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飞站起来,神情肃杀的看着碧蓝的湖面,丝毫不见刚才的旖旎。

朱砂躺在椅子上没动,语气依旧淡然:“怎么了?”

春江终于松口气,却也嗔怪的看了春月一眼。

春月被瞪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了:“奴婢参见夫人,夫人,外面有群人非要进来,是否亮出曲大人的身份!”

曲云飞顿时转过头,脸色阴沉如雷:“亮不亮你没长脑子!难道静心殿掉了一片瓦还要问你主子是不是安回去!白痴!”

朱砂闻言不自觉的笑了,当年他掉一片瓦可能说一个时辰,朱砂站起来,臂上的佛珠自动滑落手里:“不用了,让给他们,云飞,你不是说要换地方,走了。”

曲云飞一脚踢翻石桌,恨不得把春月剥皮抽筋!他如果有此手下,非灭了不可!

朱砂淡笑不语。

春月被瞪的委屈异常。

不远处,五六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带着几位年轻的姑娘走来,笑容清爽,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言谈之间的兴致彰显着他们高人一等的存在,锦缎玉佩张扬着他们或富或贵的身份。

其中一个少年合上折扇,挑衅的看着远处的身影:“楚弟,果然有人不长眼敢封你爹建的地方。”

楚遗海闻言敷衍的望过去,秀气的脸上精致如瓷,一对没张开的眼睛深邃忧虑,只是太过稚嫩没有丝毫杀伤力:“恩,前面就是河池,我们走吧。”不知母亲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苏益可不这样认为,意气风发的他是万方书院的才子、时迁的门生,名誉地位应有尽有,论财富苏家不如楚家,但论地位,官宦出身的苏益可比商家出身的遗海高出太多:“遗海,莫不是你也跟你娘一样,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吧。”

众人闻言轰然大笑,几位姑娘笑的更是含蓄,但也难掩目光中的嘲弄。

楚遗海似乎听不懂他人的嘲讽,稚气的脸色与这些人格格不入,他尴尬的笑着道:“你们不是要看荷,书院的题目不能耽误了。”

一个少年猛然推他一下:“敢教训我们!你以为你是夫子,充其量是一身铜臭的九等贱民!”少年随手扯下一片叶子塞他手里:“看见那两个走来的人吗,你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把这片叶子送给那个女的,说你很想抱她,我们就原谅你敢教训我们,否则,我们可只有欺负你妹妹了。”

“你妹妹欺负起来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就是,那小手嫩的。”

“呵呵,你们坏死了。”

楚遗海没什么情绪的直起身,脸上的忧愁与生俱来,对于欺负更是司空见怪,不就是被打吗,无所谓了。

楚遗海没感觉的走过去,习惯的拦住朱砂曲云飞,机械的伸出手里的叶子,看都不看朱砂的愧疚开口:“你很漂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抱你一下?”

曲云飞猛然看向远处,阅人无数的他还不至于把某人当回事。

朱砂伸出手,青嫩的食指拾起少年手里的叶子,和煦的笑容挂在嘴角:“树梢一叶绿,万物已惊春,这新嫩,绿的恰是时候,云飞,你觉的呢。”

楚遗海不自觉的抬起头,映入眼睑的容颜让他惊的愣在原地,不是因为美丽还是说不出的高贵。

曲云飞不悦的移回目光:“什么时候你也会同情弱者了。”

朱砂收起叶子,诡异的看了曲云飞一眼,有什么,不就是几个孩子,朱砂伸出手抱了少年一下:“谢谢你的礼物。”都是大夏国一米一土养出的希望,只是有时候呀,总忘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曲云飞嗤之以鼻,换做当今圣上,她绝对一巴掌甩过去,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丢人也没心情管。

楚遗海傻傻的站着,直到朱砂、曲云飞从他身边走过他依然愣着,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043

众人也愣住,待两人走进,本能的让开一条通道,不敢造次的恭送两人走开。

过了很久苏益缓过神,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像被什么碾过:“什…什么人…?”

