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是从小就认识的伙伴,一边是后来交好的堂哥,陈莹扑哧一笑,小小年纪还有这种烦恼了。
“你说该怎么办?”吕氏头疼,“他还问我呢。”
“娘觉得呢?”
“自然跟贾夫子学了,不然你祖母也会不高兴,再说,彰儿喜欢他,他没有亲兄弟,不像明山明春原本就是兄弟俩,有个伴儿的。”
“那母亲还有何疑虑呢,便让佑儿去那里好了。”
“还不是你瞿大婶么…”吕氏捏捏眉心,“她很喜欢佑儿,便是同我说,跟明山明春一起念书。”
瞿氏吗?陈莹眉头挑了挑,虽然他们往前是邻居,关系很是不错,但陈佑念书的事儿,她不该插手罢?她也是支持陈佑跟贾夫子,毕竟已经学了一年多了,再说,在选夫子的眼光上,陈怀安肯定不会差,毕竟这是为他儿子的前途。她道:“可能她是想跟我们家更亲近些,但这事关佑儿将来的科举,可不能让他一个小孩子做主,娘还是让他乖乖同堂弟念书吧。”
女儿一向有主张,吕氏笑道:“那就听你的。”
母女两个言笑晏晏,亲密无间,萧月兰听着很是羡慕,要是她的母亲还在世上,她们应该也会是这样的吧?
看小姑子有些落寞,陈莹怕冷落她,连忙也同她说起话来。
桂兰领着几个丫环很快就把厢房准备出来了,过来禀告,吕氏有点难为情:“只怕要委屈萧姑娘了,屋里东西不多。”
搬过来就只带了常用的东西,吕氏可不好意思拿陈家额外的物什,至于萧隐送来的聘礼都很是贵重的,她哪里舍得用,这些都是要给陈莹的。
陈莹去看一眼,是简陋了些,忍不住道:“娘啊,您不要担心银子的事情,屋里该添置的便添置,你瞧瞧,别说是客房,您自己的屋里都没有布置下!这不行,我下午就同你去买一些,让铺子多打些家什,案几啊,衣柜啊…”
“我要这么多作甚,我寻常就一个人,佑儿又小。”吕氏连连摆手。
“那我回来住怎么办呢?”
“有王爷的聘礼呢,只是我还没有使人抬出来,到时候客房我会添几样,不至于再怠慢了客人。”
都是父亲的错,让母亲那么习惯简朴了,哪怕她已经是豫王妃,母亲都不敢大手大脚的。陈莹不管母亲说什么,等到用完午膳,便是拖着她去外面逛铺子。
吕氏原还是希望陈莹不要浪费银钱,可这女儿兴致盎然,一会儿让她看这件屏风,一会儿让她看那件小衣箱,瞧着一片心,她倒是怕自己扫兴,惹女儿不悦,便是打算挑个两三件,满足一下她的孝心。
谁想陈莹恨不得把这些好的都搬回去,又盯着一件儿黄花梨兰芝纹的书箱看,说要给陈佑买这个,实则家里都有一个书箱了。
吕氏哭笑不得。
陈莹一下定了十来件的家什,出去的时候,挽着吕氏的胳膊道:“娘,您可不能收起来,不然我下回来发现了,再给您买几十件。”
吕氏哪里敢,一叠声的道:“我必是摆在外面。”她都想喊陈莹小祖宗了,这孩子原本就任性,嫁给萧隐之后像是更任性了。
陈莹嘻嘻的笑。
因这大街离华英桥不远,两人是走过来的,一边儿说一边儿闲逛,倒是好像以前在云县时的自在,路过集市时,陈莹笑着道:“娘,我记得我小时候常同你一起去买菜的。”母亲提着菜篮子,这里买一些,那里买一些,她牵着母亲的手,到处看,遇到想吃的,摇着母亲的衣袖撒娇,“我要吃这个。”
吕氏总是一点不犹豫的买给她。
所以现在,哪怕母亲不要,她也要把好的塞给母亲。
吕氏听了笑起来,侧眸看她:“一转眼你就长那么大了!”
