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恨不得立刻把成烟罗给嫁到外地去,之后永不相见。
官场上的这些人但凡想到成烟罗在侯府门口大闹一通,然后侯相就告老还乡,灰溜溜的走了的事情,一个个都是毛骨悚然,越发的不想再看到成烟罗。
因此,上下一心,都想要保证秦翊高中,打造出一个完全符合成烟罗择偶条件的少年郎,好叫成烟罗哑口无言,心甘情愿的嫁人。
这整个长安城上层当官的那是恨不得立刻把成烟罗赶走,有条件要赶,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赶。
第一二九章 开场
秦翊并不知道整个长安城的官场都在蕴酿着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复习功课,每天都会写些文章给宋启看。
还会催着宋启找那位老先生请他指点。
宋启被秦翊烦的没办法,再加上秦柱媳妇时不时做些好吃的收买宋启的胃,宋启就只好硬着头皮来找成烟罗。
他原想着成烟罗输给了秦翊,肯定心中有怨气,会不愿意指点秦翊。
可没想到成烟罗丝毫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为难他。
当宋启拿出秦翊写的文章时,成烟罗还是尽心的指出不好的地方,甚至于还另外拿了纸笔照着秦翊的意思再写一篇。
这叫宋启对成烟罗开始另眼相看。
他深觉成烟罗似不像女人,没有小女子的斤斤计较,反倒如大丈夫一般心胸宽广。
当他说起时,成烟罗就笑了。
“这有什么,输赢乃是常事,我难道这辈子就只赢不输吗?这是不可能的,能够输一次,我其实还是挺高兴的,而且这个秦翊也不错,明明知道我是鬼见愁还敢赢我,他还是蛮有胆的。”
这话却叫宋启更加佩服。
他拿了文章回去,把文章交给秦诩时便道:“老先生果然很好,心里分明藏了许多事情,病成了那样还给你指正文章,季明,不要辜负了老先生一番厚爱。”
秦翊激动的接过文章去看,越看越爱。
他虽不会写文章,但是学了这么些年,鉴赏文章的本事倒是有的。
好坏他分得出来,看着手中的锦绣文章,秦翊羡慕的不行:“我什么时候能写出这等文章来?我要有这个本事,来愁什么科考?”
宋启拍拍他的肩膀:“你这辈子都甭想了,你根本不是那块材料。”
虽然怕打击到秦翊,可宋启还是与秦翊说了实话:“季明啊,我与你说句实话,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以你的文采,中了举人都是得天之幸,这次恩科虽然说考的人少了,可长安本来就是才子汇聚之地,才学高的人多的是,你这次是真悬,要是考不中你也别气馁,咱下次继续努力。”
可是,宋启心里已经给秦翊这次科考判了死刑的。
他断定秦翊是考不中的。
不说这次,恐怕下次下下次都考不中。
他语重心长道:“如果一直考不中就算了,这天底下不中进士活的好好的也多的是,你是举人老爷,做什么都成,或者教书,或者捐个官都是出路。”
秦翊也明白自己的斤两。
他认为宋启和他说的是肺腑之言,就郑重点头:“先生放心,我心里清楚。”
秦翊苦笑一声:“其实我也没打算能中,不过是父母之命不得不从罢了。”
宋启又拍拍秦翊的肩膀:“放松些,好好考,不管中与不中,尽力就成。”
随着恩科的日期越来越近,秦翊开始做着各种准备。
他写文章叫宋启拿去给老先生指点,同时,还要准备下场所带的物件。
比如说一些被褥单子,还有吃的东西以及文房四宝。
考举人的时候秦翊是没有做太多准备的,这也叫他吃足了苦头。
他知道古代考科举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没想到会那样苦。
这次,他却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首先,他先让秦柱媳妇给他制单衣,买那种特别厚实的料子做成单衣,而且一做很多件,进场的时候他要穿好几件衣服进去,以防会被冻坏。
