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人多,莫愁便下了马,一手牵着马缓缓前行,到了仙来客栈的时候,莫愁便打算进去看看老贼头,只可惜老贼头这家伙很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会儿却是扑了个空,不过倒是给莫愁留了封信。

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信,莫愁拆开一看,原来青山的梦峰传出出了千年金参,老贼头碰运气去了。

莫愁收好信,对于老贼头碰运气的结果不看好,青山那可是青山鬼婆的地盘,现在鬼婆已是妖婴的修为,真要出了千年金参这逆天的东西,老贼头此去怕是连汤也捞不着。

出了客栈,莫愁牵着马继续慢慢走着,该去永安王府了,她答应那个娘要回去的。

到了永安王府的大街,远远的就看到了永安王府的大门,夕阳透过王府的飞檐,正照在半开的门上。

而那门边却站着一个清丽的妇人,正是玉霓裳。

这一刻,不知为何,莫愁心中有些感动,娘是特意在等她回来吗?可娘并不知道她今天会回来啊?难道她每天都在等,这一刻,莫愁的眼眶有些微红。

而玉霓裳看着莫愁出现,便一脸欣喜的走过来,让一边的下人将马牵到马房里去,一手轻柔的拉着莫愁的手道:“回来就好,累了吧,我让人浇水去。”说着连忙吩咐一边的仆妇去烧热水,然后又有些小心,带点讨好的道:“饿了吧,先吃点再去洗洗休息好吗?”

莫愁点点头,然后抬起黑幽的眼睛看着玉霓裳:“你是一直在等我回来吗?”

玉霓裳轻轻的拍了拍莫愁的后脑,叹口气道:“做娘的总是一直等着自己的孩子的,只是娘欠你很多。”

莫愁不由自主的轻靠在玉霓裳的手边:“爹说过,娘有自己的生活,不欠任何人。”

两人回到屋里坐下,早有下人端上饭菜上来,几碟精致的小菜,一碗白米粥,泛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莫愁慢慢的吃着,玉霓裳在一旁看着,让她很不自在,抬起头问道:“你吃过了吗?”

玉霓裳温柔一笑:“吃过了,你吃吧。”

莫愁是独立惯了的人,让人这么看着又如何吃的下,随意吃了几道,便道饱了,对于玉霓裳的行为,她即感动,又有些无奈,娘想尽量补偿她曾失去的东西,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拾回,感觉是不一样的。

“莫愁姐姐,你回来啦…”这时,玉致小姑娘碰碰跳跳的进来,却被玉霓裳轻瞪:“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了,怎么走路都没个规矩。”玉霓裳轻轻的嗔了一句。

不过,玉致小姑娘却是最懂自己这娘亲,娇憨的一笑,然后冲上去抱着玉霓裳亲了一口,玉霓裳宠溺的轻敲玉致的额头,然后是甜蜜的笑骂。

莫愁在一边看着,心底轻轻一叹,这就是不同,玉致同玉霓裳之间,哪怕是责骂,都透着亲昵,而她同玉霓裳之间,虽也是母女,但就算是温语讨好,却总透着疏离。有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

“礼物…”玉致小姑娘把手伸到莫愁面前。

莫愁这才想起之前出门的时候答应回来给小姑娘带礼物,不由的轻责自己,怎么忘了呢。

“莫愁姐姐,你不会忘了吧?”小姑娘有些嘟着嘴道。

莫愁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件自己一直珍藏着的玩具,便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来,递到玉致面前道:“没忘,这不给你带来了,竹晴蜓,可好玩了。”

“竹晴蜓,怎么玩?”玉致歪着她的小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

“来,我们到外面。”莫愁说着,便牵着玉致的手出了房门。到了空旷处,莫愁便搓着竹晴蜓的柄,然后一抛,竹晴蜓飞的很高很远。

“好玩…”玉致高兴的拍着手,飞快的跑去捡竹晴蜓。

这竹晴蜓是莫愁爹爹小时候做给她玩的,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吸灵体

第三十六章

睡眠,对于莫愁来说,每天仅需一两个时辰就够了,所以,整晚的,莫愁都在打坐修练,剑芒自形成后,就一直蛰伏在离宫的深处,每天都需要吸收大量的离火真元。

清晨,莫愁眼开眼睛,一个晚上修练下来,剑芒更加凝实了,莫愁暗暗点点头,只要在经过七七四九天的温养,剑芒就可离体,同斩魔剑融合,到那时,剑芒的攻击范围将扩大的方圆十里。

