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醴:…

果然还是那个磨人的,不解风情的小妖精!

“能,山顶层云之上,此刻亦是朗日高照。”

“所以,我们要爬山是吗?”

“是的。”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爬山。”庐山也不低好伐,居然要爬山,她现在是养得身娇体软,哪怕得了那么高的山。

嘤嘤嘤,求放过。

PS:

“庐山烟雨浙江潮”这个梗来自于一句诗“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

第五七二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王醴非常有计划地把山路分成好几段,充分考虑到孟约的体力,从山脚到山顶,孟约居然没有觉得很累。其实山脚有脚夫,可以用竹轿把人抬上山,王醴是觉得锻炼锻炼身体也好,才没叫脚夫。

孟约只感觉,一路走走停停,吃吃看看,一点也不辛苦地爬到山顶。虽然时间有点长,但只要不累得气喘吁吁,孟约觉得都没问题,何况他们到山顶时,太阳都还没下山呢,还能赶上观赏日落的景象。

晚饭山顶上随便寻一隐者的茅庐,人家竟也非常热情地招待,得知客从南京来,还是三品大员,隐者亦不觉得这就是庸碌俗流,反十分有兴致地同王醴谈时政国事。便是在山中归隐,隐者也并不落后于时代,消息也十分通达,不过到底是归隐,时政国事较之王醴身在局中的,总要滞后一点。

“官家素行雅达,旧日门阀世族,如今竟也能入朝堂,此是大喜。”虽然隐者早有消息,但未闻真人真事,仍不敢确信。

不管孟约还是王醴,都能从这位隐者身上感觉出来,这必是位出身世阀世贵。不过他们谁也没说“贤士若愿,官家必以高位许之”之类的话,人心中自有衡量,倒不必他们多话。

夜里,便宿在隐者的庐舍,宽敞又雅致,山风总将野草闲花的香气递入门扉。月亮不露脸的夜晚,天际的星子近得随手可以摘到,野生着的牵牛花沿着屋顶上厚厚的茅草垂下来。然而,从里边看,屋子其实用的还是砖石水泥琉璃瓦,古人盖房子,或许都是本着融入自然的理念建造的,融入自然的同时又不忘自身的舒适与习惯。

孟约特别喜欢这样的建筑理念,真心希望这种不突兀的,与自然完美衔接对话的建筑理念能持续得长长久久。她对西式的别墅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它们突兀,现代的那些所谓中式建筑也很突兀,因为没有传承到血脉,所以显得十分奇葩。

“师兄,我当初要是没学画画,说不会学盖房子呢。”这里的当初是指现代,

“看得出来,年年很喜欢画各种各样的亭台楼阁。”王醴说着,轻笑一声,“说来,在南山书院时,我若不走科举出仕这条路,很可能会转去科学院学营造,却不是造房子,而是造桥。”

不管造房子还是造桥,科学院都是最好的选择。

“看来就是当初在人生岔道口上选另一条路走,我和师兄也还是会遇见。”这么一想,感觉好极了,或许世间真有些缘份是注定的,却不是天注定,是来自于彼此的心彼此的灵魂中的相互牵引。

“我仍很庆幸选的是这一条。”造桥哪有现在的影响力,没有现在的影响力,不能给糖糖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岂不是自糖糖出生起,要心忧到老。哪像现在这样,可以很放心地牵着糖糖的小手,在这个更好的世界里,平平稳稳地长大,安安静静地生活。

谈话至夜深时,孟约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孟约有印象的是睡前最后一个话题,她和王醴谈的是关于孩子们长大后的事。说着说着就进入梦乡,真是梦乡,孟约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梦里,这是种很怪异的体验。

静静待了一会,空茫茫的世界里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是一声爽朗的轻笑,像是个青年人的声音:“你好啊,穿越者后辈。”

孟约:…

“太祖?”

“不不不,叫我朱易。”话音落下时,着一袭银灰色长袍的青年凭空出现在孟约睡梦中。

孟约:“我真是越来越会做梦了,我要给自己封个做梦小能手的称号。不管是什么,你为什么跑出来,哪怕是我臆想的,你总有目的吧。”

“是的,我有。”

“行,那你说吧。”孟约不觉得需要防备什么,她很舒缓地放松自己坐下来,然后发现居然有椅子,宽宽地,加高了椅背的打坐禅椅款式。

“大明好不好,小明好不好?”

