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小孩缘一般,这让我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然,同时还有挥之不去的诡异感。
老公暗暗咬牙,突然挤出个淡定无比的笑脸,“他叫什么名字?”
“简皓。”阿姨显然毫无防备。
“简皓?”我不顾形象一声惊呼,差点把那小孩抛出去。囧囧有神摁住他两只不安分的爪子,回头看着老公有些发青的脸色。
搞半天难怪我觉得眼熟…
再一看阿姨和那大叔都因我的惊呼一脸纳闷的样子,硬生生接话,“…真、真可爱的名字。呵、呵呵…”
然后我就装出抱累的样子,微微起身绝对要把这小孩交出去。
明明正常情况下,对方家长就应该有所表示,譬如把小孩主动接过去,譬如动用蛮力一定要把小孩接过去。
结果,大叔一脸无辜的望着我,丝毫没有举措= =
卧槽,我抓狂,你家小孩还是我家的?
扔了,扔了!
我只能囧囧有神的和这小孩比力气,下一刻老公终于主动出击,双手一把卡住简皓那小屁孩的腋下,然后发挥神力,把他整个人抱离我怀中。
我大大舒了口气。
不料简皓突然惊天动地的哭了出来,一双手脚并用,跟只深海里的水母似的,撑啊撑的。
我明显感觉到老公居然破功,瞧那笑容,是如何僵硬得入木三分啊。
阿姨还是显得很镇定,倒是大叔终于有了反应,伸手去抱他。老公就毫无留恋的放手了,然后恢复正常的笑容,些微带上些歉意,颇有深意的挤出一句,“看来他不喜欢我。”
眼见□版简皓一直在大叔怀里,哭着喊姐姐,姐姐啊。我就拼命想我们家约翰。我们家约翰比他懂事多了,有时我踹他两脚,也拍拍膝盖自个爬起来吭都不吭一声。
愣头愣脑的可爱多了。
但看简皓表现又确实像个孩子,毕竟我很难想象一个那样装酷的少年,会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来,完全破坏美感,于是一想到他是个小孩,一时又有点心软。
“茉莉,”老公因为开了窗,坐在里边,他喊我,“你不是要坐窗口位?”然后就微微起身,我赶紧和他把位置换了。
接着老公就用一种我无法捉摸的眼神,盯着简皓看,看着看着,他居然就不哭了,不但不哭了,还瞪了老公一眼,别过头去,孩子气的哼了一声,不理老公。
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老公不是很喜欢…小孩了。
“没事,小孩子喜欢闹腾。”虽然我明显对他们家小孩做出排斥行为,但那阿姨还是表现出了热情,突然问了一句,“你们饿了没有?”
站台突然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各位旅客,开往XX的XX次列车…
阿姨还是很镇定,突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一把用草纸包着的水果刀。然后就把蛋糕的包装袋打开,一瞅那被打开的蛋糕…卧槽,果然和我们先前吃的一模一样…
我心一惊,眼看那蛋糕已经被一刀切开,再分成几大份。
阿姨已经笑眯眯的招呼我们,“来!吃蛋糕吧。”
火车突然震动了几下,发出“吱——”的摩擦声音,然后“呜——”一声长鸣,缓缓的启动。
呃…我干笑,“减肥。”
老公摆手说了声谢谢,“不大爱吃甜食。”
阿姨倒也不强势,其实挺怕那些明明说不吃了,偏偏热情的硬往你口中塞东西的那些人。
“你们去哪里?”
我刚直觉性想报目的地,老公抢话,“去大姑妈家玩几天。阿姨呢?”
