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微慌张地抬起手腕看表,“我要迟到了,先走…”

路被挡住,杜恒泽不依不饶地问:“好不好?”

“再说吧…”余微推开他,向操场狂奔。

杜恒泽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的凌乱步子,摸摸鼻子,放松地笑了两声。

初三下学期,杜恒泽当真再也没有刻意出现,到了盛夏,中考临近,填报志愿那天,余微犹豫了好久,还是写下了中师,回头瞥见杜恒月愁眉苦脸地对着犹是一片空白的志愿表发呆。

余微一问,她就扑过来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吓坏了自习中的所有同学。细细追问下来,杜恒月才抽抽搭搭地说她高中不能在这边读了,所以也不用填志愿。

她的父母活动了近一年,这次终于得以如愿以偿调职去沿海城市,杜恒月也只能跟着一起去,为了在那边顺利入学,六月底就得去那边参加中考。

杜恒月平时的人缘很好,说完大家都有些难以接受,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女生更是红了眼眶,余微闷闷地趴在课桌上没说话。

原本以为就算她去中师,也能不时地回一中看恒月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开完会的赵明回来时不明所以地看着好多女生的红眼睛问:“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

他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能说:“那把志愿表交上来。”

余微把自己的表放上讲台时,赵明明显一愣,有些严肃地问:“考虑清楚了?”

余微笑着点头。

赵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余微扭身回位,杜恒月的眼睛还红着跟兔子似的,她看着恒月,心里闪过另一张脸,重重地低下了头。

Chapter 18

余微填报中师是前几个月才决定的,说来并不那么话长。余海投资失败,原本还算宽裕的家,一下子拮据起来,而且她的成绩虽然在初二时有所起色,初三多了一门化学,终究是力不从心,正考入一中是断然不可能了,昂贵的择校费亦会是一笔负担,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想早点出来工作让社会来做最好的老师,便选择了中师。

彼时中师还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三年毕业后基本上能够找到一个简单的工作,余海听完她自己的分析后,沉默了好久才点头。

萧夏知道后,却和她冷战了好几天,她也不在意,反正这位弟弟平时也没和她多亲热,虽然每个周末陪她逛街,每次晚自习后在家外的几个街口倚在自行车旁安静地等待。

萧夏在实验中学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考入一中一点问题也没有,那几天却突然闹别扭,说要去改志愿表,要去外国语,让张红茹很是头疼。

又过了几天,余微在自己卧室里咬着笔头做英语试题,他突然走进来认真地说:“你不读一中了,我也没有多大的理由非要去那里了,但是…”

余微抬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个话一直不多的小屁孩抿唇很严肃地继续说:“我这几天想了想,你不去,我更要去一中了,会连同你的那份一起努力的。”

说完就走,余微在后面大声喂了几声,追着出了客厅,被惊动的张红茹从厨房里冒了个头出来问:“怎么了?萧夏,你又惹微微生气了?”

“阿姨,没…”余微连连摆手,瞅着萧夏已经闪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低声咕哝两句没大没小又转而对一脸担忧的张红茹微笑,“没事阿姨,我继续做功课去了。”

杜恒月计划在中考的前一天离开。头一晚在电话里执意让余微不要来送她,好好准备考试,余微不干,“明天又不考试,我去送你。”

“可是考前得放松,你过来咱们抱着哭很好受吗?”

“切…”余微轻笑,“谁告诉你我要哭了?你这个调皮鬼走了,我开心还来不及。”

杜恒月嘿嘿笑,“还是别来了,班上的同学我都没告诉具体时间,最怕离别那套…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微微你上了高中要继续努力啊,咱们争取考同一所大学!”

余微沉默,半晌才嗯了声。

“等我确定了新的地址,咱们写信吧?!”

“行啊…”余微点头,想报考中师的事情,过段时间再告诉恒月也没关系吧?

又说了会儿闲话,杜恒月还是忍不住抱怨,“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想的,就待在B市不挺好吗,我才不喜欢去那边!”

“人往高处走,你们去那边后,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利。”余微宽慰着她,不舍得现在哪能跨入未来?

“我们一走,大伯家就单独待在这儿了,刚才两家一起吃饭,爸爸还劝大伯也往那边发展呢。”

“哦…”余微淡淡地附和,杜恒泽的父母不都是医生吗,难道去那边开医院?

“我看大伯母挺感兴趣的,大伯和哥哥就不喜欢。”

余微着实不想再听她提杜恒泽家的事,笑呵呵地说:“先顾好你自己吧。”

她最终还是没去送杜恒月,中考的那天她独自一人走上熟悉的楼梯,旁边少了闹喳喳的一个人,正失落着,季离夏突然从后面扑上来,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说:“微微你考完了有什么计划吗?”