她还记得她刚刚生下来,抱在怀里的样子,十几年弹指而过,她都嫁人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女儿也要有孩子了罢?想到萧隐的模样,吕氏心想,还不知道这孩子会如何好看呢!她忍不住满是憧憬,但愿女婿能早点归来,平平安安的。
正想着,耳边听到陈莹的声音:“娘,这是不是顾先生啊?”
路口,一个穿着海清色棉袍的男人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一大把大葱从里面露出来,叶子绿油油的。
他肤色白净,斯斯文文,吕氏看过去,惊讶的道:“好像是呢。”
这教书的顾先生竟然还自己买菜。
“哎呀,陈夫人。”顾温也瞧见她们了,朝这里走过来,对陈莹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顾先生,你怎么这会儿来买菜?”陈莹是觉得有趣,她好像第一次看到这种男人买菜,便是在云县,教书的都很清高的,每年得的束脩不少,身边都有一两个小厮,哪里需要亲自来集市,而且这顾先生不是才卖了一处宅院么,又不像贫穷的人。
“我早上教书太忙,没有空,便是这会儿有点儿时间。”顾温也不拘束,笑道,“娘娘,您同陈夫人总不是也来买菜吧?”
“不是,我们是去看家什的。”陈莹想到上回萧月兰说的话,“对了,顾先生,你卖给我们的院子是出自江西的梁大师之手吗?”
顾温十分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我小姑子问的,看来是的了!”
“对,梁大师与我们顾家有些渊源,当初便是请他来建造的,我家那处宅院也是,没想到萧姑娘竟会知道这些。”他看向吕氏,“陈夫人,上回我说得漏水的地方,您是不是自己请人修葺了,我把工钱给你。”他拿出荷包,“如果你没有被骗的话,应该是五百钱,对不对?”
吕氏没想到他那么执着,连忙道:“顾先生您的宅院已经卖得很是便宜了,我不好收的。”
她红着脸,看起来很是善良,有个王妃这样的女儿,还是没有丝毫的架子,顾温看她实在不想要,也不勉强了:“那便算我欠你的罢,下回陈公子要问什么,我必会答得仔仔细细的。”
陈佑有时候会去瞿家,顾先生教明山明春,他在旁边听,遇到不懂的便是会问的。
吕氏道:“您不用管他,他只是好奇问问,您不是他的夫子不用费心的。”
顾温笑一笑,不置可否。
走过这个集市,再转个弯便是要到华英桥了,陈莹同顾温告别,正想同吕氏过街时,突然有一片东西好像蝗虫似的飞过来,闪着亮光,她吓一跳,脑中立刻想到在云县同萧隐遇到的偷袭。可这时候,萧隐并不在,她心头一沉,正害怕时,有个人影闪到面前,袖刀一挥,便是挡去了大半,嘴里喝道:“有人伏击娘娘!”
是柳玉荣,他一直在保护自己的,陈莹差点忘了,松了口气,连忙去看吕氏,却见她不知何时跌坐在了地上。
“娘,你怎么了!”陈莹大叫着蹲下来,扶住她,“您没有事情吧?”
“顾先生他…”吕氏往后看,脸色煞白,“顾先生推了我一下,你快去看看,他受伤没有?”
顾温靠在一家鞋铺的墙上,肩头鲜血淋漓,他的篮子掉在地上,青葱,白淞,番薯都从里面滚出来,让惊吓逃跑的路人踩烂了。
这是帮母亲挡了一下吧,陈莹又气又怒,气得是自己非要拉母亲出门,差些出事儿,怒的是偷袭的人胆子太大,竟敢当街就用暗器,她冷声道:“把这个人找出来,我要活口!”
