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别问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件事怎么处置。”谢文兴上前说道。

屋子里再次沉默一刻。

这种荒唐的事说实话现在大家都还没彻底的想明白呢,更别提怎么跟别人交代。

“我们这些人心里清楚这件事就可以了,也是让大家引以为戒。”谢文兴说道,“对于其他人,因为涉及丹主的声誉,就说老夫人是被二小姐忤逆气死,而二小姐出逃。”

二小姐?

在场的人对视一眼。

“那,大小姐还是谢柔嘉?”一个老者问道。

“当然,要不然再公告一次世人?”谢文兴没好气的说道。

那谢家的声誉可就真完了。

“只是委屈惠惠了。”那老者讪讪说道。

“这有什么委屈,关键是谢家的正统规矩。”谢柔惠淡淡说道。

这就省事了,众人松口气,可经不起再折腾一次了。

“就说惠惠最懂事,当初就不该同意她的胡闹换什么名字!”谢存礼说道。

反正姐妹两个长得一样,外边人谁看得出来啊,也没人看啊,白惹出这么多麻烦。

“那皇帝那里..”谢文昌忍不住问道,“不是说那块匾额是皇帝赐给嘉嘉的,更换嘉嘉为丹女的事也告诉他了…”

谢柔惠淡淡笑了。

“女大十八变,皇帝哪里那么闲常常见我?”她说道。

山高皇帝远,谢家的大小姐又不是朝臣,上几代都没人见过皇帝。这一代能见两次就不错了。

谢家的大小姐不会离开巴蜀,更不会去皇帝跟前侍立。

众人点点头。

“我们谢家的巫是山神定的,是我们谢氏宗族的事。”谢文兴接着说道,视线看着众人。“难道不论规矩,皇帝说要谁当丹女,你们就会答应让谁当吗?”

“当然不能!”

“祖宗规矩在,山神血脉传承在,又不是人能左右的。”

屋中人的人顿时哗然纷纷说道。

那他们谢家还算什么大巫清后人。谢家能稳稳传承这么久,靠的就是这个无可动摇的长女传承制。

这个制乱了,谢家也就乱了,这种事是毁家灭族的,横竖都是死,他们宁死也不会同意的。

谢文兴点点头,示意大家安静。

“皇帝是个明君,你们知道,他更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会干涉这等宗族家事。”他说道。

屋中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一番点头。

“那惠惠…”谢文兴看向谢柔惠说道。

谢柔惠看着他眉头挑了挑。

谢文兴忙冲她整容。

“嘉嘉。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追捕二小姐谢柔惠,不能让谢家的经书流落与他人手上。”他说道。

谢柔惠站起来。

“母亲已经告明山神,求下追魂符,必将忤逆之人捉拿归来。”她说道。

厅中众人起身施礼。

“丹主圣明!山神神威!”

听这齐刷刷的声音看着这恭敬的神态,谢柔惠如同鱼儿入水,因为施展咒术杀人而损耗的精神似乎渐渐的充盈,整个人舒展开来。

母亲画了追魂符,而她则在追捕的护卫们拿着符内加入破魂咒。

她才不会守什么不害人的巫术的破规矩,巫就要尽其用。

追不追回经书她不在乎。只要除掉这个人,这个世上她就是独一无二的,有没有经书有何干!

谢柔嘉这个蠢货,哦。不,谢柔惠这个蠢货,不是也说了吗?经书不重要,人才重要。

人站在哪个位置,才重要!

更何况,还有一个人知道经书的事。

“父亲。我让你接的人,你接去了吗?”她一面迈步一面问道。

谢文兴紧跟在她身后闻言点头。

“已经去了,此时应该已经见到了,该带着人往回走了。”他说道。

“小姐,真要给少爷送信啊?”水英看着递来的竹筒说道,“就算是有事,少爷也没办法啊。”

“不是让他有办法,只是告诉他知道而已。”谢柔清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

水英哦了声将竹筒放好,再看那边的安哥俾。

“安哥俾,你也要跟我进城吗?”

安哥俾点点头。

“我去跟我爹说一声,你先走我骑马追你。”他说道,转身就跑了。

天光大亮,矿山上早工的人刚归来,聚集地热闹一片,新的炊烟燃起,到处一片温馨热闹,有等着吃饭的矿工们抱着自己的孩子,在教授他们自己才学来的休山停矿期间学来的采矿小知识。

矿工的后代世世代代都是矿工,早些学多学一些,保命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这都是大丹女的恩赐,是山神的恩赐,你们要好好学。”

安哥俾穿过这些人,耳边飘过这些话,来到自己的家前。

炉膛的火还有未燃尽,上面挂着冒着气的热饭。

“爹!”安哥俾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刚要迈进屋子里,旁边的人听到了忙冲他招手。

“安哥俾,你爹被大丹主找去城里了。”他说道。

安哥俾身子一僵,转身疾奔。

看着绝尘而去的年轻人,邻人带着几分羡慕笑了笑。

“老海木一家终于要去过好日子喽。”他说道。

第六章 路行

日近正午,谢家大宅前的街道上一队队的人马疾驰向四面八方而去,引得无数人好奇的探视。

“这是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就没停呢。”

“出什么事了?”

正指指点点热闹,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其中一个男人神情焦虑。

是谢文俊。

但与往日不同,谢文俊是被前后左右的护卫拥簇着,也可以说是押送着进了家门。

成林在人群里转过身疾奔而去,进了家门,坐立不安的江铃立刻迎过来,水英和安哥俾也忙过来。

“得不到任何消息,谢家还在戒严。”成林说道。

“那小姐有没有被抓到?”江铃问道。

成林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五爷被抓回来了。”他说道。

安哥俾抬脚就要往外走。

“我去找我爹。”他说道。

江铃一把抓住他。

“不行,小姐说过不许你离开郁山,更不许你去谢家。”她说道,“她总说是为你好,就跟总让我嫁人嫁人,喜欢独来独往,不要人陪伴,我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如果不是按她说的,我们一直跟着她,现在一定会被困,而且不仅帮不到她,反而会让她受制。”

“可是我爹…”安哥俾攥着拳头说道。

“你爹如果真有事,你去了又能怎么样?”成林说道,“不如再等等看看情况,现在一定不能莽撞。”

安哥俾攥着拳头没有再往外冲。

谢家宅院里,谢文俊正神情激动。

“大嫂!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说道,“我正跟白家谈生意,为了跟他们谈好,我半夜去城外下好了鱼饵,好容易现在就要赢了他,突然听到家里出事了。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们怎么回事?”

他伸手指着面前一片素白的宅院,浑身发抖。

“怎么,怎么一天一夜不见。老夫人就,就…”

他说这话噗通就跪下来。

“五叔,你要是真心跪老夫人,就还是别再包庇害了老夫人的人了。”谢柔惠说道,“昨晚只有你带着人出城了。你带的谁?”

谢文俊站起来,冷眼看着她。

“我带了两个小厮,城门的人可以作证,抓我回来的人也可以作证,你们要是不信,人就在外院,你们叫进来看看问问。”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