站起身,桌边摆着一套衣服,红色镶白毛边,莫愁看了看身上的青衣,昨晚因为修练并没有换,再说修行者多采天地灵气,不惹半点尘埃,身上的衣服自然是干净的。

莫愁摇了摇头,这样艳红的衣服,她穿不惯呢,还是放着吧。

打开房门走出来,晨曦中笼着淡淡的薄雾,信步走到后花园,那个老花匠正驼着背帮一株月季花松土,修为精进后,这么远的距离,莫愁依然能看到那月季花叶上的点点露珠,如同波光流转,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移不开眼。

老花匠默默的翻着土,小心的去除枯叶,每一个动作沉稳而轻柔,这一刻莫愁发现,如果她闭上眼睛,就根本不可能发现老花匠的存在,老花匠似乎整个人都融进了这一片花木之中,他的精气神于这片花木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时候的老花匠显得无比的强大。

这一刻莫愁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爹爹所说的灵气范围,修行者只要将自己的灵气同周围的灵气相融合,那么,近山他是山,近水他是水,这样的修行者已经掌握了道,师傅说过,道就是一切修行者必须尊循的法则,而掌握了道的修行者就是掌握法则,而当一个修行者掌握了天地万物法则,那么他便可化身千万,此刻他就是仙了。

难道这个老花匠已经是仙了,莫愁疑惑的想着,可若脱离这一片草木,老花匠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花匠,甚至连修行者都不算。

“莫愁,起来了,我帮你准备了点早点,快来尝尝。”

莫愁正观察着老花匠的时候,王妃玉霓裳带着青姑走过来,青姑是一直跟着玉霓裳的仆妇,此刻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只沙锅,边上几盘点心。

青姑将托盘放在后花园边上的石桌上。

莫愁走近前,玉霓裳拉着她的手坐下,看着莫愁仍然是昨天的一身青裳,便有些柔声问道:“我帮你准备的衣服怎么不换呢?”

“太艳了,我穿不惯。”莫愁低头吃着早点,有些直言的道。

“哦,倒是我疏忽,没事,我再帮你另准备一套,你慢慢吃。”玉霓裳说着,就进了屋,拿出那套红色的衣服,青姑在一旁看着正好说什么,却被玉霓裳叫走了,只是莫愁发现,青姑似乎一脸的不平。

若有所悟的看着拿着衣服走的玉霓裳,那低垂的肩,似乎有些伤心,莫愁张嘴欲言,却又叹了口气坐下,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体恤为娘的心呢,那衣服可是这段时间王妃亲自一针一线的缝的,你一句穿不惯,就让人把衣服拿走,怎不伤人心呢。”一边的老花匠嘟嘟喃喃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听了老花匠的话莫愁心里有些难受,同时也很好奇老花匠怎么知道王妃实际上是自己的娘,她不认为娘会跟老花匠说这些,要知道,对外,她仅是王妃的远房侄女。

“别奇怪,老汉我在这王府呆了三十年,这王府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就是我的孩子,王妃有一盆最喜欢的兰花,最初也是我培养的,有些事情,王妃不能对别人说,但会对这盆兰花说,兰花知道的,老汉我也就知道,放心,老汉的一生,只有花木,其它的可不干老汉的事。”老花匠说着,脸上带着诚实而憨憨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莫愁明白了,却又疑惑的问道:“可是,为什么你能做到于花木心意相通呢?”要知道,通释自然,那已经是仙的范畴了。

“呵呵。”老花匠搓了搓手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爹给人弄花园,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花花草草,每日里只是看到它们我就会开心,看它们从籽到开花结果,我就觉得就象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样,时间久了,我就自然而然的知道它们的心意。”

