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说:“是好久没见,这是我媳妇,朱丽叶。这是我高中同学裴岩妍,卢嘉嘉。”

茱丽叶没说话,搂在徐杰腰际的手臂微微一动,徐杰表情瞬间狰狞。

“我是裴岩妍的男朋友,江山。”有个男人走过来站在裴岩妍身边,胳膊一伸搭上她肩膀。

卢嘉嘉说:“我男朋友在德国,过几月结婚,你们记得红包多包点,别浪费咱们这缘分。”

徐杰说:“恭喜恭喜。”

卢嘉嘉的忙不迭的说:“同喜,同喜。”

徐杰又说:“早生贵子。”

卢嘉嘉回道:“永结同心。”

孙晓培说:“我不是谁的女朋友,就是一打酱油的,一会儿就找个地方凉快去。”

“都别假惺惺了,来点真的。”裴岩妍自顾给我们在座每位斟满酒杯,高扬起举起酒瓶晃晃:“为重逢,干杯!。”

我想也没想,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还是你够意思。”裴岩妍又倒了杯给我,倚住我的肩膀,眉眼一挑:“这一杯,为爱情,为TMD爱情,干杯!”

她身边那小子瞟我一眼,脸上虽挂着笑可眼里带着刀,我心想:你丫吃醋了吧,犯傻了吧,该滚蛋滚蛋吧!裴岩妍是我的,谁都别想抢。我继续喝我的酒,裴岩妍不顾那人的拉扯侧身勾住我的脖子,贴近我小声说: “你知道么,这几年我一直想挖个坑把你给丫埋了,我挖啊挖,使劲的挖,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把自己给埋里了。”她干巴巴的乐了几声,灌了口酒,抬手一抹脸:“这杯敬你,敬裴岩妍,敬所有自以为是的混蛋,都他妈的死去吧,地球没了你们转的更轻,更快,更欢乐!。”

话音刚落,她连续打了几个嗝, 卢嘉嘉还有徐杰不约而同向后站了站,徐杰拽拽茱丽叶,压低声音说:“站远点。”

裴岩妍瘪瘪嘴巴,平息片刻,特淡定的转身,从容不迫地往卫生间方向走,江山追上去,被她拒绝:“我没事儿,你先送纪跳跳两口子回去,再打车过来陪我们喝下一轮。”

江山估计是被裴岩妍这镇定自若的表象蒙骗了,按她的吩咐送人离开。

看来俩人没好多久,他根本不了解裴岩妍,这妞儿特会装蒜,只有近亲的人才知道,她每次喝酒喝到打嗝是醉酒反应的警示,接下来不闹的天翻地覆绝不会罢休。我碰碰卢嘉嘉,她瞪我一眼,悄悄跟上。

见人都走光了,孙晓培长吁口气,拍拍胸口:“这姑娘真彪悍。”

孙晓培是茱丽叶的同事,茱丽叶想撮合我俩,但我不从,孙晓培也对我没兴趣,这顿相亲饭没吃几口就遇上裴岩妍搅场,真乃天意。

卢嘉嘉站在卫生间外,抱着纸巾想进又不敢,这家伙一如既往的靠不住,见我过来她见到救星般冲上来:“赶紧,这种事还是你比较在行,里面没人敢待,我都吐了两回了,整个一个生化武器。”

我走进卫生间,顺着声音找到浑身瘫软的裴岩妍,像以前那样把她从隔间里拖出来,简单擦洗一把,然后在卢嘉嘉的协助下背到背上,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脖子,喃喃低语:“其实我是装的,没醉,我特清楚你是谁,你是高嵩,天字号第一混蛋,不光混还缺心眼,我这么好的姑娘你竟然不稀罕,你丫后悔了吧,特后悔吧。”

我是后悔了,特别后悔,后悔自己为了面子没有告诉她我的惶恐和不安,我应该告诉她我有多怕失去她。以为能给她最好的,希望自己能强到足以保护我们不再受伤害,可到头来,才发现,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我背着她走到大堂,她似乎清醒了点,挣扎着要下来,我找了个僻静无人的位子把她放下,她斜歪在座位上撑着头看了我一会儿,问道:“你还记得你们学校隔壁那小饭馆么?”

