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走廊,声控灯熄灭了,在骤然而来的黑暗中,他轻吻着她的耳畔,脸颊,温柔中释放着压抑的激~情。
大悲和大喜转变得太过突然,心中积压的伤痛好像突然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她疯狂地回吻着他,只有他越来越凌乱的心跳才能让她感受到真实
这一次,他没有再适可而止,而是一鼓作气抱着她进了家门,来了一段深切得几乎把她吞没的热吻
厚重的窗帘被晚风掀起一角,她看见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放了满满的烟头,房间里弥漫着散不去的烟味。
半敞的窗帘被他拉上,衣服在野蛮中被他扯落,她也被他推倒在红木雕花的桌子上。
她的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间,她像是被点燃的烟,从来没有过的火热,恨不能永远缠在他身上,再也不要分开。
他扣紧她的十指,冲破了一切束缚,与她再无任何距离
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中,他们四目相对,黑眸中承载的火热不减当年。
再没有什么言语可以描绘这一刻的满足。
在他忘情的激烈节奏中,她的指尖深深抠着晃动的镂空花纹,身体随着桌子剧烈地颤动着
她以前就喜欢这张桌子,现在,更喜欢了!
*
宣泄完了积压在心中的一往情深,她有些精疲力竭,在他怀中昏睡过去。
梦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烟草香混着薄荷的冷香,萦绕不去
早上醒来,他还在沉睡。她以指尖描绘着他嘴角扬起的笑意,被酒精折磨过的太阳穴,疼得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手机刺耳的铃声打扰了这份难得的清净,简葇看了一眼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一见上面赫然显示的三个字:乔新韵,她顿时就觉得心凉。
不知道昨晚乔新韵接她电话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的情景?
都说十年风水轮流转,可是这才一夕之间呐!
简葇还在拿着手机考虑到底该接电话,还是该挂断,郑伟被电话声吵醒。
她把电话递给他,顺便说了一句:“我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希望你能在我们结婚之前,把你们的关系处理好。”
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在她面前接通了电话。
乔新韵暖暖的笑声传来,“刚才婚纱店把我昨天试的那件婚纱送来了,你不会真的买下来送我吧?”
他靠在床头,随意说:“你不是说喜欢吗?”
“那我要是说:我喜欢你,你怎么办呢?”
“哦?”对于如此尖锐的问题,郑伟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地回答,“你乔大小姐这么高的眼光,怎么可能看上我?”
“我是说,假设”
“这个恐怕难办了,我媳妇不会同意的。”
乔新韵笑了,笑声很是清脆:“还好我不喜欢你!”
郑伟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简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郑伟,他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简直跟昨天婚纱店的他判若两人。
蓦然之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他送她的五枚钻戒全都石沉大海,他都没有放弃,怎么可能因为她在妈妈面前拒绝了他,就选择放手?也许,他会伤心,会失望,可是以他的心理承受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就算他放弃了,他也不至于迫不及待带着乔新韵去试婚纱,这样的冲动不是他的性格
原来,这一切一定都是他算计好的。
他算到了她妈妈会极力反对,算到了十五分钟的谈话根本不可能消除她妈妈积在心头十年的恨,他也算到了她在爱情和亲情的抉择之间,会左右为难,他还算到了,她会拒绝他的钻戒
所以,他故意带乔新韵去试婚纱,故意让肖裳告诉她,他故意用决绝的方式,逼她做出最后的决定。
想起她昨天经历的心碎,经历的抉择,她真想把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
可惜她手里没有刀,只有一个枕头,于是拿起枕头狠狠朝着他砸过去,“郑伟,你还可以再卑鄙一点吗?!”
他接住枕头,云淡风轻答:“我才骗了你一天,你骗了我五年”
她想一个充足了气的皮球,被人一针戳破了,所有的埋怨指责,都化成了气体,消散殆尽。
是啊!她当初不也是拿她和岳启飞的绯闻来刺激他,所不同的是,他给了她机会来挽回这段感情,而她,一次机会都没有给过他。
是与非,对与错,手段或者欺骗,在爱情面前似乎都没有了明确的界限。
有爱,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还有点想不通:“你既然想算计我,干嘛不算计到底,等我们办完登记手续再告诉我真相?你就不怕我现在一气之下不嫁给你?”
他问:“那你现在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去!”