嗯,这很符合孟约对太祖的…侧写?

“大明很好,小明也很好,女孩子们可以和男孩子一样上大学,官家正要推进两举并试,官家还对门阀世族开放了科举进仕之路。另外大明有了电,有了火车,还有了自来水。大明现在可以说是无敌于世界啊,嗯,大明也不寂寞,因为总有刁民想害朕嘛。”孟约边说边笑。

“果然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那么,亲爱的天涯er,你好不好?”太祖笑得十分温柔,温柔得孟约差点都想投入太祖的怀抱。

“我也很好,因为大明很好,小明也很好,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很好的事,所以…谢谢你。”孟约和大明小明一样,非常感激太祖,所以他现在也一样是太祖的粉丝啦。

后来的话题,孟约醒来时便记不太清了,不过她流了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流的。王醴半夜醒来,见她哭又摇不醒,还挺担心,以为她做了什么噩梦,待孟约醒来,一问才知是梦见了太祖:“梦到太祖你哭什么,太激动了?”

“只记得太祖问我大明好不好,小明好不好,我好不好,后面的都不记得了。嘤嘤嘤…太祖好温柔,也好帅气,那些什么破画像。人家画帝王都是往好看了画,怎么我们大明的画家画太祖却是往不好看了画?”孟约一边揉眼睛一边问王醴。

王醴:虽然知道仅仅是梦,虽然知道太祖没坟可挖,虽然我也很崇拜太祖,但此时此刻,还是好想回南京去挖一挖太祖的坟!

“因为太祖不许,他要画师照实画的。”所以不是画师的锅,是太祖本身就长得跟画像一样,必定是孟年年经由梦境看到,更美化了几分。

“这样?”还是觉得画师们没用心,那么好的气质,那么亮的眼睛,那么帅的脸,一点都没画出来。

“年年必定是画太祖的绘本画太多,以至有所梦。”王醴决定,以后要断绝太祖做孟约绘本主角的可能,不能让孟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是别的臭男人!

#太祖:你才臭男人!穿越者后辈自带粉丝滤镜看我怎么了,有本事来揍我啊!#

第五七三章 万载千年,风采依然

因梦到太祖,不但是孟约早早从梦中哭着醒来,连带王醴也一块惊醒。两人一合计,干脆去观日台等着看日出,这时节来庐山的人不多也不少,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人等在那里。有比他们醒得还早的夫妻,也有一夜对饮到天明的贤士隐者,还有雅兴非常,趁夜入山才攀爬至观日台不久的青年。

彼此之间气氛顶好,孟约与王醴方才走近,便有人招手喊他们去饮甜酒酿。放足了老姜的甜酒酿冒出醇美的甜香,几枚鲜红枸杞点缀其上,里边还有如珍珠般大小的糯米圆子,是一碗既能暖身,又能垫垫肚子的美味。

大家也互不通姓名,只是偶尔交谈一两句,谈话间有言辞雅训的,也有朴实无华的,雅有雅的格调,俗有俗的通达,叫人不觉间心生向往。孟约对这种气氛爱得不行,喝着甜酒酿,偎着王醴,听着淡淡三言两语,看着云的远端一点一点吐出黎明。

“文人墨客确实很适合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灵感天天都能跟不要钱一样往外蹿。”文人墨客,别论天赋如何,一进入仕途,就会失掉原来的灵气。咳,远的不说,只说王醴,曾经也是诗才惊艳的,吕撷英和卢昆阆至今还偶尔说起呢。

