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抬眼,楚楚可怜倒真是有着歉意的。

“为什么?”

“又让你受累照顾我了。”

“这话真不像你说的。”

“我是真的改邪归正!你好歹支持我一下!”池安安气鼓鼓的,张嘴喝掉勺子里的粥,咽下去后又笑道:“以后我都会乖乖的,不让你操心!有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商量,不要再有误会了,好不好?”

“好。先把粥喝了,等会儿给你煮糖水喝。”

“你总还记得糖水呐?”

“记得。你住在陆家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却怎么都不肯吃药,最后煮了糖水才把你哄开口。”

她抬眼:“我总以为你不会记得那么多。”

“要知道你对我期望值那么低,我就不该这么好记性。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这么多年过去,也真的是丢也丢不掉了。”陆岩将粥摆在床头,望着她的眸子里似乎透着些许无奈。

池安安愣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一直以为,很多事情他是不在乎的,自然也不会记得。

陆岩注视着她脸上变化的神色,知晓她又在胡思乱想,他到底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叹道:“以后少瞎想,我可不想自家后院老着火。”

自家后院啊…池安安貌似听懂了什么,脸有点红,半是害羞也半是愧疚。池安安拽住他的袖口,眼泪却先落了下来,就说她没用吧,说她没骨气吧,可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知道他的苦衷,不想再追究过去,甚至她不愿设想之后会发生的种种,她要成为一个强大的池安安,强大到什么都可以承受。

“让我最后再哭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哭了。”

陆岩闻言,抬手手替她揩泪,她却更任性地扑到他怀里哭,陆岩低眉:“你始终是没长大。”还这么由着性子,还叫人不安心。

池安安直到把陆岩的衬衫彻底毁了也不肯抬起脑袋,陆岩喊她喊得快失去耐心,她才放开他,肿得核桃似的一双眼照旧不看他,往被子里一钻:“你去煮糖水,粥我自己喝。”

“池、安、安。”陆岩眯眼:“反了?”

“不是,你快出去,我刚哭够了,你得让我偷笑一会儿。”

“…”

那天池安安真的在被窝里偷笑了许久,可那笑里隐藏的千头万绪,或许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过整件事情上,池安安觉得自己晕得是有些丢脸的。人家晕倒好歹是贫血、操劳过度之类的,她却是因为风寒外加大姨妈…

这一场大姨妈,让池安安足足养了一个半周。让她想趁热打铁,禽兽了陆岩也不能,实在是很忧伤的一桩事情。而陆岩也因为之前照顾生病昏迷的池安安延误了工作,等她好些他就回了公司。池安安虽安顿在陆岩的公寓里,却也几乎是碰不着他面的。

独守空房,池安安颇有点闺怨的味道。

于是为了排遣怨念,池安安稍微好利索了,就出门去晒太阳杀菌了。池安安和宋暖约在百货公司,碰面的主题,自然还是陈清妍。

陈清妍和宋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都是做公关,就陈清妍那个几乎活在自己世界里可劲儿欢脱的脾气,也不知道怎么就去当了公关。宋暖带着她做活动,常常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不管如何,朝夕相处,宋暖对陈清妍的感情或许更浓于对出国多年的池安安。

就在一天前,陈清妍辞去了工作,并且告诉宋暖,家里要她和池含结婚,越快越好。宋暖说陈清妍那天和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哭,但却比看到她痛苦还要令人难受。池安安听了心里跟着五味杂陈。

池安安本不关心池含娶哪一家的千金,可那人如果是陈清妍呢?别说陈清妍和池含感情深浅,她毫无心计的一个人,怎么经得住贾甄?如果婚姻的最初就不幸福,又如何谈以后?而真等陈清妍进了池家,池安安她又该如何对待贾甄这一家人?

遇人不淑或许不是最紧要的,远离一些就好,可如果那些人是你的亲人呢?血脉羁绊、亲情道义,成为一种甩都甩不掉的责任。

“池安安,你觉得池含会对陈清妍好么?”