“哦,接这家伙去他爸那里,工作关系,他父母分居两地很久了。”
我顺带瞄了眼简皓,他又在喊姐姐。
我不知道他哪里衍生的对我的好感,还好有中间的桌子挡着,所以没法抱他不是?然后就朝他做了个鬼脸,余光瞥见那阿姨已经拿起一块蛋糕,送到嘴边。
卧槽!吃了吃了,要吃了!我徒然紧张起来。
“阿姨经常吃这蛋糕吗?”老公突然问。那样子应该是打算如果阿姨回答第一次,还是硬着头皮制止她吧…= =
“经常啊。”蛋糕越送越近。
“那个,阿姨,听说经常吃蛋糕,对身体不好。”我觉得我像一个白痴,“对牙齿就特别不好。啊,别——”
那阿姨根本不理解我们的苦心,笑了笑,啊呜咬了一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在旁边看得囧囧有神。
应该…和我们吃的不一样吧。= =
大叔嫌我们不够囧,也伸手拿了一块,然后以霸王之姿,狠狠咬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咬得很开心,接着又递到小简皓的面前…
他也咬了一口。O(╯□╰)o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我握紧了老公的手,大冷天的,满手是汗。
“我们下一站就到了,不远,”阿姨悠然自得的吃得欢心,“去他爸那的路还没修好,坐车一路颠簸得很。”
“哦…”我虚应,不知为何有些疲软。
老公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台上的另外那个完整的。其实包装壳确实和先前的有所出入,因为不再有什么“魔法”啊,“风味更佳”之类的说辞,倒是最后的那一串“星星”符号…
虽然没有“加密”那两个字的刺眼,还是让人心惊。
我设想着这个蛋糕的作用。
如果也是让人变小的话…简皓,你真的吃一口就够了= =
但心想着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吃,加上,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怪异事件?这个阿姨从一开始就给人过于怪异的感觉,不止是她,包括大叔和简皓,都怪异得让人抓狂。于是我们也似乎半推半就的,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那么,我又想着,如果万一是让我们重返先前的年代的呢?
我偏过脸看了眼老公,他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重返先前的年代。
我和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誓言旦旦的说要考上志翔,我已经脱离了那些时候的一些人和事,我还没有争取到婆婆的认可,我爸妈还没有离婚,老公的宣誓书还在我妈那里…
我头痛的想着眼前被扭转的一切,突然觉得就这么下去,不再改变什么,这么重新走下去,未尝不可以。
…这个蛋糕不能吃!
无论效果如何,死都不能吃!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产生了这个念头。
眼不见为净,我深吸一口气,枕在老公肩膀上闭上眼睛。只是…
呃,难怪人家都不开窗,风吹得人好冷啊= =
我又自食其力的把窗户给关上了。
然后拢了拢衣服,也顾不上别人的视线了,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半躺在座位上,头枕老公大腿。耳边似乎是老公和那阿姨的交谈声,隐约又听到那小孩叫我姐姐。
过了会,又感觉到老公起身,没多会就有件衣服盖在我身上。
我无暇理会,似乎只是满脑子、满脑子的蛋糕。
突然浮现了很多关于我们被老天戏弄来戏弄去的场景…
“茉莉,茉莉…”
心一惊,我猛然惊醒,有些心魂未定的看着老公。
他心疼的望了望我,抹去我额前渗出的汗珠。
然后伏在我耳边轻声说,“茉莉,他们下车了,我们也跟去看看。起来了。”
“…”
我想了想,确实,事情若是得不到解决,我永远会担心这样那样的意外,或许此后的日子,都没有办法安睡,赶紧抓了抓头发,挣扎起来。
眼睛突然瞄到似乎被谁抓挠,扔在地上的蛋糕外壳残片,我心想大概是简皓的杰作,可问题是…
【】
这些星星符号,居然像刮奖标志一样,被刮开了一个角落,露出个什么字来。
老公刚才大概没有注意。
老公还在追踪着那阿姨离开是背影,一边喊着“茉莉”一边提着行李喊我。
待会再看!我匆匆捡起那张破包装盒。
然后抓住老公的手,急急下车。
传说中的大结局
下了车,才发现不过是个小车站,站台上只有一个举着旗的工作人员,瞄过去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那阿姨和抱着简皓的大叔,背影已经快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我和老公也不敢犹豫太久,匆匆忙的跟上去。
只可惜,他们一个转身,身影被掩去在拐弯角处。
我突然变得有些着急,下一刻听见老公稳稳地道,“不怕。”
这无疑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但说实在的,我在这城市生活了这么久,从不知道城市附近有这样一个地方,站台上的一切都非常简陋,甚至能检票的人都没有。
最囧的是,站台上原本标识的站名,不知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如何,居然已经被磨损得看不到上面刻的字。
这氛围太过冷清,让我心里有些发毛,再往前追了两步,益发觉得不妥,在这站下车的人除了那阿姨三人和我们,再无其他,也没有要上车的人。
乘务员已是手脚麻利的开始关门。
看着乘务员的动作,我心里一个咯噔,忙拉扯着老公问,“喂,我们要不要回去啊?”