就是王醴自己也道,自从货卖帝王家,就再也提不起诗笔来。写诗要么一生坎坷事事多磨难,要么远离朝堂亲山近水,真正生于富贵死于安乐的诗人,哪有几个。

“年年若当真喜欢,我们便也在此地置一茅庐。”王醴此刻看孟约,觉得她是现在就想隐居在这里。

“好啊。”孟约这会儿是真想不到,哪里还有比庐山更适合终老此生的地方。

恰在她话音落下时,天际缓缓现出一点金红,顿时间,华光万里铺云上,滚滚云海如同烟霞着锦寸寸绚烂。偶有浓云**,便有险峰矗立,异彩朝阳一层层纷皮,山峰却仍然执拗地呈青黛之色。

孟约也看过泰山的日出,峨嵋的月,却还是被眼前美景震撼了心神,几乎忍不住走到观日台边,想要去捞起一捧云霞来揣入心田:“师兄。”

“嗯。”

“以后每一次我想看日出时,你都要和我一起啊,这么壮美的景,一个人看太可惜。

王醴含笑道:“自然。”

太阳全自云里跳出来时,观日台上响起清越的欢呼,片刻后又归于安静。又过了会儿,大家各自开始收拾,离开时观日台上干干净净,若非这样日日自觉维护,没有“物业”的庐山早就成了垃圾场。

别说,孟约这会儿一回想,才觉出小明们有多棒,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又或是山野,总是特别干净的。越是看得多,越是经历得多,就越希望,这个大明能有万万年。

山顶是晴日,山下却因湿气重,远山为雨遮,轻烟锁楼台。孟约和王醴打着伞在栈道上行走,远山近水都如大师笔下的泼墨山水,淡淡几笔着墨便是如仙踪渺渺的数峰飞至。

及至午后,雨雾才消散,孟约和王醴吃过午饭,便泛舟水上,看青山倒映,湖水粼粼。仍还带几分湿气的微风吹起孟约的长发和衣衫,叫王醴看得几乎入了迷,孟约不由轻笑出声:“师兄这情人眼出西施出到现在还没散呢。”

“这辈子也不会散。”

“下辈子呢?”

“人谁知来世,且先周全今生罢,设若真有来世,最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王醴是害怕,倘不青竹马两小无猜又多波折,他未必还有这样的好运气遇到孟约。

“嗯,好,我会早一点找到你的。”不管人生有多少波澜,可以从小就一起欢快地趟过去。

远处,忽有轻歌响起,像是本地的乡间小调,听不太清唱的什么内容,但唱歌的女孩子嗓音漂亮至极,唱得四面青山更加青翠欲滴,湖水也更清澈了几分。正当孟约想要问撑船人时,远处驶来另一条小船,船上有三个手舞足蹈的小混蛋并一双笑吟吟的夫妇。

孟约:…

这世间,就没有个让人安安静静过二人世界的地方了吗?

“妈,我好想你们哦。”

阿雝:没能看住他们是我不对,但你们要考虑到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还引进了强援,我也是没办法。

阿煦:“兄长,爹脸好黑哦。”

阿雝:“若将来有一日我遇到今天这样的情景,我脸也会黑的。”

船夫在船尾,孟约和王醴在船头,两人搂搂抱抱亲亲爱爱的,船夫也不怎么能看到。所以,这仨小混蛋不来,王醴就不定就要搂着孟约好生诉衷情,道衷肠,结果…

这时候,就是糖糖,王醴也稍微有那么点嫌弃。

唔,这份嫌弃也仅仅只维持到糖糖扑进王醴怀里,一抱住甜甜软软带着草莓糖气味的小闺女,王醴就是再嫌弃,也会瞬间转化为喜爱到骨子里:“姑姑,姑父。”

吕撷英和卢昆阆忍不住坏笑:“本没打算来,是糖糖前天晚上做梦梦到你们,醒了以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带他们来瞧你们的。”

满打满算,过了两天两夜二人世界的孟约和王醴还能怎么着,亲闺女,自己一点点养大疼大的,当然是好好哄哄她啦:“糖糖梦到什么了?”

糖糖理直气壮地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这里好痛。”

孟约:“一点缘由没有,你痛什么。”

“可能是想爹妈想的吧。”糖糖随手发糖,一点不拖泥带水地把爹妈哄好。

吕撷英笑得不行,卢昆阆扶着吕撷英也一样满脸是笑:“既然把糖糖他们三个送到了,那我们也算是交了差,你们一家子好好玩,我和阿英自去山中走走。”

孟约:合着不让我们过二人世界了,是因为你们想过。

“先生,你们是故意的吗?”