池安安想起那日池含的话,她记得他说如果要娶陈清妍,也不会是因为池氏。良久,池安安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哎,其实未必是件坏事,到底那是一条命。”宋暖轻叹。

池安安握住宋暖的手:“你也别想太多了。我们三个,都有各自的命,各自的祸福旦夕。陈清妍之后要真进了池家,我也会多看着她的。”

“其实前几天我碰巧在便利店看见池含,他在买零食,都是清妍最喜欢的那几种。或许是我们担心太多,毕竟我们不是当事人。”

“希望是吧。这么大的事情,清妍应该不会糊涂。”

宋暖先行离开后,池安安坐在咖啡店里若有所思。没料到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定律,竟然碰见了陈瑄。

那时,池安安正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陈瑄从外头走过,手里提着不少购物袋,池安安和陈瑄现在到底不是好得凑巧遇到需要激动一番得程度,于是撇过脸打算当没看见。哪知刚挪开视线,就听玻璃被敲了两下,陈瑄竟也看见了她,还颇有想要聊上一番的意思。

当陈瑄笑意融融坐到池安安对面的时候,池安安确定,陈瑄真的是要找自己聊天。

第二十九章

29

“虽然我很想说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但我觉得,你应该没有相同的感觉。”陈瑄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客气和揣测,而是万分肯定的。

这也是为什么池安安在公寓楼下撞见陈瑄那天起就不再愿意和她碰面。因为不管你说不说话,你只坐在她面前,她就有本事把你看透。池安安从前是她的病人,并且信任她,故而不在乎。而当这个人成为一种隐形威胁的时候,池安安自然不愿意被对方看透,哪怕这个人只是池安安自己的假想敌。

此刻,池安安拿勺子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甚至懒得和对面的人浪费表情:“既然这样,你干嘛还坐下来。”

“哦,因为突然想起来,你的一个心结和我有关。”陈瑄坐得端正,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就像她能够透析别人表情背后的情绪,她也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

“三年前,我离开陆岩公寓的时候,看见你了。你躲在路灯边上,出租车转弯的时候,我刚巧看见。”

陈瑄说得轻巧,池安安的手却猛地一顿,她放下勺子,眉毛朝下紧皱,眼周绷紧地看向陈瑄。

“先别激动,我当时认为以你的性格会去找陆岩当面说清楚。本来你回来,不也是想听他解释订婚的事吗?之后陆岩联系我说你失踪了,而我打你电话你你不回,我才意识到你误会得挺深。”陈瑄盯着池安安,见对方瘪着嘴不说话,便又开口了:“你想说,既然我知道为什么不告诉陆岩,或者直接向你解释。的确,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是有私心的。”陈瑄接着说道:“相比起你的病情,我更感兴趣的其实一直是陆岩。像他这样极度克制的人真的很少见,从他托朋友找到我的第一天见面开始,我就对他这个人很感兴趣。他把什么都藏得很好,把所有情绪都内敛化,我就一直很想知道原因,也很想找到他的感情缺口。我以为会是你,所以我没解释,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一忍就三年。”

“陈医生,我不想听你的医学报告,更不想你在我面前摆出医生的架子谈论我喜欢的人。”池安安拧眉:“好歹你同陆岩是朋友,竟让我们这样误会了三年时间。”

“我不觉得有什么愧疚的地方。陆岩那个时候并不想和你在一起,或许我该说,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离你越远越好。所以他没有反对拖延澄清婚约的事,也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知道,他甚至想借这个机会推开你。”陈瑄微笑:“想想吧,整整三年,他明知道你过得不好,还放任你不管。”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听你胡扯。”

“我想告诉你。你三年前看到的玫瑰花,不是陆岩送的。陆岩那天本来约我下午在办公室谈话,他知道你我偶尔会联系,想问我打听下你的心理状况,但我下午有急事,就晚上去了公寓找他,玫瑰花是我朋友送的,我顺手带上去再带下来的。至于告别的拥抱,是因为我和陆岩说,我之后要出国,恐怕不能再帮他了。所以你这个误会的真相,其实再简单不过。”

“为什么现在要来和我解释?”

“既然你们在一起了,我想你明白一些。你对我有敌意,可我对你多少算是有点亏欠。你自己或许也感觉得到,陆岩对你的喜欢,带着一些别的东西。我告诉你,是责任和内疚。他藏了秘密,这个秘密必定和你有关。只可惜我这次只回来几天,没办法弄清楚这笔糊涂账了,但我想你最好自己能够解开这个谜题,毕竟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人是你。”

陈瑄说完,便起身要走,池安安突然开口道:“把每个人都研究得清清楚楚,有意思吗?”