“没啊…”余微摇头,“怎么?你们又在计划?”

季离夏嘿嘿笑两声,摇头晃脑地说:“没啊没啊…是小川说考试完后大家一起HAPPY一下。”

“不知道是谁先出的主意!”叶小川从背后冒出来,斜了季离夏一眼,又问余微,“听说你报了中师?”

“嗯。”

叶小川皱眉,“你这是何必呢?我妈说…”

“我喜欢。”余微扬着下巴说,“你让小姑别担心了。”

叶小川耸肩,余微一向很有主见,决定了的事情,肯定也是经过了认真思考的,他们能说什么。

可他们的聚餐计划还是迟迟晚了半个月,等到七月十三周遥姐弟的生日人才聚齐。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在广场上打闹,余微抱臂旁观着,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为什么都没这些单纯的热情了呢。

整个暑假,家里只有余微和萧夏,余海为了生意奔走,张红茹也外出帮忙,他们常常在各自的房间里看完书出来,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余微负责做饭。

萧夏最开始很不屑地说:“你确定你做的饭能吃吗?”

“有本事别吃!”余微挥着锅铲威胁,萧夏站在一边看她忙活,不发一语。

等萧夏很给面子地把菜全吃光时,余微摇着筷子笑得开心,“怎么样?你姐姐我手艺不错吧?”

萧夏压住嘴角的笑,故作勉强地点头,“也就能嫁出去的程度。”

“小兔崽子!”余微隔着桌子去打他,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她试着扭了下,没挣脱,再抬头,他竟然满眼的认真凝视,吓得她赶紧用另一只手的筷子敲他的头,终于成功脱逃。

萧夏懊恼地冲进洗手间,在里面大声说:“你恶不恶心啊?!夹了菜的筷子还往我头发上蹭!”

余微冷哼了一声,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也散开,萧夏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刚才一定是她看花眼了,他怎么会用那种…那种像极杜恒泽的眼神看她呢?

杜恒泽这个名字,最近在她生活中几乎销声匿迹,只在杜恒月每周一次的电话汇报中不是出现。听说他去哪里参加奥数夏令营,听说他父母希望他以后出国什么的。这些事情杜恒月从来都是一带而过,大概是认定了余微是真的对她哥哥没多少兴趣。

然而在哥哥这边就没这么好混了,偶尔通一次电话,杜恒泽必隐晦地问余微的近况。杜恒月挨不住威逼利诱,斟酌地说:“她家里出了点事,她都窝在家里帮忙做家务,所以你才遇不上她吧?”

倒也不是没遇到她。

前几天就在超市里看见过,当时她身边又跟着那个弟弟,她不时拿起东西征询那个人的意见,态度亲昵得…亲昵得好像,他们是一家人。

杜恒泽当然知道,他们本来也算一家人,只是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蔬菜区穿梭,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酸涩和淡淡的羡慕。

等他出完神再抬头,余微早已不见人影,他跑到收银台一个一个地看,毫无所获,遂把购物篮往地下一扔从未购物通道追出去,街外人来人往,饶他仗着身高鹤立鸡群四处寻觅,终究再不见那人踪影。

不过…杜恒泽淡定地回去重新买了东西,反正开学时就能见了,九月后,大家又在一栋楼里了。

高一新生的报道时间历来比高年级晚两天,正式报道的那天,杜恒泽在高二的教室里坐立不安,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听着楼下的嘈杂笑声,竟想从中分辨出那一声是属于那个人的。终于等到课间,急不可耐地冲下去看高一分班的布告,站在一群新生中,将那小小的几张纸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熟悉的名字。

正不知所措地发愣,旁边传来一串少女银铃的笑声,“沈修,我终于摆脱你了!”

杜恒泽敏感地扭头看过去,被一个少年拉出人群的着粉蓝衣裤的少女很眼熟,他确定曾看见她和余微一起出现过,那么要不要上去问呢?

一个迟疑,他们已经步履轻快地往教学楼内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杜恒泽满心失落,如果余微真能按约出现在这里,他们也可以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同一个终点。

但…杜恒泽敲敲头,平时引以为傲的记忆力此刻出现衰竭迹象。余微到底有没有答应过他什么,她到底有没有说好?再细想起来,只记得那天她低头无奈的模样,只记得她匆忙逃走的背影,只记得他傻傻地站在人群中,满心欢喜地笑。她其实并没有答应任何事情,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和他不再同班的李征同学在中午看见杜恒泽黑着一张脸,风一样地冲出教学楼时,惊奇地跟在后面迭声叫唤。

“出什么事了?”追上杜恒泽,李征喘着气问,他家兄弟这架势好像要去打架。

“没事…赶着回家吃午饭。”杜恒泽冷冷地说。

李征呃了声,“就饿成这样啊?”

