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矿坍陷中活着出来,又找到了朱砂,还有凤血石,如今又能进大丹主们的祠堂,真是死而无憾了。
几个人激动的应声是。
第五十五章 难眠
谢大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了,抬头看着眼前鲜红高大的原石,脸上的震撼也早已经凝固。
“凤血石。”
谢大夫人的耳边似乎又回荡着小时候奶妈讲过的故事。
“巫清娘娘就举起了凤血石,这凤血石啊是凤凰的血凝固而成,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神物,凤血石一出,光芒四射,蛇妖立刻仓皇而逃,四面山上百鸟齐鸣,那毁坏的树木重新返绿,河水重流。”
那是小时候最向往的宝物,常常缠着奶妈缠着母亲要凤血石。
“我们是巫清娘娘的后人,我们家怎么没有凤血石?”
“凤血石是巫清娘娘的宝贝,自然跟着巫清娘娘一起成仙了。”
“那凤血石是什么样?”
“凤血石啊,书上记载的是如朱砂燃火,温润如玉,血凝而不死…”
她长长的吐口气,尽管神情已经竭力控制,但声音依旧颤抖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撼。
怎么可能不震撼,换做谁见到小时候故事里讲的传说中的东西,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也得吓一跳吧。
“大嫂,这真的是凤血石吧?”
身后的声音问道。
谢大夫人再次吐口气。
“是。”她说道。
简单的一个字,本应该是狂喜欢喜的事,但说出来怎么感觉滋味有些复杂。
“没想到这郁山深处竟然还掩藏着这样的宝贝。”
身后传来欢呼雀跃声。
“真没想到竟然这样找到了。”
是啊,竟然就这样找到了。
“那个孩子竟然胡闹带着人进了矿山,说要找矿,结果矿洞塌了。”
愤怒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只不过现在的竟然二字已经意义完全不同了。也没有人会再觉得这时胡闹了。
“怪不得他们会进洞来,定然是被山神指引的。”
山神指引.....
所以他们是被山神指引进了矿洞,再推论老夫人闹着要来郁山也是山神指引?那先前闹得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吗?
那我们算什么?肉眼凡胎的试图阻止嘲讽神意的蠢人吗?
“这真是大喜的事啊。”
身后的说笑还在热闹的继续。
大喜的事,的确是大喜的事,可是这大喜的为什么偏偏会以这种方式发生呢?
母亲厌恶她,连山神也厌恶她。
她到底有什么错,人和天都要这样对她。
谢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再次看着眼前的凤血石。转身就走。
“哎哎。”
正高兴说笑的谢文昌谢文兴等人忙惊讶的喊。
“阿媛,看好了吗?”谢文兴问道。
“看好了。”谢大夫人没有转身淡淡说道。
“大嫂,那怎么办?先挖朱砂还是凤血石?”谢文昌激动的问道。
谢大夫人吐口气。
“二弟。你问错人了,现在这郁山,是母亲做主,怎么挖。挖什么,挖了之后要如何。你们去问她。”她说道,“我不敢也做不了主。”
她说罢再不停留疾步出去了。
“这话说的。”谢文昌摇头,“什么你的我的她的,不都是咱们谢家的嘛。”
看着谢文兴和谢大夫人走了。谢文秀走过来。
“二哥,咱们也走吧,夜深了。回去歇息吧,已经熬了一宿没睡了。”他说道。
谢文昌瞪眼摇头。
“睡?这怎么睡的着?要睡我也得睡这里。”他说道。“要走你走吧。”
那怎么可以,消息已经送回去了,待明日家里的人都会赶到了,先先后后早早晚晚的干系可不小,他还是在这里守着吧。
谢文秀笑了,席地坐下。
“我也睡不着。”他说道,“我陪着二哥吧。”
谢文兴追来的时候,谢大夫人已经到了大宅的门外。
“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城里去的。”谢文兴笑道。
“我是真想回去。”谢大夫人说道。
“可是你不会这样做。”谢文兴说道,拍抚着她的胳膊,“因为矿上才出了事,坏事,你不能走,好事,你也不能走,不管你高兴还是不高兴,身体舒服还是不舒服,你是谢大小姐,你是谢大夫人,你就得在这里。”
谢大夫人握住他的手鼻头酸涩。
“阿媛,不着急,不着急。”谢文兴柔声说道,“快去休息吧,今日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谢大夫人没有说话,二人迈进门,刚走到祠堂前,就看到几个仆妇丫头站着,不由吓了一跳。
那是谢柔惠的人。
“惠惠来了?”谢大夫人惊讶问道。
仆妇忙上前施礼。
“是,夫人,大小姐在家不放心,所以也赶过来了。”她们说道。
“那她在哪?”谢文兴问道。
仆妇没答话,谢大夫人已经看到了,就在不远处高大的祠堂牌楼前,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跪着。
谢大夫人想到了昨日的自己,虔诚的跪在祠堂对着列祖列宗祈祷,祈祷家门兴旺,祈祷万事顺遂。
不过现在看来,到底也是遂愿了。
且不说那些价值连城的朱砂,单单是凤血石一出,谢家在巴蜀之地的位置就稳稳的了。
“惠惠快起来吧。”她走过去说道。
谢柔惠这才听到,忙转过头。
“母亲,父亲,你们回来了。”她高兴的说道,一面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而没能起来。
谢大夫人伸手扶着她。
“这地上凉,你怎么能不管不顾的?你这双腿可是有旧伤的,这就要三月三了,要是再犯了病,可怎么好?”她喝道。
谢柔惠低头应声是。
“好了。好了,她也是担心的没办法了。”谢文兴劝道。
“担心,担心有什么用,谁用你担心,不过是自己可笑一场。”谢大夫人说道。
谢柔惠摇摇头。
“不是的母亲。”她说道,拉住谢大夫人的手,“我们担心不是为了别人怎么看。只要结果是好的。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觉得我自己可笑。”
谢大夫人心中一软,谢文兴笑着点头。
“说得好。惠惠。”他说道,“如此豁达。”
谢大夫人轻叹一口气。
“豁达,豁达反而不如那些不豁达的过的好。”她说道,看着女儿几分心酸。伸手揽住谢柔惠,“你怎么跟我一样命苦。”
谢柔惠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心里也酸涩难忍。
哪里一样命苦了,她才是真正的命苦好不好?至少母亲你没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妹妹。
“柔嘉小姐!柔嘉小姐!”
她的耳边到现在还萦绕着这令人厌恶的声音喊出的令人厌恶的名字。
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怎么矿坍也砸不死她呢?
冬夜祠堂前,相依偎的母女二人心中各自郁郁,被灯光拉长的影子越发的萧瑟。
今夜注定还是难眠。
屋子里的安哥俾等人退出去。由丫头们安置后,谢老夫人才靠在引枕上长长的吐口气。
谢老太爷在门外探头。
“早些睡吧,熬了这么久。又爬了一次山洞,你可不是年轻人了。”他说道。又问大夫开的药吃了没。
回来之后谢老夫人叫了大夫来,给自己以及安哥俾等人好好的查看一番,伤口上敷药,又熬制了汤药,熨帖的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