“我选择活得清醒,就得牺牲难得糊涂作为代价。”陈瑄提起购物袋,俯视着池安安道:“同样的,你要想糊涂度日,就要学会万事不去追究。但我知道,你不甘心糊涂一世。所以告诉你这些,好自为之吧。”

陈瑄扬长而去,咖啡渐冷,池安安垂眉,一动不动,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握紧。直到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记,她才终于松开手,嗤笑一声,好自为之?

原来她池安安多年之前如此诚心对待的人,是这样的面目。在陈瑄眼里,不管是池安安她自己,或是陆岩,或许仅仅只是有趣的观察对象。而她池安安,却因为这样的人,浪费了三年的光阴。好笑,真是好笑…

陆岩夜里有场饭局,待司机将他送回公寓,已是十一点多了。这天说来也怪,白日里还是艳阳高照,到黄昏的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了这个点还不见停。

这两日公司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池家那边也不消停。陆岩揉了揉眉心,推门进屋,抬手摆到电灯开关上,却是一空,屋内通明,这才想起池安安这几日还赖在他这里。

池安安此时正站在落地窗前,屋里开了暖气,她只穿了棉织的连衫裙,长发拨在左肩,难得的沉静,而空气里有股淡淡的中药气味。

或许是听到他开门的声响,池安安回过头来,笑意也即可浮现起来,三两步就跑过来将他抱住,她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终于安了心,声音雀跃:“回来啦。”

“还不睡?”陆岩揉了揉她的发顶:“起开些,我衣服脏。”

池安安抬起脑袋来,痴痴地笑:“我不嫌弃你。”

“听话。”

陆岩沉声,池安安看出他的疲惫,立刻乖乖放开他。

“不如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拿居家服!”池安安笑眯眯地提议,然后从鞋柜里拿了拖鞋摆在陆岩跟前,而后就跑去衣帽间了。

陆岩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拖鞋,不禁失笑。她倒是晓得照顾起他来了?

池安安拿了衣服,趁陆岩去洗澡的空档,池安安又到厨房拿了今天新买的解酒茶来,泡了一杯。

等陆岩洗了澡出来,哪里都不见池安安,最后在厨房找到她。她正端详着眼前的茶一动不动,似是走了神。

“在想什么?”

陆岩的声线把池安安拉回当下,她端起茶来递到他面前:“饭局上肯定没少喝酒,喝杯醒酒茶吧。”

陆岩探究的目光在池安安脸上扫了一循,这才接过杯子。

“怎么?我脸上有花,看这么仔细?”池安安掐了掐陆岩的手。

男人喝了两口茶,这才悠悠地开口回答:“只管捣乱的丫头突然贤惠起来,怕是有诈。”

池安安鼓了鼓腮帮子:“啊,好心没好报,茶拿来。”说着就要抢陆岩手里的茶杯。

陆岩抬手,将杯子一举,池安安踮着脚也没够着,于是摆出更唬人的表情:“把茶还我!”

“说也说不得了?”陆岩扬起笑,露出整齐的牙,这明媚让池安安几乎恍神,自然也没了气。

她哼了一声,掩饰自己被轻易俘获的事实:“做女朋友的体贴你一下还不领情,没下次了!”

陆岩放下茶杯,抬手将眼前闹别扭的丫头揽进怀里,从善如流道:“我失言,别生气了,嗯?”

