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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我宁幸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堪。”宁幸儿抬头,冷冷地甩了李伦一眼,沙哑的声音颤抖地说:“我也有两年没有看到母亲了,只是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却是…这种情况。”

“两年?上一次在W市…”

“那是骗你这一个傻瓜编出来的故事。两分真话,再参杂上八分假话。”

“服!”惊诧好一会,李伦淡淡的嗓音中挤出这一个字。

当时,他还是自以为是了!

又有人给他上了一课。

此刻,宁幸儿恨恨地说:“李海涛那畜牲,若他不是让人杀了,我早晚也会亲自动手。十四岁那一年,他是真的强、奸了我,若不是他,我今天也不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她没有再说下去,换了一个话题反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一个人是谁?”

“可以告诉我?”

倏地,宁幸儿难看地扯了扯嘴角,眼中的恨比说起李海涛更深,“不!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为了他…付出了一切。然而,他怎么对我?他无情地向我开枪,要杀我——还杀了我妈妈!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若不是我拿别人的身体挡着,我早死了!那人渣。”

此时,宁幸儿激动得脸蛋儿扭曲,全身也在颤抖,貌似随时会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一刻,想到仇恨,宁幸儿是疯了,猝然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掉。

“我绝对不会让他死在别人的手中,他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他只能死在我的手中,只能死!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一定会为妈妈报仇!…”

谁没有脆弱过?

那眼中的恨意,没有掩饰!极深,非常深,深到骨髓!

“宁幸儿,冷静。”李伦淡漠地捉住了宁幸儿双腕,别让她再发狂。

半晌,李伦终于让宁幸儿制服。

他往旁边的一个兄弟示意,马上有人送上了烟。

“吸口烟,冷静一下。”李伦放开了她,重新坐回一旁的沙发。

宁幸儿颤抖地吸着烟,一大口接着一大口,当一根烟吸完了,才显得冷静了一些,“问吧,除了那一个人是谁,你随便问。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当是你救我的报酬。”

“我想知道,我哥哥的死,是不是和那人有关?”

“你哥哥?”宁幸儿疑惑地看着李伦,“我调查过你,你是有一个哥哥,只是他死了有四年,我跟着那人也不过是两年,不知道。”

李伦有一点小失望。

是那人杀了自己亲人,李伦也只是推测,并没有找到充足的证据。因为那人杀了李海涛,以前,李海涛是最大的嫌疑,可是他被人杀的,那么李伦直觉即认为那人是幕后的真凶。再加上那一段录音,明显自己也是目标。

“你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杀李海涛和你妈妈吗?”

“灭口吧。”口吻有点不肯定。

“为什么要灭口?”

“我不清楚。他做什么事也不会向我交待。何况,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过。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人和李海涛认识,很得李海涛信任的,两个人暗中不知有着什么交易。两年前是他帮我逃出李海涛魔掌的,所以我才会对他非常信任,还言听计从。正是因为他阻止,我才没有找李海涛报仇。那时,我妈妈也见过他。”

“原来如此…李海涛该死。”李伦俊美的脸上极阴冷。终于明到了那人要杀李海涛和宁母,还有宁幸儿的理由。因为这三个人都见过他的真面目。可同时,他内心对李海涛的死产生的一点愧疚感,在这一刻也消失无踪。

谁没有脆弱过?3

李伦陷入了深思中。

不知暗中那人主动和李海涛勾结,还是李海涛勾搭他?他们杀了李家的继承人,公司中得益最大的无疑是李海涛。可是,只是为了一点钱李海涛即要杀死他和他的家人,李伦有点难以接受。再怎么说,李海涛也姓李,至于那么残忍吗?

