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钰话落,楼克齐猛地睁开眼睛,瞪得溜圆,“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找楼沁那丫头吗?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再者说,就算有新的女人,凌聿风也不会突然憋足了劲儿对付他们?
“我想他应该是找到楼沁了,知道我们当初对她做得事情,所以才”楼钰说着心里都发慌,凌聿风这些年对楼沁的感情她看在眼里,所以她也才能借着楼沁的名头,一直央求他将婚约维持到如今。
可一旦他知道当初楼沁的离开,都是她在作祟,后果她根本不敢去想。
“你真是唉!我真是压错宝了,如果当初我们把楼沁嫁给他,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我的女婿,楼氏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当初口口声声地跟我说能搞定凌聿风,让他和你结婚,我真是错信你了。也不知道是你太自负,还是凌聿风太痴情!”楼克齐连连叹气,要是早知道如此,当初也不做那些龌龊的事,让凌聿风和楼沁好好的不万事大吉了么?
楼钰现在理亏,任凭楼克齐怎么骂也没半句回嘴的资格。
楼克齐还要说什么,秘书这时敲门进来,一脸惊慌地将一份报纸交给楼克齐。
楼克齐奇怪,一目十行的将报纸上的声明看完,脸色蓦地煞白,跌进皮椅里。
楼钰知道不好,急忙把报纸拿起来,上面的声明简单得就像是失物招领一般,寥寥数字,就把她这些年做得一切努力和楼氏,都毁于一旦——
《登报声明》:
凌氏总裁凌聿风与楼氏大小姐楼钰的婚约,于五年前3月解除,特此公告。
落款:凌氏公关部
楼钰拿着报纸的那只手险些不稳,须臾,唇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
就连登报解除婚约,他都是以公司名义,摆明了让别人知道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仅仅只维持在公事上。
这不是,狠狠地打她的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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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沁和出版社的合同谈好了,凌聿风公司里的律师过目后,她回海城和出版社签约。
在路上,凌聿风的电话无数次响起,然后无数次被他看一眼后挂断。楼沁知道他最近很忙,但也没见过一天之内这么多人打电话找他。
“凌叔,是不是很要紧的事?要不待会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去出版社。”
凌聿风漫不经心的摇摇头,薄唇微勾,“今天放假,晚上你不还要和我去见朋友,别忘了。”
一想到晚上凌聿风的聚会自己也要参加,楼沁的脸莫名的一热,迟疑地说,“我去合适吗?你们都是大男人,我掺和进去好像不太好。”
凌聿风这时侧目看向她,黢黑的眼里闪动着漂亮的光,饶有兴味地问,“上一次,你怎么就不知道不合适,非得让我带你去呢?”
楼沁也想起那次,她不止跟着凌聿风去参加了他的同学聚会,还把他同学的酒给喝了。
脸上的热度加重,楼沁躲避他看过来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说,“那次不一样,那时候你不是和你朋友说,我是你侄女么”
男人忍俊不禁,有些坏意地说,“嗯,这次也是带着侄女去,他们都懂的。”
“”听到这话,楼沁恨不得在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说,当初他的那些朋友都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了?
将楼沁放在约好的地点后,凌聿风就开车走了。
楼沁来得早了十几分钟,没想到位置上已经有人在等她。
“方主编。”
楼沁叫了一声,方文生从座椅上站起来和她握手,等她点过饮料后,很快切入主题,“身份证什么的都带了吗?今天我们把合同签了,再过一段时间让出版社审批,争取过年前让你的书上市。”
楼沁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这是她在这个行业迈出的第一步,虽然稿费不是很多,但她已经很开心了。
和方文生迅速签好约,方文生有事要告辞。离开前他忽然说,“夏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的朋友想和你聊一聊。”
楼沁还没弄懂怎么回事,方文生已经离开,很快另一个男人取而代之,坐在她的对面。
纪睿恒脸上有些憔悴,和订婚那晚比起来似乎瘦了不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更显得人苍白没有精神。
楼沁微微怔了怔,订婚宴那晚是个教训,如果和纪睿恒走得太近,江可璇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她和他之间,似乎应该避嫌。
楼沁只看了纪睿恒一眼,就起身要走。
纪睿恒把她的表情和眼神一丝不漏的看在眼底,他垂眸,苦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想要见我,就给我五分钟,好吗?”
