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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宁跺跺脚,拉住车门飞快的坐进去,关了门,“既然你要走,怎么也把事情听完了再走吧——我大哥的过去,我告诉你。”

雨刷摇摆,出租车碾过雨水往机场驶去。

慕景宁握着发凉的手,看着坐在身边脸色静默的女人,缓缓的沉口气,“我大哥…他是我见过最辛苦的人…我没有好好的心疼他,反而让他负担更多…”

吸了吸鼻子,她说,“虽然我跟大哥只有一半的血缘,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也很爱他…我们一家人相处的都不错的,反而他跟妈妈的关系并不是很亲,我以前以为是男孩子都粗神经才那样,后来才知道大哥生父的种种,虽然嘴上都不说,可是他们母子之间心里都有疙瘩。但那时我们一家人还是很好的,家里也很和睦。”

她看着展念初,“大哥一直很独立,也很有本事,他不靠家里,虽然不能再继续以前喜欢的运动,可是他很有艺术天赋,误打误撞的就进入了艺术圈,他一声不吭的画了幅画送去参赛,结果拿了大奖,立刻被名校给破格录取了。那几年他和妈妈的关系走近了许多,妈妈看到他有那样的成绩也很骄傲。那时候的大哥很开朗,很快乐,时常都是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可是后来家里出了事,爸的公司出了问题,家里又是卖产业又是借贷,我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道苦恼,可是看着家里人愁眉苦脸的,我也跟着每天哭闹…大哥他就是那时候,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展念初转头看着她,外面阴雨连绵,她握了握自己的手,“…雷至诚的假画事件,真的跟他有关吗?”

慕景宁想起也很痛苦,无奈的摇头,“大哥要做什么从来都不跟人商量,也不会跟别人说,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他每天也不着家,不知道在忙什么,妈妈那会儿还觉得他不像个男子汉,以为他害怕受连累跑掉了…可过不久大哥回来了,同时,家里的危机也雨过天晴。我们都以为是爸爸想办法度过了危机,没人知道大哥消失的那段日子去做了什么。”

慕景宁感到伤心,捂了捂脸,“家里的债务解决后,大哥却变了个人一样,沉默不爱说话,和家人的关系也很生疏,他连最爱的画都不画了。我们以为他是压力太大才那样,爸爸还替他请心理医生治疗,可是没用,没多久他突然就走了,我们知道他去哪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回了国,跑去一间寺庙里清修去了,他不见我们,也不联系任何人,就在那与世隔绝的落后地方闷着,整整三年,我们都以为他要去当和尚了…”

听到这里,展念初已经猜到个大概,清修三年,他内心要有多大的罪恶感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果然,慕景宁随后就哽咽的说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大哥为了赚钱填补家里的债务,跑去给人画假画了…那幅画本来下落不明很久了,很值钱,大哥替人画了假画,本来画卖出去就没事了,可是谁知道那幅下落不明的真画突然又出现了——两方互咬互斗,闹的满城风雨,而做假画的那群人手段很多,最后弄得拥有真画的那方反而落败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雷至诚就是真画的持有人,他曾经是大哥的老师,他受不了外界的质疑,自杀以明志。大哥因此受了很大的刺激,在寺庙呆了那么多年也还是没有让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回来后就已经很少笑,很少快乐。表面上大家都觉得他很个很强悍的人,有财富和地位,可是他的消极好像已经放弃了人生一样。而我妈在知道这些事之后,伤心之余也觉得内疚,跟大哥的相处更加的尴尬,这些年他们母子俩愈发的生疏…”

展念初心里坠坠的发沉,难怪慕景深曾经说他杀了人,他居然真的做过那么离经叛道的事…

想想他为了亲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和人格,换来的却是更加冷漠的疏远,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幅冷漠无常的样子。他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难怪自己要画假画的那次会惹得他那么生气…

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支离的雨丝,她心里像积了很多雨水一样很闷很沉——他的经历和她想象的一样充满了沉重和无奈,他的所作所为也都不是不可理解,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他是喜欢自己的,可是现在,他已拒绝再往前走了。

