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齐月眉头略扬。

他父亲齐锡良是齐家的庶子,原先是住在青玉门的,但齐老夫人心胸狭窄,自小就不喜欢齐锡良,老爷子去世的早,齐锡良每每都被齐老夫人,齐大老爷责骂,一直到他的同胞妹妹入宫做了惠妃,齐锡良的日子才好过些,后来索性搬出来,住到了送仙桥。

齐锡良现在的官职比齐老爷子都要高。

齐月笑着道:“自然是送仙桥了,青玉门那里是祖母,大伯父住的,大伯父而今也不在京都,都在贵州待了三四年了。”

陈敏听得点点头。

见妹妹一点儿不认生,想问什么问什么,陈静急得轻轻拽一拽她的衣袖。

凉茶端上来,众人喝得几口解暑,萧月兰便请她们去池塘赏荷。

六月,荷花尽数都开了,浮在水面上,大的宛如脸盆,小的宛如手掌,亭亭玉立。

寻常的府邸这样的荷花大抵只能种上几十株,但这豫王府,一眼看不见尽头,目光穷尽处,都有好一些,只是越来越小了。

陈敏欢喜,指着荷花叫两位姐姐看。

她年纪小,丝毫的不收敛,不像陈静,陈莹,即便觉得风景大好,也绝不会露出太过吃惊的样子,跟个小孩儿似的欢蹦。

齐月与萧月兰道:“你可是请对了,看陈三姑娘多高兴。”

萧月兰一笑,朝陈莹看几眼,与齐月道:“你领二姑娘,三姑娘再去别处看看,东侧那边的荷花还要多呢。”

齐月会意。

见陈莹也要跟过去,萧月兰上前说话:“大姑娘,你平日都喜欢做什么呢?”

陈莹眉头微微拧了拧。

自从来到王府,她就觉得萧月兰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几乎都不曾离开过,心里早就疑惑万分,这会儿萧月兰又主动留她说话,陈莹笑了笑,柔声问:“萧姑娘,你是以前就见过我吗?今日请我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小姑娘做得太明显了,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显然是没有什么深沉的心机的,故而陈莹也径直的询问她。

被看破心思,萧月兰一下脸色有些发红,她本来还想再多了解一下陈莹的,这会儿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一想让奴婢们退下,悄声道:“其实我是在端午节见过你的,你恰好从我哥哥的游舫上下来。”

竟然被她看见了!

这真不是好事儿,陈莹着实没想到是因游舫,见小姑娘又盯着看,她轻咳一声:“就因为这件事儿,你请我过来王府吗?”

“是呀。”萧月兰笑道,“哥哥从来不请姑娘去游舫的。”

这是请吗,这可是强迫,陈莹心想,看来萧月兰对自己的哥哥一点不了解!

“说不上什么请,王爷是一时兴致,我也没往心里去。”她尽量说得委婉,“萧姑娘本不必为此请我来的,您与王爷都是尊贵的人物,寻常我们连见一面的奢想都没有,今日来王府,已经是了不得了。”

“陈姑娘你太谦逊了。”萧月兰没想到陈莹把姿态放得那么低,可她虽贵为王府之女,却从来都不会瞧不起人,“其实我跟哥哥也是普通人,不过得了祖宗庇荫才能有如此好的家世,但谁也料不到将来的事情的,所以王府又算得什么,就算江山有时也是旦夕之间倾倒呢。”

听到这话,陈莹微微惊讶,心想这小姑娘胆子真大,什么话都能说,难道真是悟透了佛,把什么都看开了不成?可就算到头来一切归于空,人生还是有几十年的,又岂能不在意?其中酸辛又岂是这种金枝玉叶能体会的?

她也许不知人间疾苦。

思忖间,耳边又听到萧月兰说话:“陈姑娘,其实没有什么地方是了不得的,这回来我们府,下回我请你去宫里,好不好?”

