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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在的闻欣看来,其实最重要的是杀死全部的竞争者,那么,即便最后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又能怎样呢?作为适者生存唯一活下来的皇子,不需要传国玉玺他也会是名正言顺的,天下归心的,然后在登基后他完全可以编造一个传国玉玺,反正谁也没有见过传国玉玺长什么样子。而最幸运的是,借着重生的便利,闻欣完全可以编造出一个似模似样的传国玉玺。

这样一想的话,闻欣就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去饱暖之前,他要先去一趟太傅府,即便重生之后闻欣觉得除了他的命、力量和皇位以外再没有更重要东西了,但他也还是想要苏太傅能够活着,好好活着。

也许是因为苏太傅多年的教育之恩,更也许是因为苏太傅当年的舍身相救,甚至是也许是因为苏太傅的谋略和号召力。

闻欣已经渐渐开始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他的本心,什么才是利益驱动。

35、第六周目(三)【二更君】

关于先帝身边的能臣干吏,国师离境X太傅苏斐然。

当闻欣赶到太傅府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双子还是再一次的一起跟他下山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闻欣也不会再把两个弟弟赶回去,但他郑重其事的警告双子道:“你们一定会被你们师父罚的很惨的。”

“切,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手里还真有些本事,又占着神权的大义,谁愿意听他的啊?”右之充分了表示对于这个师父的不屑。

“我们只是想要成为坐忘心斋的继承人,能够帮助哥哥而已。”左之笑的十分纯良。

——但想要继承坐忘心斋的前提是你们师父他退位让贤,又或者是死了吧?配合着刚刚右之那句话,我怎么都感觉你的言下之意是等你们学够了全部的本事你们就要弑师啊!这略显凶残了些吧,魂淡!

“没错哟~”左之一笑,“我就知道,哥哥果然会理解我们的。”

“…”←这是一点都不想理解他们的闻欣。

当然了,如果一定要在弟弟们和国师之间选择,闻欣肯定会连犹豫都不犹豫的选择他的弟弟们的。

十二年前,唔,现在应该是九年前了,寒冷的冬夜,年幼的闻欣奔跑在皇宫狭长而又曲折的通道里,身后跟着洛川殿掌灯的小太监在不断的追赶着他,大声的说着:“六殿下,慢一点,慢一点,路滑,小心摔着了…”

闻欣却全然顾不上这些,他不断的在心里想着,再快点,再快点,要不弟弟们就真的没救了。

“砰”的一声闷响,闻欣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被迅速弹出。

但却没有迎来意料中摔在地上的生疼,反而被人拦腰抱在了怀里。抬头,白色的哈气散开,白雾那里露出来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容,那是一种让闻欣形容不上来的平淡无奇,绝对的过眼难忘,但放在人群中也能够迅速泯灭掉踪迹。

“六殿下走路要小心一点呐。”那人小心翼翼的将闻欣重新放回地上,还抬手揉了揉闻欣柔顺光洁的头发。

“你是离境国师?!”闻欣长大眼睛,他没有见过国师,但他见过国师的袍子。

男子点头笑笑:“是,不知道殿下找臣下何事?”

“他们都说只有你能救我的弟弟了,求求你,救救他们,他们才刚出生。”闻欣仰着头,满脸的焦急,他要赶上的人就是国师离境,赶在他还没有出宫之前截住他,让他去救救两个小弟弟。

“你不害怕他们吗?”离境好像什么都知道,甚至都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始末。

闻欣老实的点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紫色的眼睛,那很吓人,但仅仅是因为这样弟弟们就去死什么的,这一点都不公平,我绝对不承认!”闻欣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他握着拳头,表示着自己的坚决,那是他所能够做到最大程度的据理力争。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离境笑着回答闻欣,“世现紫眸,必有大乱。天生煞气,百世魔修。他们注定日后要拥有比普通人,甚至是不普通的人还要强大千倍的力量,人们恐惧这种力量,所以紫眸之人多半活不过幼年时期,活过幼年时期的紫眸者都会对这个想要杀了他的世界心怀怨恨,以摧枯拉朽之势对世界造成伤害。消极循环,永无止境。殿下可明白?这是他们逃不脱的宿命。”