而那人想杀自己,李伦觉得可能性最大。

总感觉那人是有目的为之,不一定是为了李家的钱财,极有可能是恩怨什么。

至于原因…未知。

“宁幸儿,你喜欢上那人了?”李伦忽然问了一句,细细地观察宁幸儿的反应,只见那一秒,她脸上的呆滞,即证实了他的猜测。果然,这也间接地说明,那人年纪不老,而且长相也应该不会难看,不然,不会吸引宁幸儿。

这时,宁幸儿脸色有点难看了,冷言道:“李伦,你不用套我的话,关于他是谁,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可以帮你制造杀他的机会。”

“我要凭自己的实力。”

“你如果有能力,就不会差一点让他杀了。”

“你…”宁幸儿暗咬银牙,脸色更难看。

李伦神容不变,平静地继续劝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干嘛不合作?那人也想杀我,好几次我都死里逃生了。你觉得…他如果不死,我能安心地活着吗?”

忽而,宁幸儿嗤笑,表情完全出于李伦意料。

“李伦,不是我看不起你。以后不知道,但之前我清楚,如果那人有心想干掉你,十个你也不够死。例子摆在你眼前的是李海涛,再加上我?你以前那什么死里逃生的…估计是为了应付李海涛的吧。李海涛可是一直想坐上总裁的位置,你们不死光他怎么坐得了?”

李伦俊美的脸色一沉,急切地问:“你的意思是李海涛想杀我?刚才你干嘛不说?”

“你没问。”

“…”哑然,他是没有明确问。

李海涛想杀李伦!

这一个消息的确够震撼,让李伦重新认识了所谓的亲人,一个人为了名利钱财和地位,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谁没有脆弱过?4

那哥哥呢?四年前哥哥的死,是不是也和李海涛有关系?

只是,李伦又想到一个问题,宁幸儿曾经骗过他,那现在的话可不可信…

那疑惑的目光再扫向宁幸儿。

宁幸儿不屑说道:“那是什么眼神?哼,小人之心。事到如今我没必要骗你。那人和李海涛合作,我就算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也看得出来他们是互相利用,谁也不会为谁卖命。他悄悄地帮忙我逃出来的,李海涛都不知道。至于,那人干嘛不杀你…我也奇怪。他可不是那一种心慈手软的人。”

“他是什么人?A市的?”这一点,李伦想知道。

“我说过,我不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事。”

“只这一点,不行吗?”

“我…不说。”

“宁幸儿!”

“哎…不是我不说,是不知道!他是一个迷,神秘得我也看不透。这回答你满意了吗?”宁幸儿不甘心,但还是嚷嚷了出来。而且这不是假话,是真的,“我认识他也不过是这两年。他以前是干什么,做什么的,他从不会提起一个字的。除了调、教…教我一些必要的知识外,他只有任务吩咐时才会出现,也不会闲扯一些和任务无关的事。我现在…也算明白,我只是他的一件工具。”没错,的确是工具。他看上她的价值,也是因为她的身体罢了,他一直调、教她的事情,大多数不正是用身体取悦男人?每一次出任务,不都是陪男人上、床…

“这人我认识吗?”

“你…”

宁幸儿脱口差点说了出来,却又及时捂住了嘴巴。

“不准套我话!”宁幸儿有点生气,时不时李伦就会突然说上几句关键的,若她稍不留意,都可能会说出真相。这人…比那人妖还难应付。

可她反应这么大,却更值得人猜疑。

李伦是什么人?一只小狐狸!

“哦。”李伦淡淡地往沙发后靠,撇开一个话题,再转了一个说:“你说…李海涛为什么会带你妈妈去公司找我?”这也是他心中的疑点之一。

宁幸儿愣了愣,忽而冷哼一声,“找你?找你身边那一个女人吧。”

谁没有脆弱过?5

幸儿愣了愣,忽而冷哼一声,“找你?找你身边那一个女人吧。”

“晓晓?”

“嗯。长得像我,应该是我妈妈经常提起的那一个双胞胎妹妹。我妈妈这些年老是念着她。李海涛是人渣,但对我妈妈还是不错的。有机会讨好妈妈他自然不会错过。”

闻言,李伦了然地挑了挑眉,也算合理解释了李海涛为什么会异常。有了家里的,还想着外面的,这是某些男人的本性。

忽而李伦又想到一个重要的事。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A市的据点和势力?”李伦一直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宁幸儿又嗤笑,不然为然地说:“那告诉我,说你在A市暗中应该和黑道上什么人有接触。我就去查,不过我查出来的远比那人知道的要多,越查我越吃惊。”像故意调胃口一样,她停了不说。

李伦笑了笑问:“查出什么,这样吃惊?”

