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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份愕然,只让她的心再提不上来,人整个晕了过去……
圣诞夜,MACAU的街头,满是喜气洋洋的圣诞气氛,在南方的城市,这个节日的备受瞩目程度甚至是超过除夕的。
但,在MACAU的观光塔上,今晚却不似往昔,没有喧哗的人声,有的,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渥丹安静地盛开着。
在这片渥丹的包围中,身着燕尾服的男子,牵着身穿洁白小礼服裙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带她走到最高的旋转层。
在那里,四周摆放了一圈蜡烛,红色的蜡烛拼成很俗气一个大大的心型,而,这份俗气,落在女子眼底时,却只让她的眼底嚼起一层朦胧。
在这一刻,分不清,是那些红色的蜡烛明晃晃地让她分不清周遭的一切,抑或是眼底的湿润幻化了一切。她只抓紧男子的手,让他掌心的温暖,将她手心的冰冷一一的融去。
那一年,也是在这旋转层上,他对她许下,关于天长地久的誓言。
可,彼时她是不信的,只以为,所谓的天长和地久,或许仅是从今天到明天那样的短。
当过分执着于一件事,忽略的部分,却往往是最值得人去珍惜的。
一如现在,当她再次能站起来,握住他的手,那几个月中,他在她的病床旁说的关于过去幸福回忆片段的言辞,是她再次苏醒的源头。
当然,若不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凌沅早在最后几天,就常用他未婚妻的身份,勒令保镖不许声张,在主治医生的陪伴下,由她带来的老中医对她用中医理疗的法子进行治疗,并在她的病床旁碎碎念一些话,加上最后那一天的刺激,或许,她还不见得会这么快醒来。
而在那一日,她突然醒来后,能听到凌沅嚷了一句,这下总算彻底解决,高枕无忧了。
原来,这个小丫头,是怕她一日不醒,会再受到百里霆的逼婚吗?
思绪拂过百里霆这三个字,步子是稍滞了一滞,一滞间,他的手扶上她纤细的腰际:
“还可以吗?”
“嗯,没那么娇弱,就是好像不太会走路了。”她轻轻笑,声音是温柔的。
这样的她,不再是明蓝,只是曾经的雨绵。
也在这时,随着百里楠一个手势,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首曲子。
这首的曲子让她的的脸色有一丝的怔缓,是那首《电台情歌》,彼时,在电台做主持时的她,最爱放的歌曲。
熟悉的旋律,似曾相识的场景,一切,真的能昔日重来吗?
伴随着旋律,他带着她,越过蜡烛拼成的心型,在珠光熠熠中,缓缓跟着拍子起舞,在几个小小的回旋后,他的唇熨帖在她的耳边,轻轻低吟出那句歌词:
“体会彼此什么才最需要,别再寂寞地拥抱……”
曾经,确是少了那道关于心灵的桥梁吧,只是,现在,真的能忘记一切,就这样相拥,心无旁骛的舞下去吗?
“不管怎样,只要你坚持,我也会坚持,雨绵,一辈子那么短,我们不要再蹉跎了,好吗……”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很轻,却是无比坚定地在她耳边说出这一句。
好吗?
她的眉心颦了一下,倘若不是那年那场大火,会不会,应出这句话,犹豫会少一些呢?