“那你当日手一摸就将树的割伤冶好,这是什么功啊?”莫愁继续问道,想起刚来那天,她不小心伤了树,这老花匠,手在那树伤口上一摸,那伤口就愈合了,实在十分的神奇,虽然她知道随意问人功法是一种很失礼的事情,可,实在好奇。

“呵呵,这可不是什么功,而只是一点借用,是一个神仙教我的,大约十六年前吧,王府来了一个神仙…”老花匠说到这里,看着莫愁停顿了一下呵呵又道:“说实话,姑娘你的眼睛就很象那个神仙,当日,他看到我能于花木心意想通,也很是惊奇,当时,有一株木棉要死了,我很伤心,是那个神仙教我,他说我即能于花木心意想通,那么便能通过心意将建康的花木灵气移到快死的木棉,果然,那木棉就活了,从此,老汉就再也不怕花木生病了。”

十六年前,那是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莫愁想着,心里却有着一丝猜测,会是老爹吗,莫愁想着,因为她的眼睛跟爹爹的眼睛就很象的。

老花匠说了这些,又提着桶去了井边,打水浇花。

想到了爹,莫愁就想到了娘,想到了娘刚才离去的背影,那衣服也是娘一针一线的缝的呢,想到这里,莫愁便抬了脚步,朝王府主院去。

进了主院,便看到青姑正指挥着几个丫头做事,莫愁便问:“王妃在吗?”

青姑似乎仍很恼她,不过她却知道,王妃对这个莫愁姑娘是很看中的,因此,虽是一脸的不高兴,却仍领着莫愁去了王妃的房间。

“莫愁,找我有事?是不是缺什么?”玉霓裳笑着问道。

莫愁有些别扭着扯着衣角,她这性子,对着外人可以很洒脱,唯有对着自家人,反而有些别扭,此刻便有些悻悻的笑道:“我这衣服弄脏了,想换你刚才拿走了那一套。”那被扯起的衣角上有一片水渍,这是莫愁之前故意弄的。

“好,我这就给你拿。”王妃一脸欣喜的道,转身走到自己的床头,拿起那件红衣,抖散开来。

莫愁换了衣服,王妃又在一旁帮着整理领口和衣角。

对着镜子,这衣服样式做的很好看,即简单大气,而又不失一点俏皮,莫愁穿上这衣服,扫去了身上的清冷又不失莫愁所特有的洒脱,竟是十分的适合莫愁。

王妃一脸乐呵呵的样子,直说我家的莫愁可是个美女呢。

莫愁此刻才发现,原来所谓的不惯一丝儿也不存在,看着王妃高兴的样子,她心里也涌起一股十分喜悦这情。

不由的反握着王妃的手,有些别扭却也有些娇气的轻声道:“谢谢娘。”

“傻丫头,跟娘说什么谢。”玉霓裳轻拍莫愁的头,这一刻,母女之间显得特别的亲昵。

随后王妃正要拉莫愁出去亮亮相,却突然的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幸好被莫愁一把扶住:“你怎么了?”莫愁有些急的问道,同时分出一股离火直气进入王妃的体内,可是这股真气一进入王妃体内就无影无踪了。

天,是吸灵体…莫愁心中大讶,原来自己的娘是天生的吸灵体,这个她听师傅说过,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可以说是千万之一,这种体质的人自己是无法修练的,但却是修行者梦昧以求的,因为只要在天生吸灵体身边,那么修行将事半功倍,只是娘的吸灵体显然被人封住了,所以,莫愁若不是刚才输了一股真气进王妃体内,还真看不出来。

只是娘最近不知是怎么,身体内却是元气大伤,所以,刚才才会差一点晕倒。

“你最近可曾受过重伤?”莫愁问道。

“没有啊,只是最近睡的不好,老是做恶梦,醒来后就觉的特别累。”玉霓裳道。

这样啊,莫愁毕竟没学过医道,却是弄不清王妃的身体倒底出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定,王妃必须补元气,而且,先天吸灵体的元气可不是一般的补药能补的,莫愁不由的想到老贼头提到了千年金参,看来,她也得去碰碰运气。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雨中土地庙

