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黄瓜

迟归年下葬之后,顾栖迟又在家里宅了几天。

颜淡自从那日送她回来,接到总监白夏的指示,没有替她应下新的工作,也算是避下风头。

除了偶尔抽些时间去跟进影片又一轮后期制作的校正工作之外,她几乎不怎么出门。

身为公众人物,又处于新闻的沸点之上,若出门也需要小心防范被狗仔偷拍、被一些娱记演绎出一些看图说话,捕风捉影的事情来。

顾栖迟疲于应付,又不想让家事曝光在公众视线之内,乐得避世。

乔樾和流沙都在,平日里本/拉/登和萨/达/姆也总是承欢身畔,生活也算惬意。

她的生活节奏慢了下来,霍灵均反而有事做经常行踪不定。

总是一大早就跟着albert离开,夜色/降/临时才再度归来。

那些外界的风风雨雨,有白夏,有经纪公司星城娱乐,有霍灵均,顾栖迟此刻便没有付诸过多的精力去了解。

霍灵均近来潜心于深蓝色的新项目开发。

连他的朋友应耘,也时不时地会在她面前露脸。

他们在将深蓝色近年内推出的和世界各地的旅游局合作的极限运动挑战项目整合制作成益智类的闯关手游推广。

同时她还在霍灵均遗留在书房里的资料里见到他们着手成立基金会搞投资,有在考察一些可操作性项目的意向。

她慢慢了然他已无心娱乐圈的征程。

他做的每一个决定,她自然会选择支持。

何况她了解,他和应耘创建深蓝色之时,便是因为出于热爱。

他是个有想法且能将脑海中的火花付诸行动的人,且不会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贻误时机。

能找到喜欢的事情做一辈子是多幸福的事,她再清楚不过,自然乐于成全。

他开心,于她也是最好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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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时日一直都留在秋景别墅内,过去那些她看起来觉得单调乏味的摆设也渐渐顺眼了起来,连同室内的冷色调,都不似过去那般让人觉得清冷。

顾栖颂在迟归年下葬之后也回了医院休养,他并不希望顾栖迟耗在医院陪他消磨时间,顾栖迟也便没有时时呆在那里,但也不可能听他的话完全不去叨扰。

她总要每天去看他一眼才能放心。

那些割舍不下的亲情,顾栖颂是她仅剩的那一个。

她也在和霍灵均商量,把乔樾留下来,不想再让乔樾一个人回去那座举目无亲的城市。

孩提时代总是敏感,她从那个时候走过来,自己缺失的东西,不希望看到身边的孩子同样残缺。

她甚至找浸淫娱乐圈多年的前辈探听沈蔚的行踪,但结果却依旧毫无所获。

又和那个k相关,蛛丝马迹都清扫的很干净。

沈蔚遗弃过乔樾一次,可乔樾珍藏着跟她相关的事物——比如那张书签,他一定期待沈蔚的归来。

毕竟每个人的生母,在世上都是唯一。

乔樾虽然年纪尚小依旧在读小学,但他过早地被迫独立显得比同龄的孩子略微早熟一些。

和流沙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性格一热一冷表现出得差异非常鲜明。

流沙话唠又活泼,且是行动派,比如想拉乔樾的手就拉,说放又放,利落高效。也不显得矫揉造作,那些事情由她灿烂地笑着做出来再自然不过。

流沙对于自己想赞美的事物也一样不吝啬褒扬。

类似于“你的眼睛长得很好看”这样的话,从她嘴里冒出来次数无法细数。

乔樾则鲜见废话,惜字如金,却字字一针见血。流沙的靠近他刚开始也会抵触,后来渐渐学会包容,哪怕哭笑不得并不觉得舒服而是觉得怪异,他也都忍了下来,选择了被动接受。

顾栖迟看着他们,联想起自己小时候和顾栖颂一起长大的日子。

那些青梅竹马,我在闹你在笑的年头,那些一去再不能回返的时光,每一秒都是回不去的良辰美景。

她和乔樾、流沙每日的生活都这般简单。

她看剧本,乔樾执着地做着他的数学题,流沙则在一旁画她的素描画。

每人手里一只铅笔。

各安其事,非常和谐。

连一旁趴在地上的萨/达/姆和本/拉/登都背靠着背,摇尾巴的方向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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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albert和应耘都随霍灵均一起回来。albert顾栖迟自然熟悉,可是应耘与她仅仅是点头之交,并无过多接触,甚至没被霍灵均正式介绍给对方。