毕竟,那时的她是自信的,如今的她,再如何,都有着些许的自卑。
而电台台庆那天,她在后台化妆时,她是拥有独立的化妆室,也在那晚上台前,萧未央来找她。
萧未央是来让她不要再纠缠她哥哥,她和萧未央本来关系就不好,争执不可避免的发生,萧未央气愤地推了一下她,就要朝外走去,她向后退,撞翻了一旁用来烘托气氛的烛台。
闯祸的萧未央慌不择路地逃走,她被撞倒在地,一旁,烛台的火很快吞噬了旁边挂着的整排服装,也几乎要吞噬了她。
慌乱无措的记忆,在那一刻,终是被骤然倒塌的服装架子砸中,一并失去。
失去的,或许还不是记忆,还有当初那些自傲吧。
但,记忆,却是仍能回来,就像在海城时,不期而至的记忆,加上其后匆匆离开,在外面恰碰到晚归的萧未央。
相似的争执再次发生,只是这一次,萧未央是狠厉的,在她咄咄地说出当年的真相,试图让萧未央不要再将错就错时,换来的,是那冰冷的水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
思绪在这里陷入一种莫名的痛苦中,她不愿再想下去,毕竟,如今的萧未央,已经伏法了。
“雨绵,怎么了?”百里楠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她摇了摇头,不知何时颦紧的眉心在这时略略松开。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百里楠再问了一句。
她又摇了摇头。
其实,从她醒来的那刻,知道那些日子发生过的事之后,在警方来找她协助录口供前,她就佯做再记不起更多的东西。
偷运违禁物,触犯的法律已经是严重的,更何况,又涉嫌谋杀皇甫诺呢?
至于她的,在彼时,她终是不想再多说。
失火的那次,她和萧未央都有责任。
纵然,第二次,是萧未央全责。
可,倘若说,这些许的宽容,能让这个女人留下一条命,即便在牢内不忏悔,至少,对她来说,也不是落井下石的那方吧。
更何况,她真的想忘记过去的一切,活回最初的自我,好好地开始。
只是,可以吗?
她的目光望向百里楠,也在这一刻,百里楠的手握得她更紧,在又一个旋转时,她因为刚才的失神,没有转稳,整个人踩错步子,差点绊倒时,百里楠适时地紧拥住她,这一紧拥,伴着舞曲戛然而止,一切似乎也都停止一般。
“雨绵……”
渥丹旖旎的香气中,她望进百里楠的目光中,那里能看到的,只是诚挚,在这份诚挚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楠,我就怕自己还是做得不够好,现在的我,其实正如凌沅说的那样——”
他本来握住她的那只手在此时按上她的嘴唇:
“人的一生,没有几个七年可以蹉跎,你忍心看我再耗费七年吗?”
她再说不出话来,此刻,在旋转层外的夜空中,伴着平安夜的钟声,燃起了绚丽的焰火,这些焰火拼凑出一个火红色的‘LOVE’,当这个红色的字映红彼此的眼睛时,他的唇浅浅地落在她的唇上,唇与唇的相倚间,能听到喃喃低语:
“最后一次这样……以后……都踏踏实实的……”
是,就最后一次,延续富家子那些花枝招展,却破费金钱的浪漫吧。
普罗旺斯,在很多时候,对人们来说,意味着一个浪漫到极致的地名。
夏季的普罗旺斯能看到整片紫色的薰衣草田,充满质感的朴素小屋,湛蓝的天和棉花糖般的云。
但,现在是冬季,冬季的普罗旺斯没有招牌的经典景象,没有浓郁的紫色和绿色,虽然,仍能看到深浅不一的绿,但,因为天气,这时的绿意蒙上了一层清冷的感觉。
夕雪沿着道路走去,旁边栽着许多种树,其中有好几种都掉光了树叶,只剩下枝干,就像女巫的手一样,干干的、瘦瘦的,而女巫是拥有强大法术的,只要对着某些腐朽一点,便能让那些东西重焕新生。
倘若可以,她也宁愿变成女巫,只那么手指一点,就换来,那一人的新生。
可,现在,她不是女巫,甚至于,连走路都成问题,靠着轮椅才能一步一步从那乡间的道路上滚过。
“夕小姐,小心。”护士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驱使着轮椅费力地从那有些泥泞的道路上滚过去时,终是急走几步,帮她推了一把。
