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真真一直陪纪念和纪禹玩,后来家教过来了, 凌真真还替纪安宁考校了那年轻的小家教一番, 不知怎地弄得人家面红耳赤, 才满意地和纪念、纪禹道别,跑去找纪安宁问今晚她们睡哪个房间。
纪安宁一直在旁边陪客呢,见凌真真眉间一点烦恼都找不到, 知道凌真真已经不在意分手的事情了。不愧是她一直羡慕的凌真真!
纪安宁把凌真真领到客房, 自己的睡衣也已经拿过来。
凌真真兴致勃勃地说:“我刚才答应你家纪念和纪禹, 等他们做完作业就可以过来一起玩。我们来布置个小小的睡衣派对,等会儿带她们玩玩。我猜你这安静的脾气, 肯定不会带她们玩枕头大战!”
纪安宁:“…”
凌真真一把将纪安宁扑到床上,按着纪安宁让她躺在自己身边:“安宁你现在是不是想回去拿出你的小本本, 在本子上好好地安排怎么布置派对才够好玩,还要思考万一受伤了该怎么办的一二三四五条——”
纪安宁没有吭声,转头对上凌真真乌亮乌亮的眼睛。
凌真真说:“人生没那么多刚刚好的, 有时候未知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她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纪安宁的脑袋,“你太没有安全感了,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棒很棒了,不管怎么样的好运来到你面前都是你理所应得的。”
纪安宁本来还想好好开解凌真真,没想到凌真真才是来开解她的。
她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原以为自己会一直一直跟着父亲,结果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到父亲的朋友和父亲说“她不是你的孩子”,那时候她就很害怕,害怕父亲会不要她,所以更加听话,更加亲近父亲。
后来父亲让母亲来把她带走。
傅家更不像她的家。
除了宋姨对她很好之外,她像透明人一样生活在那个家里。那时她很想快一点长大,快一点独立,离开那个冷漠到令她害怕的地方。
再后来,她的目光开始追逐着傅寒驹。
傅寒驹总是恰好出现在她每一次遇到意外的时候。她觉得他的心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硬——他有一颗很柔软很温柔的心。
她像是突然看到了光一样,想要往他身边靠近,想要成为被他承认的妹妹。为了不丢他的脸,她努力变得更优秀,甚至和班长争夺起成绩排名。
她想要他的目光看向她。
她想要属于自己的家人。
她想要家。
所以当独自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得知自己已经怀孕以后,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孩子生下来——即使他们注定不会有疼爱他们的父亲——那时候她一定是在想,如果是自己的孩子的话,那肯定是一辈子的家人了。
她就是这样软弱又自私。
纪安宁说:“谢谢。”她转头看向凌真真,“你——”
凌真真眨巴一下眼睛,也转头看向纪安宁,露出一抹笑意:“等我一下,我来发个动态,免得那些家伙一个两个都想来安慰我——我才不需要安慰呢!”凌真真掏出手机,在上面飞快地输入文字。等编辑好新动态,她递到纪安宁面前说,“看!”
纪安宁愣了一下,认真看去,发现配图居然是小家教脸红的样子。
凌真真还在上面配了这么一句话:“小弟弟真可爱~~~”
底下很快有了她那些狐朋狗友的各种回复。
“哎哟我去,真真你去哪了?”
“这小帅哥穿得好居家啊!”
“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为什么人家脸红成这样!”
“好样的真真宝贝,上了他!”
下面的留言越发离谱,凌真真笑眯眯地回了几个留言就扔开了手机。她翻了个身,支着下巴看向纪安宁,开心地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要对我摆出一张写满担心的脸,我没事的。一开始可能会有点难过,忙几天就好了啊。这段时间这些家伙连玩笑都不敢和我开了,好像觉得我特别脆弱一样。”她伸手戳戳纪安宁的脸,“安宁,你也觉得我离开易峻、离开家就活不了吗?”
纪安宁摇头:“才不是。”
凌真真大学时就已经拿过服装设计的新人奖,很努力地独立生活,很少再从家里要钱。可她经常把自己家多厉害挂在嘴边,别人都忽略了她自己的努力,只觉得她能走到今天是靠家里的支持。
其实凌真真比谁都努力。
凌真真说:“嗨呀,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来布置房间吧,我可是和念念她们约好了的!”
