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即墨看了她几秒,微微一低头,轻而易举,舌尖就够到了她垂下来的蝴蝶结带子,眼睛始终关注着她的表情,慢慢地卷舌,勾回来,咬住。

小朋友果然恼羞成怒了:“你还真想拆啊!”她用枕头砸了他一下,忿忿地说,“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原来都是假的。”

他侧着脸,心情愉悦地用脸颊抵挡她的羞愤:“昨天说了太多话。你指哪一段?”

“就是,奉子…咳,的那一段啊。”她故意把关键词糊过去,显见得也很不好意思提这个。

“没有骗你。”

他侧头在她手腕上亲了一口:“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种目的,不是手段。”

手腕的皮肤被他下巴上的青茬扎着,痒痒的…心尖上也是,好痒…像过了电一样。她吞吞吐吐:“什么叫…一种…目的…”

他黯声说:“就是,可以被许进生日愿望的那一类。”

没等他许完愿,他的生日礼物就挣扎着,溜走了…

调戏他完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一天,徐即墨还在难得的休假中,但千溪却是要上班的。

徐即墨把她送去秦筱公司,收获员工们许多惊奇的目光。

——那不是他们争取了很久也没能拿下的那位大神吗?

——不是说超高冷吗…为什么会被小姑娘从额头到下巴亲一遍!

——等等,这个小姑娘好像是…她们的老板之一?!

至于秦筱,则早已经习惯“她费尽心机没能拿下的vip资源是她家闺蜜兼合伙人的家属”这种残酷的事实。她的关注点在于:“怎么穿成这样来上班?故意来秀恩爱吗?”

千溪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运动服,吐了吐舌头:“说来话长…”

其实也就是昨晚毁了一件外套,裙子勉勉强强能穿,但是早上徐即墨担心她初冬的天气穿裙子上班会着凉,于是把她拎回了基地换衣服。结果发现她当初留在基地的衣服全是夏装,而基地里她唯一能穿的可以御寒的衣服,是他们的队服。

kg的队服是以舒适为主的运动装材质,两人穿上之后走在一起,像一对大学生情侣。

徐即墨完全无视外人的存在,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说:“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千溪忍不住一步三回头,连八个小时上班时间的分离都不想有,想在办公室里随时随刻能看到他…徐即墨目送着她,依旧是清清淡淡的一张脸,看不出表情来,可是从她的方向看去,他眼里的光都是柔和的。

连秦筱都看不下去了:热恋期的小情侣果真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在秀恩爱…她在这里全程围观简直是自作孽!

等到电梯门合上,那两人终于彻底离体完成,秦筱才敢看千溪那双依依不舍的眼睛:“这么如胶似漆,就没有想过劝他破戒签约吗?那样你可就能经常看见他了哟。”

“不行…他认真起来连我都可以不要,谁敢劝他破戒嘛。”

秦筱看着她用一脸甜蜜的表情说出这种丧权辱国的话,觉得有必要把她从热恋期的蜜罐里拯救出来:“不是我说,你在家也太没地位了吧?”

谁知道她笑容灿烂地回答她:“对啊。游戏才是他家大老婆,我只是他家小老婆。小老婆没有发言权嘤嘤嘤…嗷!干嘛打我…”

秦筱忍不住敲了下她的额头:“我不仅想打你,还想把你踹下电梯呢。徐即墨给你吃了什么药?你帮我问问他买的是哪个牌子的*汤,江浙沪以外地区包不包邮。”

千溪依然笑嘻嘻地装傻充愣。

才没有被灌*汤呢。只不过是他明确不想涉及的领域,她不想介入,以免他顾忌着她的面子,左右为难。

秦筱被她这坚定的立场给折服了,叹气道:“别只顾着傻笑。我有正事要跟你讲。”

她走进办公室,抽出一份文件给千溪,十指交叉:“家属不舍得卖,表姐舍不舍得?之前说她是怀孕息影,现在孩子都满月了,也差不多快到复出的时候了。我们的主机游戏这一块作为竞技类游戏的补充,下个月就要开始造势宣传,你手头的资源也该舍得贡献出来了吧?”

千溪苦着脸:“我现在去跟表姐谈通告的事,我姐夫会杀了我的…”

“那考虑一下卖家属?”

“不成不成!”她一口回绝,连忙把那份合同抱在怀里,“卖表姐就卖表姐啦,我这就回去跟她商量!”

说着就逃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她攥着手里的那份合同,事不宜迟,拿起手机跟她家表姐的幕后经纪人——她的表姐夫约见面时间。姐夫周霆深刚刚喜得千金不久,变得出奇地好商量,跟她约了下午茶时段。

但是一涉及到表姐的通告问题,他就不好商量了。

会馆里,周霆深放下一杯清茶,明确表示:“不行。”

千溪扑闪着她真诚的大眼睛:“姐夫,你听我说。表姐她这么热爱演艺事业,复出之后说不定又去趟沙漠滚泥坑了呢,还不如来我们这。”她唰地掏出合同,自带“噔噔噔噔”的背景音效,说,“我们这儿,足不出户!不吃力不费劲!直播喝水月入千万!”