“谢谢,我可以的。”她的手扶着轮椅,从国内找到这里,这是皇甫奕给的地址,关于萧默澶的。
是的,萧默澶并没有跟随虎哥去坞角,而是在这片,曾经和她提起过,最后,却是独自来到的异乡。
今天是圣诞夜,但因为缺少阳光,让热爱阳光的普罗旺斯居民们都躲了起来,乡间的小路是极其安静的,也不似繁华的大都市一样,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在这样的安静的乡野道路中,能看到,远处有城堡隐约的影子。
每座城堡之间隔着不算短的距离,风格也不近相同。
其中的一栋,应该就是萧默澶的吧。
而至于究竟是哪一栋,皇甫奕不会那么清楚,仅知道,萧默澶待的那座城堡,被命名为夕堡。
这个男人最后给她的帮助,是违背了应允萧默澶的承诺,让她在腿伤未愈时分,在这个萧瑟的隆冬中,来到这里。
“夕小姐,您准备先去哪一栋?”护士看了一眼阴阴的天际,这样的阴暗,不是因为天色逐渐暗下来的缘故,或许马上会有一场大雪吧,“好像要变天了。”
下雪天,轮椅在户外行走,更会不便。
但沿途没有碰到人问,要找到那栋城堡显然需耗费更多的时间。
“先去那边吧。”夕雪指了一下最近的城堡。
一路过去,依旧是人迹罕至的,但,越接近那栋城堡时,另外一条小道上,却走来一男一女,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
男的在这样寒冷的天气,穿着一件银衬衫,只在外面披上一件厚实的皮草,女子娇俏可人的扶着男子,而男子走路是不太利索的。
“慢点。”女子的声音很轻柔,也在这时,抬眼看到了夕雪。
“请问 ,”夕雪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去问,“这里是不是有一栋叫夕堡的城堡?”
“夕堡?”女子抿嘴一笑,她扶着的男人目光却是犀利的,此刻,男人的薄唇扬起,女子应上夕雪的话,“就是那栋,靠湖的那里。”
夕雪的目光顺着女子的指点方向望去,那是一栋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的城堡,离开其他城堡都有一段距离,这样的距离,却是像极萧默澶以往给人的印象。
她道了谢,转身,由于天色愈发阴暗了下来,这一次,终是让护士推着她朝那栋城堡走去。
在她的身后,能听到女子娇嗔的声音:
“呐,看到了吗,我可是和那座夕堡没任何关系。”
“是吗?”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当然啊,难为某人那个时候还吃了好大的醋,以为又是什么情敌出现,不过,如果你再不醒来 ,我未必会有耐心等下去,倒是真的,谁让你骗了我那么久啊,八年哦!”
“现在才想算账,是不是有些晚了?”男子借着女子的相扶,反手拥住她。
女子笑得明媚:
“不晚,我越来越发现,这个地方,真和电影上演的一样,和缘分有关,只要是相爱的人,不管怎样历尽艰难,总会在这儿找到自己的那段缘分。”
女子望向夕雪离去的方向,在今年第一片雪花飘落在她鼻端时,若有所思地说出了这一句。
普罗旺斯,或许,真的和缘有关。
这句话,夕雪没有听到,在她走到那座城堡,叩响城堡的大门时,在第二片雪花落下前,门终是缓缓开阖。
一位佣人打扮的女子站在那,在夕雪说出一句话时,女子只惊愕地转身,通禀了上去。
那句话很简单:
“让我见萧默澶。”
从佣人惊愕转身的样子,她能确定,萧默澶,真的在这。
又一次地躲着她,只是这一次,她还是找来了,并且,是这么快地找来了。
倘若不是收到那封邮件,或许,她还不会那么快知道,皇甫奕瞒了她一件事——
那封邮件是陈盈发的,告诉她,萧默澶的一封自白书,由萧默澶近身保镖阿明私自做主送去给了萧未央,萧未央看到那封自白书,终选择更彻底地认下所有的罪。
之所以选择告诉她,陈盈只处在女人的立场,让她千万阻止萧默澶继续去认罪,否则萧未央的做法就失去了意义。
也在这时,夕雪发现皇甫奕的言辞里有着明显的漏洞。
假使萧默澶真的随虎哥回坞角,用道上的规矩解决争端,那何至于会有这封自白书呢?