“比你预想的还要多。和你有交情的那些小头目个个身手不凡,纪律性极强,明显受过非常正规的训练,你当我是傻瓜?黑道有这种人一两个不奇怪,可那么多聚要一起不奇怪吗?若不是看清这一点,那些证据我说不定早送到警方去了!我就知道送去也是白费心机,说不定反而让警方扣了下来,更倒霉。”

“…”李伦挑眉。

不过幸好,她有这一种想法。

即使是这样,她不会知道…上面的指示是,不会干涉他的做法,但若出事,也不会罩着他。而且,他们和警方的关系…不算对立,最多算是亲戚关系。说得好听点,他这是特工,特殊的部队,说得不好听一点,简直是见不得光的兵种。

谁让A市实在太混乱,几乎是黑道控制?

前几年还闹出了黑道冲入警局砍人的事件…上面也头痛。

“你没有将查到的事告诉他?”李伦比较关心这一点。

“放心,联系不上。当我找到有力的证据时也给你们捉到。这一次如果他不杀我,我还真会将一切都告诉他。”

“他也是军人出身?”

“应该是。他很多习惯都保持着部队里的。正因为这样我才怀疑你们…”

“果然…”

谁没有脆弱过?6

在不知不觉中,李伦得到了不少信息。

那人是一名军人,而且相当出色。年轻,有魄力,来历神秘。

同时,他也迷惘了,那人为什么不急着杀自己?在他身上还有什么目的吗?!从刚才宁幸儿紧张的举动上看,那人应该早认识自己。若不认识,宁幸儿也不用紧张什么,直接说也没什么的。

只是,是谁?!到底是谁?

忽而,李伦意识到危机…

宁幸儿说,若那人想杀自己,十个自己也不够死。

他相信了这话…

同时。

在李家大宅。

书房中,有两个女人。

李夫人坐在桌子上彻着茶,而乔晓即抱着一本书默默地阅读。

乔晓却知道,自己是在翻着书,但什么也看不进去。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一旁桌面上摆着的全家福。照片上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那女的一个是李夫人,一直是李心彤。那三男?最小的一个是李伦,那样子看起来比现在小得多,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

另外两男…她没有见过。但她可以猜测得出来,老的应该是李伦的父亲,那青年和李伦长得不像,却一样好看,应该是李伦的哥哥。不由自主地,她视线停在他哥哥上看了一会,就是这人吗?就是这人让恶魔梦中也喊着,也流眼泪?兄弟情深…

想着,心情有点闷闷的。

“在看什么?”李夫人抬起了头,脱掉了女强人的佯装,她也不过是一个慈爱的母亲。

乔晓轻柔地笑了笑,“没什么。”想问,可又不敢太过唐突。

“你时不时在看那一张照片?”李夫人淡然也回之一笑。

乔晓没有否认。

李夫人将一杯彻好的清茶送到她面前,“是不是很好奇照片中的人?”

“夫人,我…”乔晓一下子有点紧张。

挑起别人过去的伤痛,那让她有点内疚。

“孩子,不用紧张。其实我也好奇,你和阿伦是什么关系。”李夫人毕竟在商场上打过滚,看人也准。

乔晓微微有点窘。

紧张?是啊,紧张。奇怪的紧张。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李夫人的态度。

谁没有脆弱过?7

同时,乔晓暗中又有一点感叹,自己的脸上,神情…真的有那么好懂吗?为什么别人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李伦也能看穿,李夫人也是?

