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飞含笑过去跟她拥抱。
莫笑摸着下巴——貌似很熟的样子啊，怎么安格尔家里突然来亲戚了。
三个小孩儿跑出去给玛丽拿行李，众人进了画廊，艾玛介绍——这位玛丽亚，也就是安格尔口中的玛丽姨妈，是艾玛哥哥的女儿，也就是艾玛的侄女儿，安格尔的姨妈。
玛丽亚坐下，接过莫飞送来的红茶，喝了一口，很感兴趣地问安格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安格尔示意她稍等一会儿，道具还没有到场。
众人彼此攀谈了一下，才知道，玛丽亚是一位剧场经营者，她以前是一个舞台剧演员，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剧团又开始经营剧院，是个戏剧发烧友，妥妥的文艺阿姨。
艾玛道，“玛丽亚从小就喜欢演戏，她会打扮成各种人来演绎，最后发展到变成一个伪装分子，她经常恶作剧伪装成别人，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只有小时候的安格尔可以揭穿她的伪装术，不过后来他俩竟然达成共识开始联手恶作剧，简直就是灾难！”
众人都惊讶——喔？安格尔小时候原来也很顽皮。
莫飞看着安格尔——你也曾经是幼小的生物啊？
安格尔喝着红茶望着天——明显我高级得多。
“安格尔！”
门外，传来了奥斯欢快的召唤声。
众人回头，就见奥斯和孙琦提着大包小包跑了进来，“东西都准备好了。”
安格尔微微一笑，“那我们开始吧！”
说话间，安格尔让莫飞拿出了一张城市小区的分布图，上边画了几个红圈。
“这是最近发生的这几起诈骗案的所在地点，都是居民小区，每一个小区都各有不同。那群骗子只在小区里寻找一户对象下手，并无重复。”
众人都点头。
奥斯道，“诈骗犯不都这样么，居民小区传播渠道还挺多，万一有一家被偷，其他几家都会加强戒备，而一家被骗其他人家也会提高警惕。”
“不错。”安格尔点头，“这些诈骗案在短时间之内密集爆发，对方应该是之前做了详细的调查选定嫌疑人再犯案，但是除了S市之外，别的地方并没有相类似的案件发生。”
孙琦也好奇，“为什么不在其他地方作案，而偏偏选在S市呢？”
“骗子也是要融入社会的。”玛丽姨妈微微地笑着，边品红茶边道，“本地人做骗子是最好，不怎么容易引起人怀疑，外地口音本来就容易让人有所戒备。另外他们怎么会搞清楚每个被骗者的生活习惯或者家庭情况呢？这可不是说调查就能调查到的，骗子一定有讯息提供的渠道，可能有人的工作可以接触到所有被骗者。”
“可是他们没有共同的联系人，甚至子女的生意伙伴、邻居朋友。”孙琦无奈，“我们调查过。”
“调查是会有漏洞的。”安格尔忽然问，“老太太们平时最需要的是什么？”
众人彼此面面相觑。
良久，莫笑举手，“吃饭？”
众人扶额。
孙琦举手，“晨练？”
安格尔提醒，“她们都是眼神不太好的老太太。”
“护工么？或者医生？”艾玛问。
“接近。”安格尔道，“行动不便的老太太日常都需要一些帮助，比如说身体检查、陪伴、看护等等但是这些事情大多可以子女代劳，或者请固定的报幕，但有一些却是需要请一些临时的专业人员。”
“临时专业人员？”众人听得有些困惑。
“比如说，裁缝、理发师之类”安格尔道。
众人都摸下巴。
“的确。”莫飞点头，“和常年居家的老太太攀谈机会不多，因为她们基本都不出门，但是对方似乎对她们的性格都有一定的了解，特别是家庭生活习惯。”
“我派人去查一下”奥斯正想打电话。
安格尔却摆了摆手，“我已经找人查过了。”
众人一愣。
奥斯惊讶，“你找什么人查？”
安格尔一挑眉，“自然有我的办法。”
众人又一起看莫飞。
莫飞挺无奈——他刚才一直在厨房帮艾玛准备午饭，就看到安格尔打了几个电话。
“他们都曾经请附近理发店的人，到家里给老太太染头发。”安格尔道，“通常花白的头发会让人显得很苍老，亚洲人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彻底全白的还比较少，而且全白了好看的也不多，所以通常这个年纪的老太太，甚至更大的，都会频繁地将头发染成黑色，这样至少显年轻十岁。”
众人都点头——貌似是这么回事。
“可是安格尔。”九逸不解，“不同小区附近不同的理发店，不同渠道请来的理发师人也不同吧，彼此之间难道有联系？”
众人都点头。
“就好像一张网一样，不同的网洒向四面八方，只要最后收到一个人手里，所有的信息都会汇总到一起。”安格尔说着，让莫飞开电脑查看电子邮件。
莫飞打开邮箱点开一封来信一看，吓一跳，就见一大串一大串的电话号码。
“这什么？”奥斯好奇。
安格尔道，“我请一些朋友帮我查了一下，这些理发店日常的电话记录，这样可以直观地看到，比较常被拨打的，共同的号码。”
安格尔说完，莫飞已经找到了那个号码，“真的每个理发店都打过这个号码，而且还挺频繁的。”