我点点头。

“咱们多久没回去过了?”她趴在桌上,砸吧砸吧嘴:“二锅头配上大老张家的拍黄瓜和烧饼加猪头肉,可真香啊。”

裴岩妍:

关于那一晚,我最后的记忆定格于卫生间门上那只鲜红诱惑的高跟鞋标示。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目击证人卢嘉嘉是这样描述的:“我们带你去吃拍黄瓜和肉夹馍,你说只要高嵩喝两瓶小二就给他个机会,高嵩也是疯子,二话不说就灌进去,你拍手叫好,一屁股坐人怀里,勾着他脖子特风骚的说:‘奖励你点什么呢?’高嵩那叫个美啊,估计睾丸酮素飙的跟喷泉似的,还有,你知道当时我们这帮路人有多兴奋么,一个个手机都掏出来取好景了,结果你丫嗖的站起来抡圆了给了高嵩一大嘴巴,说:“叫你喝你就喝,你贱啊,当初怎么那么拽?解释什么?早干嘛去了?我等了多久?你他妈的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呆呆地望着卢嘉嘉:“然后呢?”

卢嘉嘉说:“你真是太暴力了,裴岩妍,这些年你到底被啥刺激成这样啊,那可怜的娃,太可怜了,你噼里啪啦的抽高嵩,他不躲也不解释就那么受着,我们实在看不下去,想拉开,结果高嵩不让,说让你抽,抽痛快了算,后来估计你手疼了,才算完。你问他当年分手那天为什么不追你,高嵩说以为你回家了,所以骑着车抄近路去堵你,结果那条路上的井盖又被人偷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凄惨到我都哭了,这个倒霉催的被卡在那洞里到天亮才被人弄出来,医院打你电话关机,他妈妈一直没接电话,后来还是徐杰跑去垫的医药费,他摔断了两根肋骨,两根啊姐姐,够造俩夏娃的,等他出院回来,你丫所有的东西就都没了,彻底人间蒸发。”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是演电影呢还是写小说?这么些年的憋屈和不甘竟然只因误会,如果当天他没有走那条路,如果我再晚几分钟关机,那么今时今日又会怎样,娃能屁颠屁颠的打酱油否?

“以上这些我认证过了,徐杰帮我把他给扒了,身上能让我看的地方我都看了,数了下共缝了24针,哦对了,他把你俩的纹身给洗了,第一阶段报告完毕我先去喝口水,然后是高潮部分。”

我回过神,不可置信:“这还不算高潮?”

卢嘉嘉痛心疾首地说:“这刚哪到哪,裴岩妍,你太小瞧自己了。”她喝了口水,继续说:“后来高嵩就跟你道歉表白,具体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反正巴拉巴拉一大堆, 你俩对着哭,眼泪那是哗哗的,我们都劝你俩和好算了,这么折腾干啥啊,都老大不小的,可你抵死不从,说:“凭什么啊,凭什么只能是我来迁就你?凭什么我就要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凭什么我只能跟你好?我那会儿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你干嘛去了?现在后悔了?晚了!告诉你,我裴岩妍大把的人爱,帅哥排着队等着我叫号临幸呢。”你说有多巧,江山正好找来了,你扑上去就亲,注意,是舌吻,火辣的我只能捂着眼睛从指头缝里看。高嵩愤怒值瞬间飙升,徐杰他们抱着他不让他动手,可没等高嵩挣吧开,你直接把江山推一趔趄,说了句“也是个混蛋,臭成这样都来者不拒。”江山坐地上那个悲催哦……你开窗户干什么啊,别啊,你拉着我干嘛啊……”

整个周六我都把自己藏在钱桧家里,关了手机,带着耳机抱着电脑玩游戏,钱桧煮好方便面,拽下我的耳机召唤到:“咕咕咕咕咕,鸵鸟来吃饭。”我鄙视之:“没文化,真可怕,你把头扎沙子里试试,还能活么?人家是把脖子平贴地面身体蜷曲一团,用自己暗褐色的羽毛伪装成石头或灌木丛,这样做还可听到远处的声音,颈部的肌肉也有放松作用。”