吕撷英和卢昆阆大笑乘舟离开,不消片刻便登岸走远,留下孟约和王醴并仨小混蛋脸对脸。这样的时候,只能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亲生的亲生的,不能扔不里”。

仨小混蛋撒欢时,王醴和孟约对视一眼,无声而笑,岁月在彼此的笑容里漫长悠然且恬静温柔。

愿这一生,风霜不到你脸上,愿这一世,波澜不到你心头,愿在这滚滚红尘中,与你相约青山绿水,同天地共白首。

愿世人温柔地对这世界,也愿世界温柔地对待所有人,愿人间每一张脸上都有微笑,愿大明每寸河山都永传万世。

愿有一日重逢,虽过万载千年,得见你风采依然。

第五七四章 套你们麻袋

时间无声而去,悄如流水。

阿雝要离家去谯郡求学时,糖糖抱着他腿,死活不肯,阿煦也舍不得兄长,遂抱住另一条。阿雝一左一右腿上俩肉坨坨,一点办法也没有地看爹妈,爹妈乐呵呵做壁上观,压根就没打算上来给他解围。

作为长兄,阿雝真是一路心累过来的,偶尔会想干嘛不就生他一个,可低头一看一大一小俩坨从小看大的肉,还是又欢喜又不舍:“只是谯郡罢了,又不远,外公也在那里,总不能老是把外公一个人留在谯郡吧。再说,等你们长大一点,也可以去谯郡读书,反正…爹有妈妈有爹就成,没我们兄妹三人,他们正好天天糊在一起。”

糖糖:“我不要大兄离开我,大兄走了,只有二兄一个保护我,我怕。”

阿雝:你把爹置于何地?

“我也不要大兄去谯郡,大兄一走,我要是有作业不会写怎么办,总不能坐蒸汽机车老远去找大兄吧。”

阿雝:你把曾经的南山书院一学霸置于何地?

最后还是孟约心疼阿雝,出声给他解的围:“但是阿雝好喜欢工学院呀,阿煦和糖糖真的要拦着兄长,不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这个道理,用来说服阿煦倒是可以,糖糖不行,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蛋,哭哭着说:“兄长最喜欢我,最喜欢我!”

阿雝绝对不敢对此提出丝毫疑义,不然糖糖能哭出一片海来淹没整个南京城:“兄长当然最喜欢糖糖。”

“兄长喜欢我就不要走。”

阿雝:我妹妹从小就点亮了把话题聊死的技能。

阿雝能顺利登上去谯郡的蒸汽机车,还是糖糖自己哭累睡着,就这样临睡前还眨巴着小泪眼,哭叽叽地不让阿雝走。至于最后糖糖醒过来,怎么哭,爹妈阿煦怎么哄,登上蒸汽机车往谯郡去的阿雝表示:反正不用我哄。

且不说此去谯郡,阿雝如何学习,如何在将来,带领工学院进入属于他们的新的时代。只说阿雝走后糖糖睡醒,满园子找来找去不见兄长,立马又泛泪花:“二兄,你为什么不看着兄长?”

阿煦:那哪是我能看得住的。

“糖糖不难过,要是想大兄了,我们随时去看他。”阿煦委实有点哄不住,决定带糖糖去吃点好吃的,据说美食最能安抚人心。

这会儿,孟约和王醴已经敢让几个孩子自己上街了,当然,所谓的自己上街,还是要带仆妇车夫和马车的。俩小的手拉手出门,不想吃个芝麻汤圆都能遇到一帮熊孩子。

本来熊孩子和他们不相干的,但是一群熊孩子打着打着,就打翻了糖糖和阿煦的碗。

糖糖:“二兄,我才吃一颗…”

眼看糖糖才收眼泪又红了眼圈,阿煦头都大了:“没事没事,二兄再给你叫一碗。”

“打架不对。”厌学糖觉得学校虽然讨厌,但是有一点说得很对——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遇到暴力的时候,也不要一味以暴制暴。碰到别人打架,不能告老师告家长就告差官!