既然决定了要跟他纠缠一辈子,她就不会反悔。现在干脆点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后面对再多的指责和为难,她也是受法律保护的郑太太了。
“那我们走吧。”
“等一会儿,我已经让帮我代办出国手续的人,把我的材料给我送回来,户口本也在里面呢。”
“哦,那我先去买早饭。”
*
简葇一直觉得,结婚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在神圣的国旗和国徽前宣誓,一生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多么浪漫,多么庄严!
没想到,他们早上九点到了民政局,预约结婚的人排到了九百多号。
办事大厅竟然挤满了人,有的还坐在小板凳上睡觉,俨然火车站排队买票的浩荡场面。
接待人员直接告诉他们,“今天人太多,办不上手续了,明天早点来吧。”
“哦!”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拍照片,打算发条微博提醒所有的有情人,结婚登记这个事儿不能冲动,要提前预约。
消息刚发出去,马上有人问:【小肉肉,你跑民政局干啥去?该不是要结婚吧?】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回答,就听郑伟给民政局的朋友打电话,问问能不能要个空号,办个结婚手续。
他的朋友反问:“结婚?谁脑子进水了,这年头还领证结婚?不知道现在结婚比买火车票还难吗?”
郑伟言简意赅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一天,才写完这一章,速度真是够慢的。
好久没来,来了才知道,想念我的人如此之多!
感谢大家对我的思念:
第74章 婚了(二)
郑伟言简意赅答:“我!”
“我没听错吧?你要结婚,谁这么不开眼,往火坑里跳?!”
郑伟理了理衣袖,淡淡说:“朴主任,最近排队结婚的人这么多,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你们随便一句‘明天再来’就把人打发回去,我看我有空该多来转转,了解一下你们究竟在忙什么呢!”
对方马上说:“郑处长,我错了,我马上过去给你办手续!”
不到半小时,两个鲜红的结婚证神速地诞生了,因为时间有限,连宣誓的过程都省略了。
简葇仔细读着手中的红本子,对着他们的名字反反复复看了又看。
曾经,她以为阻碍重重,连想都不敢想的婚姻,原来只需要签个字就能搞定,比买火车票容易得多。
很多事就是这样,你以为比登天还难,做起来其实很容易,关键在于你有没有那份坚定不移的决心
郑处长仔细收好了自己的小红本,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厅里翘首以盼的情侣们,用手指扣了扣办公桌,唤回了朴毅明被新任郑太太勾走的眼神,“朴主任,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在这儿多办会儿公,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人民公仆。”
朴毅明咬牙切齿一番,色眯眯的眼光又飘向简葇,“郑太太,你想离婚的时候记得找我,保证不用排队!”
简葇刚要道谢,郑伟直接搂了她,替她说:“你放心,你这地方,我永远都不会再来的!”
朴毅明顿时眉开眼笑,握着郑伟的手,狠狠摇了摇,“郑处长,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你千万别再来了!”
捧着小红本走出民政局,迎着阳光,简葇又看了一遍他们的名字。
新婚之日,她再回想起这两天跌宕起伏的经历,顿时感慨万千地挽紧郑伟的手臂:“你昨天那么伤我的心,你就不怕我死心了,移民去加拿大?”
“怕!很怕!因为”微风撩动起他额前的黑发,他侧过脸,那双沉如深海的黑眸荡漾着涟漪,“因为那就证明,你说过那么多遍的‘我爱你’,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总会让很多女人的动心,包括她。
因为他真的很帅,帅的不仅仅是这张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还有,他总会在看似不经意时,刺中你的要害
“我爱你,每一句都是真心的。”在人来人往中,她快速吻了一下他的脸。
“我知道了!”
这一刻,她彻底沉浸在这份难得的甜蜜里,不去想将来要面对什么,也不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眼中只容得下眼前的男人。
挽着郑伟的手臂,一路走到A8前,她刚要上车,郑伟的手机又响了。
电话是叶正宸打来的。
郑伟还以为朴毅明通风报信,不待对方说话,得意地说:“你的消息挺灵通啊!”
“消息?”叶正宸的声音有些干涩,听不出一点兴奋。
“噢?你不知道啊?”于是,他一副把世界踩着脚下的语气,宣告说:“哥刚出民政局!”
“民政局?”
