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某人大手一挥,“看什么书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心里想的是:完了,得学微雕了。
蔷薇跑上来跟上队伍。“姑娘们接下来有什么活动不?”
安宁问:“朝阳呢?”
蔷薇:“去图书馆了,这丫头疯了。”
毛毛说:“要说活动么,吃饭,睡觉,做春梦。”
蔷薇鄙夷。“你能不能提点有建树性的?”
安宁肚子饿了,问两斗嘴的人晚餐想吃什么,她们倒口径一致,随便。
毛毛接着说:“要说树么,我决定了!我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蔷薇嗤笑,“我可打算每一棵树都吊一吊。”
安宁说:“吃面吧。”
“…”方圆两米内的人。
吃完晚饭回寝室时发现整幢楼卫生间的热水都中断了。安宁正打算要洗澡的,先前吃面,毛毛见一老师进来,鸡腿掉进了碗里,溅了她一身的汤汁,头发上都是,油腻腻的,难受死了。
毛毛是短发,没波及到,脱了外套就完事儿。蔷薇看着阿毛单穿一套肉色的棉毛内衣在寝室里走来走去,“看着怎么那么像是一只扒了皮的青蛙。”
安宁这边无可奈何,整了换洗的衣物,“那我去外面的浴室洗澡了。”
蔷薇喊住她,“阿喵,你去妹夫那洗么好了。”
“啊?”
刚进来的朝阳一下抓住关键词,“妹夫?我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他了,他跟一女生从我面前经过来着。”
全体肃穆,一会儿后蔷薇叫出来:“惨了,阿喵仔有情敌了,传说中的小三出场了。”
毛毛语气期待,“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上来叫板?真是羡慕啊,我这辈子就想被人叫一次狐狸精。”
朝阳:“阿喵才是正牌徐夫人吧。”
安宁无力向身后挥挥手:“我出门了。”
走到楼下时,就看见徐莫庭拉开车门走下来,虽然知道他在学校,但一出门就见到他不免有些诧异。
“…嗨。”
对方走近,“刚想给你打电话。要出去?”
安宁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只“恩”了一声。
徐莫庭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很平淡自然地开口:“去我那洗个澡吧。”
“…”
安宁被邀去洗澡。
于是,车里。
“那个,我借用一下浴室就好了——”
“难道你还要做其他事情?”
“…”
安宁的意思是:借用一下浴室,然后我自己回学校就可以了。不想太麻烦他,因为他很忙嘛。
徐老大的意思是:洗完澡如果还要做其他事情,他悉听尊便。
安宁扭头望街景,徐莫庭侧目看了她一眼,心中一笑,说道:“今天学校的热水都中断,男生宿舍也是。”
“真的么?”安宁觉得他们学校每次什么什么大会,领导在上面总把X大标榜得很牛,怎么连区区热水都不能做到即时供应?
“要不要搬去我那里住?”徐老大总是在很适当的时候提一下建议。
安宁一愣,只当他是在逗她,心情已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同居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她很传统的好不?
“这样——”徐莫庭还真认真地想了想,“那要不合法同居吧?”
徐老大你就不能偶尔让我镇定久一点?安宁想,人家谈恋爱男朋友都是甜言蜜语温柔体贴,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冷言冷语”?抱着手中的衣服袋子轻声问:“徐莫庭,你其实也是火星来的吧?”
“…”莫庭低叹。
安宁一进徐老大的公寓门就往浴室走去,身后的英俊房主不忘提醒:“新的毛巾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
“知道了。”说不害羞是假的,第一次用男生的单独私人浴室,而且这个男生又是自己的男朋友,总觉得有些暧昧啊。
安宁关上门,看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有点红,不过不明显,掬冷水洗了把脸。放热水泡澡的时候研究旁边烤瓷台面上摆着的日用品,他的洗发露沐浴露味道都很淡,淡淡的柠檬味,很熟悉…水有点热啊。
等安宁终于一身清爽穿戴整齐出来,一眼望见徐莫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还是第一次看他戴眼镜,从来不知道他也是有点近视的。
徐莫庭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摘下眼镜站起身道:“过来,帮你把头发吹干。”
刚想淡定地说“我洗完了要回去了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叫出租车就可以了”,结果对方一句话就又被打回原型了。
电视里在播新闻,耳边的轰隆声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安宁坐在单人沙发上,而徐莫庭靠在扶手边,帮她吹干长发。
每过一分钟,不好意思的感觉就增加一分,他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让她觉得——得主动找点话题:“恩…如果你去评选市十佳青年,一定手到擒来。”
徐莫庭敷衍地应一声,说:“你今晚住这边吧?”
“啊?”冲动地回头,正好对上对方英气的脸庞,灯光下,美色尤胜三分。
“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寝室连冷水都中断了,她们去饭店住一晚。”算是解释。
所以没带钥匙出来的人自行想办法?“我能不能问一下她们为什么要打给你?”安宁翻看自己的手机,没有一条记录,郁闷了,这亲疏对比也太明显了。
徐莫庭答曰:“她们让我收留你。”
“…”
安宁当时如果没有被某种强烈的什么情绪冲昏头脑,以致思考能力下降到一般水平线以下,至少还能想到自己也可以去住下饭店啥的,也就是说,不只有“同床共枕”这么一个结局。
很不幸的是,她当时脑抽了。
于是当晚,十一点钟的时候,徐莫庭洗完澡出来,身着一套深灰色睡衣,这年代有身材披块布都有型,何况是有型的深灰色睡衣,安宁承认她思想混乱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面对这种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手段有手段的…男朋友,难不成真的同床共枕一宿?苦思冥想最终选择折中方案,“你睡床,我睡沙发。”
对方睨了她一眼,“我这只有一条被子。”
“呃,那被子给你,你睡沙发,我睡床。”好歹还有一条床单。
莫庭皱眉头,“你觉得我会睡沙发吗?”你觉得我这种高贵人种会去将就睡沙发吗?
“…”
徐莫庭这时低头笑了一下,说:“安宁,我相信你可以把持得住。”
“…”
徐老大不再多说,上床,当然很风度地让出了一半床位,安宁见对方如此坦然,她磨磨叽叽地实在小气,只是睡一张床,又不会怎么样,思想工作一做通,便手脚麻利地绕到另一侧上了床,徐莫庭已经伸手关灯,只留床头一盏橙黄壁灯开着,安宁背靠着他,抓着被子,鼻息间有一股熟悉的清新味道,下意识将被子拉下一些,不晓得他有没有开暖气,有点热。安宁往床沿挪了挪,认真注视前方黑暗中的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旧睡意全无,可又真的不早了,明天还要考试,这样的精神亢奋实在是不利啊。翻来覆去,清醒异常,异常到都可以听着远处他书桌上闹钟走的步调,很慢很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