也许,他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

【更完,明天见~~】

章节目录212沉重的道义

2012-3-130:17:58本章字数:2428

车子渐渐靠近机场。

窗外仍旧下着雨,慕景宁看着一直沉默的展念初,“你冷不冷?不如今天…”

展念初摇了下头,“景宁,我不留了,你跟我讲讲慕景深的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吧,她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慕景宁边点头边叹气,“她叫沈蜜心…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她和你是一个学校的,比你长几届,她的天赋很高,大哥曾说,她如果努力几年,很轻松就能把画神这个称号拿走。”

听到慕景深那样夸赞一个人倒是少见,心里有些发酸,可展念初觉得这样的醋吃的有些多余——自己再厉害也不过是不错,而单凭天赋极高四个字就足以让人望而怯步了。她想了想自己听过的传闻,说,“听过的,她是风云学姐,后来出了什么意外,终止了画画,所有老师都说很可惜。”

慕景宁点点头,“她和大哥的身世很像,她的妈妈也是带着她改嫁的,哦,她的亲爸爸还在你们学校做老师,没准就教过你。”

展念初笑笑,原来是陈凡的女儿,难怪他几次三番的暗示自己离慕景深远点。

“同样的身世背景,大概因为这个,所以她对大哥很痴迷——痴迷到国外许多知名的学校,机构,都请她去深造或工作,可是她就不去,一定要跟大哥的公司签约,大哥也欣赏她的才华,极力培养她,她喜欢大哥,可是大哥对她仅仅是单纯的惜才。她对大哥很执着,女孩子像她那么热烈倒追的简直少见,可大哥一直都在拒绝她工作以外的情感。赣”

展念初听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脸——很漂亮灵气的样子,纤弱又不失坚韧,那样挑不出不好的女孩,慕景深居然一点都不动心…

“那她知道慕景深出的那件事吗…”展念初想,沈蜜心或者只是出于对画神的崇拜,好比当初自己也是被他响亮的名声和实力所吸引,自己的一干同学听到慕景深大名的时候也会尖叫不已,同样的道理,大家都崇拜都爱,但是却未必是男女之间的情感。而一旦心里那个幻想出来的完美形象染上了污点,那份感情很轻易就会幻灭。

可慕景宁却点点头,“她知道的…大哥最低落的时候,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脸上一阵***,展念初为自己阴暗的想法感到羞愧。“那…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去坐了牢。”

“坐牢?”

慕景宁一叹,“雷至诚死了没多久,沈蜜心就去自首了,她说假画是她画的,所有责任全都由她一力承担。因为那两幅画相似度简直百分之百,连专家都鉴定不出来。警方一是无法给外界一个清楚的交代,二是法官觉得那幅画能以假乱真,造假的人也是个天才,就酌情轻判了。沈蜜心坐了三年牢,我大哥也在寺庙呆了三年,三年过去,沈蜜心出狱,可她刚刚获释,随后就遭遇了意外,她被车子撞倒,头部受创,一直昏睡到现在——”

展念初听得唏嘘,心头也十分沉重,原来那位传奇学姐结束了画画生涯不是因为为了慕景深堕胎和他纠缠不休,而是去坐了牢。是她心甘情愿代替心爱的人入狱,还是其中有别的隐情…可不管怎样,沈蜜心拥有那么多别人羡慕的天赋和条件,她居然就那么放弃了…肯牺牲自己的全部来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到底是怎样的勇气。

两相对比,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没有超高天赋的学生,放弃一座奖杯都那么困难。而沈蜜心是个会闪闪发光的人物,她放弃的,已经无法想象。

展念初愈发觉得自愧不如,那样的决绝热烈,别人怎么与其相提并论。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但我总觉得背后还有些隐情。沈蜜心昏迷之后,她的家人就要我大哥负责,他们提出,要是沈蜜心三年之后都不醒,就要我大哥娶她为妻,照顾她一辈子,如果她醒了,按照她的意思来做每件事,我大哥要无条件的答应。可是他们根本就是故意要套住我大哥,沈蜜心醒了怎么可能不提出跟我哥结婚…可是小初,你知道我大哥只是出于道义上的,他爱的是你。”