“好吧,你连禽兽都不如,吃完面赶紧滚回去看迪奥,我要约你哥出去都不行。”

我一碗面差点倒在身上:“姐姐,您对人生绝望了想自残没关系,可干嘛非选这条道啊,太虐了吧。”

钱桧相当的淡定:“我知道他现在是弯的,没事,掰直了不就结了么,照样用。”

“他是男人不是铁丝好吗,别玩了,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个爷们儿,可毕竟你肉身是个娘们儿,再说了晓迪的自恋已经发展到根本不可能爱上人类的,别妄想了。”

“放心好了,我没想他爱上我,把爱去掉,后一个字做动词就OK。”她扶扶眼镜:“我会是个好妈妈。”

我想我没有理解错她的意思,其实我希望自己曲解了她的意思,此等人才,难道不能自体繁殖的么?

这世界异型太多,还是游戏好,用不着受闲气,看不顺眼直接诛杀。我骑着陆行鸟带着宝宝跟随【晃晃悠悠】在在荒野上奔跑,【晃晃悠悠】是我前几天刚认识的玩家,他加入公会没多久便主动和我打招呼,这让我受宠若惊,要知道从我注册到现在主动跟我示好的玩家几乎没有,就算是搭伙做任务也是寥寥几句,任务一结束立刻跟我撇清关系。开始我觉得是【佼人僚兮】这个名字起得不招人待见,于是我把名字改成:【颜正大胸加长腿】,钱桧说我太直接还是没戏,像她的就是既煽情又婉转【绝代佳人旷世祸水】,事实证明她比我好不到那里去,否则不可能经常威逼利诱拉我陪她做任务。

在现实世界中我们是剩女,在男多女少的游戏世界中他们叫我们死人妖。这就是命,命该如此,逃到哪里都躲不掉。

【晃晃悠悠】这人话很少,不会没事调戏人或是骂骂咧咧的抱怨我动作慢,水平差。他就是很努力的杀怪砍怪,我守在旁边发呆,时不时给他加点血,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人际关系敏感症,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在现实生活中八成也是个各色之人。

迪奥挠着门板要饭吃,我跟【晃晃悠悠】道别,他说怎么那么急啊,马上就完事了,我打了个伤心地表情说:莫办法,娃要吃披萨,有缘再见。

拜迪奥所赐,我在家宅了一天半后终于重见天日,其实我不是在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等待,至于等待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和迪奥顺利瓜分完大半张PIZZA,开始为黑森林蛋糕的主权问题进行谈判,迪奥眼睛一瞪雀跃欢呼:“警察叔叔。”

我厚颜无耻的把三分之二的蛋糕划到我的领地,笑嘻嘻的说:“叫警察叔叔没用,这事儿谁出钱谁说了算。”

迪奥很是气愤:“怪不得我爹说,跟你们女人抢甜食,比从狗狗嘴下夺肉还恐怖,你吃吧,吃的像我们唐老师那样才好,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唐老师是晓迪的年级主任,身材很有特色,是长宽高基本一致的正方体体型,我觉得有必要跟晓迪好好谈谈迪奥的教育问题,在这样下去,迪奥一定会成为晓迪2.0版,这父子俩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代少男少女们。

“警察叔叔也来吃必胜客了。”迪奥指着我后面:“我们一起吃吧,没准他会点新出的雪域蛋糕。”

高嵩坐在靠墙角的位置,盯着菜单发呆,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嘴角似乎有些肿,不禁想起卢嘉嘉说的话:“你噼里啪啦的抽他,他也不躲。。。。。”。

其实高嵩不欠我什么,我们分手也不是因为不爱,而是爱让我们变得自私而愚蠢,自以为替对方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却忘了相互尊重。