柳玉荣得令,瞬时就同几个暗卫追了过去。
082
其实暗器都是冲着陈莹来的, 吕氏是被殃及,柳玉荣又一心保护陈莹,便是有暗器弹射在他刀上, 差些伤到吕氏。
顾温眼明手快,推吕氏躲避, 自己却不小心受伤了。
“顾先生,真是谢谢您了。”吕氏向他道谢,一边就叫陈莹让守卫送他去治伤,“只怕要耽搁您教书了,这么严重。”
看她十分愧疚, 顾温安慰道:“这不算重,看着血多,其实是轻的,不过几日就好了。也是我手脚慢了,不然年轻几岁, 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的。您还是同娘娘快些回家吧,这里不安全。”
他也没有让护卫送,弯腰捡起菜篮就告辞走了。
吕氏叫道:“顾先生…”
“娘,他既然这样说应该是不重吧,我们还是先走。”陈莹怕再有什么事情, 拉着母亲,“顾先生那里,以后再去谢罢。”
吕氏心里也担心陈莹的安危,赶紧同她回了家。
萧月兰因是未出阁的小姑娘, 刚才便是没有同她们去街上看物什的,谁料就那么一会儿,陈莹竟然遇到了偷袭,她吃惊的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大嫂,谁会想杀你呢!”
她实在无法理解。
吕氏拉着女儿的手:“莹莹,我看你还是跟萧姑娘回王府吧,你看你一来这里就差些出事儿,只怕是有人盯着你了。在王府,这些人应该不敢的罢?”
兴许是看萧隐走了呢,陈莹眉头一挑,当然,也许也是因为王府戒备森严,可就这样躲起来,难道以后都不能出门了吗?只是考虑到萧月兰,她到底还是不能置气,来之前说照顾好这小姑子的,万一真在这里受伤了,她怎么同萧隐交代?
陈莹咬一咬嘴唇:“那我便先回去了。”
吕氏点点头:“你最好等王爷回京都了再出门。”
怕母亲担心,陈莹答应。
护卫护着她们回王府。
萧月兰满腹疑惑,跟陈莹道:“大嫂,那个人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要对付你呢?哥哥被偷袭还情有可原,他这个性子,在朝堂得罪太多的人了,但是大嫂你…这是祸及无辜了!”她拉住陈莹的手,“大嫂,为你的安全着想,千万不要出门了,等到哥哥回来,他定会追查清楚的。”
他这一去浙江,还不知多久,陈莹可不会傻乎乎的等着他,她自己也有手有脚,怎么就不能追查呢?她笑一笑:“我知道了。”
她推说累了,便是让萧月兰回去。
柳玉荣去抓人,一直没有回来,陈莹换了身衣裳坐在窗前左思右想,过得会儿把邓荣找来,让他挑几个厉害的高手去母亲那里,保护好母亲跟弟弟。
邓荣应声,着手去做。
“娘娘,是不是要告知皇后娘娘一声?”石燕在旁轻声问。
陈莹摇摇头:“暂时不用。”
宫里那两个,已经够萧氏心烦的了,何必还让她操心自己?不过说起来,她又有什么仇人呢?沈溶没有娶她,去了江南,沈夫人肯定不会再对付她的,那还有谁会想要她的命?不管是惠妃还是赵括,这时最该做得应该是重新笼络赵轩的心罢?
会是谁…
要她的命?
要她死,陈莹眼眸忽地睁大,在此之前,不是死了一个人吗,齐月!她到齐家的时候,演了一场戏,当时见到齐夫人是如何痛苦的,后来齐月与赵括的事情被压了下去,但这并不表示,齐家会善罢甘休。齐月可是齐家的独女,凭着惠妃与齐家的关系,会不告诉他们,谁杀了齐月吗?
自己偏偏那时候还去了一趟。
陈莹正想着,柳玉荣来禀告:“娘娘,属下已经抓获此人。”
“死的,活的?”她问。
“活的。”当时那个人也想自绝,可比起往前偷袭萧隐的,好像不是那么厉害,到底动作慢了点儿,被柳玉荣阻止了。
陈莹大喜:“那是可以问出主谋了吗?”
柳玉荣沉吟:“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该怎么做,陈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是陌生,她想一想询问柳玉荣:“假使是王爷,他会怎么处理呢?”