众人都惊讶。
“一个诈骗团伙的规模比较大就比较好办事，但是人多瞎捣乱，也不可能太庞大，那么是如何假冒那么多被骗者跑去银行取钱的呢？化妆技术。”安格尔架着腿慢悠悠地分析，“化妆技术分中高低三档。高级那种自然是特效级别，那种民间甚少，成本也太高。中档的就剧团级别，主要看演员演技，要有专业技能。而低档的，民间又比较普及的，就是普通的化妆，主要是发型和发色。而对于不怎么出门又和蔼可亲的老太太，跟来给自己染头发的人需要共处很长一段时间，总是能聊几句的于是，我在推断中比较倾向于理发店。那么，理发店通常会频繁地打电话给什么人呢？”
“批发染发剂或者洗发水的供货商。”莫飞显然以前在理发店也打过工，“这些理发店有共同的供货商，可能是供货商跟他们有协议，如果有上门服务的客户需要，可以通知他们，他们派人去，然后给理发店提成。居民小区附近的理发店通常生意不错，而且理发师大多是时髦的年轻人，给老头老太太染头发收益又少，上门服务又浪费时间，所以店主干脆把这项生意外包了。
“所谓的送货渠道，就是一定会有一个提货的仓库，而骗子们不会轻易将大本营暴露，所以送货上门是最常见的选择。”安格尔将那个电话号码写在了一张纸片上，“于是，我们来开始游戏吧，大家各就各位，记住自己要演的角色。”
画廊内众人面面相觑——角色？
第55章 倾斜的天秤03灵感
中午的时候，众人来到了郊外,一座简陋的老旧别墅前。
安格尔抱着胳膊观察了一下,点点头,“嗯看着可以。”
莫笑鄙视了一下这别墅的造型和四周围的环境，撇嘴,“根本就是鬼宅么，这是要干嘛？”
莫飞笑了笑,道,“安格尔要求说找一座看起来很适合拍恐怖片的别墅。”
众人仰起脸看了一下，再一次确定,“果然很适合。”
“去看看里边的情况。”安格尔兴致勃勃带着众人进去。
进门之后,却发现里边基本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采光不好，房间里阴森森的。
众人有些疑惑，安格尔又要干什么奇怪的事了？
安格尔对莫飞招招手。
莫飞将随身带的一个小箱子打开，抽出一个白色的纸卷，铺开。
众人一看，下意识地皱眉——好复杂！
“这是什么？室内设计图？”莫笑蹲下看。
“人到了没？”安格尔问，这时，外边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动声，似乎是突然刮起了狂风。
众人走到窗边看，就见别墅前方一大块空地上，一架直升机落了下来。
机舱门打开，沈隽带着几个人走下来，走向别墅。
“时间刚刚好。”安格尔带着莫飞下楼，其余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沈隽带着一队施工队一样的人来到了别墅前，“安格尔，地点还满意么？”
安格尔点了点头，“嗯，很不错。”
“他们就听你吩咐了，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沈隽似乎挺忙。
安格尔点了点头，礼貌地跟他道谢，其余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安格尔对沈隽跟对莫秦简直就是两种态度。沈隽是朋友然后莫秦是阶级敌人
等沈隽走了，安格尔叫了那一组工程队的人到别墅底层空荡荡的房间里，给他们看了图纸，然后详细地说了自己的要求，那些人就说——三天左右就可以完工。
安格尔满意地点头，带着莫飞等人先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就看到好几辆卡车运送着土石和木材来到别墅，似乎是要装修的样子。
莫飞问安格尔，“安格尔，准备干什么？”
安格尔微微地笑了笑，“做个大的艺术品。”说完，给老朋友打电话，似乎是某个艺术学院的校长，说了需要三十个天才级别的艺术生帮忙。
没一会儿，校长那边回来了电话，说是听说安格尔邀请，很多人都想参与，人数已经够了，大概三天后抵达，都是天才级别的年轻画家们。
安格尔甚是满意。
莫笑捧着下巴坐在后座，瞄了瞄远处的别墅，莫名有些心疼那些骗子——安格尔周身笼罩着一种腹黑的气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之后，车子在一家画材店前边停了下来。
安格尔下车，走进了店里左右看了看，伸手一指摆颜料的柜子。
老板笑嘻嘻问，“买颜料啊？”
安格尔一点头。
“要什么颜料？”老板问，“初学还是”
只是没等老板说完，安格尔手一挥，“全部！”
老板算账的时候还好奇，“这是准备画什么？”
安格尔留了个地址，让对方将封箱的颜料全部送去别墅。
之后，众人离开小店准备回家，可到了一家时尚的理发屋前时，安格尔突然叫停了车子，说要进去体验一下。
莫飞无奈，带着安格尔进了理发店，大概半个小时后，莫飞强行将安格尔拽了出来。