展念初苦笑一下,“景宁,没听你说这些之前我也想,或许是道义上的必须让他走不开,可是听了这些,我才知道,那道义有多么沉重…他走不开,是必然的,我能理解。”

“可是你们才是相爱的一对啊!我大哥身上带着的钻戒是给你的,你们就要结婚又怎么样,沈蜜心自己一意孤行的跑去自首,却想用这样的方法把我大哥套住一辈子,他根本也没有要沈蜜心顶罪,凭什么就要他搭上一辈子的幸福…我哥凭什么不能选择心爱的人,他凭什么不能幸福?!”

展念初看着窗外,心里一阵抽痛,讷讷的说,“景宁,那位沈小姐,我很佩服她,对慕景深,全世界也没有第二个人比她付出的更多。”

车子很快就在机场停下来,展念初拿好背包,按住慕景宁的手,“不用送我了,天气不好,早点回去吧。”

慕景宁不肯,坚持要去送她,展念初用力的摇摇头,“我想自己静静——景宁,不用说了,我和你哥,心里都不糊涂,我们很清醒的走到这一步。”

慕景宁感到可惜,可是她去意坚决,关上车门,飞快的跑进了候机大厅。

【白天还有一更~】

章节目录213他生莫作有情痴

2012-3-1319:46:20本章字数:2955

机场。爱不外虚江不

外面还在下着雨,坐在长椅上,展念初低头抱着肩膀打瞌睡。回去的航班在晚上,距离现在还有五六个小时。睡睡醒醒,愈发觉得时间漫长难捱。

做了个混乱的梦,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下才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上暖和了许多,低头,她发现一件外套搭在身上。

第一反应她坐起来四处看看,人来人往的地方却没有发现那抹身影。她低下头仔细看看,才发现那是一件女式的衣服,上面也没有某种熟悉的气息,心里沉了沉,她想应该是景宁。

睡的脑袋昏昏沉沉,揉着额头,旁边跑过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递过来一杯热咖啡,小男孩笑着甜甜的说,“姐姐,请你喝。”

展念初摸摸他的小脸蛋,刚想问是谁送来的,小男孩就指着停在她脚下的皮球,“我想拿回去…”

展念初一叹,自己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瞎想。

热咖啡下肚,身体暖和了许多,看看时间,还好没剩多久了。走到落地玻璃那儿,外面阴沉沉的还在下雨,气温很低,玻璃上浮起了一层白色的哈气。

看着这片陌生的天空,她一瞬间想了很多——分离聚散,缘起缘灭。刚才见了慕景深,他的冷漠让她恨意满满,可是路上听景宁说了那些,忽然又理解起他来。他总说他没资格幸福,如果换了自己经历那些,走了不归路,身上背负对两个人的歉疚,只怕早已承受不住了。

慕景深做出那样的决定,牺牲了全部,可他到底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雷至诚,沈蜜心,慕景深,他们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看着窗外,她想起慕景深那种常见的表情——嘴唇紧抿,眼神淡漠,整张脸一点表情也没有,想想,他不是在装酷,而是习惯性流露出来的无所谓和不在乎,他已经放弃了自己,认为自己不配得到幸福,所以才会在发生冲突的时候率先放弃爱情,只有家庭和亲情,在他眼里才是不会失去也不能失去的吧棂。

心里一瞬间为他感到心痛,他的残忍实则是胆怯的表现,怕失去,怕得不到,所以不敢争取。

可理解归理解,眼下形势已经这样,他们的分开已经是必然了。

站了许久,广播终于传出提示,展念初伸手在玻璃上写了一行字,转头去柜台办手续。

过安检的时候展念初才想到景宁的衣服还在这里,她想回国后再邮回来给她吧,检查完拿了衣服要走,忽然从口袋里掉出个小袋子,她捡起来打开,里面装了口香糖,几样小袋的蜜饯,还有几个晕机贴,她拿在手里往里走,心里忽然纷纷扰扰的起了异样。

回头,身后仍然是熙来攘往的行人,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

落地玻璃前,男人站在那儿看着飞机直入云霄。小男孩站在他旁边,好奇的问,“叔叔,你在看什么?”