再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我欠他一个道歉,于是我走过去问他是否约了人吃饭,他不开口只是摇摇头,表情酷的像高仓健,可惜遇到迪奥这个小魔星正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伸手搓他脸上的指印,还颇为疑惑的问:“叔叔,你脸上涂得什么涂料,怎么擦不下来,太仿真了吧。”高嵩继续扳着脸装洋蒜:“国家机密。”我忍不住笑起来,他抱起迪奥,也跟着嘿嘿乐。

我问他要点什么,他左右看看问迪奥:“以前那个自助沙拉吧台怎么没了?你姑姑垒那个可是一绝,高得能戳天花板上去。”

他声音有点哑,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据说他也喝得不少,我真是后悔,有什么话不能清醒时摊开说,非要弄个酒后生事,损人不利己。

不待我说话,迪奥抢先说:“网上都出了秘籍,必胜客怎么还敢继续留,早就不做了,您多久没来了呀?”

高嵩笑道:“很多年没来过了,最后一次来时,你姑姑摆了个十二层的沙拉塔,震撼全场,那时的店长瞪我们瞪的眼镜都裂了。”

这人真没劲,明明是他还怕不够炫,又在顶上放了颗黄桃当皇冠,威风凛凛的抱着绕场一周,得瑟的就差没条尾巴可翘。

“别净提些没头没脑的事情。”我叫来服务生点东西。

迪奥眼巴巴的看着我:“姑姑你真抠门,请客吃饭怎么就点意面和鸡翅,好歹点块雪域蛋糕,那才有情调。”

“你姑姑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要蛋糕干嘛?那是咱们男人吃的吗?”高嵩指指我们桌上剩下的两块PIZZA了:“别点别的了,我吃这个就成。”。他乐意帮我省钱我还能说什么,高嵩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解决掉剩下的PIZZA,迪奥双手捧着脸很是乖巧的问:“叔叔,其实有款冰激凌蛋糕很适合咱们男人吃。”

高嵩看向我:“能点么?”

我摇摇头:“不行。”

他扭脸跟迪奥说:“你姑姑说不行,她说不行就是不行。”

“没劲!她什么都说不行,就没有行的。”迪奥嘟起嘴吧:“叔叔,你难道没听过女人说不行就是行么。”

高嵩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忽然伏桌大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以我对他的了解,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人太坏了,给点风就是雨,给点阳光就灿烂。之前嘉嘉一个劲儿劝我跟他和好算了,反正也忘不掉,不如重新开始,可我变了,他也变了,岁月赐予我们的不仅仅是皱纹,还有胆怯,那份不顾一切追求爱情的勇气早已不复存在,我们的爱只适合在十年前那段单纯美好的时光里生存,过了便会衰败凋零,也许老天也不舍得看着它腐坏,便在荼縻之际强行斩断,将其最好的部分永久定格,这样很好,我们不会再为了琐事争吵,没有厌倦,没有几年之痒更没有扛不住的诱惑和背叛,我们的爱将在彼此的记忆中永远怒放盛开,芬芳动人。

我趁迪奥上卫生间的空挡对高嵩说:“前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之前的态度不好也请你原谅。还有,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吧,大家做个朋友算了。”

高嵩反问我:“你看到我的时候就不会想起咱俩打啵时的样子?”

我觉得没有必要跟他做朋友了,这王八蛋就是为了挑衅我的自制力来的,他就该是我的仇人。

高嵩的秘密

高嵩:

在我被裴岩妍痛扁31个小时后,妈妈告诉我那个人的儿子死在了美国,死亡原因是吸毒过量。她说这话的时候每个音都洋溢着喜悦,我忍不住问她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她语气轻松的说:“能怎么样,病倒了呗,还要强撑着封锁消息,只说是因病,对了,你多久没跟他通电话了?别忘了你也是他儿子。”

