,滕风远把手上的匕首往前送了两分,狄千霜的颈上已经出了血,他的手在发抖,“你快说她在哪里?如果你说你不知道,我就杀了你。”
“梁花逸现在是郡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那对奸夫淫-妇最终要在一起了……哈哈……”狄千霜想到什么,“我告诉你,是司空骞抓了她。”
“什么郡主?她在哪儿?”
“她在贺王府,变成贺王的女儿,以后就是公主。司空骞和贺王勾结一起,谋朝篡位,杀了皇上,还害死我爹。”狄千霜反手拽住滕风远的衣袖,“你快去杀了他们,他们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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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尊主恕罪
花逸再一次逃跑依旧以失败告终。那天天朗气清,微风徐徐,花逸硬让人找了一只风筝,跑到姨娘的院子里放,不负所望地把风筝放到大树上了去了。
丫环道:“奴婢马上找人把它取下来。”
“这点小事,我自己来。”花逸跳到树干上,一路攀爬往上,到了树梢顶也没急着取风筝,凝神望了一会,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屋顶,如离弦的箭一样朝围墙飞掠而去。
干嘛要晚上偷偷摸摸地跑?她就要出其不意,在大白天逃出去,堂堂郡主在院内飞奔,护院的高手就算看见了也不敢放箭把她射成箭靶子,她可是事先勘察过地形,这一处离围墙不远,只要动作快,护院根本追不上她。
后面传来惊呼声,花逸顺利地跳出围墙,越过前街,往巷子奔去。
直到有人拦住她的去路,花逸当即想骂一声:司空骞,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
司空骞微皱眉,“花逸,你又跑什么?”
护院已经追出来,花逸来不及跟他说那么多,好声好气跟他商量:“以后再说,我先出去逛逛。”
司空骞不放她走,花逸直说:“我在王府呆腻了,要出去闯荡江湖,司空骞,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就当没看见我,以后我请你吃饭。”
“花逸,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带你一起到处走走,届时荣华富贵在手,天下都任你横着走。”
花逸不干,强行逃窜,无奈功夫太低,做的都是无谓的挣扎,又被司空骞给抓了回去。
贺王对此极为不悦,指责道:“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样子,如今世道不稳,你一个人想跑去哪里?”
花逸试图跟他沟通,“爹,我一向都自由惯了,你就放我走吧,以后我每天都来天都看你,天南海北的土特产都给你提过来。”
“你是皇族子嗣,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我替你把一切都打理好了,以后你就等着嫁给司空骞就行了。”
花逸摇头,“我不想要那些,也不想嫁给司空骞,我不喜欢他。”
“胡闹。”贺王变脸,转向护院仆从,“你们看好她,不准她再出门。”
花逸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护卫,用尽捏了捏掌心,果然皇家薄情,现在是特殊时期,贺王需要司空骞替他清理余党,她就成了贺王取信的工具。
晚间花逸睡不好,又思念滕风远,既盼着他来救她,但滕风远如今武功不若从前,王府守卫森严,他来了,怕是危险重重凶多吉少。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轻微异响,花逸醒过来,瞥见一条人影从窗户闪进来隐在廊柱背后,花逸惊喜:“尊主,你来救我了。”
火折子的光亮起,露出司空骞的脸,“你在等滕风远?”
花逸失望,“大晚上的,这是女子闺房,你懂不懂礼节?”
司空骞点亮两盏蜡烛,“你就是因为他不想和我成亲?花逸,你以前那么喜欢我,跟着我跑了多少路,你以前跟我说会爱我一辈子,结果遇到了滕风远,你就变了。”
“就算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你不是我曾经心目中的那个潇洒俊逸的司空大侠,你不会再救助弱小,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也不是你心目中那个玲珑识趣的梁花逸,我们看到的、喜欢上的,都不是真实的对方,所以最终不能在一起。”花逸看了看他,“司空骞,你若肯帮我离开王府,至少我们还能留点回忆。”
司空骞逼视她:“你要长石迷图是不是为了拿回穿云教?几年前,滕风远杀了方堡主抢走一张迷图,现在,穿云教凑齐了几张?”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杀人夺图的不可能是滕风远,你那时候还信我,现在又不信。”
“你还真是维护他。”司空骞面色微愠,“你把我给你那张迷图还回来。”
花逸双手一摊,“那天拿那么多东西过来,我看了一会,觉得藏宝图不好玩就扔掉了。”
“这种话你也编来骗我?”
花逸死不承认,“我没有,不信你自己找。”
司空骞看着她,良久道:“花逸,你真的变了。”
“你也一样。”
“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花逸,既有江湖女子的活泼灵动,又似大家闺秀般品格端方,举止娴雅,每日跟在我身后和我谈天说笑。”
“那不是我,”花逸平静道,“其实我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的女流氓。”
司空骞叹息,“穿云教真不是个好地方,竟然把你变成这样。”
花逸送客:“时辰已晚,你还是回吧,不然我喊人了。”
司空骞对她颇有不满,而花逸鸟困笼中,更是烦闷,院落东北角有一棵杨树,新添了一个鸟窝,花逸无聊透了,便飞身上树看鸟窝,院外护卫只当她又要跑,将杨树周围围了一圈,花逸看他们这架势,倒乐了,午后又跳上去一回,护卫再度神经神经紧张。
如是三番,护卫扶额叹气,而花逸乐在其中--原来烽火戏诸侯这么有趣。
贺王回来听说此事,微怒:“堂堂郡主,举止荒唐。”
司空骞进言:“郡主生在民间,散漫惯了,如今是金贵之身,以前的事对她多有不光彩,她还意图回到江湖中,的确有失风范。”他又捏了捏拳头,“而且,她还念念不忘滕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