楼沁的动作一停,片刻的沉默后,她只好坐了回去。
“纪妈妈,还好吗?”
“谢谢你还惦念着她。”纪睿恒嗓音微哑,说,“不过这一次病了之后就不怎么好恢复,前几天才刚从疗养院出来。”
楼沁不再出声,有些唏嘘。
“可璇怀孕,已经三个多月,可是我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如今我妈又这样,就算她生下这个孩子,恐怕我妈也不会”
楼沁不大想听纪睿恒和江可璇的事,毕竟这两个人都曾狠狠地伤害过她。
“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楼沁打断纪睿恒的话。
他一僵,他知道她不爱听这些,但不知怎的,他就想找个人把这些苦水吐出来。对别人,他一个字都不想说,可是一对楼沁
纪睿恒深呼吸,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平平整整的被他保护得很好。
楼沁低头看过去,桌子上,摆着一张写好数额的支票。
“楼沁,这是我欠你的。”
“我”她知道这是什么。
然而她刚说出一个字,就听到身后爆发出一声女人的怒吼,“纪睿恒!你背着我在干什么!”
172 我凌聿风的女人你也敢打?
172 我凌聿风的女人你也敢打?
“纪睿恒!你背着我在干什么!”
此刻,江可璇怒意冲冲的看着纪睿恒,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撕碎。
自从订婚宴那天出了事之后,纪睿恒对她避不见面,她几次去找他都扑了个空。今天一早她就在他的公司楼下守着,不久之后果然见到他,当时江可璇就想出现的,可看到他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她才没有付诸行动。
她一路开车跟到这里,没想到他要见的人竟然是夏水心!
对于夏水心,江可璇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那天她设计夏水心和林子濠的事情不成,这笔账,当然也算在了夏水心的头上。如今她又看到纪睿恒专门来见夏水心,而且他脸上那种温柔的表情,她这个正主儿都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过了。
新仇旧恨的,江可璇望着楼沁目眦尽裂。
“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纪睿恒起身,有意无意的将夏水心挡住。
这举动又给江可璇的怒火添了一把柴火,她很快就注意到桌子上的支票,当众质问道,“你给她钱做什么?还是说你和她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纪睿恒,没看出来啊,你要是也在外面偷吃,就不要一味的谴责我!”
说着,江可璇把桌上的支票拿起来,纪睿恒皱眉,伸手要拦,“你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这是我未婚夫的钱,就是我的钱,凭什么给她”江可璇低头看到支票上的数字,六十万,怔了怔,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她瞠圆了眼睛看向楼沁,“你、你是楼沁?”
楼沁咬唇,只对纪睿恒淡淡的说,“我先走了。”
“你别走!”江可璇才从震惊中换过来,眼见楼沁要离开,马上堵在了唯一的一条过道上,阴冷的笑,“怎么?几年前得到的教训还不够?还来缠着阿衡?你觉得这样阿衡就能爱上你了吗?做梦!”
江可璇浑身发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太害怕。
其实,她太怕楼沁会把纪睿恒抢走了。
如果是五年前的楼沁,她还有资格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是现在的楼沁,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甚至作为同性,江可璇都不能否认她变得愈发惹人注目,身上那种自带的柔弱气质对男人来说更是致命的吸引力!
楼沁不是争强好胜的人,这么多年的磨砺,也让她在很多事上能忍则忍。
可面对有些歇斯底里的江可璇,她也忍不住动了气,“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纠缠纪睿恒了?江可璇,你能不能看住你的男人是你的事,看不住,那是你没本事。”
“你!”