青山的梦峰位于青山山峰的东边,山脚下有一个十几户人口的小村。而山边上的那座废弃的土地庙就成了修行者落脚的所有。

这几天,天出奇的闷热,阴阴的,是雷雨天的前兆,莫愁牵着阿丑,前脚刚进土地庙,后脚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跟炒豆子似的。

土地庙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七八个人,正中的神台下,盘腿坐着两男一女,俱着道袍,不知是道门的哪一家门派出来的,右手边,两个男子,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那老者莫愁却是认得,正是她刚下山是跟踪过的那个百罗门护法——裘护法。当日莫愁并没有同这裘护法照面,所以,此刻,她认得裘护法,裘护法却不认得她。

左手边的墙角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坐着两个叫化子,还有一个应该白发白眉白须的老者,为什么用应该二字,实在是因为此刻老者的白毛发俱脏成了灰色,穿着的却也是一身道袍,不过,莫愁很怀疑,这道袍估计这老人家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因为穿在他身上实在是不太合体。

三拨人占据了三个不同的地方,而且还互相防备着,见这情形,莫愁自然不会夹到这些人中间,她将马系在门边的屋檐下,而自己盘坐在门边的一块青石板上,看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雨,这时候,应该不会再有人上山了吧,同时又用眼底扫了扫庙内的人。

那神台中间盘坐的三人,两个男子正打坐休息,而女子,却似有些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而裘护法也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假昧还是在修练,那青年男子,外表瘦矮,但手很长,应该是擅长轻身功夫一类的,两只眼睛很灵活,转动这际,正碰上中间那着道袍的女子,便裂着嘴冲她笑了笑。

女子发出一声淡淡的哼声,便侧过脸去,给了个后脑勺。

一边两个叫化子却在低声的交谈着。

“唉,老七,你说这千年金参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不是说这金参一到千年便会自动飞升吗,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里,最近这些日子,门里可是派了不少人在这梦峰里晃荡了啊,可,别说千年金参了,就是普通的参也没发现啊。”其中一个叫化子问道。

“嘿嘿,虎子,经过我的分析,这梦峰肯定出了千年金参,要不然,以梦峰这样的山峰怎么可能连一般的参都没有,只有千年金参出没的地方,因为灵气都被它吸走,所以才会连一般普通的参都不能生长。”

那叫老七的有点神神叨叨的道,随即把声音压的更低:“我估计这金参之所以没有飞升,怕是机缘没到,我听我们的喜儿堂主说过一个传说,在南边的怒江上,有一只修练了万年的大龟,它早就到了飞升的境界了,可却一只不能飞升,后来,有一个摆渡人落了水,当它把这摆渡人救上岸的时候,它飞升了,原来啊,救这个摆渡人就是它飞升的机缘。”

“有没有这么玄乎的啊。”小那叫虎子的一脸惊叹又一脸疑惑。

“喜儿堂主说的,没有错。”那叫老七的不由加重了声音。

虎子点点头:“只要真有就好,我们彩衣门别的没什么,就是人多,一定要把这千年金参收入襄中。”

道装的三人和那裘护法一行的两人听到虎子的话,只是不屑的哼了声。

倒是那白发变灰发的老者似乎听不过耳了,带着嘲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们知道千年金参什么样子吗,怕是在你们面前都不认得,还是你们认为那千年金参就跟一般的参那样,若真是那样,嘿嘿,也就不值得大家伙儿一个劲的大老远赶来了,真是,说的跟自家菜园里种的似的。”说着,那老者还摇着头,一幅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莫愁看着不由的宛尔。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老人家说的话有理,千年金参是传说中的灵物,在这若大的梦峰,要想找出来还真不容易。

莫愁自进入梦峰境内,就曾通过意念去感受灵气,可显然除了修真者的灵气和一些普通花木的灵气,她并没有找到那属于金参的灵气,想来这千年金参已是神物,为了保护自己,自有收敛灵气的方法。

