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鱼还吃不吃?”她说道,“不如拿去给看山人换菜吃。”

院子里两个丫头讨论吃什么。另一边,谢柔嘉解开柴拎起斧头开始劈柴。

说话声劈柴声。让小院子里嘈杂又充满了生机。

谢老夫人转身抬脚离开了,身后的仆妇忙跟上。

“真的没饿死?还活的好好的?”

谢老太爷端着茶碗一面吸溜的喝,一面好奇的问道。

“是啊,三个人能想办法呢。摘野果子,下河捞鱼,还知道去找看山人。”

“而且啊。她们不是跟看山人要东西,而是说请教。跟着看山人认山上什么能吃,还会拿着自己摘的山货去和看山人换油盐米面。”

两个小丫头抢着说道。

谢老太爷呦了声。

“还挺聪明啊。”他说道,“知道要东西看山人一定不会给,竟然去换,这下看山人就不好不给了。”

他们说这话,外边谢老夫人带着人进来了,谢老太爷忙起身相迎。

“去哪里了啊?散步去了吗?”他说道。

谢老夫人瞪眼。

“你不知道我哪里了吗?”她说道,“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去哪里了?”

谢老夫人去见谢柔嘉了,大家的确都知道。

不过…

“我不是怕你不好意思说嘛,怕你脸面过不去嘛。”谢老太爷给她摇着扇子笑道,“客套一下嘛。”

“我的面子用得着你们操心?真是够了。”谢老夫人嗤笑道。

此话出口,她神情微微一僵。

“是,是,你自然用不着给我们解释。”谢老太爷忙点头说道,“我真是错了错了。”

错了?

“呸。”谢老夫人啐道。

谢老太爷讪讪,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恼她了,一旁的丫头们已经习惯了,把头扭开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来人。”谢老夫人喊到。

两个仆妇忙应声。

“把米粮给她送去。”谢老夫人说道,“再告诉家里,以后她的米粮由我这里出,不用送了,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道理。”

谢老太爷摇着扇子看着谢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笑,哦了一声,拉长调子。

“对,对,有道理,有道理。”他点头说道,“对这种夹缠不清的人就不用多说,多说也没用,直接做事堵住他们的嘴。”

看着摆在面前的米粮筐,江铃转头看谢柔嘉。

“这…”她难掩惊讶,原本以为老夫人终于是来探望小姐,却没想到兜头就给了一棒喝,心里很是失望,但转眼老夫人竟然又让人给送来吃的了。

这还是答应了小姐说的事,虽然隔了半个月。

要是换在以前她会很高兴的认为老夫人又被小姐拿下了,但现在么…

“小姐,要不要啊?”她问道。

“要啊。”谢柔嘉说道,“为什么不要。”

江铃笑了。

“小姐说要就要。”她说道,“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弯身拎起米粮筐。

谢柔嘉和她一起拎起。

“江铃。”她忽的问道,“你认为是我推的吗?”

江铃一怔。

自从落水之后,小姐先是呆滞了,然后就是反复的问为什么。最后绝然离开了谢家,这期间以及之后都没有说过这件事。

她自然也不会问,她怎么舍得问,这种事,只要张口问,就是一把刀啊。

“小姐。”她看着谢柔嘉,“我认为。就算你推。也有你推的理由。”

谢柔嘉看着她,哈哈大笑。

“走。”她说道,“今晚可以大吃大喝了。”

而一天之后。谢大夫人也接到了谢老夫人的这个话。

“她说什么?”她啪的放下碗筷。

一旁的谢柔惠忙放下碗筷,谢文兴皱眉。

“吃饭呢。”他说道,“惠惠还要去上学。”

“我吃好了父亲。”谢柔惠忙说道。

谢大夫人对谢柔惠安抚的笑了笑,起身走到另一边。仆妇忙跟了过去。

“…老夫人是这样说的,奴婢仔细问了。原来孔雀死了之后她就去闹了。”她低声说道。

谢大夫人气笑。

“怎么?她说我要毒死她?”她说道,“我要是想要她死,用得着费这力气吗?我就立刻让人把她打死了,又如何?何必浪费米浪呢?”

仆妇点头。

“是。老夫人也是觉得可笑。”她说道,“所以要打她的脸,她不是闹着要吃老夫人吃的东西。老夫人就给她,看她还能再说谁要害她。”

谢大夫人冷笑。

“母亲为什么不真打她的脸?”她说道。“如果是我在,我就打她的脸,我打她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仆妇忙叹口气。

“夫人自然是打的,老夫人正是思虑到夫人您能打,所以她才不打。”她说道,“夫人也别气了,交给老夫人吧。”

谢大夫人攥着茶杯不说话。

谢文兴站了起来,冲谢柔惠做个安心的手势,谢柔惠点点头,略一施礼。

“我去上学了。”她低声说道。

谢文兴点点头,走向室内,仆妇施礼退了下去。

“阿媛。”谢文兴低声喊道。

谢大夫人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好好的。”她说道,“我怎么就不知道,她就变成了这样,难道给她的还不够吗?怎么就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呢?”

谢文兴叹口气,拍抚着谢大夫人的肩头。

“也许,等她大一些就知道了。”他说道。

门外谢柔惠的脚步停顿下。

等?

她垂下视线抬脚疾步而行。

盛夏的花园里湖边很是凉爽,谢柔惠走了一段坐下来。

“去拿那双秀草舞鞋来给我。”她说道,“我今日要用。”

两个小丫头忙应声是跑走了。

谢柔惠坐在湖石上,看着脚下,忽的捡起一块石头蹲了下来。

“怎么就不死呢?怎么就不去死呢?”她咬牙说道,一下一下的将石头砸在地上,“怎么就是不肯打死她呢?怎么她自己就不肯去死呢?怎么就是不死呢?怎么就是不死!”

谢柔清和谢柔淑远远的就看到了蹲在湖边的女孩子,不过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谢柔清,不是我说你表哥,他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谢柔淑正撇嘴说道。

谢柔清抬手就打向她,谢柔淑伸手挡住。

“你还要打我?为了别的事打我也就算了,为了姓邵的,你打我试试!”她尖叫道,“姓邵的打了惠惠的脸,我骂他怎么了?我打他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能把你怎么样?我自然是能打你了。”谢柔清说道,挥手就打了过去。

谢柔淑到底小一岁,又不如谢柔清粗壮,被打的叫起来,那边的谢柔惠抬起头,看到了她们,她们也看到了她。

“惠惠!”谢柔淑喊道,抓住救命稻草就跑过来,“谢柔清打我!我不过是指责她表哥不对,难道有错吗?”

谢柔惠笑吟吟的站起来,看着谢柔淑和追着她的谢柔清。

“怎么能说她表哥呢。”她笑道,“那明明也是我们的表哥。”

“惠惠!”谢柔淑跺脚,“那姓邵的非要去郁山,就是为了..为了那个坏蛋。”

谢柔惠掩嘴笑了。

“去郁山的人多了,可不能这样说。”她说道。

两个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大小姐,拿到了。”她们说道。

谢柔惠抬脚迈步。

“好了,快去上学吧,不早了。”她说道。

谢柔淑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