还有,他还要带被褥。
考场里虽然也有被褥,可那些被褥都是霉的,潮的,散发着说不出来的酸臭的味道。
秦翊是个有洁癖的人,自然最受不了这个。
考举人的时候他在考场里和衣而睡了三天,若不是他服用了外星人的药剂,指不定早病的不省人事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吃足了苦头的。
这次,他一定要带些好拿的被褥。
索性秦柱有木匠手艺在,他在秦翊的指点下,按照秦翊所画的图做了机关重重的考箱。
最后,秦翊要带吃食。
在考场三天,秦翊可不想吃衙役发放的硬馒头,也不想吃那些冷干粮与肉干。
他就想到了现代时候的方便面。
制作方便面的程序秦翊倒是知道,他试着弄了几回,倒是做成了。
他还晒了果干以及蔬菜干,另外,还自己制了酱肉以及配酱。
就在秦翊忙忙碌碌时,恩科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近到了眼前。
终于,恩科的日子到了,这日半夜秦翊就起了。
秦柱夫妻比他起的还早。
秦翊一起身,秦柱媳妇就端了好几个煮鸡蛋过来叫秦翊吃了垫垫肚子。
因为开贡院要祭拜圣人,还有很多礼仪要走,举子们在这个时候都要等在外头,另外,祭拜完圣人贡院门大开的时候,举子们还要接受检查。
这个些程序都很重要,并且耗费的时间也很长,在这段时间,举子们都要忍耐。
所以,举子们在去贡院的时候都不敢喝水,就敢一个忍不住要上厕所冲撞了什么。
鸡蛋就是举子们垫肚子的好物,这东西吃了顶饥,而且没有汤汤水水的,不会坏肚子。
秦翊忍着干涩吃过煮好的鸡蛋,又检查了一番考箱。
只见那里边东西装的整整齐齐的,什么被褥啊,文房四宝啊,吃食以及餐具之类的都装在一个个做好的格子里。
不大的考箱里有很多机关,一重重的,每一重都会装一件东西,因为空间利用的很合利,所以,考箱显的并不大。
秦翊检查完考箱合上,就开始换衣服。
他左一层右一层的穿,穿了整整五层衣服才算完。
这些衣服的料子本就厚重,五层穿下来重重的衣服让他觉得挺有压力的。
而秦柱早就雇好了车子,这时候车夫也来了。
秦柱媳妇赶紧笑着给车夫端上吃食,车夫胡乱吃了几口,秦柱又给他递过一包肉干,他揣在怀里笑道:“秦老爷,咱们这就走吧。”
成烟罗并没有关注这次恩科的事情。
她并没有将成亲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她心中,世上哪有那样十全十美的人物,就算有,也轮不到宁寿伯府啊。
所以,她就一门心思的关注自己的生意。
可间或还是听到了不少的传闻。
比如说这次恩科哪一位才子有可能考得中,民间的赌坊已经开盘,很多人都在押注,押的最多的便是才上位的江相的儿子江诸。
这位江举人年不到三十,但自小就有神童之称,小小年级就考中秀才,之后因为病了一场,一直在家养病,所以才耽误了秋闱。
今年秋闱,这位江举人一举夺魁,中了长安府的解元。
不说江举人的才学如何,单说人家的家世,这次只怕也十拿九稳的。
别的才子和他一比,那真是不够瞧的。
第一三零章 大戏开场(月票50加更)
据成烟罗所知,家中四姐成碧绡就极推崇这位江举人。
可惜江举人早已成亲,若不然,成烟罗都怀疑成碧绡要自荐枕席想方设法的嫁到江家了。
成烟罗是对这位江举人无感的。
她对所有参加恩科的举人都无感。
不过,她还是跑到赌坊去押了一次宝。
她押的是秦翊。
毕竟秦翊的文章也算是她指点的,看着没有一个人押秦翊的,虽然说,成烟罗也知道秦翊的文章写的真不好,可还是有种自己人被小看的感觉,一时赌气就押了。
索性她押的钱也不多,就算是赔完了,也不至于后悔。
这日一大早,成烟罗也起身去贡院旁边的酒楼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一回热闹。
秦翊天还未亮就到了贡院门口。
他才从马车上下来,平逸就跑了来:“我说季明,你怎么才来?”