“饿得想杀人。”杜恒泽咬牙切齿地说,不理身后人,矫健地在放学的人流中穿梭,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李征张着嘴看着他瞬间消失,挠头自言自语,“真这么饿啊?”

饿得最厉害的不是胃,是一片空白的脑袋。

杜恒泽打车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杜恒月新家的电话,叔叔说她还没到家,一会儿让她打过来。

杜恒泽在妈妈的催促下坐去饭桌旁,对丰盛的午餐提不起丝毫兴趣,电话铃一响就脚步凌乱地奔过去,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杜恒月,你出息了啊?!也知道骗我了!”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杜恒月和这边的杜妈妈同时问。

杜恒泽深吸一口气,回头对妈妈说了没事,抱着电话坐远了些,低声问:“你敢说你没和余微合起来骗我?”

“什么事啊?微微怎么了?”杜恒月也摸不着头脑。

杜恒泽心往下沉,以他对恒月这么多年的了解,不像是演戏,连恒月都不知道?他缓和了语气,轻声问:“你不知道余微没来一中上高中?”

“什么?!!!”这次轮到杜恒月大叫,结巴了一会儿说:“你确定?”

“确定。人影都没见着。”杜恒泽揉揉鼻梁,颇为无奈。

“那个…你等等!”电话被挂断,杜恒泽听着嘟嘟声苦笑…连杜恒月这样亲密的人,余微都没告诉,他多少得到了些许安慰。

一会儿杜恒月又回电话过来,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微微她家里人说,她去读中师了。”

杜恒泽在这短时间的思量中,早已猜到了大概,只是没想到她不是去其他高中,而是去了中师,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作何反应。

“哥?”杜恒月叫得小心翼翼,她也是大吃一惊,存着好多疑问想问微微本人,可她家人说中师全封闭管理,她周末才会回家。

“没事了…”杜恒泽淡淡地说,“你好好吃你的午饭吧。”

挂掉电话,杜妈妈奇怪地问:“你和恒月这么一趟一趟的,搞什么呢?”

杜恒泽摇摇头不想多说,杜妈妈失笑,“你们这俩孩子,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成?”

杜恒泽沉默地握紧筷子,哪怕清楚地知道她并没有答应过什么,还是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翻滚而出的愤怒,依旧觉得被欺骗、被遗弃。

从一开始到最后一次会面,和余微所有的联系,似乎只是他打的一个短短的盹儿里做的一个长长的梦。昏昏沉沉,起起伏伏,但醒来后就会发现,站在原地的,依旧只他一人,连时间划过的痕迹都微乎其微。

Chapter 19

他们依旧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细细算起来,学校的距离也只有十多公里,但是余微这个人,似乎真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杜恒月忙于结交新的朋友,电话也少了起来,言语中再也不提起余微,偶尔的周末,他闲晃到余微家附近,在巷口停留一会儿就转身。

即使对于他这样所谓的优等生来说,高二的课程仍旧显得繁重,要一直立于高位就不能掉以轻心,不知是强迫性还是时间抚平了一切,他想起余微的次数越来越稀疏,只在去初中部办事时想起那些楼梯间的擦肩而过,微笑着摇头。

又一年在指缝间溜走,杜恒泽搬到了高三专用的那栋楼,表情已经□练到和班上同学无甚差别,每天在各种试卷和书籍的墨香味中醒来或睡去。

一中高三教室的安排恍若世外桃源,和众多实验室微机室独享一栋楼,很少有闲杂人等过来。他们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在这栋空旷的楼里施展点不伤大雅的拳脚游戏,还要担心哪里留下了自己的脚印让政教处找上门来索赔。这里的天台是他的禁地,那里有一把钥匙,有一扇门,打开回忆便冲破堤岸汹涌而来。

这个九月,学校百年校庆前的准备活动到达了沸点,他们自然不用参加,只常看见下午第三节课,高一高二的许多孩子被各个老师拉出去排练,心里羡慕嫉妒也同情。到了九月下旬,若你在下午自习时间去高一高二转一圈,会发现教室里一半的位置上没有人,李征说学校的校庆真是劳命伤财,还摧残祖国的花朵,杜恒泽点头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花朵,连被摧残的资格都没有了。得到的是一句低咒和拳头。