他低头笑笑,不说话。

小男孩不解,“叔叔你为什么不自己把咖啡拿给那位姐姐?”

摸摸男孩的脑瓜,男人转头离开。

踮脚看着玻璃上的字,小男孩四周看了看,叫自己的爸爸,“爸爸,这是什么字?”

循声过来的爸爸抱起儿子,看着那行字,“他生莫作有情痴。”

小男孩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爸爸挠挠头,“回去查查再告诉你…”

小男孩吐吐舌头,转头看着走远的男人,伏在爸爸的肩膀,“那位叔叔好难过哦,他女朋友走了,他刚才眼睛红了。”

“小小年纪的,懂什么,走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水雾渐浓,直到那里的字迹再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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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的日子平平常常,虽然连怀松和梁震东都不问,可是那不是觉得没问题,而是不敢问。

有时候看见两个人背后窃窃私语,她觉得好笑,连怀松还以保护她安全的名义找了几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大概是怕她想不开自杀吧。

其实真的不必,心底里虽然感到遗憾,但是并不至于绝望。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如果他一点顾虑也没有的来到她身边,她反而应该好好想想,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喜欢。

这一天一家人一起去钓鱼郊游,展念初在伞底下准备午餐,那边梁震东陪着连怀松,两个人倒是聊得来,时常让她没有插嘴的余地。

不远处传来呼喊,她抬头,就看见梁震东朝她招手,走过去,只见梁震东举着条老大的鱼得意无比的笑。

靠在老爸身边给他擦汗,展念初担心他身体,“去伞底下坐会儿吧,这里好晒好热。”

连怀松笑的合不拢嘴,“好多年没看见这么大的鱼了——好兆头,好兆头!”

看他额头都是汗,展念初给他擦掉,边数落,“真搞不懂为什么非要在这里遭罪,想要鱼去市场买不就得了。”

连怀松笑,看着梁震东,“你看看,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幸好还有震东,不然我就天天被关在屋子里发霉了…我要是有个儿子多好,女婿也好啊…你们到底要不要结婚…”

梁震东笑笑,挂好饵料,看连怀松歪着头在打盹的样子,“伯父,也该休息了——我推你过去吧。”

展念初看着快要靠到自己肩头的连怀松,“爸?你怎么了?很累?”

连怀松嘀咕着,“是有点累了…我怎么看见青皮了,他叫我去开会。”

展念初听得发懵,转头看着不远处的保镖,“谁是青皮?”

那人脸色一白,“是…是连先生以前的拜把兄弟,死了很久了…”

展念初心头一颤,急忙扶起歪着的连怀松,看着他的脸,才发现他已经神志不清连眼睛都合上了。

【更完,明天见~~~~】

章节目录214仍然感激

2012-3-141:20:39本章字数:7671

医院急救室外,一堆人在那里堵着嚷嚷,护士一出来就大声的冲过去询问,吓得护士都不敢走了。爱不外虚江不

看着一团乱,展念初站起来,“拜托你们安静一点好不好!这里是医院!”

大家被她吼得安静下来,互相看看,脸上却都是不服的样子,有人挺大声的说,“医生不是说老大还能活个三个月吗,这才多久怎么就这样了——是不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想尽早拿好处啊。”

“就是——我们这些人可是跟着大哥出生入死过来的,只听老大一个人的话,其他人么,我可不给留面子,敢跟我指手画脚,一枪崩了她!”

展念初看着众人又吵起来,很是生气,梁震东起身搂着她肩膀,看着一群小混混,“各位,这是手术室,保持安静墙上写着呢——如果有人觉得在连先生急救的时候在他房门外大声吵闹吓得护士不敢动是忠诚义气的表现,那么现在就站出来,如果谁敢说自己能把连先生叫起来,我马上开张一千万的支票给他!”