众人压抑的喘着气:“不知道…”

皇宫大内,一位小太监绕过所有人的监视跑到上书房,小心的跟荣安说了什么又快速退去。

荣安赶紧进来小声的道:“皇上,太后不在宫里。”

夏之紫停下御笔,神情微变:“去了哪里?”

“跟曲太督出去了。”

夏之紫闻言脸色顿时阴沉,又是他!“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皇上,不知道。”

夏之紫本能的站起来就想出去,可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太后回来后第一瞬间禀告。”

“是。”

豪华的马车在大路上行进,春江、春月、曲忠紧跟其后。

曲云飞坐在软塌之间半抱着朱砂,目光贪婪的落在她身上,额头若有若无的摩擦她的脸颊,语气撒娇的嘀咕:“继续好不好…继续…”都怪那帮兔崽子!

朱砂享受着半眯起眼睛,身体不自觉的放松,欲望是一种本能,朱砂不否认曲云飞的行为并不让她讨厌反而很舒服。

曲云飞像受到鼓励一般,小心的摩擦,嘴唇若有若无的进攻,手掌揉捏着她圆润的肩膀,呼吸微微沉重,他小心的靠近,不敢惊吓了身侧的女人。

朱砂突然睁开眼,尖细的牙齿陡然咬住他的脖子,笑容挑衅的看着浑然忘我的男人:“呵呵,真笨,如果我是奸细,你已经殉国了。”

曲云飞愣愣的看着她的肆意的笑容,目光陡然阴沉,用力的把她推倒车窗上,嘴角霸道的撬开她的牙齿,辗转侵入,心跳几乎冲破他能承受的力度,牙齿泄愤的咬这她的耳朵,直到出血后他吞回自己的肚子里。

朱砂笑了,觉的曲云飞发泄够了才推开他,掏出他袖子里的丝纱擦耳唇上的血迹,男人的确是经不起勾引的生物,同样,女人也会跟着念想犯错。

朱砂拍拍靠在她肩上的男人,伸出手半抱住他的腰,心里琢磨着也算男色当年,不知出场费怎么算,希望不是半壁江山。

曲云飞不悦的拿开她的手,自己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他堂堂一个男人可不是让女人当宠物抱的:“我爱你。”永远,就像十年来他从不曾后悔走入她的生命。

朱砂嘴角多了抹笑意,触手江山的画怎能放弃蓝颜痴傻,男人多情总让人心生怜爱,女人多情招来骂声一片,但身在皇家男人绝对不能多情,尤其是她寄予厚望的皇上:“云飞,紫儿该选妃了。”紫儿将来绝不能为了女人昏头转向,否则等待了十年的江山该是怎样委屈。

曲云飞抱着她,触手可及的女人让他心里异常柔软:“你有适的人选吗?”

朱砂把玩着他的手指,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窗外,神情庄严冷静:“觉的朱儿如何?”

曲云飞闻言哈哈大笑,却更加爱惜的抱紧怀里的女人:“本官就知道你不会把皇后的位置拱手让人,但朱家的权势不高,你冒然封朱儿为后恐怕会引起多方不满。”

朱砂抚摸着手里略显粗糙的拇指,笑容淡然坚信:“曲太督,我养你可不是摆设,这时候你该做什么需要本宫教吗。”

曲云飞闻言脸色有丝僵硬,他骤然抽回自己的手,苦笑的道:“你不用这样,我也会为了你捧朱家上位。”

朱砂微愣,顿时了然的含笑:“你想什么呢?不会认为是场交易吧…那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呵呵。”

曲云飞顿时恼怒的压住她,尴尬的在她颈项间使劲蹭:“还说!还说!”