“娘娘若想光明正大的状告主谋,便是送到衙门,娘娘若想私自拷问,属下自然有别的办法。”
私自拷问的话,问出来是要径直去杀主谋吗,就像萧隐对付齐月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就要了这小姑娘的命,可这件事若是像她之前猜到的,她也能去暗杀齐老爷与齐夫人吗?陈莹眉头拧了拧,这好像并不是最好的法子,齐家与惠妃关系密切,假使交到衙门,能好好审问这杀手,齐家便是跑不掉!
她嘴角翘了翘:“你送去大理寺,命他们彻查。”
此前齐家的事情原也是大理寺,可见萧隐是安排好的,只可惜被赵轩拦下,这一次,赵轩可不会为个杀手再下这种命令了罢?
柳玉荣便连忙押解杀手去大理寺了。
豫王妃在京都大街被偷袭的事情很快就传扬开来,老夫人连拍着胸口,哎哟的道:“这孩子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要杀她?”她问陈怀安,“怀安,你可知道?”
“大理寺在查呢,怕是很快就有结果。”陈怀安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想到陈莹使人捎来的口信,眼眸便是眯了眯,这侄女儿果然不是寻常之辈,他自然是要助她一臂之力的。
袁氏听着,由不得心想陈莹的命真是好,就这样居然都没有受伤,不过瞧着这王妃也不好当,也许只是表面风光呢!她看向坐在身侧的丈夫,男人眉目清俊,生得好,便是喝茶都是悦目的,只一眼都没有瞧自己,真是浪费了她这些天的装扮。
这个人真是心狠,袁氏狠狠咬了咬唇。
陈怀安站起来:“衙门还有些事儿,我过去一趟。”
老夫人道:“你小心些。”
而今他们两家是姻亲,谁知道有没有人还想对付陈怀安的!
陈怀安笑一笑答应。
他的轿子一路往西去了。
冬日里萧索,便是华英桥都没有花儿的踪迹,只有桥下一丛丛枯黄的枝桠,横斜在水面上,陈怀安瞧着那水,好像都结了冰。
寒风吹过脸颊,有些发疼。
主子往常是不会拉开轿帘的,荣祥心想,这样冷的天,吹什么风呢?正想着,却见前方一处门咯吱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妇人,她穿着枣红的盘领大袄,五官温婉,肌肤如玉,荣祥由不得怔住了,这是哪家的美人儿?
可仔细一看,他差些惊呼,这不是大夫人吗,他刚才竟然忘了,大夫人与小少爷前不久搬到这里来了。
吕氏后面跟着桂兰,手里提着一个大漆描花的竹木食盒,两个人朝前面走去了。
荣祥奇怪,她们这是要去哪里送吃食?
都是一个方向的,吕氏在前面走,轿子就在后面,陈怀安看着她,看着她柔软的细腰,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看着她的裙摆,忽然有种走下来的冲动。
可他去说什么呢?她根本不愿意同自己说话了,他也不该去。
陈怀安不想看她了,让轿夫快些,走到吕氏的前面去,但吕氏却突然停下来了,停在一个宅院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过得会儿,有个男人将门打开来,好像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眉秀目,书生气十足,他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但却很快就笑起来,那瞬时,眉宇间的温和像极了一个人。
他的哥哥。
陈怀安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083
吕氏是很心好的一个人, 在家里想到顾温为她,将才买得菜都弄没了,又受伤, 定是不能吃到饭,便是让下人烧了些, 她亲自送过来道谢。
艳阳下,她的目光很是清澈,跟个小姑娘似的。
顾温闻到饭香,自然很是高兴,由不得笑道:“我真是饿极了, 还没有吃饭呢!”
“那正好,您拿去吃吧。”吕氏让桂兰把食盒递上去,犹豫了会儿道,“您是不是饭都是亲自烧的?没有小厮吗?”