陈莹吓一跳。

“去宫里作甚,萧姑娘,我又不是…”

萧月兰道:“我姑姑兴许要看看你的。”

听到小姑娘直爽的话,陈莹完全明白了她的用意,差些跳起来,看萧月兰的意思,她真是以为自己与萧隐有什么了,所以想让萧隐的姑姑也参与进来。

陈莹连忙道:“恐怕萧姑娘你想错了。”

“怎么错了?”萧月兰奇怪,萧隐要不是喜欢陈莹,哪里会请她去游舫呢,他可是对别的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不然姑姑也不会成日为此苦恼。是不是陈莹太过羞怯,所以才这样说呢?也许自己是有点急了,这种事情本不应该挑开了说,萧月兰突然有点懊恼,心想她总想简单一些,但旁人总会想得太过复杂,其实这件事,陈莹原不必否认的,自己也是想成全他们。

“你不要担心。”萧月兰打算安抚她一下。

看小姑娘依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陈莹头疼,她可不想哪日被皇后相邀,便是道:“那天去游舫,非我所愿…”

萧月兰瞪圆了眼睛:“难道是哥哥强迫你不成?

这种权贵之家的姑娘,陈莹也不是很确定她的心思,试探的道:“王爷没什么恶意,本来这也是荣幸,我不应该抱怨,只是希望这种事情…”她低垂下头,欲言又止,好像满腹委屈不敢说。

没料到哥哥会这样,两人相处原该两厢情愿才好的,萧月兰感觉自己丢了脸,十分的尴尬,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陈莹,连忙道:“原来如此,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哥哥予你道歉的,下回再不会发生了。”

陈莹偷瞄她一眼,发现萧月兰满脸通红,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心想这小姑娘身在王府还能如此单纯,可见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萧隐,应该都很宠爱她。陈莹轻叹一口气,擦拭下眼角:“那日龙舟赛押注,王爷还硬是将我一支簪子押输了,这是我爹娘送的,我爹爹已经不在人世。”

“我会给你讨回来的。”萧月兰一叠声的道,“你放心,这两日我就会差人去寻,不,我会让哥哥给你送还过来的,原本这就是他的错!”

听到这种话,陈莹心里真是舒服,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说萧隐了,她轻声道:“萧姑娘,你不要觉得抱歉,王爷是王爷,你是你,我今日来王府,才晓得世上还有你这样好的姑娘呢,没有架子,对谁都一视同仁,真是难得。”

萧月兰听了越发惭愧,觉得陈莹心胸宽广,要是她被哪位姑娘的哥哥欺负了,恐怕不会还这样称赞那姑娘的。

哥哥真是太可恶了!

见萧月兰突然心情不好了,与陈莹说完话,竟是一个人站在亭子里发呆,齐月走过去问道:“月兰,你是怎么了?”

“我没什么。”萧月兰叹口气,“我是在想哥哥的事情。”

齐月笑起来:“你呀快同皇后娘娘一样了,我姑姑就总在劝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豫王总有一日会娶妻的,你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关心自己呢。我听娘娘说,你的嫁衣已经在做了…”

明年要出嫁了,萧月兰面上更蒙了一层忧。

“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想嫁给殿下呢。”齐月揽住她的肩膀,“你与殿下可是青梅竹马,这样好的一桩事情。”

萧月兰微微摇了摇头:“有什么好,也便如此罢。”

外人眼里,做了太子妃必定享尽荣华,富贵一生,可在萧月兰看来,这只会带来无尽的烦恼罢了,因为赵括将来还要做皇帝的,那么她便是皇后了,但这也不是说赵括不好。

提起这桩事,萧月兰总是这样的表情,好像十分的勉强,齐月笑道:“你不要烦恼了,我刚才听陈三姑娘说,她们下个月要去农庄避暑呢,就在云县,我们要不要也一同去?今年的京都实在是太热了,你真要待在这里一步不出吗,你明年出嫁了,要再想这样自在可就难了。”

萧月兰被她一说,有些犹豫,正待回答,却听见前方传来些动静,抬起头,看见洞门那里,萧隐正走过来,他穿着一件玄色的夏袍,颜色浓重,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分外的显眼。

怎么哥哥会突然出现,他这时候应该在衙门罢?

