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去吧。”谢老夫人再次说道,闭上了眼,“我累了,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些纷争了。”

“把她带下去!”谢柔惠喝道。

护卫们看了谢大夫人一眼,谢大夫人点点头,他们立刻将谢柔嘉推着向外。

“我自己能走。”谢柔嘉甩开他们喝道。

护卫们松开手,谢柔嘉看了眼谢大夫人和谢柔惠,抬脚向外而去。

谢柔惠看着她的背影恨恨的哼了声。

“看好了,别让她给跑了。”她说道。

“别说那些没底气的话,从未有人能从谢家跑出去。”谢大夫人木然说道。

“我知道,我就提醒母亲,毕竟谁知道祖母教给她什么秘籍了。”谢柔惠牵着她的衣袖柔声说道。

谢老夫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喷出一口浓痰正砸在谢柔惠裙角上。

谢柔惠惊呼一声,急急的跺脚。

这老东西,是故意恶心她的!

谢柔惠竖眉瞪眼。

“惠惠你也下去吧。”谢大夫人说道。

“母亲我陪你。”谢柔惠说道。

“不用。”谢大夫人说道,声音里已经有了忍耐。

谢柔惠便低下头应声是,没有再多说话退了出去。

“好了。”谢大夫人说道,“这下清净了。”

她慢慢的向床边的凳子走去,整个人都麻木一般动作僵硬的坐下来。

“来人,传药。”

“快走!”

身后传来一声催促。

谢柔嘉收回视线,借着转身低头看了眼攥紧的手。

等。

祖母在她手心里写的字。

等什么?祖母要她等什么?

第三章 以待

夕阳下,谢家的门前一如既往,门房坐着说笑,外出的车马杂役陆续归来,让侧门前一片热闹。

一个小厮骑马疾驰而来。

“定哥儿,怎么你自己回来了?五爷呢?”门房的人笑着跟这小厮打招呼。

小厮笑着翻身下马。

“我回来给五爷拿些东西,五爷那边还忙着呢。”他说道。

听他这样说,门房的人神情犹豫一下。

“定哥儿,要是东西不着急,就先别拿了。”一个男人说道,“大夫人闭关,家中如今只进不出。”

巫修行规矩稀奇古怪,虽然以前没听过这个要求,但大家也没觉得奇怪。

大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家跟大夫人那边离的远,五夫人东西都准备好了,我拿了就走的。”定哥说道,“哥哥通融一下。”

男人摇头。

“不是我不通融,里面的人不会通融的,你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他说道。

定哥抓了抓头。

“那算了,我跟五爷说一声吧。”他无奈的上马。

门房的男人点点头。

“是嘛,什么事都没有大夫人的事重要。”他说道,“有丹主在,就没有做不成生意谈不成的买卖。”

定哥笑着催马疾驰,拐过一处街角,在一间茶棚前跳下来。

茶棚的帘子被掀开,谢文俊站在其内。

“五爷,果然进去就不让出来了。”定哥上前低声说道,“还好五夫人提醒不让你回来。”

家里都戒严了,看来事情一定很严重。

谢文俊看着谢家的方向眉头紧锁。

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五爷,我们怎么办?进不去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定哥低声问道。

“进去反而什么都不能做,里面发生什么事五夫人知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外边行动自如,以备不时之需。”谢文俊说道,“盯紧谢家大宅。”

定哥应声是。

夜幕渐渐笼罩了山野。

木屋的门被拉开了,谢柔清拄着拐杖走出来。喊了声水英。

正在院子里喂牛的水英丢下手里的草转过身。

“她还没回来吗?”谢柔清问道。

她?

水英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丫头从厨房出来了。

“三小姐是问大小姐吗?大小姐还没回来呢。”她说道。

江铃二月已经出嫁,如今跟成林住在彭水城,这个小丫头是江铃亲自挑的。饶是如此也不放心,一个月往这边跑好几趟,直到被谢柔嘉喝止。

“你当人家的媳妇呢,还不快相夫教子,你先生个孩子。学会带孩子,等将来我生了孩子,你来帮我带。”谢柔嘉笑嘻嘻的说道。

“小姐真是的,还没成亲的就生孩子生孩子的挂在嘴边。”江铃红着脸嗔怪。

“她有说不回来吗?”谢柔清问道。

小丫头摇头。

“大小姐应该不在城里过夜,不过这次说是老夫人病了,说不定也会住下。”她说道。

谢柔清嗯了声。

“三小姐,没事,你先吃饭吧,小姐回来了,我再做。”小丫头说道。

“我又没等她吃饭。”谢柔清说道。

小丫头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谢柔清在廊下站了一刻。

“水英。今晚她要是不回来,你明日去城里看看。”她说道,“一天到晚的瞎折腾,不知道惹多少人恨,看看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小丫头笑了。

三小姐真说笑,谁敢关大小姐啊,捧着供着还来不及呢。

水英哦了声。

“那可以吃饭了吧?”

月明星稀,大路上疾驰的马蹄声惊飞了路旁树上草丛里的鸟,怪叫着滑过夜空。

一匹黑马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疾驰在大路上,在月色下的大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在他身后四人六匹马紧追不舍。

“这样不行啊。这都多少天没有歇息了。”马上的男人急声说道。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话,前方疾奔的马一声嘶鸣跌倒在路上。

东平郡王就地滚落起身。

“马。”他回头喝道。

跟过来的男人们将身旁的空马赶过来。

东平郡王翻身上马。

“殿下,前方驿站落脚歇息一晚…”男人急急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东平郡王人马已经疾驰而去。留下他余音。

“前方驿站再备马。”

男人们应声是,催马疾行。

“马上就能乘船了,乘船就能歇息一刻了。”其中一个男人安慰大家说道。

马蹄声声敲打着夜路。

夜色沉沉。

沉重的喘息在屋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