阿煦:糖糖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多时,一群差官过来,把一群脑袋都打破了的倒霉熊孩子拖走,由于熊孩子们被抓住还没收手,甚至还打到了差官,等待他们的将是至少一个月的“改过自新”惩罚。

有熊孩子不开眼,冲着阿煦糖糖飞踢出一只鞋,被阿煦将将抓在手里,那熊孩子还敢放狠话:“告状精,等着,回头套你们麻袋。”

阿煦:这肯定是我妈的戏迷,套麻袋这种梗,我妈百用不厌。

“二兄,那个哥哥要是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唔,好像不是个哥哥,是个姐姐。”虽然鞋子脏得不像样,但确实是女孩子穿的样式,料子本身还顶好,就是主人并不爱惜。

糖糖:啥?

甜暖的厌学糖哪里见识守这样的姐姐,她印象里的姐姐都是超棒超好的,从来没见过打架的姐姐。

忽然感觉世界有点危险的糖糖扯扯阿煦的袖子:“二兄,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某天,阿煦带糖糖放学回家的路上,居然真的被人套了麻袋,不过阿煦也不是白给的,他可是习武天分不下于画画的不偏科少年。当即反手把人给套进麻袋里,再一看糖糖在一边傻了眼,倒没被波及,手上松了松:“好胆,居然真敢找上门来。”

“愿打服输,你赢了当然是你说了算。”

阿煦被气得笑出声,把麻袋揭开,见果然是那天的女孩子,松开手道:“赶紧回家去,下回别再动不动套人麻袋。叫我妈知道,你们学她绘本里当街套人麻袋,非到你们家,跟你们家爹妈好好聊聊天不可。”

不知名的女孩子忽然双眼圆睁,居然满是欣喜:“是真的吗,打鼓人真的会到我们家去吗?”

阿煦:“赶紧回家去,好好上学,我妈不稀罕连学都不好好上的。”

女孩子:“那我回去好好上学,打鼓人就能稀罕我,就会见我吗?”

阿煦:“你可以考长江书院,我妈在长江书院教书。”

女孩子也就比糖糖大三四岁的样子,也不好怎么形容,大约像是泥坑里开出来的花,哪怕溅了泥水,也很活气,很阳光灿烂的样子。

阿煦觉得,这可能就是人生中遇到的,无数过客中的其中一个,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却想不到,四年后,这女孩子真能考进长江书院,还当修了戏曲文学课,而且,他妈还挺欣赏。

据说,该姑娘,小时候根本没有性别概念,她是同家里的堂兄弟一起长大的,家里的长辈一心想扭转,却是有心扭转无力回天,一直假小子到读完蒙学。哪怕她穿一身女装,还有人认为她是个漂亮的,家里有恶趣味长辈的男孩子呢。

正是因为没有性别概念,所以该姑娘对一照面就认出她是个女孩子的阿煦印象深刻。

阿煦:这世界也太玄幻了,泥坑里居然真能长出花儿来。

不仅能,而且还是朵挺漂亮的花,嗯,前提是这花不动手,一动手就瞬间化身霸王花。

是的,她比小时候可能打多了!

#是哒,这已经阿煦的情缘#

#就说过,他不要立flag嘛#

第五七五章 岁月不会辜负所有努力

阿雝在工科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但谁也料想不到,他到工学院还学满五年,就把困扰工学院近十年的问题给解决了。在后世人看来,从阿雝进入工学院的这一天开始,工学院就进入了属于孟雝的时代。

每个时代,都有那么几个照亮夜空的人,所有人赞赏他天赋的同时,也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努力。从来没有人会在他面前发出“我要是也有这样的天赋就好了”的感慨,大多数人只有“他这么努力,还这么有天赋,真令吾辈汗颜”的感触。

在阿雝十五岁这年,宣庆帝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太子朱载宥。这一年,太子也恰好迎来了他的小公主,是个软软的,甜度也非常高的小姑娘,她一笑,仿佛全世界都在和她一起笑。