我曾经问过我妈,她一不缺钱二不少名,为什么还要抓着那个人不放手。她说是那个人欠我们的,他必须偿还。

我的母亲,年过五十风情依旧,资产计量单位为亿元,她20岁遇见我的亲生父亲,22岁嫁给我名义上的父亲,23岁成为寡妇,至今孑然一身,不谈情只谈钱。她是个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不信神佛鬼怪,只信自己,多年来面对无数白眼,蔑视,中伤 羞辱均泰然处之 。商场上她混的风生水起,在为人母方面也着实是一朵奇葩。

小学时,同学骂我是没爹的野种,盛怒之下我率先动手反被人群殴的鼻青脸肿,回家还要受她的嘲讽:“自己没本事,就别怪人往你伤疤上戳,是你自找的,傻子都知道挑软柿子捏。”后来她找了人教我擒拿和防身术,那个人开始我一直叫他叔叔,有一天他抱住我,让我喊他爸爸。我对他说:“我爸已经死了,他叫高志强,我是他的儿子。”

再大点,她宁可四处举债也强迫我去学琴,我被教钢琴的老师嘲笑没天分没钱还要充场面,我吵着不再去学,可我妈说,学琴又不是当吃饭,就是个气质培养,至于你那个老师,不过是个混不出头不得志的酸穷人,管他说什么,你只好好学你的,将来有出息了,回来照死了抽他,他还要陪着笑说谢谢。

奈何我着实不是练琴的料,钢琴键都弹裂了也没弹出个成调的,更别说什么气质,她一怒之下打断了我的小拇指,疼虽疼但就此不再提练琴的事情,因为那个非要当我爹的人出面说了话,他说我儿子不用练这个。

那时候她应该是爱那个人的,否则不会对他言听计从,更不会不会扑上去为他挡那一刀,但是二十年过去,她面对老年丧子,病痛缠身的昔日爱人,只是风轻云淡的说句:“病了呗。”

我不知道是很么浇熄了她的爱,反正打心眼里不赞同她的处事方法,但是她是我娘,我别无选择的容忍。她也是一样,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当年我和裴岩妍分手时,她就差没通知亲友普天同庆,她说你俩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虽然你们都自我感觉良好,打心眼里觉得你们的爱情是一条超凡脱俗之路,并且为这种出位与不俗而沾沾自喜,其实在我们眼里你们就是一帮毛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瞎得瑟, 什么不走寻常路,到头来都是一样的,死路!小姑娘都这样,谈个恋爱就希望你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而你则不然,你要的更多想的更远,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当然你也犯了愣头小子的错误,舍不掉自尊,丢不起面子,不过你终归是现实的,可那个小姑娘却太过执着,不肯与生活达成妥协,你的所作所为让她寒心,她便对你们的爱情绝望了。

抛开裴岩妍的家世,她是真的不喜欢裴岩妍,原因很简单,裴岩妍的个性太过强烈,她希望我找个听话不用操心的姑娘,就像萧晓,她喜欢萧晓,觉得这姑娘好,心思单纯的一眼能看穿,既没什么主见也没什么本事出身富贵对钱财完全没概念,这样多好,不会图谋我妈拼了大半生打下的家产,更不会挑战这个婆婆的地位,在这个家里婆婆永远是NO.1的领导人。

电脑提示我裴岩妍上线了,我找了个由头不再多谈,专心陪【颜正大胸加长腿】这位美人玩游戏,她一如继往的贯彻着恋旧作风,能不换新的就用旧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装备,坐着最低等的坐骑,牵着做新手任务时抓的宠物,落魄的就差在面前搁个碗,铺张白纸痛诉悲惨人生。 真难想象她这样的行头怎么能混到满级,难怪公会里她和那个什么【一笑倾城】并称两大奇人。

裴岩妍本来就不是什么纤弱女子,她体内的暴力因子估计被魔兽游戏充分激发,那顿白骨掌拍的我整个头到现在都又麻又疼,也不知道她解气没有,她说她想挖个坑把我埋了,我也这样想过,把她和种种过往都深埋起来,此后不再想不再念,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下去,可越想忘越难忘,偌大个北京城就像是个纪念馆,处处都是我们过往的痕迹,哪怕是一首歌,一句话,一串冰糖葫芦都无一不刻着我们的过往。