“…”闻欣表示,上面一大段话以他现在掌握的知识面来看,还是有些理解上的困难的,但他知道,“那么就是说我的弟弟们会厉害喽?你想不要要两个很厉害的徒弟?如果你想要,那你就要先保住他们在说。”

“他们是很厉害,但同时他们也会很不驯服,会对我造成伤害。”离境的眼神十分冷漠。

“我保证他们只会很厉害,但不会伤害别人!”闻欣急了,赌咒发誓他的弟弟们会很可爱,人畜无害。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只有一面的纸张的。”离境无奈的答道。

稚童狡黠,尽管只是灵光一闪:“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找到一个只有一面的纸,你就会答应庇佑我的弟弟?”

离境点点头:“如果你能够找到的话。”

最后闻欣做出了麦比乌斯圈,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东西叫麦比乌斯圈。只是那个两头扭曲链接的圈确实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正面又或者是反面,他闲来无事,在洛川殿总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发时间。闻欣拿着那个圈举得很高很高的给离境看:“看,没有反面。”

闻欣就是靠着这样的小聪明救下了双子,明知道这样会给离境带来很大的麻烦,但他还是想要救下两个弟弟,并且想尽办法的成功了。闻欣想,大概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有那种名为狡诈的基因吧,只是,平时不怎么太容易显示出来。

看着眼前扬言要杀了国师取而代之的双胞胎弟弟,闻欣决定笑着不予否决,反正他知道最起码三年内他的两个弟弟还没有那个本事杀了国师。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放一放,到时候再说吧。

“师父就是杀了以前的师父才出师的,哥哥,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右之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安慰道。

“…你说什么?”闻欣一怔。

“你这样说才是会给哥哥很大的压力,好吧?”左之敲打右之。

也就是说前面右之说的你都不打算反驳咯?什么必须杀死自己的师父才能出师,你们到底是修道啊,还是修魔啊卧槽。你们真的是出家人吗?怪不得父皇无法得到大道,有着这样的国师,要是真能达成大道才不科学吧?!

“那坐忘心斋那些独立出去的二代弟子是?”闻欣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他们啊,他们不想杀了师父,师父就把他们逐出门了。”右之耸肩回答。

…你们这根本就是邪教吧我勒个去!

“那以前国师总说你们兄弟二人身上煞气大重,恐你们为祸苍生…是?”闻欣其实已经觉得他不应该继续问下去的,否则会继续幻灭。

“啊,师父是说我们自控力太差。”左之撇撇嘴表示,“明明在哥哥面前我们自控能力很好的。”

“还真是麻烦啊,那个老不死的。”右之挠挠头,“整天说什么要杀人于无形,杀人杀的有技巧,利用微笑作为武器才是上策,鬼知道怎么做到即便杀了对方也能让对方感激涕零。不爽就杀咯,哪儿那么多废话,装毛啊。”

所以,你们和你们师父之间的区别只是一个很会装,一个不会装,会装的关你们禁闭是因为你们杀人之后不会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正义的角色?!

英雄和小怪兽都杀人,但前者得万人崇敬,后者却造千古唾骂。

闻欣心中某一块最神圣的地方坍塌了,即便嘴上说着国师离境大神棍,但闻欣其实是发自真心的把他当做了爱与仁慈的代名词的,最起码他守约救下了双子。可是,现在在仔细回想起当年那段已经模糊了对话,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当时国师在事后是问了他的,如果救下双子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尼玛,果然被骗惨了!

在这样的认知颠覆中,闻欣被苏太傅请进了太傅府。

苏太傅年轻时那真的是个风流惊艳的人物,一身白袍,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掷果盈车,出个门能够被全城戒严的人物。可惜,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年人型毒药的人物,现在就只剩下了白须和抬头纹,不过,也是老年人中的美老年。

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表示,他是唯一一个逆了闻欣审美观却依旧很受闻欣待见的人。

当然,现在闻欣明白,他待见苏太傅的原因只能是因为苏太傅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博古通今,门生遍布天下。而不能是因为苏太傅是所有老年人中长的最帅的…

“六殿下、七殿下、八殿下。”苏太傅上前行礼,心中略微诧异,这样的阵容是?