老公停下脚步,年轻的脸庞也隐隐透露了担忧,似乎在思考。这个时候,回火车上,应该还来得及…
然而他又瞄了眼我手里握着的包装纸,咬咬牙,“你上车,先在X市等我,就在我们先前说好的那间旅馆等,我这边搞清楚情况,就马上去找你。”
“不要!”我直觉拒绝,然后皱了皱眉头,“等待太让人煎熬了。”便是抬头一脸坚定的看着他,让他看到我的决心。
他看看我,再看看那转角处,最后又回头望着我双眼,突然笑了笑,说,“其实我们都三十岁了。”
我怔了怔,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哼了一声,“哪里,我是二十九岁半~”
随后他更加握紧我的手,我俩很有默契的相互笑了笑,迈开步子去追。
老旧的绿皮火车在我们身后发出“呜——”一声长鸣,轰轰轰轰…在特有的韵律中,慢慢走远。
然而当我们绕过转角处时,已是找不到那阿姨和大叔的身影了。
这是一个小镇吧大概,街上都是那种老旧的,只存在记忆中某个年代的房子,红砖青瓦,石子路,九拐十八弯。
只是房子不高,有些空处视野也比较开阔,能看到两三条街之外这样子,可四处张望了,还是见不到他们。
最让人心里憋得慌的是,街上居然也没有什么人。
…
当下也有些慌,没料到,以他们的脚步,居然消失得这么快…
老公也显然有些意外,觉得事情被拉扯向了未知的一面。
我看着他皱眉,突然意识到一点,我同样也是他的支撑,所以我吸了口气,特别煽情的说道,“老公,只要你陪着我,所有的未知对我而言,都不以为惧。”
他明显的怔了怔,目光随之变得柔软无比,
我才发现将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效果,也意外的好。我又想到什么,扬了扬眉,“等一下。”
反正现在盲目追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先把手里那包装纸拿出来看看究竟写着什么。“先看这个!”
老公没有异议。
我用指甲小心的刮开剩下的银色镀层,所谓的加密,细细的写着五个字——
事情的真相。
真相?
什么真相?
我歪头看了看老公,只见他沉思一番后慢慢地道,“看来,有人想告诉我们什么,”接着看着我,“你觉不觉得,很多事情都像是一种预谋…”
“老公老公…”我不待他说完,猛地用力拍了拍他,试图引起他注意,“他们在那!”
刚刚消失的阿姨不知怎么又回到了视线之中,简皓那小个子,已是被他们一人一手牵在中间,后面看,着实也是副怡人的画面。
“他们应该是关键,”老公猛地又拉上我的手,“跟上。”
跟踪人,其实是一门艺术。可尽管我们不懂这门艺术,但走在前面人竟然丝毫不曾察觉,间接成就了这门艺术。
我们跟着他们左拐右拐,一直保持着不长不远的距离。可我想我和老公心里都有疑问,不知道这么跟下去,究竟能找到什么…
我们突然被带到一个狭小的弄子前,那种只容一个人进入的那种,老公的大背包,应该只能勉强挤进去。
弄子两边的墙都很高,看不到其他地方,只能一昧往前,一眼望去,显得非常非常长。
那三人已是鱼贯而入,我实在不懂那阿姨和大叔,究竟要带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孩子去哪。为何要穿过这条道。更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我们的存在,一路走来,一直是笑意融融,却怎么也没有回头。
只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我和老公都决定不再多想,跟过去!
尽管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团迷雾,但我相信,谜团,始终会解开。
这一切的一切,终究会找到答案。
那过道非常长,走到一半时已经看不到前面三个人的身影了,我们只能加快脚步,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走出巷子,刚才所有的那种老电影中的老场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车水马龙的,高楼耸立——市中心!
我们穿越之前的市中心!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和老公都被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赶紧打量了对方,还是青稚的脸庞,并没有一丝变化。整个世界,像变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所有的喧闹,居然在耳边沉淀成诡异的安静。
下一刻,我突然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那不晓得是不是我自己的声音——“你好,请问要些什么?”
老公在结婚后给我打本开的那间咖啡店,就在市文化中心旁边,我们如今处的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到,但为何,我能听到那个声音?
回头瞄了眼老公,他眼里同样写着诧异,显然也是听到了,然后他突然问了我一句,“刚刚是你说话?”
呃…我瞪大眼睛死命摇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