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话,我求她回来,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些在清醒时无法说出口的话借着酒意全盘端出。她醉得不轻,也许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也许依然会把我当渣男避之不及,可是我别无他法,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快乐,我想让她幸福,想让她知道尽管现实和梦想有着如此大的差距,只要我们俩在一起,一切就都有希望。

可她最终还是跟别人走了,我被徐杰拖回家,哭得声嘶力竭抱着马桶过了一宿,清醒后

再次调出她笔记本上所有聊天记录的副本,搜寻着我的名字,还有混蛋,王八蛋,SB,等关键字,逐条排查,我迫切的寻找着自己还在她心中的证据,她心中一定是有我的,要不然我脸上的巴掌印算什么,这一年多来近千条关于我的聊天记录算什么?

周六整整一天,我陪着她奔跑在漫无尽头的大地上,她问我干吗老跟着她,我说这样挺好的,陪着美女长跑多浪漫,她打了个悲伤地表情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挺没劲的?怎么玩游戏都能玩的这么凄凉?混的忒差点了吧。”

我说“因为能让你快乐的就只有那一人,他不在,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寂寞。”

也不知是不是被我的文艺腔吓到了,过了很久她停下脚步说:“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所以你也别老跟我混,这样不好,去泡个MM吧,别再跟着我。”

裴岩妍有个很不好的毛病,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难过的生不如死,面上还强装着阳光灿烂。所以周日我依旧等着她,她见到我很开心,没事儿人一样和我打招呼,然后一起做任务。

她下线要去吃PIZZA,我知道是哪家,早就摸清了她家附近各类餐馆布局,她吃PIZZA必去必胜客,因为那是她吃过的第一家PIZZA店,而且名字叫PIZZAHUT,所以她认为PIZZA就该在PIZZAHUT吃,同理,她喝的第一罐可乐是可口可乐,于是乎她认定百事可乐不是可乐,因为可乐就应该是可口可乐。

不出意外的我见到了她,相聚甚欢,她的拒绝也在我意料之中,她说:“往事不要再提吧,大家做个朋友算了。”

我其实是准备说,不提往事,重头再来。谁料想起以前我俩打啵儿的画面想的太入神,竟然说错了话,不过这样也好,我反正不想和她做朋友,里里外外门儿清的俩人,做哪门子朋友,直接领证儿都成。

裴岩妍拉着洗手回来的迪奥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冲她的背影喊道:“不是说你请客吗?”

她俯下身跟迪奥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回来看也不看我一眼,掏出钱包拍出张信用卡,冲着服务生怒吼:“结账!”

“不好意思小姐,刷卡机坏了,请付现金。”

裴岩妍的眼神告诉我如果有刀,她决计会当场捅过来 ,我不敢再惹她,乖乖付账,我对她说:“别生气,逗你玩的,就当是你胖揍我的小报复成不,你看我这脸,真狠心,知道我要面子,掌掌不落空。”

“去死吧你,讨厌。”她搡了我一把,笑得特灿烂:“明天我去局里还你,这顿是我请,你别跟我掰扯。”

怎么能不掰扯?我俩有的扯了,我离开她,她会想我,凑近她,她又烦,怎么着她都难受,倒不如我舍出去收了她, 给彼此来个痛快,

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我太爱面子,太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活的又累又没劲,想想我那个因吸毒翘辫子的哥哥,他自小学习就没我好,长得也不如我帅,可他是妻生的,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抢走应属于我那部分的父爱,可以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骂我死了爹没人养,可以拉着一帮碎催算计我而我不能还手,整整十一年的羞辱,要不是我妈带我搬走远离他们,他迟早会死在我手里。他现在死了,用这么见不得光的方法结束了生命,他来的时候名正言顺,万千宠爱走的时候却成了这个家族最大的耻辱和秘密。。