“明人不说暗话,师傅,赶快出城避难吧。”闻欣开场开的十分直白。

“…殿下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是那么的,特立独行。”苏太傅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够找到的好的形容词了。

“不是的,你听我说…”如此这般,这次如此,闻欣骗太傅说他无意中得知了二皇子行迹诡异的动向,以及城中最近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各个皇子的人马都很骚动,“这样下去不好啊,师傅,快走吧,去找阿律,他能够保护你。”

“那么殿下为何不走?”苏太傅笑的老神在在,施施然的样子。

“我不能走。”闻欣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苏太傅他拥有剧情早知道,肯定会转危为安,而现在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是闻欣最大的武器,他不会轻易改变与他有关的未来,这样才是最大程度的保护他自己。

而且如果轻易改变未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就像是他前面几次轮回那样,根本躲不过既定的命运,要是提前死在去找阿律的路上,那就亏大了。

留在京城,最起码保证了闻欣可以活下去。

事实上,把苏太傅救出城,已经威胁到了闻欣的已知剧情,但他实在是不能坐视苏太傅的死,所以只求能够拼上一拼了。就好像闻欣知道皇后会安然无事,所以他就不会想着要提前让皇后出城。

“那么,老臣也不能走。”苏太傅坚持,“我很欣慰,殿下终于成长起来了,就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可不是一夜之间嘛,闻欣想心里想,而且哪里是一夜之间,是一瞬间。

“我留在这里是有自己的责任。”闻欣觉得他只能这么糊弄一下苏太傅了。

“老臣留在这里也是因为老臣有老臣的责任。”苏太傅一把年纪了也十分的坚持,该死的顽固。

“那么,苏姬呢?你就不管你的女儿了?”苏姬是苏太傅的一切。

“…老臣自有安排。”苏太傅说,“本来不想这么早给殿下引荐的,我希望那孩子能够稳扎稳打的依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但是现在,陆基,出来吧。”

躲在屏幕后面的陆基一身儒生衫,走了出来。

“这是陆基,字士衡,是老臣最后的关门弟子,也是被老臣给予了最多期望的一个,老臣相信他会保护好老臣的女儿。”苏太傅说。

原来,苏姬真的骗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私生子的设定。闻欣想。

然后,闻欣说:“师傅其实根本没有相信我吧?”闻欣也是这次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突然出现,说了这么一堆不着边际的话,一定让人很摸不着头脑,他是好意,可对方也许根本没有领会他的好意,明白事态的严峻,而他又不能真的说清楚。他真太笨了,根本想不到更好的劝说办法。

“不!”苏太傅严辞打断了闻欣越想越士气低落的情绪,“老臣对殿下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老臣才会就留在这里,以策万全。”

读书人,应当如竹,可以弯曲,却绝不会被折断,永远坚韧不拔。

“老臣绝对不要做逃跑的懦夫。”苏太傅最后如是说。

36、第六周目(四)

第刺客列传,关于一个爱男扮女装的杀手——呸,你才爱男扮女装!

雪征者,青城人也,以勇力事皇子,善易容,性残忍,与人难处,有妹名曰雪如。

雪征的一生目前来看用这一句话就足够高度概括了。不是他就是这么一个无趣的人,而是有很多关于他的东西不能被文字记录下来的,还有些东西则他觉得毫无意义也不应该被文字记录下来的。

不能被记录下来的,他当然不会说;毫无意义不应该被记录下来的,他也没打算说。(喂!)

