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虽对成烟罗有怨,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帝王之道。
他学的也很认真,行事也越发的大气起来。
这年秋季,秋收过后,成烟罗看朝中无大事,一时起了兴致,便带着秦熙以及长乐公主,还有朝中的大臣加上那些家眷子女,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去山间行围打猎。
她坐在御辇中,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和跪坐在一旁的长乐公主,还有成素纱和风玉容的女儿风明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明话。
批完最后一本折子,成烟罗喝了一口茶,抬头对风明月笑笑:“这几日你便跟在朕身旁,待将朕身边的事务弄熟悉了,回宫之后,朕就派些差事与你。”
风明月赶紧嗑头谢恩。
长乐公主拉了她一把:“嗑什么头,陛下也是你姨母,提携你是应该的。”
成烟罗但笑不语。
成烟罗虽看起来和气好说明话,可风明月还是战战兢兢的。
自前段时间成素纱求了成烟罗让她进宫之后,风明月就一直提着一颗心。
成烟罗笑着瞅了风明月一眼,才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御辇外边侍卫的高喝声:“什么人?护驾,护驾。”
成烟罗眉头一拧,起身推开御辇的门,入眼就是许多侍卫聚在一起,持刀对着一个人。
那人半躺在地上,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衣着十分古怪,而且头发很短,看起来…真的不像此间中人。
“有刺客。”
侍卫们高呼,并且,手中的刀对准了那个人。
成烟罗眼皮一跳,不知怎的,脱口而出一句:“慢着,将人带上来朕瞧瞧。”
第二三零章 画像
“陛下。”
长乐公主拽住成烟罗。
成烟罗笑着拍拍她的手:“无妨,就算是没有侍卫在,这天底下也没有人能伤得了朕。”
长乐公主想想成烟罗那恐怖的武力值,便松开了手。
很快,侍卫就把人压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嘛,这是干嘛?”
那个人一边走一边喊,妄图反抗侍卫,一名侍卫拿刀背在他身上重重一拍,险些把那人拍倒,吓的那人才缩着脖子不敢再嚷。
等人被押到御辇前,成烟罗高坐在御辇上,帘子已经被宫女挑起束在两侧,成烟罗就低头望着那个人。
“跪下。”
那人被侍卫踢中腿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抬起头来。”
成烟罗冷声说了一句。
“靠。”那个人小声嘀咕着:“这不是拍电视啊,也没摄像头,这是咋回事,我不会穿越了吧?”
别人没听到他说话,可成烟罗的耳力如何听不到。
她挑挑眉头,有些兴致。
那个人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抬起头来。
成烟罗拧眉看着他。
这人挺高的,就算跪在地上也能显出他身高上的优势来,而且看着挺强壮,再就是他的肤色不白,只是眉目挺俊朗,目光也算清正,总归不像是作奸犯科的。
成烟罗打量这人,又看看他身后背着的大大的背包:“来人,将他先押下去。”
便有人过来要拽那人。
成烟罗想了一下又道:“他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一会儿给朕送来。”
“干什么?”那人跳了起来:“你们…”
一个侍卫把他的嘴堵了,另外一个侍卫把他的背包拽下来,再有一个侍卫把他架到一旁搜身。
御辇再度行进起来,没多久,那个人身上的背包以及所有的随身物品已经被送到了成烟罗的御辇中。
成烟罗看着御案上放着的奇形怪状的物品,忍不住一阵头疼。
那黑色的薄薄的方形的物品闪着金属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皮夹,里边放了一些做工精良的纸画。
再就是那个大大的背包。
成烟罗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包怎么打开,索性一个用力把包给撕了。
她看到里边放了刀具,还有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小锅,以及好似一个小帐篷的东西,成烟罗就一样样拿出来仔细观察。
最后,在包的最底部,成烟罗翻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好像是一本书,可又不像是书。
长乐公主想凑过来,成烟罗瞪了她一眼,她立刻退下。
风明月则端坐在一旁不敢动,更不敢乱看。
成烟罗把那本像书一样的东西翻看,顿时就惊呆了。
就见里边放了一页页的人物画,而且这些人物画十分的逼真,就跟,就跟真的人站在眼前一样。
她笑了笑,一页页的翻看,突然间,一个上面有很多人物的画像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就见这画上画了很多人物,这些人有男有女,都穿着黑色的宽大的袍子,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这些人站在一栋建筑前边的台阶上,这些人的最前方站着几个穿着不一样衣服的人。
而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奇怪的白衣服和黑裤子的男子。
这个男子成烟罗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掉下泪来。
男子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极为清俊儒雅,他眉目如画,气质温和,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就显的尤为突出。
这便也罢了,关键是这男子长的和秦翊一模一样。
成烟罗的指尖从画像上抚过,过了好久,她把那张画像抽了出来,翻过来看了一眼,就见背面写满了人名,而在这些人名中,两个字却叫她移不开眼。
秦翊!
