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你去叫大夫来。”谢老夫人说道。

丫头忙应声是放下水盆就跑。

“快快赶车马送大姐儿。”大监工终于找到事情做,忙喊道。

邵铭清看着放下的水盆,干脆自己挽起了袖子。

“这位少爷。”一个人忽的站过来。

邵铭清看向他。

老海木。

“这位少爷,您如果信得过,让我来给这位姑娘清洗伤口吧。”老海木说道,躬身施礼,“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我们见多了这种伤,还是知道一些办法的。”

邵铭清看着他。

“你先去看看安哥俾…”谢柔嘉喊道。

邵铭清回头瞪了她一眼。

“你来吧。”他对老海木说道,说完了才看向老夫人,“让他来吧?”

这是一句询问。

谢老夫人木着脸没说话。

邵铭清便让开了身子,再次对老海木说了声。

“你来吧。”

老海木应声是,伸出手。

“姑娘。”他说道,“您忍着点,很疼的。”

站在外边的矿工们看着老海木将那女孩子的手按在了水盆里,忍不住都哆嗦一下。

“听说娇滴滴的小姑娘扎个刺都能疼晕过去,老海木真是不要命了。”有人低声喃喃,“弄疼了这小姑娘,他得抵命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现场并没有响起女孩子的尖叫声。声音也有,只不过是说话声。

“…他怎么样?他被撞的厉害吗?我看到他吐血了。”谢柔嘉一连声的问道,看着给自己清洗伤口的老者。

“谢柔嘉你闭嘴。”邵铭清低声喝道。

谢?老海木身子一抖,但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抬起头,加快了清洗。

那边一阵乱哄哄,伴着安哥俾的咳嗽。

“他醒了。”谢柔嘉喊道,转身就冲那边过去了。

谢老夫人也抬脚走过去。大监工忙喝退矿工们让开了路。

安哥俾躺在地上。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神情有些茫然。

“擦伤不多,主要是撞伤。”一个监工忙给谢老夫人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谢老夫人说道。

这是出事后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谁知道出了什么事。山上怎么就滚下来一个小姑娘,还有这个安哥俾。

这话让四周顿时安静下来,站在一旁的老海木神情紧张眼中又浮现一丝坚定。

邵铭清站定在安哥俾身前,看着他。

“原来是你啊。你果然在这里。”他说道。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大监工脑子一个机灵。想到什么了。

“表少爷!你是说,他就是您说的那个贼?”他喊道。

贼?

在场的人顿时色变。

贼,如果是贼,那么这次的事就不用追究什么矿山没有大夫。也不用追究这个丫头受伤,一切的罪过都将由这个贼来承担,跟他们没半点干系了。监工们面露喜色。

贼,原来上一次这个少年人来找的是贼啊。而且这个贼原来就是安哥俾,这下安哥俾可死定了,而且还会有人被牵连同罚,矿工们面色惨白。

谢老夫人皱眉。

“什么贼?”她问道,话音才落,就听噗通一声,有人跪在了她面前。

“老夫人,我有事要…”老海木俯身在地颤声喊道。

而与此同时,又有声音打断了老海木。

“不是贼,是他救了我。”谢柔嘉喊道,伸手指着山谷上,“我贪玩从山上跳下来,结果滑倒了,是他抢着挡住我,自己先撞在山石上,避免了我直接撞上去,我才这样完好无损,而他伤的这样重。”

原来是这样吗?

众人神情惊讶。

要是这样说,安哥俾是救了这姑娘了?

“对,他救了我。”谢柔嘉点点头,看着邵铭清,“你快救救他。”

“我又不是大夫。”邵铭清说道。

话音才落,就听得远处马蹄响。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谢老夫人的丫头大声喊道。

谢柔嘉大喜慌忙的冲过去。

“大夫大夫。”她扬手急急喊道。

丫头拽着大夫跌跌撞撞跑来,看到谢柔嘉的手,大夫忙打开药箱。

“清理过就好了,可以直接上药了。”他说道。

谢柔嘉抓住他的胳膊。

“不是我,你快去看看他。”她说道,不由分说将大夫推到了安哥俾身前。

“可是…”大夫看着谢柔嘉。

他是跟随老夫人从家里来的大夫,自然知道这个戴着面罩的女孩子是谁。

虽然不是二小姐了,但柔嘉小姐也是小姐啊,丫头也说的是小姐受伤了,怎么小姐将他推到别人跟前了?

“你快给他看!”谢柔嘉催促道。

大夫不敢再说话,低头看向安哥俾。

“伤的不轻啊。”他说道,“在这里诊治不便…”

“那送他去我那里。”邵铭清说道,盖过了谢柔嘉说出的同样的话。

谢柔嘉不说话了。

“老夫人,我想把他带到我那里,住的地方还方便些。”邵铭清这才看向谢老夫人说道。

“你都自己做主了,还问我。”谢老夫人说道。

生气了?

监工们神情紧张。

邵铭清却笑了。

“来人,把他抬到我的住处吧。”他说道。

“快快。”谢柔嘉也忙站开,催促道。

矿工们这才相信事情是真的,受伤的安哥俾不会等死,而是要被送去由大夫诊治照看,顿时蜂拥而上。

“你们慢点,别乱动,一定要稳。”大夫叮嘱道。

“大夫,我们别的做不到,但要说走得稳一定没问题。”一个矿工大声说道,说完他就嗨吆喊了声号子。

“清早起来呦呵,把山上呦呵。”

伴着这声号子,几个人稳稳的抬起了安哥俾。

“嘿呦嘿,背起那个石来呦,搬起那个岩。”

伴着一声声的嘿呦嘿,一众人向前走去。

抬个人还唱歌?

大夫一脸错愕。

“搞什么啊。”他又是摇头忙跟了上去。

这号子跟自己以前听到的又不同了,不仅是歌词不同,而且语调与不同。

比起先前的沉重与祈求,这次倒有些轻快。

谢柔嘉深吸一口气抬脚要跟上去,走了两步又停下,看着谢老夫人低头施礼。

谢老夫人看也没看她一眼。

“走吧。”邵铭清推她没好气的说道。

“正好,我还没去看过你住的地方呢。”谢柔嘉笑嘻嘻说道。

“呵呵。”邵铭清回她两声干笑,一甩衣袖大步而去。

谢柔嘉忙笑嘻嘻的跟上。

“真没看过啊,你住的地方肯定比我的好吧。”

一众人渐渐走远了,谢老夫人吐口气,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老海木,想到了什么。

“你适才要和我说什么事?”她问道。

老海木动了动嘴唇,俯身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