雪征目前在华都为四皇子闻桓(huan,三声)经营着一家小倌馆,四皇子自己取的名,饱暖,谓之圣人言饱暖思淫欲之意。真是有辱圣人,雪征如是想。

雪征从小是个孤儿,和妹妹相依为命,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读书,像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那样能够稳坐在窗明几净的学堂里,摇头晃脑的跟着夫子学儒家经典,学道家经书,学法家思想,学墨家感悟。

结果很不幸,这个一心想要被读书人迂腐化的家伙却拿起了长剑匕首,打扰了武林上安静了近五十年的平静时光,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他现在是大启赏金最贵的杀手,也是当世武林上最厉害的高手…之一。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没有人见过他的脸,而是没有人能够记住他的脸。武林上传说他利用邪术绘制了上百张真人皮的面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次出门都会换一张皮,久到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但当事人雪征可以以他最喜欢的甜点发誓,他这辈子只做杀人越货的正经勾当,从来没有干过扒皮抽筋的变态事迹。

至于易容,其实就是化妆,一个出色的化妆师,只需要通过细节就可以鬼斧神工的改造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他怎么也不可能忘记自己长什么样,洗掉一脸的妆容后,他每晚在镜子面前都是会和自己赤诚相见的。

很多人都说雪征神秘,谁也从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这其实是因为雪征用他的真面目去见他们了,他们却怎么都无法相信那就是雪征。一个有着少女的身高,少女的面容,少女的柔软的…男性杀手。是个人都会以为那是伪装,没有人相信这样干净透明的人,就是原原本本的他。

但天知道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好吗?神秘你大爷啊!自己不长眼,怪的了谁?(题外话,所以,真的一直坚信他看到的就是刺客本来面目的闻小欣才是雪征的知音啊!)

“亲爱的哥哥~”雪如一身花蝴蝶的打扮,翩然而至。

“你不能因为你打扮的像个蝴蝶,就真的从窗户里飞进来,好吗?你是以为你有多轻,窗口是木头做的啊魂淡!”雪征暴躁的看着服侍自己的妹妹,他这辈子最大的痛之一,他甚至还不如他亲妹妹雪如高…

雪如一个灵巧的翻身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浑然不在意咆哮的雪征,自顾自的化起妆来,声音雌雄莫辩:“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你来干嘛?”雪征用一脸的不耐烦掩饰他心目中对于雪如身高的羡慕嫉妒恨。

雪征一直觉得他和雪如的样子应该换一下,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和雪如都比较像是姐弟,而不是兄妹。

“想你喽~不可以啊?”雪如一面利索的把自己往小倌的方向收拾,一边很随意的开口。

“说实话。”雪征眯起眼睛,最近局势紧张,而很不幸的,他和他妹妹分别隶属于不同的阵营,又或者是他们表面是属于同一阵营的,但自从她妹妹不可自已的疯狂迷恋上某个男人之后,她就有要跳槽的倾向。

“可爱的六皇子殿下要来开启他婚前人生的第一堂课,我奉命来保护他的…贞操安全。”雪如一边描眉,一边回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司徒律的人!”雪征真的是受够了他任性的妹妹。

雪如无辜的眨眨眼:“二皇子的命令。”

雪征一愣:“二皇子给你下了命令,而没有给我?”

“yoooo~屋里好大的酸味,某人生气了啊。”雪如一直都在乐此不疲的挑动着雪征纤细的神经,她好像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雪征握拳,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无数遍的解释,他不是爱二皇子,而是一种憧憬,一种崇拜,他想要成为二皇子那样的人,那样即便拥有一张比他还像女人的脸却绝对不会让人认错他的爷们性别的人。

“安心吧,喜欢是喜欢,工作是工作,我分得清。”雪如在将自己彻底小倌化了之后从镜子里看着雪征道,“我永远会记得的,我们明面上四皇子的人,暗地里是三皇子的人,实质上却是二皇子的人。真不明白你到底要玩多少层无间道才会觉得够,这么多重身份,真的不会怕记混淆吗?”