秦翊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来了许久,一直找不着你。”平逸拉着秦翊就往人群里钻。
很快,两个人就寻找到了一些小伙伴。
这些人都是秦翊平时结交的朋友,除了平逸之外,另外还有苏乘舟,王柏、风玉容、汤治平等人。
秦翊过去,一一拱手为礼。
因着秦翊年纪最小,便都称呼别人为兄长。
那些人看起来也都挺爱护秦翊的。
尤其是风玉容,他长相秀气,性格温柔,与谁都能好好相处,对秦翊这个小兄弟也十分的关照爱护。
他过去挽了秦翊的手:“我们正说季明贤弟怎么还没到呢,贤弟就来了,看来,这人真经不得说。”
秦翊忙问:“兄长们来的都好早。”
王柏笑道:“这次恩科可是陛下开了天恩的,自然要早早的来,在这贡院门口多呆一会儿,多受些圣人之气的熏陶,说不定真就能考得上。”
秦翊紧了紧考箱的带子:“哥哥们大约都能考得上,我是没准的,怕这次就是来陪考的。”
汤治平笑了:“胡说什么,你才学也不错,平常又那般用功,再者,你年级小啊。”
苏乘舟解释:“陛下最爱少年英才,说不得那些考官看你年纪小,就点你高中呢。”
秦翊愣了一下,忙道:“这哪里能成,我最不会写诗文的,写的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哪里就能中。”
汤治平笑着又说了几句话。
因着天黑,谁也没看到他眼中的一丝嫉妒。
汤治平握紧右手,手中攥了一些东西。他走到秦翊身旁笑问:“你都带了什么,据说你为了这次恩科准备了不少东西,也叫我们长长见识吧。”
秦翊并没有防备这些好友,见汤治平要看便把考箱放到地上打开。
苏乘舟几人也凑了过来,汤治平翻开秦翊的考箱,将那些格子一一掀起:“这箱子做工真是太精巧了。”
王柏便与秦翊开玩笑:“季明,若哥哥这次考不中,回头也麻烦伯父与我做一个,明年考试的时候我也带这种考箱。”
秦翊笑着应声:“这个好说,我爹的手艺没丢下,一定给哥哥做个更精巧的。”
汤治平翻出了秦翊做的方便面问:“这是什么?好奇怪的物件。”
“这是我自己做的,专为了应付这次恩科的。”秦翊解释起来:“这东西拿热水一泡就能吃,因为方便的紧,我就叫它方便面。”
“果然形象。”王柏和风玉容都对那方便面感兴趣,围着看了一会儿。
汤治平见他们看够了,就把考箱盖了起来。
秦翊再次背到身后。
这边几个好友说了一会儿话,考官便来了。
先是带着众举人祭拜圣人像,又歌功颂德了一阵,在天将将亮的时候,贡院的门便于开了。
成烟罗坐在离着贡院很近的酒楼的二楼朝下望去。
就见贡院门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等到贡院的门开了,举子们依次到贡院门口由着衙役搜身,这时候,那些举子乖巧的紧,什么有辱欺文的话是谁都不会说的。
果然,天下间,一切都为利益而来。
便是这些读了圣贤书的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为了当官挤破了脑袋。
成烟罗笑瞅着底下:“一场大戏又要开演了。”
果然,贡院门前真是一场大戏。
从第一位举子开始进贡院时,衙役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个举人老爷排着队任由他们搜检。
不一时,便搜出一位衣服上缝了小抄的,直接便拖了出去,考官那里也记了姓名,大概是要革除功名的。
秦翊站在队伍的中间,看着举子们一个个的摘帽子脱鞋,甚至有的还把外衣脱掉,任由衙役们搜身,他虽然也经过了两次,可还是有些感慨。
“一会儿就该咱们了。”风玉容站在秦翊身后叹了一声:“为了功名,这会儿也只有任人宰割了。”
秦翊笑笑。
风玉容便问他:“你笑什么?”
秦翊道:“我想起一个话本子,那上面便写了一位大家小姐熟读诗书,后头与未婚夫时常约会,到后来未婚夫家遭难,那位大家小姐为了救夫婿,便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结果还高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