就是这两个字,真提秦翊的名字,而且,字体和秦翊所写也一模一样。
成烟罗和秦翊十几年的夫妻,如何会识不得他的字体。
她的双手颤抖,哆哆嗦嗦的将那张画像塞入怀中,抬头看了长乐公主和风明月一眼:“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御辇停下,长乐公主带着风明月疑惑的下来,坐到后面的马车上。
成烟罗继续翻看那个册子。
翻到最后,成烟罗就看到一张秦翊的画像。
那张画像大概比手掌稍大一点,画像上秦翊显的很小。
他站在一个花坛前,身后是开的正灿烂的鲜花还有几株翠竹,他迎着阳光而立,脸上带着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成烟罗的眼泪成行的滴落下来。
她把这张画像也拿下来,同样塞入怀中,这个册子被她合起来珍重的放在一旁。
之后,成烟罗端坐在御辇中,再没心思批阅奏折。
等一行人到了行猎的山脚下,早有侍卫搭起帐篷。
成烟罗的御帐就在所有帐篷的正中间,是最大最豪华的。
她从御辇上下来,不移架进了帐篷,她没梳洗,更没休息,一坐下便迫不及待道:“来人,把半路遇上的刺客带进来。”
便有侍从出去传旨。
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两名侍卫押着那个男人进了御帐。
那个男人应该是吓着了,进来之后缩在一旁不敢动弹。
成烟罗挥手:“你们且退下吧。”
两名侍卫依言退了出去。
成烟罗再看看周围侍侯的人,朝他们摆了摆手。
铃儿面有难色:“陛下,我们…”
成烟罗脸板了起来,厉声喝道:“退下。”
铃儿微微弯身行礼,随后带着宫人们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御帐中一片安静,成烟罗冷着脸打量被按着跪下的男人。
那个男人面色苍白,眼圈微红,应该是受了一些苦和刁难的:“那啥,你,你别杀我啊,我真没坏心思,我也不是刺客,至于我为什么突然出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的好好的,怎么就…”
成烟罗伸手敲了敲御案:“莫废话,朕问,你答,若敢有一句欺瞒,朕便叫人剐了你。”
男人吓的一哆嗦,赶紧点头:“我肯定实话实说。”
成烟罗这才笑了一下。
这一笑,倒着实把男人惊艳到了。
他心说乖乖不得了,这位什么陛下长的真好看,比校花都好看许多呢。
“你叫什么,哪里人氏?”
男人赶紧收回心思,仔细的斟酌:“我叫赵川,哪里人氏?不是我不说,我说了你也不信的。”
“你只管说。”成烟罗面色又冷淡下来。
“我是,我是京城人氏。”
成烟罗看着赵川犹疑不定,一时心急,就从怀里把秦翊的画像拿出来。
她起身离开御案,一步步走到赵川跟前,把画像递到赵川眼前:“他是谁?”
赵川一愣,暗道秦教授果然盛世美颜,在学校里被许多美女爱慕也就算了,咋穿到古代还叫古人看上了。
“他是,他是我老师。”赵川如实回答。
成烟罗一直盯着赵川的眼睛,看他没有说谎,才笑了笑:“你把他的情况如实跟朕说来。”
成烟罗蹲在地上,一直和赵川平视,耳中却不错过他任何一句话。
“呃?”
赵川想了一下:“他,他叫秦翊,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也是我的恩人,我们秦教授打小就聪明,十几岁就大学毕业,二十来岁就拿到博士学位…反正他能力出众,还是国家保护型人才,我小的时候父母出车祸没了,也没人管我,被送到孤儿院,是秦教授资助孤儿院的儿童才叫我能够继续读书,后来秦教授到孤儿院的时候看我挺有天分的,就一直出钱供我读书,我感激佩服秦教授,就,就考上了秦教授所在的大学,读博的时候也拜秦教授做导师…”
赵川一口气说了很多。
成烟罗听的仔细,听到这里拧起眉头来:“这位,嗯,这位秦教授有什么异常没有?或者说他中间发生过什么意外吗?”
赵川想了想:“倒是真有一件,前两年秦教授出了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们都说恐怕不行,后来命是保住了,可却成了植物人,不过秦教授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就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第二三一章 下落
成烟罗起身,眼中若有所思。
赵川这会儿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挺直身体:“我说,你问我们秦教授干什么?秦教授是长的好看,可,可你也见不着他啊,这隔着可不只是空间的问题。”
成烟罗猛然转身,眼中厉光一闪:“我如何见不到他?”
赵川吓坏了,一句话脱口而出:“这隔着千百年的时间呢。”
成烟罗嘴角上勾,露出一丝笑来:“你知道如今身处何地么?”
赵川赶紧摇头。
成烟罗坐到御案后,双手撑在御案上,饶有兴致的打量赵川:“这是大越朝,你知道越朝的太祖皇帝姓甚名谁么?”
赵川又摇头,诚实的说道:“不知道。”
成烟罗敲了敲御案:“和你的秦教授名字一模一样,姓秦名翊字季明。”
呃?
赵川突然间一拍脑袋,又惊呼一声:“哎呀,我们秦教授自从醒过来之后就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字叫季明。”
成烟罗心下更笕定了。
“不会吧,不可能吧,不可能。”赵川想到某种可能性,真的是惊吓连连。
他一会抬头看看帐顶,一会儿又看看成烟罗:“那,那,即是太祖,你又是谁?是,是他的女儿还是孙女?”
成烟罗的脸都黑了。
她一拍御案:“罢,且饶恕你这无知之徒。”
赵川一下子就不好了:“我,我说错了什么?”
成烟罗心中暗恼,不过想到这是秦翊资助的学生,自来师徒如父子,这也算是秦翊收的儿子了,她自然得照料几分,便耐下性子道:“罢,你即无知,我便得告诉你一些事情,省的你出去胡言乱语,我赵朝太祖姓秦名翊,而朕则姓成,原为太祖的正宫皇后,太祖去世之时禅位与朕,如此,你懂了么?”
赵川惊的跳了起来:“我的妈呀,不会吧,您是,您是我家教授的老婆。”
“老婆?”成烟罗挑眉。
“哦,就是媳妇,妻子,夫人的意思,我们那的叫法。”赵川抓了抓头,然后一双眼睛热切的望着成烟罗:“那啥,你既然是师母,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别,别再吓我了,也别说杀了我剐了我的话,我可真吓死了。”
“朕倒看你胆子挺大的。”
成烟罗冷笑一声。
赵川呵呵傻笑:“这不是原先没搞清楚状况吗,一下子时光转换,凭是谁都得傻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