安格尔还不肯走，“我要尝试异次元审美！”
“你想都别想！”莫飞将安格尔塞进车里，倒是少有的强硬，用安全带把还想跑出去的安格尔捆住。
坐在后座，捧着个盒饭正吃得香的莫笑不解地问，“不是说剪头发么？”
莫飞发动车子，“他想把头发染成彩虹色”
“咳咳”莫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小心把米粒吸进气管了，捶着胸口一个劲咳嗽。
安格尔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时尚理发店，感慨，“异次元的存在！先锋派的气息！那个粉红色的头发棒棒的！”
莫笑扶额。
莫飞看着安格尔亮晶晶的眼睛，觉得有必要确保他永远远离理发店这种地方，不然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莫笑问，“准备工作这算做好了么？”
莫飞点点头，“接下来就看玛丽姨妈和艾玛那边的进展了。”
三人回到了画室之后，安格尔就拉着几个小朋友躲进工作室，神神秘秘不知道干什么。
莫笑坐在沙发上，拿着本杂志好奇地仰着脸，就听到画室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小孩子的欢笑声，似乎在玩游戏？
艾斯也进不去，被关在门外听到里边好热闹，急的一个劲晃着尾巴，叫着想进去。
莫笑收了手上的杂志，闪进了厨房里，凑到忙碌的莫飞身边，“哎。”
莫飞看了他一眼，手上没挺，继续做饭。
“你不好奇的么？”莫笑抱着胳膊，“安格尔既然已经查到了那帮骗子的身份，干嘛不直接让警察去抓他们？”
“没证据吧。”莫飞无所谓地说着，继续忙碌。
“我原本以为他是让艾玛和玛丽姨妈假装成被骗的老太太，引对方出来。”莫笑伸手偷切好的火腿吃。
莫飞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可是他干嘛要租个别墅然后找装修队？”莫笑百思不解，“奥斯他们也不管他么？由着他折腾？”
“安格尔帮他破了那么多案子，奥斯向来不会管他，申毅就更不会管了。”莫飞拍掉莫笑要去偷起司的手，将糖粉洒在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慕斯上，“安格尔自然有他的道理。”
“想想看真是太便宜那帮片子了！”莫笑拿着叉子戳了一个草莓，说话的语气有些愤愤，“又不能用私刑，那些被骗的老人多可怜，死了的也就不回来了，只是抓住骗子关起来太不解气。”
莫飞将最后一道菜放进烤箱，拍了拍手上的面粉，道，“安格尔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吧，他昨天一整晚都在画图纸。”
“图纸？”莫笑问，“早晨给施工队的那张么？”
“那只是其中一张吧，我看到另外一张是彩色的。”莫飞道，“安格尔借了双胞胎的水彩笔来画的。”
莫笑激动，“我想看安格尔的水彩笔画！”
“在楼上放着呢。”莫飞随口说了一句，莫笑就跑出去了。
莫飞笑着摇了摇头，听到窗外传来声响，就抬起头就见奥斯和孙琦提着好几个大袋子走了出来，身后还有一辆货车，带着一个集装箱。
莫飞望天——安格尔这次看来是要搞大动作。
楼上，莫笑从安格尔的卧房床上找到了一个厚厚的纸卷，还没打开就听到了楼下的汽车倒车声，于是探头出去问，“奥斯，货车里是什么啊？”
奥斯一摊手，“都是陶泥、石膏粉树脂之类的东西。”
莫笑更不解了，歪着头，心说，安格尔是要做雕塑么？边想着，边将那一卷画卷打开。
莫笑起先以为也就一米来长，大不了两米么，可是越拽越长，纸卷上密密麻麻画的都是些符号和图案，还写了很多数字和公式。
莫笑看得直揉眼睛，“什么鬼啊”
研究了半天没看懂，莫笑又把图纸卷好了放回去，抬头，就看到安格尔不知何时靠在门口，正看他。
“哇”莫笑被安格尔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吓死人啊你走路都没声音？！”
可是话说完，安格尔一点回应都没有，依然是靠在门口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莫笑眨了眨眼，“安格尔，你别吓唬人好不好”
可是安格尔依然没反应，而且表情都没变，眼睛都没眨。
莫笑就觉得哪里似乎不对，走近看了看，又走近看了看，直到走到门口的位置，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哇！”莫笑一蹦，回头，就见安格尔站在他身后。
安格尔后边，三个小孩儿探出头来，指着莫笑惊吓过度的脸直蹦。
莫飞也在楼下问，“成功了没？”
几个小孩儿都欢呼，“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