继续听着老人家同那两个叫化子拌嘴,外面雨已是倾盆而下,阿丑不愧是异种马,此刻在屋檐,却是很悠闲的迈着步子,时不时抖落飞溅在身上的水珠。

左右无事,莫愁便从阿丑身上拿下酒囊,这酒是娘为她准备的,是当今皇上赏赐,叫玉液,是一种葡萄酒,颜色暗红透亮。

莫愁喝了一口,感觉着曾经十分熟悉的味道,其实这种酒她小时候常喝,是爹爹酿的。

玉液一入口会有一点淡淡的涩和淡淡的苦,但几口后,便会觉得口气十分清新,而心神也会越来越宁静。

“喂,小姑娘,给我老人家一点喝喝。”当那玉液的酒气慢慢散开后,那灰发的老人家顾不上同两个叫花子斗嘴了,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木碗,伸到莫愁面前。

莫愁看了他一眼,一脸乱糟糟的毛发下面,却有一双近乎童真似的眼睛,很是喜乐。

莫愁笑咪咪的倒了一碗酒给他。那老人家捧着,就蹲在她身边喝了起来,不进还咂咂着嘴,嘟喃着道:“真好喝,真好喝。”

看着老人家很快就喝完了,莫愁又倒了大半碗给他,然后摇了摇手中的酒囊,表示酒不多了。

老人家嘻笑的点头,然后眨了眨,不顾外面的大雨,冲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拧着一只淋的湿淋淋的野兔,而莫愁很奇怪的是,老人家的身上,居然不沾一点雨丝,看来,这老人家也是高人呢。

“你请我老人家喝酒,我请你吃野兔肉。”老人说着,就拧着野兔到外面去清理,然后回到庙里,回来的时候,捧着一个大大的泥团,莫愁看着老人家手上喷出一股真炎,这股真炎就附在那泥团上。

“等着吃吧,我老人家的烤兔肉可是出了名的。”老人说着,又一脸嘻笑的蹲在一边咪着酒,另一边,那本来闭着眼睛修练的道士和裘护法都睁开了眼,仔仔细细的盯着老者。

“熟了,熟了。”不一会儿,老者就跳起来,一掌劈开泥团,立时,兔肉的香味散发开了。

那原来盯着的道士和裘护法都不由的咦了声。

这老者这一手可不简单,可以说,他完全掌握了真炎的神髓,这才能够透过泥土将兔肉烤的恰到好处。

莫愁可不管这样,有这兔肉,这酒喝就喝的更有味儿。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不经意间的重逢

第三十八章不经意间的重逢

大雨继续着下,天地白蒙蒙的一片,莫愁啃完兔肉,将骨头丢出去的时候,却一眼瞟见那山路上,有人正在滂沱的雨中艰难前行,不由的有些讶然,睁大眼睛望过去,滂沱的雨并不能阻挡莫愁的视线。

山道上来的有两人,当前的是一个一身蓑衣的青年,背上背着一个书篓,边上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手里却是撑着油纸伞,不过,油纸伞的大半都挡在那青年的头上。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红衣女子正是小红,不过,小红出现在这里本是莫愁意料之中的事,这青山山脉毕竟是青山鬼婆的地盘,只是不知这青年是什么人,明显的,这青年身上没有修行者的气息存在,只是普通人。

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土地庙进前,青年将背上的书篓放下,然后脱去身上的蓑衣,抖了一地的雨水,显然这么大的雨,这蓑衣能起的功效有限,青年混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却是一身秀才穿扮。

“瞧吧,瞧吧,早跟你说了这么大的雨别进山,就是不听。瞧,湿透了,生病了也是活该。”小红在一旁嘟着嘴,有些气呼呼的道,不过却是嘴硬心软的丢了个法术在青年的身上,青年身上的衣服便瞬间干了。

“多谢姑娘。”那青年秀才一辑礼,小红便有些得意洋洋的笑了。

“小红,这边。”

看着小红一进门,便东张西望,莫愁便微笑的打着招呼,心里也感叹,有着青山鬼婆的教导,今日小红已非昨日,想当初在小茅屋里,小红用鱼尾扫地的样子如今历历在目。

“莫愁,莫愁…”小红一看到莫愁,便欣喜的忙不叠的叫唤,同时拉扯着青年秀才走到莫愁这边,那青年秀才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你这人也真是,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走路都不稳。”小红嘟嘟喃喃的道。

青年秀才一脸的气急败坏,大摇其头,嘀咕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待看到边上的莫愁,才想起自己的话似乎将面前这姑娘也骂进去了,不由的有些悻然。