凌真真行动力很强,拉着纪安宁跳下床,这里搬搬那里移移,把可能磕着碰着的东西都挪开放好,还指使纪安宁去多弄一些枕头过来。
纪安宁只能乖乖回自己房间,悄悄摸摸地抱起自己枕头准备开溜。
傅寒驹从文件上抬起眼看着她。
纪安宁解释:“真真准备带念念他们玩枕头大战。”
傅寒驹这才把目光收回。
纪安宁瞧见傅寒驹看似认真地盯着手里的文件看,脚步顿了顿,绕了过去。在傅寒驹再一次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她准确无误地亲上了傅寒驹的唇。
即使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飞快地退开,跑了。
傅寒驹:“…”
纪安宁走到门外,感觉自己唇上有些发烫。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看到傅寒驹一本正经的模样就想亲一下,看看傅寒驹会不会变脸。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等感觉脸上没那么红了,她才去其他客房也搜罗了几个枕头,统统抱在怀里回到凌真真那边。
凌真真还在布置着房间,她叫人送来些漂亮的气球,一个个地飘在天花板上,有的像一朵朵云,有的像穿梭在云间的奇异生物和奇异花朵。桌上摆着模样漂亮的香香软软的蛋糕和冰激凌,看起来都是给纪念和纪禹准备的。
如果她是小孩子的话,她也会很喜欢。
凌真真笑嘻嘻地接过纪安宁抱来的枕头,床上扔一些、地上也扔一些,自己赤脚踩着软乎乎的地毯上走回床边,往床上一躺,仰头看着头顶飘着的气球们,愉快地宣布:“大功告成!”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凌真真夸道:“哟,还会敲门,真有礼貌。”她笑着答应,“快进来吧。”
纪念和纪禹各自抱着个小枕头推开门,立刻被完全变了样的客房震惊了。
纪禹脱掉鞋子跑了进屋,努力踮起脚扯了扯一个气球上垂下来的软线,拉下来仔细看了看,两眼发亮,说出自己的判断:“会飞的小斑马!”
纪念也跟着走进屋。
凌真真伸手把纪念给抱到床上,让纪念陪自己一起躺着看,不报出所有动物的名字不给下床。纪念只能绷着脸把名字都说出来。
凌真真往纪念脸上亲了一口:“念念真厉害!”
纪禹不服气了:“我也会!”
凌真真笑眯眯地让他也报一遍,然后奖励两个小孩吃冰淇淋。
纪念和纪禹都期待地看向纪安宁。
纪安宁说:“睡觉前要再刷一次牙。”为了玩“睡衣派对”,他们都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自然也都刷过牙了。
纪念和纪禹却雀跃地答应:“好!”
凌真真拉着纪安宁陪他们一起吃。
冰淇淋分量不大,即使两个小孩吃得慢,也没花多少时间,收拾好桌面之后凌真真把桌子推到靠墙的地方,宣布枕头大战开始。
纪念和纪禹第一次这么玩,觉得开心得不得了,满屋子蹿蹿跳跳,比纪安宁要灵活多了。后来他们见纪安宁中招最多,不由悄悄联合起来帮纪安宁对抗凌真真。
凌真真笑骂:“小没良心的。”
四人玩得累了,七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或者躺在地上,一点形象都没有。
凌真真身上出了点汗,抱着个儿小小的纪禹仰躺着歇息,笑眯眯地对纪安宁说:“有两个孩子好像也很不错,不如让他们认我当干妈吧。”
纪安宁说:“你不是让他们喊你姐姐吗?”
凌真真说:“我未婚未嫁,自然喊姐姐呀!姐姐也可以当干妈的嘛!”
纪安宁说:“你得问念念他们的意见才行。”
凌真真正要对纪念和纪禹施展威逼利诱哄骗**,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愣了一下,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那边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语气里有着她听了许多年的冷漠和隐怒:“你在哪里?”
凌真真脾气也上来了。
他凭什么再摆出这样的姿态啊!
他们已经分手了!
凌真真正酝酿着反击的话,准备噼里啪啦地骂回去,却感觉抱着的小纪禹伸出两只手摸摸她的眉头,好像想把她皱起的眉给拉平。
凌真真的怒气突然就消失了。
她生什么气呀,他已经不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还要再为他生气、为他难过。
凌真真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抬手把纪禹的小手给拉开,笑着说:“别闹。”
纪禹关心地看着她。
凌真真心里一暖,笑眯起眼,坐起来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随随便便打电话给我,再见了!”说完她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顺手把对方给拉进黑名单。
世界清净了!