纵然这封自白书不是萧默澶亲自发出去的,但保镖阿明能有这封自白书,在某种程度上,或许仅说明,是受了萧默澶先前的指示,只是彼时的指示,该是直接交给警方。
而萧默澶若去了坞角,是断不可能同时去发那封自白书的。
其后,在她就着这封邮件,质问皇甫奕时,皇甫奕踌躇半晌,才提前给了她一封,萧默澶留下的信。
本来那封信,会在她身体复原后,方交给她罢。
那封信,不算很长,可她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方能看完,看完的时候,没有更多的悲凉,有的仅是一个念头。
她不会让这份信真的成了一封用无情的言辞撕开伤口的信。
因为,既然上苍让那份自白书落到萧未央的手上,或许,这一次,连上苍都慈悲地不希望这段感情就此划下终止符吧。
所以,让她彻底自私一次,暂时放下一切,一直寻到了这里。
此刻,那名佣人的声音,引来一名男子,那名男子正是萧默澶身边的近身保镖阿明。
也是在海城最后那一日,她找到海中央的别墅,觉到有人存在时,隐隐阻挠她寻下去的保镖。
有些什么终是在这时联系了起来。
看着阿明凝重的神色,她只轻轻地说了四个字:
“让我见他。”
说出这四个字的语调,是不容任何人拒绝的,阿明在踌躇片刻后,终带着她,往楼上走去。
古老的城堡是没有电梯的,夕雪下了轮椅,在护士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费力,总算走到了二楼。
推开厚重的檀木门,能闻到空气里有浓重的药水味。
此时,萧默澶就躺在正中的那张大床上,厚厚的窗帘拉起,但,整间房却并不是阴暗,那些明亮光线的来源,是床前的那面墙上,正反复地播着一些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片段。
熟悉,是因为,这些片段原本就是发生在生活中的片段。
陌生,是因为,她没有想到这些片段不仅被拍摄下来,还被保存着。
是关于她在埃及时的点滴,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都被他的DV录了下来。
目光从那些片段移到床上男子的脸上,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显示着心跳的存在,就那么瞬间,她以为他真的就这样永远睡着了。
只是那些仪器,让她知道,他还活着。
至少现在,还活着。
在海啸中,那样的坚持下来,终究造成了极大的损伤,毕竟,人仅是血肉之躯,要承受那样大的冲击力,给五脏六腑带来的创伤是巨大的。
那段日子,他是靠着吗啡才能继续因为这场海啸的变数,导致出轨的部署扭转回来。
在戒掉天境后,不得不依赖吗啡,对这样的男子来说,肉体的折磨,或许远不及精神的折磨吧?
可,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忍住常人所不能忍的一切,在虎哥劫持念念,逼他现身时,硬是注**超分量的吗啡,方能撑过那段时间。
但,也是过量的注射,终是让坚强的身体都负荷不住。
这样的负荷不住,让他再没能亲自发出那封自白书。
而在那之前,他和皇甫奕已达成某些约定,确保她和念念的平安,让皇甫奕把那封信转交给他时,已预备第二日投案自首,也在那时,皇甫奕知道萧默澶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投案自首后,或许根本撑不过很长的时间,便会不治。
可,最终,萧默澶晕厥在了皇甫奕的面前,阿明措手不及,只恳求皇甫奕放过萧默澶一次。
至于那封自白书,在萧默澶昏迷前,吩咐阿明万一他身体不支,由阿明把这封自白书代交给警方,毕竟,因为不舍,拖了两天的时间,再不交,恐怕仅会引来更多不安的因素。
但,最终阿明选择了直接交给萧未央,再让Mr.J全力救治重病的萧默澶,并用专机在萧默澶病情稍稍稳定后,送他来了这一处四年前,就准备好,却迟迟没有来过的城堡。
这座城市的温度和空气,都是有利于病人身体的。
也在这座异国他乡的城堡,Mr.J悉心照料着衰弱的萧默澶,阿明则坚持不让萧默澶去做所谓的自首。
彼时,谁都认为,萧默澶的命不会很长,最后的时间,阿明不希望萧默澶是在监狱中度过的,那样,无疑是加快生命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