“你说什么?少跟我这个也那个也的,读书人了不起啊。”小红不高兴了,皱巴着脸回道。瞪了那青年秀才一眼,然后跑到莫愁身边,就拉着莫愁道:“莫愁,你也来了,是不是也想找到千年金参啊,鬼婆放下话来了,不让我们参和,没趣的紧,莫愁我帮你找,以你的福缘,肯定能得到的。”说着,又斜睨了一边正准备坐下的青年秀才继续道:“不象有的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却非要来掺和,说什么灵物乃是有缘者得之,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就算是得到了,那也会被人剥皮拆骨,小命玩完。”小红说着,还冲着那秀才哼了声。

秀才只是摇头,一幅不屑于计较的样子。

莫愁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这小红,外表很成熟,但内心比起一般的人类女子来说,要来的率直和纯真,这会儿也不知为什么就跟这秀才杠上了,但从她刚才帮秀才整干了衣服的行为来看,却又似乎挺关心他,这情形,真应了一句古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拉着小红坐下,两人一阵嘀嘀咕咕的后,莫愁才知道,这次千年金参现世,但青山鬼婆赶的不巧,她刚刚渡完劫,必须闭关,再加上,这段时间,青山梦峰附近出没的都是大门派的修行者和一些早就闻名散修,魔修,青山鬼婆知道,没了自己坐阵,青山妖族可能讨不到好,干脆,青山鬼婆在闭关前,就下令,青山妖门不准参于此事,而小红却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正因为不能参于而心痒痒,没想正好遇见准备进山碰运气的秀才,这秀才因为其母亲眼睛瞎了,偶尔听到了千年金参的事,在加上他闲文野史看的多,知道但凡灵物,都是有缘者得之,因为也本着万一的可能进山碰运气。

说来也巧,这秀才一进山,就碰上妖门的阵法,也就是俗称的鬼打墙,是被小红救出来的,小红一听说他准备进山的千年金参,那心思就活络了,鬼婆婆是不允许她参于,可她帮别的人忙应该是可以的吧,因为便要同行帮忙。

小红的外形很是妖魅,再加上她又不懂男女大防,因此许多行为在秀才的眼里,那就有违圣人之训,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小红是妖啊,是你一个凡人想避就能避的开吗,于是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杠上了,开始的时候,秀才把小红当成修行者,还有些敬畏,可时间一长,再加上小红爱闹的性子,秀才那一点敬畏便被磨掉了。

莫愁听了也是好笑的摇摇头。

正说着的时候,却听庙外又传来马嘶,莫愁正靠在门边,不由好奇的朝外望去,土地庙外面又来了三人三骑,今儿个真是奇怪,这大雨中的土地庙,就跟赶集似的,来了一拨又一拨。

而缘法也是很奇妙的东西,本以为萍水相逢永不再见,可不经意间,又碰面了,当先之前,正是平王赵轲,他后面是那黑骑卫队的队长赵大,而边上却是一个老太监。

三人在外面系好马匹,平王很显然注意到了阿丑,还打招呼似的拍了拍阿丑的脖子,而阿丑也愉快的打着前蹄,鼻子里喷着气。

一进土地庙,平王就看到门边的莫愁,本来方正而带着锐气的脸色放松了不少,淡笑着道:“莫愁姑娘,又见面了。”

莫愁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而平王就招呼着那老太监坐下,后面的赵大就站在一边。

那神台前道门的三人和裘护法一边在小红进来的时候,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这里毕竟是青山鬼婆的地盘,在加上,修行界传出青山鬼婆已修成妖婴,不好僧看佛面,虽然平日里这些道门的修行者看到妖那肯定是要下杀手的,但在这里,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会儿,平王和那老太监进门后,首先那裘护法就站了起来,远远的就冲着老太监叫了声长老。

老太监却是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已退出百罗门多年,长老二字不敢当。”

那裘护法却仍施着礼道:“门主早就下令,当年长老是冤枉的,属下不敢失礼。”

老太监只是挥了挥手,却不再说话。

同时,神台处盘坐的道门三人也站了起来,而三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其中一个拿剑的修行者道:“没想到当年魔门三王中的魔手天王居然进了宫,当了太监,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难怪这些年没有任何消息,可教我们好找。”