第40章
纪安宁把两个小孩送回他们各自的房间,又摸回客房□□。
凌真真把半个被窝让给她, 有趣地说:“还以为你半路会被人给拉回房间,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她眨巴着亮亮的眼睛, “你们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绕回来了。”
纪安宁关心地看着凌真真:“你们是怎么回事呢?”
凌真真说:“能怎么回事,”她改为平躺, 双手搁在被子上, 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上没被收起来、随着夜里微风轻轻飘动的气球, “毕业后他忙,我也忙,两个人没有多少时间见面, 见了面以后他觉得我烦, 我觉得他没意思, 次数多了就开始吵架。吵得多就分开了,没什么好说的。”
纪安宁注视着她:“真的只是这样吗?”
凌真真把脑袋转回来, 对上纪安宁满含关切的眼睛。她用脑袋抵了抵纪安宁的脑袋,感受纪安宁脑门上传来的温度,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天真任性不懂事,讨厌他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女人,脑子又不够用, 帮不了他什么忙,只觉得他就该宠着我让着我,不该做任何让我不高兴的事。可是现实根本不可能这样对不对?他不可能为了爱情影响自己的工作、影响自己的家族, 他不可能再绕着我打转——家里让我不要再那么任性,好好抓紧他。”凌真真喃喃地低语,“安宁,我觉得这样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纪安宁一怔。
凌真真说:“他们第一次正眼看我、第一次管我和谁在一起,是因为易峻他成了易家的当家人。”她抱住纪安宁,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他们已经不管我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不一直不管下去呢?”
纪安宁微微愕然,抬手拍抚着凌真真的背。
凌真真当年的叛逆、凌真真当年的乖戾,一下子有了解释。那时候的凌真真就是个渴望得到家人关注和关心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孩,可是由始至终都只有易峻管着她——
至少纪安宁没看见过凌家人出面。
凌真真口里一直说“我家怎么样怎么样”,根本只是在虚张声势。
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突然得到了,原因却是要她去挽回一段她失去了的恋情。这才是最让凌真真难过的事情吧!
纪安宁不解地说:“为什么呢…”
为什么凌家人会这样对凌真真?
凌真真把脑袋靠在纪安宁肩膀上:“大概是因为…‘当年走丢的为什么不是你’‘看到你就想起你姐姐’之类的原因吧。”
纪安宁错愕。
凌真真说:“我以前有个姐姐,和我是双胞胎。后来我们一家人出去玩,我贪玩迷路了,大家都来找我,结果姐姐在混乱之中不见了,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回来。”她收起了眼泪,脸上也不再有伤心的痕迹,只呢喃着说出自己的决定,“确实是我的错,我那时候不该自己一个人乱跑——所以我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才是最好的,对不对?”
纪安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时候凌真真多小呢?凌真真从多小的时候就因为姐姐走丢的事遭受家人的谴责和漠视?
纪安宁坚定地说:“那不是你的错。已经不见了一个孩子,带着小孩出去玩的人不好好看着另外一个,反而把另外一个给弄丢了,怎么能把错全推到爱玩的小孩身上?监管孩子的责任是大人的责任,不是小孩的责任——小孩都爱玩,你又不是故意迷路的。”
凌真真转头看向纪安宁。看见纪安宁脸上的神色严肃又认真,凌真真的笑意在眼底漾开,慢慢地蔓延到眼角和唇角。她抱了抱纪安宁:“傻安宁,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啊。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想见到就是不想见到,和谁的责任、谁的对错没关系。”
而且就算错全在她身上,其实也是可以被原谅的——比如只要她有一个特别出色、特别厉害的未婚夫就可以了。
可惜她以前不够出色、不够聪明,只想着他们是她的父母兄长、他们是她的家里人、他们是爱她的——他们总会在她犯错的时候骂她,总会在她不回家的时候担心她——他们总会看她一眼的——总有一天会。
是她错了。
凌真真笑眯眯地说:“我把人都带来这边啦,明天和你一起去认识新朋友。我这两天打听了一下,感觉你那些朋友特别有趣,我从小就有翻墙的好本领,攀岩什么的肯定也特别有天赋!”