她使出了一身传销本领,最后实在没法了,摇着他的胳膊卖可怜:“姐夫…你可怜可怜我啊。我的灵魂被邪恶的父母囚禁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飞向广阔的天地…现在就差一个表姐这样的仙女来助我一臂之力了。”

周霆深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居然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讲人话。”

“咳。”千溪坐正了一点,换了个柔缓的频率摇胳膊,“姐夫…你考虑一下嘛?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可是自己家亲表妹的终身事业,你不给点投资意思一下也就算了,不能连个代言人都不给人家嘛。”

“投资?”周霆深一抬眸,凉声道:“要多少钱?”

“才不是要钱呢!”千溪就差哭给他看了,“姐夫,就借你家夫人用一下嘛?就一个晚上,真的,严格控制时间!”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留意到旁边几桌的客人正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俩。

高档餐厅里,一个气场凛然的成年男子冷冷问一个学生妹打扮的小姑娘“要多少钱”,被都市肥皂剧荼毒的吃瓜群众目光里至少有十万字狗血剧本。

周霆深也察觉到了那些目光,不动声色把胳膊收回来:“坐好了说话。”

“啧啧啧…姐夫你有点惊弓之鸟哦?”她斜着眼贼笑。

他皱着眉,用眼神盯好她不老实的手:“你姐最近产后抑郁症,老怀疑我要去找小姑娘。”

千溪切了声:“我又不是外人,我可是她家亲亲表妹。”

“表妹更不行。没听说过姐夫和小姨子的故事吗?你姐伦理片拍多了,满脑子都是这种剧本。”

千溪惶恐得都结巴了:“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就她这样,心智水平跟十六七岁小姑娘似的,还“有家室”。

周霆深朗声笑,在桌上把玩着一只打火机,戴着银色戒指的无名指轻轻敲了两下:“这样。合同先拿过来,愿不愿意是你表姐的事。我这边不会给你阻力。”

“没问题!”只要过了魔王姐夫这道坎,她家表姐最疼她了,一定会同意的!

她高兴地又想扑上去,被周霆深残忍地掸开了。

“离远点儿。你这么爱扑人你家室知道吗?”

“…”千溪怯生生地缩回来,“他…当然知道啊…”

某人深有体会着呢…

Chapter36

波折坎坷的代言问题总算搞定。周霆深在送她回家的路上,还特地提了句:“打算什么时候带家室回来见见?”

说起这事她就觉得额头突突地跳:“别提啦…我们家简直是封建家长重灾区,我爸妈这两只小boss也就算了,背后还有奶奶那个*oss。姐夫你当年是怎么过的奶奶那一关啊?”

他仔细地回忆了下,轻描淡写道:“不记得了。对我来说,就只有你姐姐这一关。”

如果到她这儿也是这样该多好…

“被你刺激得完全不想回去面对那个冰冷的家了…”被戳中伤心事的千溪万念俱灰地瘫在一边,假装虚弱地捂着胸口,指一个方向,“右转,这个路口右转,快…我要去家属身边回血。”

二十分钟后。

徐即墨收到她突然要来基地的消息,亲自下楼来接她。结果就看见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气宇非凡,看着不像是司机或者长辈。千溪嘻嘻哈哈地跟那个男人挥手道别,转身看见他,一脸被吓到了的表情。

车从她身后开走,扬长而去。

千溪还愣愣地盯着他看,平时一见到他就蹦着扑上来的人,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地杵在原地绞手指,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模样很让人误会?

徐即墨面上漫不经心,过去牵她的手,谁知刚拉她走一步,她突然停了。

千溪僵在原地,慢慢把手抽回来,战战兢兢地说:“那个…你都看见了?”

他回避:“不上楼?”

“等一下再上去。”她惴惴不安的样子,咬着唇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就坦白啦。”千溪默默望天,看着天边飘过的一朵小阴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帅气多金,霸道总裁的那个类型。”

他的眉头果然蹙起来了,浓淡分明的眼睛里是一片阴沉的黑色,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

千溪“扑哧”一声破功,笑得弯腰捂住肚子:“骗你哒。”

“你真的相信了?相信了?不会吧…难道我们家的演技是遗传的吗,你居然连这么浮夸的剧情都信。”千溪看着他一直没缓解下来的脸色,渐渐紧张起来了,抓住他的手臂,“好啦,我错了!我就是上了一天班很无聊,想逗逗你嘛?”