上一次霍灵均正式引荐朋友给她,留下的是并不愉快的回忆。

顾栖迟略微觉得拘谨。

流沙蹦跳着去开门,看到三个大人立在门前又飞跑回去找乔樾。

一整日没有见过,顾栖迟跟在流沙后面走向玄关,她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卷发随意地垂在肩头,脚上只踩了一双凉拖。

霍灵均看到她的第一眼,原本舒展开的眉头便重新拧死在一起。

albert和应耘在侧,他也没什么顾忌,长腿一迈就走到她身前手臂伸出去微拢住她的上身。

应耘在身后轻咳了一声。

顾栖迟冷静地寻声看过去,然后就见霍灵均俯下/身从一旁的鞋柜里拿出一双软细兔毛的女式家居鞋。

他蹲在她身前,抬眼看她:“脚上这双脱下来,换上这个。”

顾栖迟下意识地往后一抽脚,就听到albert怨念无比的声音:“老大,我们还是活的,你身后还有两个受不了你的纯爷们儿。”

他笑着低咒了一声:“我说你好歹收敛收敛,别变本加厉啊!”

霍灵均这次不再询问顾栖迟的意见,他温热的掌心握紧顾栖迟的脚踝,替她换鞋。话却是解释给身后的albert和应耘听的:“这次情况特殊。”

他又将视线瞄准顾栖迟:“如果没中,过几天你月事快来了,不能受凉。”

正要抬腿往里进的应耘闻言腿部动作僵在当下,正要继续调笑的albert差点儿咬断自己的舌头。

正要欢迎客人的顾栖迟额角一抽,忍住想要拍死他的冲动,笑得很牵强很浮夸。

一字一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最近有月食,说好了要一起看,外面风大会凉。”

被这冷风过境冻住的应耘和albert更加怀疑是否倒退回去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霍灵均替她穿好后站起身,脸不红心不跳,冷静如常:“他们能理解,不会乱想。”

他浅淡一笑,像玄关昏黄的灯光一样暖:“你如果刚刚没画蛇添足的话,效果会更好一些。”

其余三人:“…”

颜淡白天采买了很多食材来填充别墅的冰箱,有客人在,霍灵均只领着乔樾进了厨房去准备晚餐。

顾栖迟就和albert以及应耘留在客厅里面。

albert自来熟,不喜欢冷场喜欢不断寻找话题。霍灵均乍一离开,他就捂着心口夸张地向顾栖迟吐槽:“顾导,好好一爷们儿,自从成了你的人,整个都病变了,你想想怎么治吧!”

“为什么要治?”顾栖迟眼见流沙好奇的爪子要伸向应耘,将她扯了回来才继续说,“这样刚刚好,我喜欢的不得了,你没有,自然不会明了”。

这次是围观的应耘忍不住笑出声:“十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真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你和阿均在一起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顾栖迟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幻听。

她问应耘:“什么意思?哪里来的十年,我们此前什么时候见过?”

应耘阖上手头那本财经杂志,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下颚硬朗的弧线,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欲说还休。

他掀唇缓缓出声:“叫我大哥,我就告诉你。”

他刻意声明:“我比阿均大,弟妹你应该跟着阿均叫我大哥。”

应耘话落,一根黄瓜就以抛物线样的路线直直落在应耘翘起的两腿间。

这恰到好处的位置。

应耘刚刚脸一黑,就听到不远处霍灵均扔过来的夹杂着笑的声音:“滚。少趁我不在占我夫人便宜。”

“看好你眼前那根黄瓜,有时间多折腾下它,不然它就老到没法用了。”

太荤…

应耘立刻给他摔回去,方向比准地略有些失败,砸回去的位置,还在距离霍灵均一步之遥的地方。

应耘没好气地骂回去:“滚,我白熏陶你了。你脑子里只有钙片了是不是?!”