就像她劝纪安宁说的那样,人生没有那么多刚刚的。既然对过去已经没有期待,不如好好地告别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纪安宁见凌真真眼睛还红着,脸上却全是笑,慢慢放下心来。
两个人挨在一起睡了一觉。第二天纪安宁醒得早,起床去给纪念和纪禹准备爬山的“装备”。
两个小孩穿上方便行动的秋装之后,凌真真也起床了,一起下楼吃宋姨准备的早餐。
傅寒驹走下楼来,坐在纪念旁边用早饭,听着凌真真逗纪念和纪禹说话。凌真真好像迅速打进了两个小孩心里,两个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地和凌真真聊着天,时不时开心地笑出来,看起来都对这次出行非常期待。
吃过早饭,五个人一起出发去约定的地点。
司机把车开到山脚下,仰头看着前方延绵的群山,感慨说:“这地方很不错啊!”
纪安宁带着纪念他们下了车,远远就看到萧慕晴朝他们招手示意。
纪安宁和萧慕晴一行人打了招呼,向他们介绍傅寒驹和凌真真。
上次他们活动时有两个人手扭伤了,现在还没好全,只能被发配去护送纪安宁母子爬山。经过萧慕晴刻意的推动,傅寒驹和凌真真都成为攀岩活动的参与者,在纪念和纪禹两个小孩的注视之下耐心听萧慕晴他们介绍经验。
他们都热爱刺激,但不是不要命,所以防护措施是非常完善的——毕竟他们俱乐部的成员都不差钱。
纪安宁也在一旁了解了大概,对傅寒驹和凌真真的担心少了不少。她和随行的医生等人在山脚看着傅寒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往上攀爬,觉得世事真是奇妙,如果是几年之前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傅寒驹会腾出一个周末来与不相识的人外出,并且面无表情地加入到这种带着冒险性质的惊险活动之中。
纪安宁牵起纪念和纪禹的手说:“我们也上山吧。”
山路修得很好,视野非常不错,正好可以看见萧慕晴他们选的那一面岩墙。
纪禹和纪念的目光偶尔落在萧慕晴身上,偶尔落在凌真真身上,偶尔又落在傅寒驹身上,眼底藏着好奇和惊叹。
纪禹一向更爱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好厉害啊!这样也能爬上去!真真姐姐他们第一次就这么厉害了,一点都没落后呢!”
纪念抿了抿唇,悄悄观察傅寒驹矫捷而稳健的动作。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生活里的“爸爸”很有钱,对妈妈也好,现在看起来身体好像也很不错,性格虽然冷了点差了点,但比那些软趴趴的家伙好多了,可以很好地保护妈妈。
纪念偷偷转头看向纪安宁,发现纪安宁也是走一步停很久,目光落在傅寒驹他们身上,生怕他们任何一个人会受伤。等担心完正在攀岩的人,又转向他们,分别给她和纪禹擦了汗,关心地问她们渴不渴。
纪念摇摇头说:“不渴。”
纪禹说了一路,砸吧一下嘴巴,觉得口渴了,接过纪安宁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同行的人逗他:“禹禹,念念,你们长大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纪禹两眼一亮:“好啊!我也一起玩!”
纪念看向岩壁上攀爬的傅寒驹等人,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这种事。”
同行的人奇了:“为什么?”小孩子不都喜欢好玩的事吗?
纪安宁一看纪念那表情就知道要糟,忙给纪念拧开水杯,让她先喝两口水,同时让眼神示意纪念不要继续往下说。
纪念不甘不愿地喝了纪安宁递来的水,又不甘不愿地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孩子气的回答让同行的人笑了笑,没再往下追问。小孩子嘛,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纪安宁松了口气。
她已经足够了解纪念这人小鬼大的娃儿了,知道纪念刚才肯定是要把这种冒险活动批判一通,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为了找刺激参加这种危险的活动。
同行的人都是萧慕晴的同好,这不是当面打人家脸吗?
纪安宁牵着纪念的手继续往山上走,山路不算崎岖,她们走到山腰也没多费劲。山上藏着个不错的餐馆,千里迢迢跑来这地方吃饭的人不算少,听说有人在攀岩,客人们都跑出来看,纪安宁一行人到了山上甚至挤不到前面。
傅寒驹和凌真真都平安抵达目标位置。
傅寒驹稳健地站到平地上,看向纪安宁所在的方向。找到人以后,他脚步没有停顿,大步朝纪安宁走去。
凌真真比傅寒驹要慢一些,不过也很快找到了纪安宁。她三步并两步地超过了傅寒驹,冲上去高兴地抱住纪安宁:“怎么样!安宁我棒不棒!我爬上来了!”