朱砂被他隔的痒痒,笑容的红晕侵染她的脸颊,美的不似凡人。

曲云飞抬起头,留恋的看着她的容颜,上天何其不公,给了她傲视天下的身份,还有令人眷顾的容颜,它可知女人如此会成为众人的劫数,怎能不让人为其颠覆黑白、为其挖心示忠?徐熊何等忠心的人,到头来依然会为了她一句话拉帝王下马:“朱…砂…”

诛杀,先帝给你取名时,是否料到你红颜带煞。

朱砂坐起来,缕平胸前的发丝,红晕一点点的退去,却依然美的让人不敢直视:“想什么呢?”

曲云飞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先帝太老,如果不是先帝选中小皇子登基,她一定会因为男人的占有欲被要求殉葬,想到她以前属于另一个男人,曲云飞突然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绑住她:“多久没人叫你的名字了…”

朱砂闻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人影,他曾在敌前拽自己于马下,宁愿受伤也不让她再去赌:“似乎很久…”久到他再不回来,他们真会彼此忘记。

曲云飞见她思绪走远,急忙岔开话题:“徐天晴也不错,以徐家的地位,她如果不为后,恐怕会引起多方猜测。”

朱砂立即回神:“曲典心也不错,你不觉的可惜?”

曲云飞到不在意:“我曲家不用一位皇后锦上添花,即便是妃嫔,曲家的女孩一样有让帝王宠爱的资本。”典心是大嫂一手调教的大家闺秀,不能说万一挑一,但是得到皇上的宠爱自然不在话下。

朱砂见状眼神不自觉的挑衅,看着他们完全把紫儿当猎物一样攻克的样子,还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紫儿可不是儿女情长之辈。”

曲云飞可不那样认为,他是男人,以男人看典心的标准,她这辈子肯定一生无忧:“听说你的侄女很像你?”

朱砂没见过:“我父亲也这样说,不过…”朱砂故意道:“卓心玉也不错,以她家现在落魄的地位,我或许会让她上位?比如四妃之首…”

曲云飞眉头微皱,虽然他不在意这些,但曲家在乎,曲家的女儿怎么能在卓家之下,可…他对典心有信心,何况曲家不会指望后宫的地位稳固他们朝中的局势:“随意。”

两人似乎都忘了问最重要的人愿不愿意。

朱砂突然翻身覆在他身上,看着他眼睛的惊吓,笑容如水如烟:“我最讨厌你无所谓的态度,你以为你曲家有什么了不起,如果真不在意,何况从小训练典心宫廷礼仪,你敢说不想把她送入皇宫,为曲家光耀门楣。”

曲云飞任她压着:“实话,曲家在意,但曲家从不强求,永远不要怀疑曲家的忠心。”

“忠于谁?”

44二更

曲云飞宠溺的看着她,她比自己想的更在意她手里的权利,曲云飞握住手畔的青丝,郑重的道:“我忠于你,但曲家忠于大夏国。”

朱砂翻身而下,笑自己失态,莫非今天太轻松?“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

朱砂突然掀开车窗,震惊的看着突然跑过的两道人影,惊讶的道:“停车!快停车!”

曲云飞急忙跟着下来,快速拉过朱砂才不至于让她被突然跑来的一群人撞到。

“站住!抓小偷!站住!”

“来呀!来呀!抓不到笨蛋!”一抹轻快的身影在身边人的护卫下跟一帮人周旋追逐。

朱砂气的顿时语无伦次:“反了,反了——她怎么在宫外!老十六!你给我过来!”

顺公主看过去,吓的顿时撞到一旁的柱子,惊的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母后怎么在这里!死定了,死定了!

曲云飞见她要跑,示意身后的人带她过来。

两名黑衣人快速出现在顺公主身边,可顺公主身边的护卫突然挡开两人,亲自捉住自己的主子向太后请罪。

顺公主一幅少年的装扮,脸上的污泥丑陋无比,衣衫乱七八糟的穿的像个乞丐,她胆小的缩侍卫身后,不断冲母后讨好的笑:“娘…你今天真好看!”