江可璇气急败坏,楼沁说的话字字诛心,心里一急,她猛地扬起手。
纪睿恒知道江可璇要做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几年前在饭店的那一幕,江可璇也是扬手打了楼沁一巴掌。
当初他在做什么?不仅没有为楼沁出头,反而还维护江可璇,伤了楼沁的心。
一想到那时候她失意的眼神,纪睿恒心里一阵钝痛,完全出自下意识的,做出了和五年前不同的选择。
只是纪睿恒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江可璇,就有一个人在身后,稳稳地抓住了江可璇的那只手。
“谁好痛!”江可璇忽然发出一声痛呼。
楼沁稳住心神,抬眸看过去,凌聿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浑身上下透着阴沉之气,五官冷肃地盯着江可璇,那眼神让江可璇心中顿时打了个突。
“我还不知道江家的二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张扬跋扈了,连我凌聿风的女人也敢打?”他开口,一字一句如冰珠子似的那么冷。说完,他又掀眸瞥了一眼纪睿恒,“阿衡,看好你的女人,楼沁是你们的嫂子,别以下犯上,乱了规矩。”
说罢,凌聿风毫不留情地甩开了江可璇的手,江可璇一个趔趄,幸好身旁的纪睿恒及时扶住了她。
“过来,我们回去。”凌聿风的目光落在有些无措的楼沁脸上,语气和眼神都完全变了,柔和得和刚才出声警告的人好像不是同一个。
他如同一座大山站在那里,短发有些随意且凌乱,深邃的眼睛深不见底,面部线条透着满满的英气和硬朗,成熟男人的风度和稳重,都在这个人的身上毫无隐藏的体现出来。
在楼沁的眼底,只是看着他,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他黢黑的眼睛像是能给人下蛊,楼沁不由自主的交出自己的小手,下一秒,就被他干燥的大掌紧紧地包裹住。
看到楼沁和凌聿风相携离开的背影,江可璇短暂的失神后马上就要追上去。
纪睿恒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你还要干什么?你还嫌给我丢的人不够吗?!”
纪睿恒从未对她用这么大的嗓门喊过,江可璇不由得一怔,举目看了四周一眼,已经有很多人被她们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她低头,脸上闪过一抹恼羞。
江可璇被纪睿恒拉扯着上了车,她嘴里还嚷嚷着,“小心孩子!你别这么粗鲁行不行!”
将江可璇塞上车,纪睿恒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他深呼吸压住心底不断翻涌的怒气,冷冷的打破沉默,“可璇,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婚约,就不要再去扰楼沁。”
江可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你这么护着她干什么!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是你孩子的妈妈!”
纪睿恒似是被她的话逼急了,双目猩红的看向她,“你一次次地害她还不够吗?当初你给她下/药,把她送上凌聿风的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件事要真追究起来,你也是要和你姐姐一样坐牢的!你和楼钰狼狈为奸,针对一个对你们已经毫无威胁的女孩,就这么有意思吗?”
江可璇一阵语塞,咬着唇。
纪睿恒以为她是惊讶于自己竟然知道下/药那件事,谁知却听她暗自喃喃地说道,“都怪我,当初算错一步,竟然让她和凌聿风有了瓜葛。”
“你!”纪睿恒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真是不知悔改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或许,从那一年开始他就错了,错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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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楼沁心里都惴惴不安的,生怕凌聿风会生她的气。
直到下了车,到了他和同学们约好的酒店,楼沁还是摸不清他到底有没有不高兴。
迟迟不见楼沁跟上来,凌聿风回过身,他挑眉以眼神询问。
楼沁迟疑地问,“凌叔,我不知道纪睿恒会来你,生气了吗?”
凌聿风双手插着裤袋,脚步一旋来到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没有。进去吧。”
被他牵着往酒店里走,楼沁还是不放心的问,“真的没有?”
凌聿风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要是真让江可璇打到,我才会生气,气你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懂吗?”
纪睿恒在他眼里不是问题,也不值得他生气。在他心中,她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听懂他的意思,楼沁傻兮兮的露出笑容,主动挽上他的那只手臂,讨好的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因为我现在是凌叔的固有资产了嘛!”