纪安宁回抱了凌真真一下:“棒。”
凌真真额头上渗着亮晶晶的汗珠子,看起来却精神奕奕,当着傅寒驹的面亲了纪安宁脸颊一口,又弯身地抱两个小孩,要他们一人夸了她一句、亲了她一下,才满意地放开了他们。
萧慕晴见傅寒驹脸色很不好,顿时对凌真真颇为佩服,不由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胆子特别大的新朋友。能让这位傅先生吃闷亏生闷气可不容易!
纪安宁也注意到傅寒驹的脸色。她有点小心虚,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凑过去给傅寒驹也亲一口,只能悄悄拉住傅寒驹的手,拉傅寒驹和其他人一起走向餐馆那边。
傅寒驹被纪安宁主动牵住手,心里的阴翳才少了一些,他看了凌真真一眼,没说什么,只反握住纪安宁的手,和纪安宁十指紧扣。
傅寒驹和凌真真刚才的表现已经赢得了其他人的认可,萧慕晴作为活动的组织者代表其他人邀请他们加入俱乐部。
俱乐部这东西,最初是志同道合的人因为相同的兴趣聚在一起玩。玩到后来成员们成了真正的朋友,平日里在生意场上或者其他地方遇上了就是所谓的“人脉”。
傅寒驹和凌真真虽然都是初来乍到的外来人,不过以他们的身家和他们的背景被接纳不是什么难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多人甚至非常希望能搭上傅寒驹这条线。
傅寒驹转头看了纪安宁一眼,才答应了萧慕晴的邀请。
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眼,其他人就知道傅寒驹答应加入他们的理由。
凌真真倒是没那么多考虑,笑眯眯地一口答应下来。
结果上山的时候没问题,下山的时候反而出了点意外。凌真真不小心摔了一下,扭着了脚,本来觉得没什么事的,到了山下脚踝却肿得跟馒头似的。随行医生帮她检查后替她想帮她正正骨,结果凌真真怕疼,一碰就两眼泪汪汪的,随行医生摸来摸去摸不准位置,只能把她送到医院去。
纪安宁担心地把凌真真送到医院,又是拍片又是等专家,折腾到傍晚才被个老专家趁着凌真真不注意用力一正,总算是不疼了。
老专家淡定地说:“小毛病,没事,过两天就能跑能跳了。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再过来检查一遍。”
第二天凌真真果然能跑能跳了,本来她不想再去医院,纪安宁却不放心,亲自带着凌真真再去了趟医院。没想到老专家没见她们,而是打发来一个实习生,这实习生居然还是熟人,就是给纪念、纪禹当家教的小帅哥。
凌真真原本百般不情愿,见到小帅哥后顿时来了兴趣,让小帅哥赶紧给自己检查检查。
小帅哥免不了又被凌真真逗得面红耳赤。
不过还是认真给凌真真复检。
纪安宁见凌真真心情好转,也跟着高兴起来。正要叫凌真真适可而止,却扫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纪安宁转头想要提醒凌真真,凌真真却一无所成,正抬着脚由着小帅哥默默捏捏。她笑嘻嘻地调侃:“小靳子,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以后怎么当个独当一面的医生?”
纪安宁伸手推了推凌真真,示意她看向门边。
凌真真愣了一下,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正寒着脸站在门口,冷冰冰地看着她裸-露在外、俏皮活动着的圆润脚趾。
小帅哥也愣住了,顺着凌真真的视线看向门边。
凌真真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就算做了也和这家伙没关系,她顿时不怎么心虚了,从从容容地问小帅哥:“我的脚没事了吧?”
小帅哥感觉气氛有些古怪,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镇定地说:“没事了,不过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进行太剧烈的运动。”
凌真真眨巴一下眼:“剧烈的运动?比如?”
小帅哥:“…”
门口站着的男人抬脚走了过来。
凌真真站起来,笑眯眯地朝小帅哥说:“那我先回去了,下回再见啊。”感觉男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凌真真抬起头,大大方方地与对方对视,“你怎么到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