不对,情况好像有点不妙…玩脱了。

她揪住他的袖子,作楚楚可怜状:“以后不吓你了还不行吗?刚刚那个其实是我姐夫啦,就是明星表姐家的那一只。你看人家还得三天两头承受自家老婆在电影屏幕上跟人拥抱接吻演激情戏呢…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徐即墨撇开脸,没有丝毫好一点的迹象…

她彻底没办法了,像只咬碎了沙发的宠物狗一样,垂头等他发落。

等了好像有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才回头看她一眼,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回楼里走。千溪扬起脸,都快想冲他摇两下尾巴了。

kg还在放假中,cherry和李沧都各自回了家,城阳也不知去哪浪了。基地里只有程风和魏莱两只未成年少男看家,一起在客厅打游戏。

沙发上的两个小孩看着徐即墨寒着脸把千溪领进门,屏息凝神,想要打招呼的手齐齐僵在半空。

反倒是正在被摆脸色看的千溪小朋友热情地向他们挥了挥手:“hi~”

魏莱尴尬地回了声“千溪姐好”,一边琢磨,老大教训女朋友,往哪儿躲比较好呢…

程风更是连招呼都没打,微微低了低头,期盼千溪认不出他。

天知道,他当初在西雅图只是对r.y的前队友们提了句“这个翻译妹子挺可爱的”,结果被传成桃色新闻,来了kg之后才知道那位居然是他新任老大的前女友——不久后还复合了。差点酿成大祸。

他才十七岁,人生履历上承受不住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好吗!

千溪则一直在徐即墨耳边咕哝:“程风好奇怪哦为什么都不跟我打招呼。”

徐即墨把她带去训练室,关上门。

为什么不是卧室?因为训练室是整个基地里隔音最好的一间,用特殊材质装修过,保证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千溪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伸伸脖子,佯装镇定地闲扯:“魏莱和程风好像关系越来越好了欸,很有变成李沧和城阳那种好基友的趋势哦。这么说来,你当年的cp是谁呀?不会是tundra吧?”

他冷冷看着她。

一片阒寂里,表演艺术家千溪小朋友再接再厉,作沉思状:“你说,长期住在全是男生的训练基地里,会不会对人的性取向发展有一点影响呢?”

他扶住她身后的训练桌,一张冰山脸俯下来:“想验证一下?”

千溪被他压着,被迫一点点往后仰…都坐到键盘了。这里的键盘不都动辄五位数的吗,被她压坏了怎么办?她全身紧绷,留意着身后,根本没注意到她腰后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手,托着她往他怀里箍了箍。

…逃不掉了。

她反应迅速,嬉皮笑脸地弯起眉眼:“我知错啦…跪键盘行不行?这里的键盘有点贵,要不要出去买两个便宜的?”

终于,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虽然很快克制住,但还是被她察觉了。

对她生气真是永远超不过五分钟。

千溪眼尖地发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温和,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像只熊一样紧紧抱住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真的只是突然那一秒,被一道天外飞来的灵光击中,一时没克制住自己的表演欲…

两个人保持着弯腰拥抱的姿势,彼此都有点别扭。徐即墨分开她两条腿,把人抱上桌子,闭着眼吻上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这会儿终于才有一点真实感。

她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礼物,即便攥在手心,也会担心她午夜十二点准时消失。

终于,他吻上那张撒谎成性,满口假话的嘴,品尝她甜糯的唇,和玫瑰香味的唇膏。千溪颤着双唇迎合他,比平时更顺从地松开齿关,迎接他的侵犯,渐渐也闭上了眼睛。

久到舌根都有些发麻了,他依然不见餍足,强势地汲取着她唇舌的柔软,不知是在发泄方才的怒气,还是在回答那个关于性取向的证明题。

“唔…”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抗议。

徐即墨这才慢慢松开她,还轻咬了她一下作惩罚。

千溪“嘶”地一声,托住下巴,幽怨地看着他。只不过是演了场戏罢了,又是认错又是讨好的,哄了这么半天居然都没有哄好,还咬她。一点女朋友的自尊心都没有了…

别人家不都是女孩子被哄着的吗,为什么在她这里就倒过来!

徐即墨帮她把额头前弄乱的发丝夹到耳后,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下午去找姐夫吃饭,所以下班下得早,就想过来看你。”他是好不容易恢复了,她却委屈上了,“谁知道一来你就生我的气。早知道不来了…晚回家还要编借口,很麻烦欸。我已经把amy沐沐全都卖过一遍了,很快就要没有闺蜜卖了…”

恰好手机里进来一条她妈妈催她今晚早点回家,一起去奶奶家家庭聚会的讯息。她低头开始回。

却听到他说:“以后不用卖她们。”

徐即墨把她另一只手捉在手心,轻轻在她手背抚了几下安抚:“晚上送你过去,跟他们坦白。”

千溪错愕地抬头:“怎么突然决定…”

“冬季赛很快开始,我明天飞上海。错过这段时间,就又要隔很久才能处理这些事。”

不想再听她说她爸妈又给她安排了和谁谁谁家的儿子相亲,不想她每次回家都胆战心惊,也不想每次见她都觉得在偷情。

想光明正大地,拥有。

她嘴巴翕翕张张,犹豫了半天,说出口的居然是:“那…如果结果不好,还能专心比赛吗?”

“不要担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