“没天理啊!”朱载宽简直妒忌得要发疯,说实话,他这辈子,什么也不妒忌他哥,就生闺女这一点,妒忌得想要原地爆炸。

“怎么我有闺女就没天理了。”朱载宥瞪朱载宽一眼,转眼怀抱里的小公主哭,就立马把弟弟扔到天边去,专心专意哄小公主。

实话说,不仅仅是朱载宽妒忌,连宣庆帝都有些酸,与萧敏道:“想咱俩,盼女儿盼得快傻了,才盼来载章,阿宥倒好,说先生个儿子照顾妹妹就先生儿子,说该生个女儿了就真生个女儿。难道他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我属于半道上捡来的吗?”

萧敏:…

朱载章:“真是不好意思啊,来这么晚,让爹伤心了。”

宣庆帝想了想,还是别再张嘴吧。

朱载宥给女儿取名字十分果断干脆,他给小公主取了个拯救宇宙少女同名款名字,对了,就是孟约的绘本《璀璨》的主角作为太祖的女儿时的名字——朱碧潮。

当时是孟约私心里琢磨着,太祖应该会很喜欢黄老邪这样的人物,遂随手给拯救宇宙的少女取了朱碧潮。嗯,当时孟约还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恶趣味,她心心念念的综艺节目,她才看完第二季,第三季都还没来得及看,就穿越了。

所以,是的,朱碧石。

朱碧石…啊,不对,朱碧潮满月后,宣庆帝就表示,如今朝政已稳,余下的事就交给儿子,作为太上皇,他要带他的萧太后去实现年少时的承诺——遍揽山川盛景,体味人生百态。朱载宽想跟随,宣庆帝一句话就给他怼到墙上去:“你先生个闺女再说吧,不然你要眼馋阿潮一世。”

朱载宥登基,仍是吕撷华为首辅,但吕撷华这几年也渐有些力不从心,宣庆帝提醒朱载宥,要为吕撷华寻个妥当的继任者。得是个敢跟王议长对着干,又不会背后下黑手的,如今的王醴,已不兼任他职,而是踏踏实实在议院任议长一职。

议院的重要性与权力,也早已经显露人前,但王醴的权威也已经随之树立,可以说只要他在议院一日,就无人能撼动他的位置。奇妙的是,议院又偏是只议律法的地方,说品阶高也高,说权力大也大,但还真没到权势滔天的地步,所以王醴再如何权威,朱载宥在龙椅上也能安安稳稳坐着。

在朱载宽努力造人求闺女时,阿煦成功考入南山书院,报名是孟约王醴和糖糖陪同去的,工学院已经开学,阿雝去上学了,自然没能陪同。

值得一提的是,阿煦是在别的书院读两年书后,才想要读南山书院的。

“师兄,你如今再来故地重游,心中是否感慨万千呐?”孟约觉得,王醴还挺出神的,仿佛在回忆往昔,又仿佛在与昨日对话。

“确实有点感慨,看到阿煦走在这条路上,就好像看到旧时的自己。”王醴自然不像阿煦那样,被家人师长朋友的爱团团包裹,长成了如阳光灿烂的少年郎。越是苦涩的时光,越是印象深刻,即使如今王醴心里已甜得无一丝阴霾,却仍还能想起昨日种种来。

把阿煦领到师长面前,师长们经历过无数学生领着自己孩子来报名,如今看到王醴,皆觉得岁月是个神奇又美妙的存在。当年阴沉沉的少年郎,如今不但领着个浑身上下全是阳光的少年来,自己竟也已经是一身温暖,全不见旧日沉沉郁郁。

或许,也并非是岁月奇妙,而是沉沉少年爱上的爱情足够美好,美好得一洗旧日沉郁,全成了今天的温暖厚重模样。

“王煦同学的师评很好啊,看来老师们都很喜欢你,在蒙学的日常评分也很高,同窗的寄语也写得好。”老师显然对眉目星亮,五官端逸的阿煦充满喜爱。站在面前的少年郎如春光洒落碧树,映照一庭荫荫绿意,处处皆是新绿萌发的春日温暖和煦的气息。

王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口有点疼,唔,膝盖也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