凌聿风没出声,捕捉到她大眼中的调皮,唇角微勾。
包厢里,张铎和其他几位同学早就等在那里了。
见到他们,楼沁有些紧张,总觉得这些人都是长辈,于是悄悄放开凌聿风的手,也不敢和他太亲昵,生怕别人以为她是个狐狸精呢。
张铎自然是认识她的,凌聿风主动为其他人介绍,“我女朋友,夏水心。”
‘女朋友’这三个字,烘得楼沁心里暖暖的,连面颊也开始发热。
她被他那几个朋友当做稀奇玩意儿似的打量着,听到其中一人戏谑道,“你小子行啊,每次带来的女人都这么年轻,真是唔唔。”
那人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给捂住了嘴巴。
173 你们再惹她,回家我真要跪搓板了
173 你们再惹她,回家我真要跪搓板了
那人被朋友拉到一边,楼沁小心偷窥凌聿风的表情,倒是很镇定,波澜不惊的带着她入席。
等饭桌上重新乱哄哄的时候,楼沁凑到凌聿风跟前,“凌叔,老实交代,你还带了几个女人过来见过朋友?”
凌聿风挑眉轻扫她,桌下那只手轻捏她的手背,状似思考地说,“等我算一算,算好了再告诉你。”
楼沁眯起眼睛,小眼神像是小箭似的‘嗖嗖’往凌聿风脸上射。
之前那个朋友一直注意他们这边的举动,也听到了楼沁的问题。他又看凌聿风闷着不出声,在一边干着急。真的生怕他们回头因为自己一句无心之言闹矛盾,那朋友主动解释,“夏小姐,你别听我胡说。聿风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连朋友都没带来过,就几年前带了个侄女来,真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
那人一脸忐忑,好像楼沁不原谅凌聿风的话,他就会羞愧欲死一样。
凌聿风缓缓掀眸望过去,对那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也是侄女。你们之前见过。”
顿时,饭桌上一片鸦雀无声。
那人先是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重重拍了一下额头,“是、是同一个人??”
楼沁没忍住,噗嗤一声,不厚道地笑出声,“你好啊,刘总,那年不小心喝了您的鸡尾酒,待会儿让凌让聿风赔您几杯。”
张铎笑着把手边的纸巾往刘总身上扔,刘总还是愣愣的没缓过神儿,只听张铎打趣道,“人家逼供这是小两口情趣,你插什么嘴?你还真当自己的话这么值钱,别人听了就得上心啊?”
众人哄笑一声,刘总还没喝酒,就先闹了个大红脸。
有人说,“我就说夏小姐看着眼熟。怎么着聿风,之前不还说是侄女吗?今天怎么变成女朋友了?”
“你们还不了解凌总啊,向来不沾女色的。我就说当年咱几个大男人聚会,带什么侄女,一看就是不简单。现在倒是不装了,直接给我们个‘大惊喜’!”
“果子熟了,当然要摘。你说是不是啊,嫂子?”
最后这句话,问的人是楼沁。
楼沁对这个称呼不陌生,前一阵总是被温衍的朋友打趣叫‘小嫂子’,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就恨不得堵上那几个人的嘴。可现在听这些人这样叫自己,心里又是另一种滋味。
这些大男人稍微和你熟一点,嘴巴也没个把门的。
楼沁被取笑得面红耳赤,在桌下偷偷拉了拉凌聿风的衣摆,让他给自己解围。
凌聿风和她还是有一些默契的,这时出声道,“你们再惹她,回家我就真要跪搓板了。”
楼沁:“”
他这一句话哪里是解围,刹时引了不少人向她投来暧昧地目光,楼沁低着头,觉得脸上的温度差不多能煎个荷包蛋吃了。
楼沁羞得不行,借口去洗手间去外面缓一缓。
张铎等她走了之后,才凑过来小声问,“你登报扔了那么一颗炸弹到海里,楼家就没半点动静?”
凌聿风举杯喝了一口水,悠哉地说,“他们现在要做的抓紧挽回公司形象,光这一点,就够他们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