霍灵均迈步从厨房走出来,侧脸上还沾染着清理食材八爪鱼的墨斗留下的些微墨迹。

顾栖迟无视他们的“打情骂俏”,而后继续追问应耘:“十年前,把你的故事讲完。”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是一副“不说完你等着瞧吧”的模样。

应耘忍不住想笑。

还是霍灵均替他解围:“他只是临时起意。”

应耘这次可没配合他,悠悠地开口:“瑞士的格林瓦尔瓦尔德,那个小镇你去过没有?”

他又忽然摇头,继续无视霍灵均制止的眸光:“我应该问你,艾格峰你很久之前是不是有尝试攀登过。”

顾栖迟眯起眼睛,开始回忆。

应耘心情忽而变得很美妙,顾栖迟的遗忘,是让霍灵均特别抑郁的一个结果。

“你记不记得,你在艾格峰下的大本营里,吻过一个脸青青紫紫的肿成猪一样的黄种人。”

霍灵均咬牙,声音很是沉闷:“应耘,你那根还能重复利用的黄瓜也不想要了?”

、第52章 如初

第五十二章:如初

应耘和albert离开之后,顾栖迟就倚靠在厨房的吧台旁看着内里适才竭力转移话题,此刻正低头和乔樾一起收拾残局的男人。

他的身形过长,衬得还在生长期的乔樾成了小小的一个。

精短的头发,白色的背心也衬得他整个人异常年少。

这具壁垒分明的身体当前,顾栖迟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他身上那块儿布料有些多余。

霍灵均一向不喜家政阿姨的存在,除了钟点工之外,家里从不曾雇佣任何专职佣人。

大概是她的盯视过于密集,乔樾看她一眼,再度回身推了推咫尺之距的霍灵均的胳膊:“阿均,你没觉得你背上已经被人盯出洞来了吗?”

霍灵均摘下清理用的橡胶手套,抚摸了他的脑袋一下,而后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去楼上找流沙,限时五秒消失,麻利点儿。”

乔樾生冷地笑着,吐槽他:“二十一世纪了还搞暴政,有男性没人性。”

乔樾的反驳过于单薄,霍灵均不以为耻,声音反而变得更为动听温软:“允许反抗,总之结果还是会被血腥镇压。快去,你的五秒钟已经开始变成负五秒了。”

乔樾咬牙表露不满,却最终还是妥协迅速消失。

顾栖迟微垂眸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后,再抬首就见霍灵均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迫人感立在自己身前。

吧台的高度仅及顾栖迟腰侧微微上移一点,她抵着吧台靠在那里,霍灵均一近身,几乎连转身的空间都被挤到干干净净。

“你的视线今晚绕应耘转了整晚。”

霍灵均开口语调冷静,他眼底那个小小的顾栖迟的影子异常分明。

顾栖迟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身后是吧台,身前已是近乎相贴的长身玉立的他,她也无处可躲。

他的吻劈头盖脸落下来的时候,顾栖迟的眼睛顺时瞪大,手臂以一种无处安放的姿态挣扎在半空。

他此次攻城略地毫无章法,带着他鲜少流露出的野性和本能。

一味攫取,只知掠夺。

顾栖迟只能看到他在自己眼前微晃的眼,和那微阖的眼睛里铺满的不顾一切。

男人的*是个可怕的东西,摧毁力超出人的想象。

顾栖迟试图咬他,却一样被他发觉意图,先一步摁住她的手腕,一侧身将她拉扯到吧台旁的墙壁那儿靠上去。

他宽大的掌心将她的双手摁住固定在身后的墙上,顾栖迟惊诧之下唇齿微张,给了他侵入她的领地更便捷的帮助。

他的气势恢宏,顾栖迟近乎节节败退。

他托着她的臀,微拖起她的上半身,让她后背紧贴在墙壁上,而后结束了那个不断辗转深入的吻,微俯下/身侧脸贴着她温热的面庞。

彼此之间的呼吸紧凑、急促。

顾栖迟心跳若鼓。

“我不是吃醋”,霍灵均而后看着她的眼睛,读取她眼底的内容,“这些年你拍过的吻戏和床戏,我都认真观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