朱砂脑子险些充血,竟然真是十六,她身为大夏国的公主,怎么会…怎么会…

曲云飞半扶住她,急忙安慰:“别急,别急,十六主也许只是贪玩而已。”早闻当朝十六公主顽劣,想不到竟然敢背着朱砂往外跑,果然对着起顽劣这两字。

夏之顺不解的看着曲云飞,他怎么可以挨母后那么近,但小小的她什么都长了就是没长心眼:“娘,人家想你了特意跑来看你!”

曲云飞笑了,这孩子。

朱砂瞪他一眼,笑什么笑,这丫头就没让人省心过。

远处的人急忙追上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来还想大吼大叫的他们看到两人的气度,立即变的恭敬,但还是有几分理直气壮:“夫人、老爷,这孩子偷了店里的一只鸡,我们也是…”

“他才不是老爷…”夏之顺到底是皇家公主,维护的是皇家声誉。

朱砂闻言快速拨弄手里的佛珠平复心里的怒火,偷鸡?她还真敢玩!并没注意别人的称谓。

夏之顺见母后不会打她,小心的靠近母后,贼笑的扑朱砂怀里撒娇:“娘,人家真的想娘了,你看——”夏之顺掏出一串通体碧玉的佛珠,得意的道:“这是孩儿专门为母后偷得,母后喜欢不。”说完期待的等朱砂赞美。

朱砂很想宰了她所有的夫子!

春江想笑又不敢。

夏之顺的护卫闻言急忙跪下:“单凭夫人责罚。”

曲云飞掏出银两打发走这一群人,转身看向夏之顺:“十六主,很有心,相信你娘一定喜欢。”曲云飞温和的看着朱砂,暗自的意思是为十六公主求情。

朱砂也懒得跟她较真,藏宝阁的羽扇八成也是她偷的,改天非去她寝宫搜出来:“说!你怎么出来的!”

夏之顺闻言求救的看向曲云飞,垂悬欲滴的小脸分外惹人怜爱。

曲云飞立即道:“算了,小孩子贪玩。”

夏之顺晃悠着母后的衣服,可怜惜惜的把偷来的佛珠套母后手上:“人家真的是为了母后。”母后今天真漂亮,比她偷看的花魁姑娘都漂亮,呸!她们怎么有资格为母后提鞋!

朱砂看着她,脾气降了一半:“下不为例。”

夏之顺瞬间扑朱砂怀里,笑容灿烂如光:“娘亲最好了,娘亲万岁。”

夏之顺话落,一群小乞丐哄的围过来,紧张的问:“鸡呢,鸡呢?”

夏之顺闻言似乎刚想起这回事,急忙从胸前拿出油乎乎的炸鸡:“给,不许抢,分着吃。”夏之顺把鸡给了一个看起来大点的少年,然后转身晃着朱砂继续撒娇。

朱砂难以相信的看着十六,发誓回去后一定打她的教习宫女!

为首的小乞丐接过鸡,身后的人果然不闹了,一个个直直的看着他们的小老大。

少年的目光在朱砂和曲云飞的衣服上停了一下,再看眼认识没多久的‘小兄弟’,什么都没说的带着众人离开,原来不是他多心,他们真不一样,而他们的群体不欢迎没事找乐的少爷公子…

045

曲云飞看着浑然不知盟友已去的顺公主,为将来的徐家担忧不已,徐天放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选中她:“十六主,饿了吗?”

小十六急忙点头:“恩!我要吃螃蟹。”

果然!

京师最雅致的酒楼内,曲云飞用心的为朱砂夹菜,偶然间的小动作亦不避讳夏之顺:“尝尝味道如何。”论实权曲云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他避讳的不足两人。

夏之顺懵懂的看着他们,觉的曲太督对母后是不是太随意了…“娘,我也要吃。”

朱砂把碗里的夹给她,帮她擦擦嘴角:“教习宫女没教你不能碰出声音。”这幅样子落徐天放手里,骨头都被嚼碎!