萧月兰几步走过去。

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谁也不能忽视,陈莹自然看到了,她连忙行礼。

姑娘头垂得太低,除了一截脖颈,脸丝毫的看不清楚,萧隐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挑眉道:“我们府里这荷花如何?”

这是要她回答吗?陈莹嘴角抿了抿,一点儿不想搭理萧隐,可男人丝毫不动,看样子不听她说话不会走,陈莹不得已抬起头来,但是她没有看萧隐,而是看向了萧月兰。

那眸色可说是充满求救之意。

萧月兰一下觉得肩头责任重大,她高声吩咐管事:“今日到此为止了,你送陈家姑娘们先回去罢,”又叫萧隐,“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不等萧隐回答,她走到跟前,拉住了萧隐的胳膊:“就现在!”

可以想象一会儿萧月兰会如何责备萧隐,陈莹嘴角一翘,跟着管事朝垂花门走去。

萧隐看着她背影消失,回过头:“我也有话同你说。”

二人来到书房,萧隐将门关上去道:“你为何突然请陈家姑娘?”陈莹当时与他说什么请帖,他是想过这桩事情的,没料到自家妹妹会出手。

他那日分明在游舫警告过萧月兰,让她不要管。

萧月兰看他还气势汹汹的,觉得这是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她实在不屑萧隐的行为,厉声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陈姑娘呢?我已经听说了,那日是哥哥逼着陈姑娘去游舫上的,难怪要陈大人亲自去解救回来!哥哥,你这是强抢民女!”

居然这样指责自己,萧隐想到陈莹,冷笑一声:“是不是她告诉你的?”

“难道哥哥还要去欺负她吗?”

萧隐挑眉。

这样就叫欺负恐怕不太妥当。

“我跟陈姑娘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萧隐再怎么疼爱妹妹,也不会让她管这管那的,“你不要偏信偏听…”

“我怎么偏信偏听了?陈姑娘看着就是一个好姑娘,谦逊有礼,宽容大度,可你对她做什么了?不止逼她去游舫,还把她父亲留下来的簪子拿去押注,我们王府难道缺这个钱吗,哥哥为何要夺人财物?”萧月兰越说越不高兴,“哥哥要是不认错,我便把这桩事情告诉姑姑,你不要太过仗势欺人了!”

真是不知道陈莹对自己妹妹说了什么,萧隐捏捏眉心,她来一趟王府,竟能让萧月兰如此的偏袒。

他面色变得很是阴沉,一言不发。

这种样子,萧月兰还是有些忌惮的,她稍许的冷静了一些:“哥哥真的过分了,不知是不是将陈姑娘弄得很是害怕,我要请她去宫里,她都不肯,莫说让她嫁给哥哥了。”

“你到底与她说什么了?”萧隐沉声道,“你说让她嫁给我吗?”

“总是这意思。”萧月兰轻哼一声,“哥哥这样,哪家姑娘肯嫁呢!”

听到这种话,萧隐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这世上,哪家姑娘不想嫁给她呢,姑姑千挑百选,他不屑一顾,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唯独对陈莹,是有些不同的。可到头来,听萧月兰的意思,她竟是很讨厌自己。

装得多委屈,自己欺负她,她怎么不同妹妹提,他还救过她呢,这女人,一点良心都没有,只记得所有的不好。

萧隐冷笑一声:“你放心,那簪子我会亲手还给她的。”

“你还欠她一句道歉。”萧月兰提醒。

萧隐心想,岂止是一句道歉,他还得让陈莹在将来心心念念,千方百计,好像要嫁给沈溶一样的想嫁给他!