“算你识相。”池安安搂住他的要,满意地笑。这个怀抱她想了这么多年,此刻显得无比温暖。秘密又如何,亏欠又如何,他说爱她就好,这就是她求的,她要的。

此时此刻,她无比满足。

终于正式开始自己第一春的池安安算得上正宗的恋爱中的女人,满脑子除了谈恋爱什么都不剩下了。这一个多月以来le天天以泪洗面,这个不靠谱的女人就算是硬被拖来工作室,按到画布前,她也就只会盯着那块白布坐在那里边傻笑边发呆le在尝试多次无果之后彻底放弃催池安安交画稿的事了,甚至开始恶毒地盼望池安安和陆岩赶紧过了热恋期,不然池安安这画稿真没法交代…

幸好,池安安还知道要出差。因为身体的缘故,池安安自己的展览和之后的春拍都没赶上,但春拍她的画作表现不俗,而池安安作为一个东方女性也有许多的话题点,所以有多家外媒想要采访le把池安安藏了好几个月,她这厢伤好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安排她去一趟巴黎。一来是和媒体打交道,二来也想带她去见一些策展人、收藏家,社交一下。

事关自己的前途,池安安自然不会怠慢。只是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她多少有点舍不得陆岩。哪知回去和男人提这事儿,他半点没有担心和不舍,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池安安内心万分不甘,这么不待见她,她要是放任他十天半个月,等回来岂不是连她是谁都要不记得了?!当机立断,池安安决定拟定战略。但因为经验不足,手段不甚高明,想了半天,最终是拉着陆岩在家看《泰坦尼克》。

这行为虽说老套了点,但池安安为了营造浪漫的气氛,关了灯,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倒了两杯可乐,拿出一条大毯子把陆岩和自己往一块儿那么一裹。这才满意地靠着陆岩的肩膀,模样舒坦。

这片子当年正火的时候池安安还小,恐怕是没什么印象,但陆岩记得这部爱情片浪漫地有点过分。孤男寡女,黑灯瞎火,陆岩不是特别确定池安安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他善意地问道:“你确定要看?”

池安安自然不晓得陆岩的担忧,她不过是想要浪漫一把,因此只嗯了一声便按了播放键。于是当rose在jack面前宽衣解带的时候,池安安这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段镜头虽时间很短,但池安安总有种做贼心虚之感。她偷瞥了一眼陆岩,见男人没半点尴尬,镇定万分,立马垂眉内心开始检讨自己思想的不纯洁。熬过了这段镜头,之后rose和jack在车里情不自禁开上上演的含蓄却激情的戏码又成了问题。池安安再度偷看陆岩,没料到他也正巧低头,四目相接,池安安立刻脸和烧起来一样。她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我去倒杯水,你要吗?”

“不用,谢谢。”陆岩笑盈盈地看着她,虽没开口调侃,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已经替他全都说了。池安安撇了撇嘴,往往厨房走去。

开了灯,池安安支在料理台上,仰天长叹。她脑子里到底装这些什么东西?!好好一部浪漫片怎么就能看成这样?!池安安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要正直!思想要纯洁!她边在心中默念,边喝了两大口水,拿着杯子回到客厅。

“冰山,正前方!”立体音响传出紧张的音乐,池安安松了口气,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因为爱情片播到剧情急转直下的桥段而庆幸。

池安安定了定神,恍若无事地坐到陆岩身边,重新窝进他怀里。陆岩笑了笑,揽着她的肩,继续看电影。rose将jack救出,而船已经开始下沉,尖叫、争吵,场面渐渐失控。jack将rose送上逃生船,两人四目相对凝望着对方,求救信号在空中炸开,点亮了rose的容颜。生离死别,那一瞬,她选择跳回船上,不顾一切地回到jack身边。jack扶梯而下,两人在大厅相拥,jack一边吻她一边不停的说,rose你为什么这样做?你太笨了,你为什么这样做?而她只回答了一句:youjump.ijump.

女人总是这样地傻,池安安濡湿了眼眶,为了一个眼神、一句话,连命都可以不要。船继续下沉,漫天的水涌进来,乐队指挥华莱士·哈特利演奏起生命中的最后一曲《》。优雅的提琴声里,海水淹没了每个房间,淹没相拥的老夫妻,带走一双幼儿和说着故事的母亲。谁都没能阻止泰坦尼克号的陨落,jack与rose双双落水,jack趴在浮木边,声音已然颤抖。

池安安手微微握紧,不愿再看下去的念头窜进她的脑海,而下一刻,陆岩已托起她的颈,吻了下来。因此,池安安没有看到接下来的那一幕的哀鸿遍野。他捂住她的耳朵,轻柔地描绘她的唇形,片刻,他才挑开她的唇,加深这个吻。池安安正是情浓之时,此刻不禁颤栗,紧紧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第三十章

