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妃叹口气。
“疼完了可不就不疼了嘛。”她说道,“你跟十九一样,我知道你们的,我也不说那些下次注意的话,我不劝你们,你们也别安慰我。”
谢柔嘉嘻嘻笑了。
“真没想到他们祖孙还是都印证了猜忌和揣测。”安定王妃说道,“当年没有冤枉镇北王,果然是他抢走了始皇鼎,而周成贞这孩子…”
她说到这里再次叹口气。
“生在泥沼最终却未能挣脱,还是沦陷了,可怜也可悲。”
周成贞从小生下来就承担着其父辈带来的猜忌耻辱,被纵容被恩宠一切都被别人掌控,就算他什么也没做,也会被当成忤逆之后。
现在,他终于不再是被当成忤逆之后,而是落实了这些猜忌。
“他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谢柔嘉说道,“王爷和殿下不是也蒙受猜忌,还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了,也洗脱了猜忌,说到底,这只是他的选择,沉沦总比挣脱要简单要省力,谁活着也不容易,做了错事怎么都要推到别人头上,说是别人逼的呢?”
就好比谢柔惠,难道就因为别人说了她不是大小姐,她就要杀了别人,杀了自己吗?她做出这些事难道都是别人逼的吗?
安定王妃含笑抚了抚她的肩头。
“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再想了,你也快些休息吧。”她说道,又看着谢柔嘉的手,一只手虽然不再包裹伤布,但手掌的伤疤清晰可见,“还要再割伤吗?什么时候?”
应该会很快的,皇帝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肯定会迫不及待。
“一道小口子,这只手还能割破。”谢柔嘉说道,举起另一只手。
安定王妃伸手拉住,温润的手指拂过她的手心,一道伤疤也很明显。
“这里怎么也有伤?”她有些惊讶。
这个啊,也是在镇北王府受的伤,那次故意让周成贞取血而割破的。
“我家开矿的,我经常在矿上,很危险的,受伤是经常的事。”谢柔嘉笑道,收回手,“王妃别担心。”
安定王妃点点头。
“我不担心。”她说道,“你们都是做事有分寸的孩子,快去歇息吧。”
但皇帝比谢柔嘉预想的还要迫不及待,她才回到屋子里换了衣裳,皇宫里的传唤就到了。
也好。早点解决了早点了事。
东平郡王的侍卫陪同宫里的内侍来接她,这让谢柔嘉再无疑虑,来到皇宫的丹房内邵铭清玄真子东平郡王几人都在。
谢柔惠也在,已经换过衣裳,还施了脂米分,大概一路上终于适应了,精神比先前好了很多。但看到谢柔嘉进来时她还是畏惧的颤抖一下。
谢柔嘉对着皇帝要下跪施礼。
皇帝却制止了她。
“柔嘉小姐。”皇帝含笑说道。“朕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当得起顶天立地。”
只是不想跪下认输而已。
谢柔嘉施礼谢恩。
皇帝显然也无心攀谈其它,玄真子便请谢柔嘉开启龙鼎。
看着谢柔嘉拿起匕首。谢柔惠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自己来。”她说道。
谢柔嘉抬手将自己的手掌割破,将匕首扔给谢柔惠。
谢柔惠咬牙微微颤抖着割向手掌,刺痛让她抖动的更厉害,忍不住要攥住手。谢柔嘉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起握住了还是青色的小方鼎。
邵铭清和东平郡王已经见过这场面,皇帝和玄真子却是第一次见。看着方鼎竟然吸附了血渐渐变成红色,二人又是惊讶又是激动。
“陛下,您听到了没有?”玄真子颤声说道。
皇帝点点头,虽然不止于失态。但亮亮的眼睛透露了他的激动。
“听到了,是龙吟。”他说道。
这次真的成了。
谢柔嘉舒口气放开谢柔惠的手,谢柔惠握着手蹬蹬后退几步。看着谢柔嘉将龙鼎摆在几案上。
两只红色的小方鼎并排而立。
“好了陛下,这就是我们能做的。”谢柔嘉说道。
皇帝疾步走到始皇鼎前点着头神情激动的看。
“好。好,你们做的好。”他说道,“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赏赐都不想要,谢柔嘉才要说话,有人噗通跪下来。
“陛下。”谢柔惠喊道。
谢柔嘉面色微变。
现在始皇鼎成功了,她是不是又找到机会要夺名抢利了?
现在谢家必须马上离开始皇鼎,不能再有半点关系了,要不然就摆脱不了前世的命运。
“我们什么都不要。”她立刻说道。
“没错,我什么不不要。”谢柔惠紧跟着喊道,看着皇帝泪滚滚而下,“陛下,我想要回家,求陛下让我回家,让我回彭水。”
谢柔嘉有些意外,竟然只是这个要求吗?还真不像她。
皇帝看着谢柔惠笑了笑。
“你放心,你虽然与周成贞是夫妻,但这亲事是他骗来的,朕就下旨作废。”他说道。
谢柔惠连连叩头。
“谢陛下隆恩。”她说道,“我想现在就走,家里人一定很担心我了,求陛下让我现在就回去。”
谢柔嘉看着谢柔惠毫不掩饰的惊恐,以及不停的要求立刻回家,心里明白了。
她这次是真的吓坏了。
“陛下,既然丹鼎已成,那我们就准备炼丹吧。”邵铭清在一旁说道,“还请陛下与我们一起斋戒七日以成大道。”
虽然皇帝觉得谢家丹女的血如此神奇,很想留在这里备用,但听到邵铭清这大道二字,便又压下这个念头。
“准。”他含笑说道。
谢柔惠大喜叩头。
能回家了,能回家了。
她现在终于知道别的地方都不安全,唯有谢家才是她最安全的所在,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回谢家,只要在谢家,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
谢柔嘉回到安定王府已经是晚上,东平郡王却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回来。
“皇帝怎么处置镇北王祖孙?”谢柔嘉问道,一面给他递上热毛巾。
“圈禁王府。”东平郡王说道,停顿一下,“镇北王年岁不小了。”
也就是说活不了多久了。
谢柔嘉默然一刻。
镇北王做出这种事,无疑是谋逆之罪,肯定活不了了。
“那周成贞呢?”谢柔嘉问道,接过他解下的衣裳。
因为要谈论私密事,二人屏退了丫头,所以谢柔嘉主动的给他宽衣。
“陛下倒不会要他的命。”东平郡王说道,“圈禁而已,不过这次的圈禁可就是真正的圈禁了。”
不是以前那样用无形的枷锁桎梏他。
谢柔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谢柔惠今天就走,邵铭清安排送她。”东平郡王说道。
谢柔嘉点点头。
“刚才小道士来跟我说了。”她说道,又嘻嘻一笑,“我让邵铭清在路上走慢些。”
谢柔惠虽然没本事,但黑心点子实在是不少,谢家那边谢柔清正是最好的时候,可不能让她给扰乱。
东平郡王笑了笑。
“你也挺滑头。”他打趣道。
二人正说笑,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夫人,邵道长来了。”小玲的声音在外响起。
邵铭清?
谢柔嘉和东平郡王对视一眼。
刚才已经派人来过,他又亲自来了,肯定是有事。
“谢大夫人来了。”
在厅堂里,邵铭清开门见山说道。
谢柔惠离开彭水,谢大夫人肯定不会罢休。
这是来接谢柔惠了吧。
“不仅仅是。”邵铭清摇摇头,看着她神情凝重,“她适才向皇帝说要用巫清娘娘留下的炼丹秘技为皇帝炼丹。”
什么?
谢柔嘉愕然。
炼丹?谢大夫人要为皇帝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