见哥哥答应下来,萧月兰松了一口气,笑道:“哥哥做到这些,陈姑娘肯定就不会再介怀了。”

萧隐实在懒得说了,转身而去。

看他还有些怒气冲冲的,萧月兰摇摇头,往前哥哥是目中无人,可这种失礼的事情是从来没有的,她想着,脑中忽地灵光一闪,那天在上元节,哥哥说去见绝世美人,今日见陈莹,真是担得起这样的称赞,难道上元节,哥哥就是为她跳下楼的?

那么的着急,紧张,她双眸一下睁大了,又慢慢的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晚啦~~

谢谢妹子们的投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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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回到陈家, 老夫人问起赏荷的事情。

陈敏意犹未尽:“我们正看的得趣,谁想到豫王突然回府,萧姑娘好像有要紧事与他说, 便送我们回来了。祖母,豫王府真是大啊, 光一个池塘就抵得上我们家了!”

“那豫王府是京都最大的王府,本就是非同凡响的。”老夫人瞧一眼陈莹,“萧姑娘可说,为何请你们去?”

“说老早就知道我们的美名。”陈敏笑道,“祖母, 我都不知道我们有什么美名了,要说因堂姐美人儿的名声,我看还差不离。”

陈莹嗔道:“胡说什么,萧姑娘许是想多交几个朋友。”

这话老夫人可不信,豫王府自从萧老将军与萧夫人去世之后, 大门终日不开,萧隐又去了边疆,听闻萧月兰时常是住在宫里的,那王府等同虚设,后来萧月兰年纪渐长之后才住回来, 但始终不喜欢邀请客人,又怎么会突然想交朋友了?

恐怕还是怀着目的的,但老夫人也不追问了,说起农庄之行:“明日我们就去云县, 莹莹,敏儿,你们要准备什么,今日可都要想好了,不要遗留东西,这会儿去歇息下罢。”

马上就可以出外游玩了,陈敏非常高兴,一叠声的道好,倒是陈静落落寡欢,她也想一起去,但母亲非得要她留在京都。

陈莹安慰她:“我们会早些回来的。”

“敏儿不听话,可都要你看着了。”陈静拉拉她的手。

陈莹答应。

第二日一大早,几人便坐车去云县。

此地离京都不远,也就两三个时辰的路程,到得那里正好是午时,从车上下来,站在小路旁能看见远处错错落落的农户,屋顶上白烟袅袅。

陈莹一下有些熟悉之感。

他们原先住得小镇,也是接近村庄了,站在家门口,就能看见对面大河边一大片的良田,在六月是碧绿碧绿的。

近处,有几个小孩子飞奔在田里抓蚂蚱,陈佑忍不住道:“要是明山,明春也能一起来就好了!”

“以后有得是机会。”陈莹捏捏他的小脸蛋儿。

派到农庄的两个管事此时迎上来,行礼道:“老夫人,厢房都已经打理干净了,厨房也准备好午膳…”

“有没有干净的水?”老夫人拿帕子抹一抹脖颈,“真是热的不行,我这出了一身的汗,你叫他们多提些水去房里,我们先清洗下。”

不然可没有胃口吃东西。

管事应声,忙让一个小厮去了。

一行人沿着田埂小路往东走去,陈敏指着前面:“就要到了!”她告诉陈莹,“后面有个小树林,一到早上满是鸟儿…”她想起什么,叫道,“祖母,我死都不睡东边那个厢房了!”

连懒觉都睡不成。

老夫人道:“小祖宗,我们可不是京都大富,当时置办个农庄都不容易了,能有几间厢房?你还挑三拣四的,那边有什么不好?”