“虽说君子远庖厨,可我觉得做饭也挺有意思的。”顾温笑一笑, “至于小厮么,我一个男人有手有脚,不必要谁来服侍。”
男人做饭真是稀奇的,可是她的丈夫也是一样,吕氏想到陈怀林对自己的照顾, 眼圈差些红了,她微微垂头:“那这几日,我让厨房烧一些饭菜,送过来罢。”
“这怎么好意思?”顾温忙道, “陈夫人您不要客气,其实娘娘有暗卫,本应该也不会伤到你,是我,我是多手多脚了!”他当时不知道,也没想到这些,就是下意识的举动,也许他不出手,谁也不会受伤的,“您送这顿饭,便是两清了,千万不要麻烦了!”
他这样子,叫吕氏有点儿想笑,她觉得顾温真是个好人。
“那也罢了,这饭您趁热吃。”吕氏怕说话久了,顾温更饿了,便告辞而去。
女人的身影很是苗条,也透着一股温暖,就像她送的饭,顾温打开盒盖,看见有一碟咸笋,一碗清粥,一碟火腿白淞,还有个呛葱,碗边有调羹,方便他用,忍不住心想,这陈夫人真是细心,居然都看到他买了什么,他本来就想吃这些呢!
他一时笑如春风。
门关了,陈怀安看着他关了门,忍不住说道:“荣祥…”
“是,老爷。”荣祥连忙回应。
他想让荣祥去查一查这男人是谁,可最后还是没有说。
他把轿帘拉上去:“快些,这都什么时辰了!”
荣祥一个激灵,叫轿夫赶紧走快点。
没了风,轿子里闷闷的,陈怀安看着轿帘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杏花坞的事情,髙纶将吕氏带到那里,要不是他赶过去,还不知会怎么样。这个女人,怎么就不吸取一点教训呢?又不是小姑娘了不知世事,竟然还去给一个男人送饭。
她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陈怀安越想越是恼火,差点想去找她问一问,可他又想到了她搬走时,一句离别的话都没有说,想到了她对自己的冷漠。
心头的热又一点点没有了。
深吸一口气,他慢慢冷静下来,他今日是有重要的事情的。陈莹抓到的杀手送去大理寺,要审问这种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他们说出真相,但幸好,他认识这样一个人,便是铁齿钢牙,也能让杀手交代出来。
他清空了杂念,闭起眼睛。
天渐渐黑了,万籁俱静。
惠妃坐在舒芳殿里,抄一卷卷的佛经。
赵轩好一阵子没有来,她总要找点事情做。
见自家主子这般镇定,宫人们倒是急坏了,要是往前,赵轩不说隔三差五,一个月总有十天是要歇在舒芳殿的,但现在,不说来了,便是连个传话都没有。
“娘娘,听说皇上现在还在文德殿呢。”宫人翠扇提醒惠妃。
这是要自己借机去送点心吗,还是穿着好看的裙衫去诱惑赵轩?惠妃不屑的一笑,这种手段她是不会用的,且赵轩这个人,平日别看没什么脾气,但一旦发作,却不是那么好笼络的,她现在去,只会让赵轩觉得她不怀好意,最好的法子便是反省自己。
要让赵轩觉得她知道自己错了,这样他才会慢慢原谅她。
所以惠妃最近是修身养性起来了,她也传信让赵括好好表现,毕竟在赵轩眼里,赵括是犯了错,他只要露出悔改之心,便是好办。
“你们去尚衣局取些细棉来,我同皇后娘娘做个护膝,过几日好像又要下大雪了。”
翠扇听到这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翠羽死了,便是她主理些琐事,翠扇走几步吩咐一个小宫人去拿细棉。外面这时来了个小黄门,她看到了,急忙走过去,轻声询问。
小黄门低声说了几句,便是探头四处一看,极快的离开了舒芳殿。
翠扇怔在那里。
“出什么事情了?”惠妃问。
翠扇面色难看,走过来道:“娘娘,皇上下令让齐王,瑞王到京都来过春节…”
“什么?”惠妃大惊,这是什么意思?六年了,赵轩都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怎么偏偏是这时候!他要见另外两个儿子,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