那太监抬了抬眼,有些不阴不阳的道:“原来是紫岚门的木桑道友,你们紫岚门的驻地让天灾给毁了,不得不依附清虚门,怎么,今回也打起金参的主意,嘿嘿,我老人家也就是冲着这个,咱们各凭机缘吧,旧日恩怨,自有了断的时候,不急在一时。”老太监说完,却是不在理会那紫岚门的道士。

莫愁在一旁听着,似乎这个老太监曾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还同紫岚门有恩怨。

那木桑听了,鼻子哼了一声坐下,脸上神色却松了不少,他们今番出来的任务也就是找千年金参,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老太监的话算是双方达成了共识。

平王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其他人,他坐了下来,正好一边的秀才正看着书,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攀谈了起来。

秀才虽说人有些迂腐,但学识和见识却是不差的,不但平王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就是莫愁听了也有受益非浅之感。

“你说当今朝局凶险,凶险在什么地方?”平王一幅很有兴趣的问道。

此刻秀才一扫之前的拘谨,而是侃侃而谈的道:“前不久,太子病逝,而当今皇上身体病弱,膝下可担大任的皇子只有二个,二皇子平王和三皇子康王,现在民间,人人都在谈论,究竟谁会被立为储,民间即然如此纷纷,我想朝中必然更乱,平王和康王各自代表着不同的派系,不同的利益,而这不是最凶险,最凶险的是永安王,据传言,当今皇上能登上大宝,这永安王是出了大力的,先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但,当今皇上对永安王的宠信是无以复加的,太子忠厚,平王又常年征战在外,康王之前更是神秘,民间基本没有他的传言,多年来,朝中之事一直是永安王大权独揽,在加上前年田郡大水灾,永安王做为朝廷的赈灾使,可以说是赚足的名声,此时,若是平王和康王内斗,那么最有可能的得利者会是谁呢?”

说到这里,那秀才就不往下说了,但听的人谁都明白,最后的得利者很可能是永安王。

莫愁看了看一脸若有所思的平王,然后她想起住在永安别苑的二师兄,以及京里的那个假康王,不由的皱了眉头,二师兄说,他这次回京遇难是被永安王所救,而他转明为暗,暗自调查,因此,永安王才整出个假康王代替,

而听了这秀才的一翻话,莫愁突然感觉事情不太对味儿了,说实在的,几次同平王相遇,莫愁对平王的感觉并不差,甚至她有些怀疑,二师兄此次下山遇难,究竟是不是平王所为,当然,平王想得到皇位那也是不加掩饰的。

假设一,若是平王所为,那么,二师兄肯定要拉平王下马,为自己登大宝扫清障碍,可是现在表面上,一切都是永安王在行事,永安王完全可以称这段时间,利用假康王布局,到时候,就算二师兄胜了,最后能不能得到胜利果实尚未可知。

假设二,若不是平王所为,那这一切必是有人在布局,而且还是一盘很大的局,而二师兄显然不是控局的人,仅是局中的子。

想到这里,莫愁觉得应该要提醒一下二师兄。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神秘的老者

夜深了,土地庙里只有一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小了,庙檐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滴在庙前的石阶,让人心倍感孤寂。

莫愁因为有心事在,一直也没睡,闭着眼睛,倦着膝盖,背靠在有些冰冷而潮湿的墙边,想着心事。

秀才的分晰让她觉的,永安王的目的似乎很不单纯,她想要提醒二师兄注意,可一边,永安王却是关系着娘亲的人,这让她又有些踌躇了,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让娘亲受到伤害。

爹爹,娘亲,永安王之间的事情,莫愁有时虽然很好奇,但她并不想去弄清楚,爹爹说过,情之一物,是世间最难判断对错的。

所以,想了一夜,莫愁决定还是暂时不通过传讯符传讯,而是回到京师后,找个时候,去跟二师兄谈谈,同时也要跟娘亲交个底,至于其他的,则是尽人事,听天命。

第二天,天晴了,空气中是一片雨后的清新,当然也泛着淡淡的泥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