几个吵嚷的人看着梁震东,男人毕竟比女人说起话更有力度,大家互相看看,讪讪的闭了嘴。

扶着展念初回到座位上,他握着她凉凉的手,低声说,“怎么样,去休息室躺会儿?别你也晕倒了。”

展念初交握双手,俯身撑在膝盖上,哀叹着,“为什么老天这么爱跟我开玩笑…得到了却要马上失去,为什么给我的幸福要这么短暂…棂”

“短暂的幸福也好过没有得到过幸福不是吗?”梁震东握着她的手,“这些日子,你不是也很开心,有亲人疼爱,有人撑腰。”

展念初苦涩一笑,看着手术室刺眼的灯,“可我真是恨他,他身体健康的时候不来找我,到这种时候却要来插一脚进来打乱我的生活…我怎么办,他这样一走,我难道不会难过吗…他不是个称职的爸爸,零分。”

梁震东看她眼圈泛红,“他说,以前找过你,可是被庄阿姨拒绝了,说你不会肯见他,他自知有愧,也不敢贸然找你,后来知道生病,想你可能会心软来看他,所以…伯父也很无奈。”

“无奈…”展念初苦笑着反复重复这个词,“是啊,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无奈…”

“看开一点,既然短暂,那就尽力减少遗憾。”

展念初点点头,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串象牙的珠子,每一颗上面都雕刻了镂空的佛脸,十分精致。这是她小时候收到的礼物,是从泰国的寺庙里求来的,据说有求必应,十分灵验。

她这些年一直带在身旁,虽然波折不断,但好歹都逢凶化吉了,她现在特别相信这珠子确实是有灵性的,合在手里默念了好久,她现在只期盼连怀松多活几个月,可以把自己的寿命加给他也可以,十年,二十年,都可以,她不想再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亲人…

梁震东看她那样,也跟着低头默默祈祷——他只希望身边的女人可以幸福,怎么样都好,他只想看见她的笑容,在不在自己身边,其实没那么重要。

过了会儿,手术室终于灭了灯,门打开,医生走出来,一群人涌上来弄得他很紧张,摘掉口罩看着泪汪汪的女人,他说,“暂时是没有危险了——不过连先生的病情恶化了很多,家属要做好准备。”

有人嫌医生说话不注意避讳,骂骂咧咧的,梁震东回头冷眼盯过去,那边人闭了嘴,他回头看着医生,“辛苦了,拜托多留意连先生些。”

“一定的。”

医生离开,连怀松随即被推出急救室,展念初扑到他手边,用手心给他擦掉眉心的冷汗,带着哭音的说,“爸,你醒醒,钓上来的鱼你不是说要亲自料理让我们开开眼界吗?你别睡!”

连怀松半睁着眼,看着女儿掉泪,他的眼角也泛出潮湿,梁震东在一旁扶着展念初,“不要哭,别影响伯父。”

展念初急忙擦擦眼睛,露出一抹安慰的笑,连怀松这才欣慰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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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的几天连怀松的状况时好时坏,每次医生冲进来给他急救,那种心情就好像坐了一次云霄飞车。

帮派里每天都有人来探望,搞的声势浩大,反而更加嘈杂,如果不是看着他们也是好意,她真的很想赶他们走。

连怀松身体不好的时候,原来有吴铎在打理上下,可现在吴铎已经有了异心,再不肯替他效劳,所以这一堆的事情没有人来管理,每天不是这里出事就那里出事,她不懂那些,梁震东倒是能帮着给些主意,但他毕竟也不是帮派里的人,只能给建议让底下人出面。没个真正能领导众人的,所以底下人很散漫,很多人担心这个分支会被其他人吞并,所以早早就找好去处跳槽了。