“哥终于娶上媳妇了,你答应我的大礼,千万别忘了。”
叶正宸没有说话,估计是惊呆了。
郑伟笑着说:“一会儿请你吃大餐,全北京城,你随便挑地方。”
电话里还是没有回应,他依稀叶正宸拖长的呼吸中感觉到反常,收起了笑意问。“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有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现在在第二监狱的医院,林近受伤了”
林近两个字传来,简葇拿着小红本的手,无力的垂下。
然后,她看见郑伟的眼底透着血红。他停住脚步,缓缓坐在旁边花坛的石沿上,才问:“伤的重吗?”
“情况不太乐观。我刚请了积水潭的几个专家过来,正在给他做检查。”
郑伟垂下脸,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落在他脸上的树影,晃动着斑驳的阴影。
“他想见见你。 ”叶正宸说。
他撑在石沿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目前还确定不了。不过,我建议你尽快做决定!”
简葇默默坐在他身边,抚平他紧绷的手指。
直到今天,她还是无法原谅林近,但林近终究是郑伟的亲生父亲,他们的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去吧,我也要回剧组了。”
郑伟抬头看看她,又低头对着电话说,“你告诉他,我现在就过去。”
他收了线,走向他的车。
车门刚刚打开,一个记者突然对着他们猛拍照片。
拍完了照片,记者又拿着录音笔拦住他们,不停地追问:“简小姐,这位先生就是你前几天在微博上公开的男朋友吧,你们来民政局大厅是不是要登记结婚?你们领到证了吗?”
简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发的那条微博又惹麻烦了。
她倒不在乎结婚的消息被曝光,只是,这个记者出现的太不是时候。
郑伟绕开记者,正要上车,记者竟然死皮赖脸缠住他,让他做个自我介绍,还问可以不可以拍一张他们的合影。
看出郑伟的脸色越来越差,她赶紧推了推他,“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吧。”
“你可以吗?”
她笑着说:“你放心吧,这是我的强项,我太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
“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郑伟开车离开了,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那个记者,眼神是赤~裸裸的厌烦。
其实,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时刻提防着闪光灯的生活,也让简葇对记者这个职业有了重新的认识。
这些一味地挖新闻曝真相的记者,总是顶着一副尊重事实的嘴脸,口口声声的“知情权”,事实上,他们的文字往往比警察的子弹更具杀伤力,轻而易举就能毁灭了别人的一生。
或许,他们没有错,这就是这个职业的生存规则,就像演员时时刻刻都在演戏一样,无所谓是非对错。
然而,在很多时候,人与人都给彼此留一份余地,给对方多一分的善意,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结局也会不同。
*
越走越荒凉的路上,郑伟的车越开越快,迈速表甚至超过了一百八十。他还在不停地踩着油门,怕车速稍微慢一点,他就再没机会看见林近。
飞速掠过的景物,就像他的记忆,一幕一幕地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七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林近。那天,林近开车从他的别墅门前经过,看见他站在门口,停下车,摇下车窗,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刚刚搬来,就住在前面那栋。”
那时的林近优雅从容中,还有着一种让人信赖的亲切感。
郑伟也想起五年前,一审判决之后,林近被押送上了警车的场景。那时,他就站在警车旁边,林近一直盯着他看,押送的警车已经开远了,他还趴在车窗上努力地看着,他的眼睛里再没了自信和从容,只剩下离别的悲伤,还有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割舍不下的惦念。
原本平静的心,因为那种眼神而翻江倒海。
再后来,郑伟决定了要帮林近上诉,林近的律师却告诉他:“林先生说,他决定不上诉了,这样的结局对每个人都好。他死了,有人开心,有人放心,也有人安心”
他说:“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他如果死了,也会有人伤心。”
第二天,律师告诉他,林近同意上诉了。
律师给他送来了一审之前就准备好的资料,资料上详细叙述了被害人意外死亡的全部过程。
原来,那天林近带了两个经常帮他处理一些麻烦事情的男人去简墨的家,他并没有想过要害人,否则,他又怎么会自己去。
他只想知道简墨为什么要跟踪他,又到底查到了多少不该知道的秘密。
得知简墨只是在主编的授意下跟踪他,林近马上提出愿意给一大笔钱,希望简墨能把照片交还给他,并且要求他保证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媒体。
简墨权衡了利弊之后,把相机和存有资料的U盘都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