30

时间在此刻变得无尽,他们放肆地拥吻,直到喘不过气来才分开。陆岩低着头,与池安安额头相抵。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如此亲密,她的心跳太响,无力思考。

“你在我身边,真好。”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耳垂,声音极低,仿若自言自语。

池安安覆上他的手背,将脑海里唯一冒出来的念头脱口而出:“我再也不能没有你了。”

陆岩执起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落下一个吻,他伏到她耳边,滚烫的呼吸让她为之震颤,他说:“池安安,我爱你。”

《我心依旧》的熟悉旋律在房间内回荡,屏幕暗了下来,只有微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池安安已无他想,情到浓时,她不由探身再度吻住他。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池安安仿佛坠入情感的漩涡,在他的怀里含苞待放。

此情此景,一切都该水到渠成。直到陆岩突然撑起身,对脸已红得滴血的池安安说道:“你的生理期是今天吗?”

“应该不是啊…难道,早了?”

撞墙,池安安愤恨地只想撞墙。虽然她看这场电影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但是如此天时地利,竟然人不和!陆岩也不禁叹了口气,把毯子牢牢裹回池安安身上,然后,去冲澡了。

池安安把脸埋在毯子整个泄了气。陆岩洗完又泡了红糖水出来,还见池安安在那儿发愣。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发傻了,喝点红糖水,不然又该疼了。”

她瘪嘴,愣是不动。“你怎么还生气了?”陆岩问。

池安安红着脸,脸埋得越来越低,声音也好似蚊蝇,可陆岩还是听到了,她说:“我太没用了。”

陆岩不禁失笑,不由将她拉来怀里:“你怎么能傻成这样啊。”

她锤他:“你还笑我!我要羞愤而死了!”

“但我喜欢。”他轻吻她的发,又戏谑似的说,“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机会。”

池安安闷哼一声,陆岩笑意更浓。池安安真的是他手心里的一块宝啊。

怀抱着万分羞愤的心情,池安安自己偷偷订了一张第二天的机票,一大早就飞去了巴黎。次日在客房找不见池安安,只见被她翻了满床的衣服和摆在玄关的家门钥匙,陆岩不得不说,小丫头的脾气真是见长啊见长。这样的媳妇儿真是不好带啊不好带。

池安安在巴黎生活了六年,到哪儿都熟门熟路,认识的人也是大把。趁着工作开始前几天,池安安整天都是和老友叙旧,拜会一下以前的老师,总之丝毫没闲着。但她内心还默默等着陆岩的电话,甚至幻想男人会不会飞来巴黎找她。

可这一天天下来,最终盼来了准日抵达巴黎的nicole,却连陆岩的一个电话都没盼到。这个负心汉难不成真的就这么把她抛之脑后了?!

池安安别着闷气,于是nicole不明原因的每晚被池安安拉去酒吧,最关键是她自己号称戒酒不喝,却拼命地给他灌酒。然后她只喝两三杯果汁,出酒吧就可以开始发“酒”疯…每每次日池安安都能照旧精神奕奕、人模人样le一个多星期下来,基本要精神衰弱了。

终于挨到了最后一个会面结束le连一分钟都没敢多呆,立马甩掉池安安头也不回直奔机场。池安安连折磨的对象都没有了,但偏赌这口气不想回国。实在是无趣,她吃了晚饭,早早就回了酒店,上床酝酿睡意。

没料到刚床上没躺几分钟,门铃响了。池安安打开门就见服务生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微笑着向她递来一张房卡:“池小姐,这是总统套房的房卡,陆先生让我请您上去。”

池安安扫了一眼房卡和玫瑰,好嘛,两个星期装死不吭声,现在一来就朝她扔房卡,陆岩这是几个意思?

“不去,再见。”关门转身,一气呵成。

服务生拿着花和卡进套房的时候,陆岩也不惊讶。只让服务生换束更大的花,再下楼去请。结果嘛,当然还是吃了闭门羹灰溜溜地回来了。

池安安关了两次门,第三次门铃又响的时候她已经很不耐烦了,打开门的瞬间就张口说:“你上去告诉姓陆的,让他…”话到一半,才发现这次面对着的不是服务生,而是陆先生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