随着思维在变化,乔晓的心情也在变。

渐渐地,乔晓露出了一丝坦然,反问:“您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一直喊我,是喊夫人,而不是妈妈。”有些话还用挑明吗?喊的是夫人,不是妈妈,也代表自己的儿子在人家心中的地位,其实很普通。

乔晓缄口不语。

“是不是阿伦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李夫人温和浅笑,就像一个长辈在和一个晚辈谈心,“那孩子…以前不懂事。最近回公司上班了才变得好一点。他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

“没、没…没什么。”乔晓不敢说。若说了,那恶魔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肯定会…抓狂?而她也肯定会…倒霉?而换一个角度再冷静点想想,他是惹妈妈生气,可算不算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至少李夫人不用和他一起承担着各种痛苦和压力。而且,他经常被人暗杀,李夫人不担心得晕过去才奇怪。

李夫人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勉强,拿起一杯刚彻的茶慢慢地品着。

“你想不想听,阿伦的事?”

“呃?”乔晓怔了怔,接着点了点头,“嗯,您可以说说吗?”

“阿伦那孩子,我也不懂。以前他很听话,很聪明,学习成绩也一直出类拔萃。只是,四年前他哥哥意外…去逝了。他整个人就变了。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爱说话,也越来越…不听话了。”李夫人沉浸于回忆当中。那仿佛是很久远的事。

继续聊下去,乔晓终于知道了一些事。

李伦的哥哥是和朋友在登山的时候出意外身亡,那一天,正是李伦生日的前一天。而第二年,李伦的父亲去祭拜自己的儿子,由于想买一束儿子以前喜欢的康乃馨,在过马路的时候出了车祸,当场即死亡。

两年间,失去了两个至亲。

这对一个家庭来说,是多么残酷又绝望的事实。

谁没有脆弱过?8

乔晓静静地聆听,放下书,默默地替李夫人添上茶水。

李夫人痴痴望着照片上永远离去的两个至亲。

有一种痛,比失去时更痛的,即是多年之后,睹物思人。

乔晓不懂这一种感情,但隐约也明白一点。

“夫人,对不起。是我不应该问起这些伤心的事。”她细声地道歉。

李夫人抹去了一丝眼泪,苦涩要露出了一个笑容,“傻瓜,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丢脸了,想起他们还是会哭。”

“谁没有脆弱过?夫人不必在意。”

“叫声妈妈,好吗?”

“…”乔晓愣了愣,却看到了李夫人眼中的期盼。

半晌,没有回应。

李夫人有点失望,却又没有恶意,淡笑说:“晓晓,不管阿伦做了什么错事,希望你能原谅他,好不好?我看得出来,阿伦那孩子…很喜欢你。”

乔晓眸子一闪,那是瞬间的迷惘,接着垂眸,没有回答。喜欢么?她不觉得。李夫人是局外的人,又怎么知道她和李伦的纠结有多深?到了今天,她都不知道自己和他为什么绑在一起了。只是…她对他的恨意,在不知不觉中貌似变淡了…

没有答应,她也没有拒绝。

一直保持着沉默。

李夫人何等聪明,已经猜出了乔晓心中的结,肯定来自李伦。她笑了笑,又转了一个话题问:“晓晓,说说你父亲吧,他现在身体还好吗?”

“诶?”乔晓抬起了头,惊讶地看向李夫人,“那一个恶…那个…李伦他没有和您说过,我家那一个老…呃,爸爸的事吗?”在称呼上,她差点再三出错。不由自主,她端正地坐着,散发出了几分优雅的气息,但也不经意地流露出淡淡的拘谨。

“阿伦没有向我问过,我也没有机会问他。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李夫人叹了一口气,也不急。对于眼前这一个媳妇…自从儿子突然改变了不少,她对这一个媳妇怎么瞧怎么顺眼,也越来越满意。好像自从她再现了后,儿子才会有所改变。

乔晓暗暗地深思着一些事。

谁没有脆弱过?9

李伦没有问过这令她有点意外。那么她能不能问?有些事情,她也想弄清楚,想知道真相。

“夫人…”

“孩子,如果不喊妈妈,那叫声蓉姨吧。”李夫人的本名姓罗,叫丽蓉。

“是,蓉姨。”乔晓乖巧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