曲云飞也不在介意再夹一块放朱砂碗里,语气温和:“你吃点。”

夏之顺挠挠小脑袋,不懂的看着两人,曲太督该为母后夹菜吗?

朱砂没注意夏之顺想什么,无奈的看向曲云飞:“典墨是不是还没有婚配?”

“咳!——”曲云飞擦擦嘴,不会吧:“咳咳!我想典墨对…”曲云飞有意无意的看眼狼吞虎咽的小公主:“但你若不在意,这婚事曲家应许。”只是不保证她能得典墨的心。

朱砂何尝不懂,曲典墨、徐天放看女人的眼光何等挑剔,以十六的性情的确不会招他们喜欢:“容我再想想。”这孩子让人头疼。

夏之顺偷偷抬起眼,在曲云飞第六次帮母后夹菜时,她突然伸出自己的碗看着曲云飞:“曲太督,我也要。”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看向春江,目光有丝严厉:“帮小主夹菜。”

春江急忙为十六公主布菜:“小姐,奴婢为你夹。”

夏之顺嘟嘟嘴,她何尝不懂今天的地位是母后给她的,但超不过母后宠爱的臣子,夏之顺滑下座椅吃醋的扑朱砂身上:“娘,你今天真漂亮,你出来做什么?”

曲云飞笑容冷峻语气平淡的开口:“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该多嘴。”

夏之顺转头看向母后:“娘,抱抱。”坏人!

朱砂赶紧接住她:“多大了还这样,小心徐家不要你。”

夏之顺突然笑着看向曲大人:“徐家有什么了不起比曲大人家厉害吗。”说完挑衅的看着曲云飞,紧紧的抱着朱砂。

曲云飞淡然的撇开头,他还不至于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可也知道今天无法跟朱砂继续,但…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看朱砂一眼,下次他一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朱砂当没看到,教训自家女儿:“怎么说话呢?徐家忠心为…”

曲云飞夹菜的手微顿,如果她有个女儿,是不是也如她一般——睿智唯美!曲云飞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弧度又随即隐去,像她一样的女儿,很有吸引力不是吗?

朱砂回宫后立即传召了雏殿的宫女侍卫,玩忽职守、知法犯法的一律贬职,十六可以犯错,下面的人则不能不尽责:“如果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屋内的侍卫吓的六神无主:“谢…谢太后不杀不恩,谢太后恩典。”

“下去。”太不像话,公主竟然能钻出皇宫!成何体统!

众人急忙退去,不敢触怒了心情不好的祖宗。

秋江换了春江晚班当值,她进来后为太后卸了凤肩,小心的提醒道:“娘娘,皇上恭候多时了,奴婢说您在休息,是否请皇上进来?”

朱砂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累了:“他等多久了?”

“回娘娘,两个时辰了。”

朱砂制止秋江帮她换衣的动作,决定见他一下:“让他进来。”

片刻,夏之紫静静的站定,黄袍威严的撑于袖前,神色平静如初,介于男人与男孩间的神态俊朗大气、睿智谦和,论规矩他不敢问母后的去向,此次为了不惹母后起疑,他甚至不敢提起:“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儿臣有国事相商,夜里打扰母后休息,请母后勿怪。”

朱砂点点头,走过来做在软榻上:“吃饭了吗?”这么晚了还不回帝寝殿?难怪太医院的折子堆积如山。

“儿臣惶恐,儿臣已经吃过。”

朱砂看着此时的紫儿,突然想起了中午和曲云飞探讨的话题,是该跟他提提了,:“你有什么事?”

夏之紫抬起头刚想报备什么,看到母后嘴角的伤痕时,眼里的诧异一闪即逝:“母后,你怎么…”夏之紫本能的走过去伸手想触碰她的伤口。

朱砂赶紧拦住他,尴尬的不愿多谈,他还小跟他解释这些不合适:“没什么,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说说你的事。”

夏之紫没听朱砂说什么,急忙道:“请太医了吗?儿臣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