现在冷静下来回想,我竟是羡慕他的,他可以恣意妄为的活着,脾气上来敢跟自己亲爹对着打,他想干嘛就干嘛,就算骨子里是滩烂泥可到那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我曾不自觉的模仿他,打架,抽烟,逃课,跟老师对着干,可用尽方法我还是我,依然活在阴影里见不得阳光。我不断地被劝退,转学,直到遇上裴岩妍,心里那股子邪火才被熄灭,每天只要侧过头就能看到她,她冲我笑,骂我,掐我,挤兑我,只要看见她我就想笑,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快乐,生平头一次觉得生活真是美好。

我妈觉得如今我是熬出头了,毕竟那个人就剩我这独苗苗,可我真的不在乎,我想做高志强的儿子,老老实实当警察,和裴岩妍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裴岩妍:

张小娴曾经这样写道: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方法永远只有一个:时间和新欢。要是时间和新欢也不能让你忘记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个: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

7年可能是不够长,可我这辈子满打满算也就十二三个七年,忘不忘的掉也要这样过下去,新换其实很好,可惜被我惹毛了,这两天生气不愿接我的电话,对于他的态度,我给自己两种解释,第一,他也掉坑里了,第二,他生气了,我俩要玩完。

我去过江山家,车库里有两辆车,都是四个圈的LOGO,四个轮。

会不会是塌陷?咔嚓一声塌出篮球场那么大的坑,公共汽车都能掉进去那种?为了保险起见不再冤枉好人,我上网查了很久,确定这两天北京及周边地市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主控权在他,他不肯理我,我干什么都没用,于是乎,我洗脸刷牙早早上床,好好睡了个美容觉。第二日一早精神抖擞的上班干活。组长让我赶紧把前几日的东城的宠物抚养权案子的后续跟踪报道打印出来交给江山,说他马上就要录节目,着急着要用,我有些纳闷明明这稿子一个星期前就给他了,怎么还来要?江山如今是我们频道炙手可热的红人,不光法律大课堂这个栏目收视率极高,连带他客座的访谈节目也吸引了大量的女性观众,如今他是腕儿了,红到要出门戴着墨镜随时随地端POSE,餐馆剔牙都得躲去卫生间隔间里。在他万千粉丝眼里他是那经典小言男主角,女主角就应该是纤细秀美,肌若凝脂,温顺善良,一心一意地爱男主,必须是初恋处女,要善解人意,能委曲求全,小鹿般的眼睛ALWAYS崇拜地看着他。而我呢?用他贴吧里知情者爆料贴里对我的形容是:“很倔强的一个姑娘,百度百科里对剩女解释的真人教学版。”

随贴爆出的照片是我跟江山坐在台旁边的火锅店里吃饭时被拍下的,那天我本就因为熬夜熬得油光满面,妆花地惨不忍睹,被火锅热气一蒸,效果更是恐怖。回帖里对我骂声一片,有一条评语最令人愤怒:虽说美女配野兽,帅哥配路人是定律,但江律师也太重口味了点,这女那好啊,难不成他家缺镜子找她脑门当镜子照?。

这人太恶毒了,别的我不敢说,脸还是很自信的,连晓迪都承认,我是天使脸天使身,凭什么被他们这么挤兑。

我决定要雄起,毕竟自己也算是名人的女友,江山虽然不说什么,但在其位,谋其事,咬牙砸下重金买了块据说控油持装效果最好的粉饼,定时吸油,随手补妆。那粉饼是真有效果,可价格也着实让我肉疼了几周,如今才用了没俩月我这个女友面临下岗危机,早知道上淘宝买俩小样多实惠。

赶到演播室时,离开拍还有二十几分钟,江山正在化妆,他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涂涂抹抹,化妆师问:“江律师,最近没睡好啊,看着眼圈黑的。”我敲敲半掩的门,江山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我,我俩的关系早就在台里传开了,化妆师打趣道:“哎呦喂,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就扛不住了?”。

“送材料。”我把材料放在化妆台上,见江山还是对我不冷不淡的,不想自找没趣,便说:“你们先忙,我走了。”

我走出演播室没两分钟,电话响了,江山气急败坏的嚷嚷:“裴岩妍,你怎么那么拽啊,就不能跟我低个头说句对不起?”

我想都没想便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