听着他们说今天又被人抢走了什么场子,明天又有什么生意让人劫了,展念初一头的阴云——这些她一点也不在乎,甚至想被人拿走了更好,可是底下人个个愁眉苦脸的,有些为了跟连怀松打江山,已经得罪了很多人无处可去,听着他们诉苦要养老婆养孩子,展念初又觉得不能甩手不管。可她能怎么样,让她去当黑社会老大?她哪里是那块料,让梁震东当?可是他又只是个外人,别说他是个高材生家世又好,怎么可能屑于做这种事,而就算他肯,底下人又怎么肯服他一个无缘无故冒出来的人…

越想越头疼,偏偏还有人来告诉她,南山已经进驻施工队了,这几天就打算开始建设项目。

估计连怀松知道会气得再昏过去一次,他说晚年的遗愿就两个,一个保住南山,给小朋友一个圆满的归宿,还有一个就是看着她找到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前者不是她的力量所能达成的,可是后者…如果她想,她可以让他安心的,就算只是骗骗他。

梁震东在一旁看着她边削苹果边发呆,叫她,“干嘛发呆,他们问你怎么办——”

展念初看着他,一叹,“我哪里知道怎么办,跑去拦着铲车不许上山,可行吗…”

对她的主意嗤之以鼻,梁震东摆摆手,“当务之急是找个说话有力度的人来确定重新来商讨开发案,赚钱又不至于破坏南山的法子不是有吗,可是他们没有个人拍板,所以还是得找个管事的来主持大局。”

展念初想了想,脑海里浮出一个人,“我去打个电话,试试吧,不过可能没什么希望——”

出了房间,她走到走廊边去给白烈打电话,那边人一听就猜到她的目的了,直接说,“这块地是大家一起出钱买的,虽然连先生出了大头,不过你也知道,帮派里都是些老人,他们的概念里还是喜欢稳妥快速赚钱的方法。你说的那种虽然听着不错,可是他们不了解也没见过,想让他们接受照做,希望不大。”

展念初一叹,“我知道,但是守住南山是我爸爸的心愿,白烈,如果可以,请帮帮我。”

“既然你开口,我就尽我所能——不过我说句题外话,连伯父身体不好,他若是不在了,你和你男朋友的处境会很尴尬,是去是留,你早作打算,别等到真的发生冲突,你恐怕会抽不了身。”

展念初摇摇头,“我没想替自己争什么,如果他不在了,我会什么也不带的离开——不管结果怎样,谢谢你白烈。”

“客气了,那次我被暗算,如果不是你相救,早没有我今天了——那份恩情,我要还的。”白烈笑笑,“还是那句话,任何事,需要的时候,打我电话。”

她笑笑,寒暄几句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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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害怕死在医院里,所以连怀松一直吵着要回家,可真的回了家,他的身体状况又糟糕的一直昏睡不起。

晚上吃完饭,展念初到院子里的树下坐着,连怀松的遗嘱都叫律师拿过来了,每天清醒的时候就回忆以前年轻的时候,说着说着就会哭起来,说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不清醒的时候就会说曾经和某某出生入死过,可是那些人往往都是已经故去的人,听得人直心慌。可是不管他清醒与否,他一定会提到女儿,说没有看见她找归宿,放心不下,要不就连梁震东也骂,说他太没本事搞不定女人之类的…

没几天展念初就要受不了了,她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过人的死亡,她总觉得睡一觉起来连怀松的身体会好,医生检查完之后就说,他没事了,再也不会死了…

低头揉眼睛的时候,身旁咚的一声坐下个人,她侧头看过去,梁震东两眼充满血丝,这几天都在拼命的做策划,就为了让那些老古板看的更清晰更相信,她歉疚的说,“对不起,无缘无故把你拉下水。”

打个哈欠,梁震东抱臂靠在大树上,“那边怎么说?”

她摇摇头,“理由很滑稽,他们居然说,我们参与进来不合规矩,说我跟你没结婚,我又没有入爸爸的户口,这样就是三个个体,居然说怕我们进来会分割利润,所以拒绝了你的策划案,你说可笑不可笑!”

梁震东摸摸下巴,“那如果说,我们俩结婚了,你入了伯父的户口,我们一家人就要一份利润,他们就不推平南山?”

展念初看了他一眼,无力的笑笑,“连我都不信,你比我还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