陈莹笑道:“就让我住好了,我早上起得早,也习惯听鸟儿叫了。”

陈敏嘻嘻笑,挽住她的胳膊。

农庄是不大,胜在清幽,地上铺着粗陋的大青石,土墙黑瓦,比起京都大宅的精致,此地简朴,别有一种意境。

走这一趟,老夫人也累了,没有说多少话,姑娘们公子们满身的汗,都各自去清洗。

泉水清凉,陈莹出来的时候只觉舒服多了,笑着与两个丫环道:“我在浮山的时候,还没有用泉水洗过澡呢,都是用的河水,我们那里虽然有山,但要取泉水回来,还是有点儿麻烦的。”

石燕用手巾给她擦头发:“附近就有一座山,老夫人也喜欢泉水,故而管事听说主子们要来,昨日就去抬泉水,存在缸里的。”

陈莹点点头。

石燕用簪子将她把半干的头发松松挽起来。

镜子里,瞧见那绿玉簪子,陈莹忽然想到被萧隐弄丢的那支,忍不住咬了咬唇,虽说萧月兰愿意相帮,可她并没有真的期望得逞,也许萧隐根本就不听他妹妹的呢?这个人,说难听些,简直是不通情理,怎么能胡乱抢别人的东西呢?

还是对她有意义的东西。

陈莹想得恼火,脸一阵的红。

“姑娘要是热,去后面走走吧。”石燕道,“奴婢与彩云先整理下行李,可能前头也要传用膳了,只在等着老夫人。”

他们可不是浩浩荡荡来的,能少几个便是几个,故而就只带了两个丫环。

陈莹站起来打开后门。

门前是一处空旷的地,没有铺大块的石头,只用碎石拼了条小道一直延伸到前方,那里有个小小的林子,种着果树。有几棵是石榴树,挂着胖乎乎的果子,十分的可爱,陈莹瞧着喜欢,径直走过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颜色很红,好像是熟透了的,陈莹忙伸出胳膊去够,想摘几个下来,等会儿送给老夫人,母亲他们,一定好吃。

谁想到,那树看着矮墩墩的不高,真要摘却够不着,她几次踮起脚来都碰不到树枝,陈莹气馁,转身回去打算搬个小杌子来,才走两步,却听见咚的一声,竟滚来一只石榴,到得她绣花鞋恰好就不动了,她笑起来:“瞧你,可是见我摘得累了,自己落下的?”

她捡起来,欢欢喜喜放在袖中。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陈莹吓一跳,忙转过身,就看到萧隐悠闲的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两个石榴把玩,见到她略微挑眉:“还要不要再滚两个给你?”

陈莹沉下脸。

小姑娘刚才天真的娇态一下没有了,还转身就走。

萧隐几步追上来,挡住去路。

“王爷,这里是我陈家的农庄,不知您为何在此?”陈莹对他又气又有点儿心虚,昨日去王府挑拨萧月兰,天真的小姑娘肯定是骂了萧隐了,他出现在这里,兴许是为报仇,她由不得警告道,“祖母带了十几个护卫的,王爷不放手,我可要喊人。”

敢威胁他,萧隐哪里放在眼里,正要发作,却又想到妹妹说的话,陈莹害怕他,讨厌他,所以她遇到他,从来都不欢喜吧?好比现在,见到猛兽似的。

他要是再强行做出什么事情,陈莹表面上顺从,背地里还不知怎么想。

倒不是他怕因此就得不到这个人了,他要谁,便没有姑母成全,也是轻而易举,他想要的是陈莹的心甘情愿,要她见到他,就露出灿烂的笑,要她为他哭,不愿离开。

萧隐缓和了一下脸色,从袖中拿出支簪子:“认识吗?”

她自己的,怎么会不认识?陈莹惊喜道:“那是我的,王爷…”她有点不敢相信,萧隐竟然真的来还她簪子?

“本王昨日命人寻回来的。”萧隐看到她露出笑,想到那天在香山,还了她绣花鞋,她也很是高兴,他淡淡道,“原是打算送去你家里,谁想你来云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