看吧。他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身边的朋友依旧毫无罅隙地开着玩笑,他依旧做着他的好学生,只有换过的教室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校庆的正日子是十月二日,学校很识相地避开了国庆节当天,不能和祖国妈妈抢风头。九月三十日最后一次彩排,高三全员也必须参加,教室里一片欢腾,这意味着这个下午他们不用再听各种习题精讲。

这是杜恒泽第一次看到校庆的表演节目,李征跑过来自告奋勇要做解说员,其实是批评家还差不多,唠叨着这个节目太无聊那个男生配不上舞伴,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挽救一中的脸面。

杜恒泽面无表情地听着,旁边的一女生也听得有趣,笑着说:“李征你要是在我们班上,教室里肯定热闹许多。”

李征嘿嘿笑道:“我想来的啊,可你们班主任看不上我…”

站在旁边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班主任好笑地看他一眼,摇头说:“是我们班放不下你这样的大人物啊,我说…你们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下,就别挑三拣四了。”

杜恒泽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李征丝毫无惧地和他来回对了几句,杜恒泽突然拉过他,指着舞台问:“这两个高二的你认识吗?”

李征看了看,“挺眼熟的,叫不出名字。以前我们初三是参加歌咏比赛,他们也初二,不也一起弹钢琴来着?当时我们还说班上两个会钢琴的了不起啊,炫成这样…”

杜恒泽哦了声,竟想不起这个片段。初三时的那场歌咏比赛,他的眼睛在谁身上?

流畅的乐声从舞台上的男生女生指下流淌而出,李征说了今天第一句好话,“不愧是初中就开始合作的,默契十足。”

杜恒泽点点头,他认识那个女生,一年前他犹豫着是否上前向她询问余微的消息时,她分明还是儿童模样,俏皮地和同伴走在一起。一年后在舞台上的她,却已蜕变成这样…的少女,他竟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来修饰。

一年的时间雕刻出一个更加美好的轮廓,那么…一年的时间,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又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呢?

短发还是长发?依旧喜欢低头微笑还是喜欢哈哈大笑?更冷漠还是慢慢开朗?更故作坚强还是更柔软脆弱?

杜恒泽无意识地掰着手指,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如此在意。

旁边的李征幽幽地说:“年轻真好。”

杜恒泽回过神来,瞥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很老似的…”

“我看破红尘,心早已老啊!”

杜恒泽不再理他,再次看向舞台。

台上的表演吸引人的或许就在这份年轻吧?

青春正好的少男少女,单纯地享受着音乐时所绽放出来的笑容,有莫大的感染力。

本以为无聊的彩排能渐入佳境,谁知最后几个节目时音响出了问题,他们高三率先被放回了教室。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只是这样难得清闲的下午,老师又开会去了,大家也没了多少学习的情绪,便在教室里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不一会儿李征再次神经兮兮冲进他们班教室,结巴着说:“恒泽…那个…你不要激动哦…”

杜恒泽哭笑不得,“怎么了?你今天精神也太好了吧?我看不要激动的是你。”

李征摆手摇头,“我是说,等我待会儿说完某件事后,你不要激动。”

杜恒泽挑眉,“你试试。”

李征吞了吞口水,看着他小声说:“刚才我去高二那边闲晃,听他们在八卦…”

“你真无聊。”杜恒泽打着哈欠转过身,对他听来的八卦兴趣缺缺。

“你听我说完!”李征低吼,“有人说高二二班来了一位美女,是外校的来找二班的季离夏的,然后就有原来一中初中部的说那位美女以前是风云人物,我听了会儿越听越不对,那些所谓的风云事件,不都是…”

杜恒泽一路听下来,脸色早就变了,听到这里已经站起来往外走,李征追出去,连声说:“我说了你不要激动啊,万一不是她怎么办?”

杜恒泽在靠近高二的回廊处停下,呆呆地站着。

李征搓着手说:“要不我再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杜恒泽冷静地说,转身往回走。

“你不去看了?”

“嗯。”

“那万一真是她呢?”

“哦。”

李征轻叹一声,这人闹什么别扭呢?

两个人默默地往回走,后面突然跑来几个男生,边打闹边说:“看见了吧?余微以前在我们年级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不到她居然来了。”

前面的人又停了脚步,李征有些担心地拍拍他的肩,杜恒泽身子一侧甩开他往高二那边跑去。李征摇摇头,这样不是挺好吗?

高二这边,杜恒泽已经很少过来,但好歹也在这边待过,熟门熟路地走到高二二班,教室门口围着一堆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他冷脸走过去,几个人被他吓到,退开了些。

然后他看见一个背影,脚上像灌了铅,再也动不了,他竟然也傻傻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长发跟着她轻微转身的动作滑下肩头,看着她伸手掐对面女生的脸,然后听见她的笑声,比记忆中更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