“我们是情报贩子,再多的信息也能了熟于心,这是职业素养。”雪征在面对他的职业时绝对是有着十二万分的认真和严谨的。杀手和情报贩子,好像天生就是能够融合在一起的。

“对不起,本姑娘从良了,现在专职唱戏。”雪如起身,转了圈,亮了个相。

“那你这是?”雪征表示他根本不信,他妹妹说谎就像是喝凉水一样随意,她嘴里的话连她自己都要掂量着只相信五成。

“当个好妹妹,帮助哥哥完成工作。”雪如眨眨眼,笑着就已经飘出了门去接客。

雪征依靠在门口,看着雪如笑脸迎人的一路飘下楼去,在一片莺莺燕燕中态度从容的打招呼,然后准确无误的拦住了刚刚进门的一脸绵羊样,就差直接在脸上写着我很好欺负,请尽管来欺负我吧字样的六皇子闻欣。

当然了,这样的六皇子可不是真正好欺负的人。最起码他身后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个身后不分隐含意思,还是真实意思。

六皇子身后跟着两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少年,紫眸,黑白杂发,双子,很好认,帝国的七皇子和八皇子。只是,他们的个子也未免太逆天了吧,他们被当做妖孽的原因里一定有他们的个子太逆天这个理由在!雪征表示,没办法,当一个人某方面有缺陷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过于在乎那个方面。

很久之后雪征想,他大概会待见六皇子闻欣的原因,大概就是闻欣和他有同样悲剧的遭遇,甚至,他还比闻欣要略微高一个指头。

看看外面华灯初上的景象,雪征想,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夜了。

二皇子竟然能够把雪如也派来看着六皇子,那么也就说,二皇子大概真的是要动手了,就在今晚。四皇子和三皇子的人今晚也来的少了些,很显然是那边也收到了风声,正在秣马厉兵,没时间来他这里放松一下。

心下一合计,眼睛一转,雪征就抓来身边的小倌吩咐道:“去,到三皇子府上给我想办法把暖先生请来,就说筝学对他思念甚深,心病复发了。”

“是,阁主。”小倌领命离开,他是个机灵的,应该会把事情办好。

雪征依在栏杆上,看着大堂里正与雪如好奇的问东问西的单纯少年,心想着,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他像六皇子那么大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杀人?训练?反正是不会这么幸福的醉倒在温柔乡里,被无数人暗中保护,哪怕外面已经改朝换代,他也全然不知。

“阁主,苏太傅的女儿苏姬和他的得意门生陆基一起从北门出城去了。”有人报。

雪征依旧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哈欠,眼睛闪现着因此而出现的泪花,白天根本没有睡够,晚上又有重大活动,这是天生操劳的命:“苏太傅呢?”

“还在府中。”

雪征点点头:“那就好,皇子说密切注意他的动向,这老东西比狐狸还精,大概也是听到风声,先把宝贝女儿送走了。”雪征甚至从来没有跟他的门人说过他们到底效忠的是哪个皇子,他们只是武器,武器是不需要有想法,只要他们的刀锋够快也就可以了。

“是你!”稚气的少年不知何时上了楼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一个看好戏的。

“我?”雪征一愣,开始苦思冥想他到底什么时候不经意间见过这位六皇子。

六皇子鼓着一张小脸,很没有形象的指着雪征指了半天,你你你的说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发音,然后,最终败下阵来,就像是被困扰住的小兽,双耳垂下来,很没有精神的可怜样子。

雪征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竟然存在某个人,会让你觉得即便不是你的错,为了博得他的欢颜你也会恨不能离开承认了那个错误。当然,雪征也只是想想,先不说他还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了六皇子不快,即便知道了他也不觉得那人是他。

最后,在雪征和六皇子还没有争执完的时候,三皇子府的幕僚暖玉暖先生如约而至,一个为了美人可以不要命的白痴。

“筝学,筝学,你没事吧?”暖先生一副情圣的样子上前来表示关切。

有事的是你的脑子。雪征默默在心里想道,然后,雪征这才发现他这个时候应该装柔弱的,结果因为和六皇子绊住耽误了事儿,实在是没能来得及,索性也就只能半推半就的说:“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雪征看到了旁边六皇子明显被这狗血的一幕噎住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开始觉得很愉快。

一来二去,雪征再一次搞定了这位号称有着经世之才的暖先生,现在他大概已经在床上坐着翻云覆雨的美梦,还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这种男人谁会看得上!不对,劳资是直的,怎么可能看上男人!

门外,雪征再一次对上了那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稚气未脱的少年看着他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雪征觉得他接下来话可以很帅的说,雪征,一个杀手。

但现实却是他笑着回答;“筝学,饱暖的老板,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够为您效劳的吗?”

37、第六周目(五)

你们尽管笑,我记账,早晚有天我会拥有强大力量回来玩死你们!

“驴唇不对马嘴。”闻欣毫不客气的评价道,“我在问你,你到底是谁的人,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不是问你是谁。”闻欣没有说完话的是,况且我对你是谁没多大的兴趣,我只需要知道你就是那个该死的杀了我两回的魂淡就好。

真是直白的让人不忍直视,就没有人教教六皇子什么叫说话的艺术吗?雪征挑眉,心里盘算着这位是真傻,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闻欣这么直白的开口是雪征始料未及的,但雪征不得不承认这是这个时候最行为有效的方式,当一个人开始利用一定看似有道理又或者是没道理的话打断你所求时,就代表着要么对方不想听你说,要么对方想要岔开话题了,有一定逻辑道理的叫歪楼,没有逻辑道理的叫钓鱼贴,引着你朝吐槽他话的意思大踏步前进,彻底忘记原本的话题。

而闻欣却很好的保持了本来意思,他没有吐槽的雪征的意思,他只求他关心的答案。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雪征一福身答道:“筝学就是筝学自己的人,是饱暖的人,殿下玩笑了。”端的是优雅从容,媚气从生,即便雪征不喜欢他自己的外表,但他也要承认他外表魅力所带来的既得利益。

“你知道我是谁?”闻欣歪头,看似天真无邪。

“自然,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六殿下呢?六殿下之名,如雷贯耳。”雪征点头,也回以微笑,戴高帽,一般就是常理上来说的打开两人交际之门的第一步。

可惜,闻欣不是个喜欢按照常理出牌的,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常理的认知。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何一开始不称呼我为殿下?”闻欣马上变脸,看着雪征朝着他与其的坑里跳了下去,心里很是痛快。他当然知道是他那句故意的一串皇兄而提醒了对方自己的身份,但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说,那么,这样就进入了两难境地。

如果他直说一开始并不知晓殿下身份,只是在听到对话后推断出来的,那么闻欣就可以反问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本殿下的威名如雷贯耳,想要愚弄我吗?

如果对方说他一开始不敢确定,观望了一下。那么闻欣就可以说,对方胆敢妄自揣测他的心思,并一口咬定对方是在狡辩,明知皇子就在眼前却还是没有行礼用敬称,这是对皇子大不敬,要治罪的!

如果对方说…

反正不论对方怎么回答,闻欣都可以找到理由治对方一个欺瞒之罪,然后好好的报复一把当日之仇。第二次刺杀就算了,反正他们一命抵一命了,第一次闻欣却怎么都咽不下这一口气。当然,闻欣也没有打算弄死对方,只因为上一世对方也是因闻欣而死,算是以命抵命偿还了闻欣。但那份被刺杀的痛,和情感上感受到的愚弄,闻欣是怎么都要报复回来才能痛快的。

还有人记得吗?闻欣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小心眼的人,即便他曾经看起来就是个老好人。

当然,闻欣现在想事情多少全面了一些,很有大局观,他也预料了对方因为这种刁难暴走的可能性,并采取了防备。左之和右之就埋伏在闻欣身后,随时做好了抢救闻欣小命的准备,一有不对,双子就会一个来救闻欣,一个直接偷袭“筝学”。

雪征可以肯定了,这位六皇子远没有他表示上看的那么良善可欺,从他充满了语言陷进的话里就可以知道了。

不过…

“请殿下赎罪,是小人一时错误理解了殿下的意思,以为殿下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故而不敢在言谈中妄自暴露殿下的身份。”雪征表示,他先请罪这事儿不就完了嘛,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