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铭清看着这小姑娘做出几分可爱的神情,只是那一双眼实在是瞪的太圆了,咄咄之气盖过了努力做出的示好之情。
“什么话?”他故意装作不懂问道。
“送我丫头的事啊。”谢柔嘉笑嘻嘻说道,“表哥不会后悔了吧?”
邵铭清哈哈笑了。
“怎么会,君子不食言。”他说道。
君子!他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也配称君子!
不食言!
谢柔嘉手扶着栏杆用力,几乎掐断了指甲。
“那表哥以后来我家只和我玩好不好?”她挑眉说道。
这个小姑娘脸上无一处表情不在喊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嘴里却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
“好啊。”邵铭清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第四十章 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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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谢柔嘉搬进了新院子,谢大夫人专门为谢柔嘉举办的新居宴,谢柔淑等人也第一次踏进了谢柔嘉的新居。
这个院子并不大,站在窗前一眼能看到门口,一阵风吹过,屋子里响起擦擦叮叮细碎声音。
谢柔淑抬头看着月洞门上垂下的珠帘,颗粒饱满圆润的珍珠在日光下晃动闪闪发亮。
这样的珍珠用来做簪子发箍都是极其珍贵轻易不会拿出来用的,而在谢柔嘉这里就这样随意的挂在门上,风吹日晒的。
造孽啊。
谢柔淑心里说道,从珠帘子上收回视线,又落在屋子里的摆设上,入目一片花团锦簇,红的黄的粉的秀凳,美人椅罗汉床上亦是铺设的精美的刺绣垫子,窗台上摆着一溜的兰花,垂着翠绿的叶子。
这丰富热闹的颜色堆满了屋子,一眼看去乱七八糟没个正经归置,但这乱乱的别有一番风味。
“这些好东西,被她这样胡乱的摆弄,真是糟蹋了。”谢柔淑说道。
“千金难买我高兴。”谢瑶说道,在美人椅上坐下来,神情透出几分愉悦,显然眼前的一切让她很享受,“只要高兴了,就没什么糟蹋不糟蹋。”
那也得看是谁了,有的人就是想糟蹋也没这个机会,谢柔淑想到自己不过是摔碎了一个白瓷瓶,母亲就将她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就剩下一些字画,还不是名人的字画,是她父亲哥哥们的字画,简直丢人的不能让别人进门来做客。
谢柔淑一点也不想看这室内了,干脆走到门边看着外边,外边小小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在热闹的说笑。
“这院子有什么可看的。”她说道,“一个个的稀罕的跟进了皇宫似的。”
谢柔清也走过来看向门外。
“这不是院子有什么可看,这是要给大伯母面子。”她说道。
此时院子里谢大夫人携着谢柔惠谢柔嘉走出来,立刻被人围起来。
谢柔淑的视线乱转。
“那个绿衣服的是惠惠。”谢柔清给她指点说道。
谢柔淑皱眉。
“这个才是吧。”她说道,视线落在谢大夫人身边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身上,这小姑娘正被一群人围着热情的说笑着什么。
相比起来那个绿衣裙的倒显得几分被冷落。
有惠惠在的时候,谁会多看谢柔嘉一眼啊。
谢柔清没说话,谢瑶也走过来,忽的冲外边那个绿衣服的女孩子招手,女孩子看到了,含笑走过来了。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她迈进门笑盈盈问道。
谢柔淑没敢说话,又不敢不说话,只得将视线看向四周装作再次鉴赏这里怎么样。
谢瑶直接挽起这女孩子的胳膊。
“大伯母要给嘉嘉做面子了,这里自然是极好的。”她说道,“只是,有点太奢华了。”
谢柔惠笑了。
“只要妹妹高兴嘛。”她说道,“毕竟第一次自己住。”
这个真是谢柔惠!那个竟然是谢柔嘉!
谢柔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外,院子里那小姑娘众星捧月一般。
“大伯母是觉得上次她受委屈了吧。”谢柔清粗声粗气说道。
受委屈?
谢柔淑恍然,旋即气愤不已。
“她受什么委屈!挨打的是惠惠,受伤的是惠惠。”她喊道,“她受什么委屈?”
谢柔惠忙冲她嘘声,还好院子里的说笑热闹,谢柔淑的话根本就没人理会。
“也不知道怎么哄的大伯母。”谢柔淑接着说道。
“哪里用哄,这是应该的。”谢柔惠摇头说道。
谢柔淑还要说什么,谢柔嘉从外边跑进来。
“姐姐,开宴了。”她说道,拉住谢柔惠的手,“我们快去吧。”
谢柔惠含笑点点头。
“走吧。”她对谢瑶三人说道。
“姐姐,你看到我给你留的房间了没?”谢柔嘉拉着谢柔惠的手,一面走一边说道,“你三五日的也要来这里住。”
走在后边的谢柔淑听到这句话撇撇嘴,谢瑶忽的用胳膊撞了撞她。
“你看。”她说道,看向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紧挨着屋后的新建的木廊,四面有着高高的围栏,看起来很古怪。
“那就是她的温泉池。”谢瑶低声说道。
谢柔淑哼了声没说话。
到时候她就要来这里打水,看她能如何!
“你知道,五叔送给她什么贺礼吗?”谢瑶接着说道。
又不是送给我的,我怎么知道!
“你仔细看。”谢瑶低声说道。
谢柔淑再次看过去,视线落在木廊檐上,不由啊了一声停下脚。
天啊,她看到什么!夜明珠!廊檐上竟然挂着四颗夜明珠!
白日里也发着柔亮光彩的夜明珠,可想而知晚上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光彩夺目。
“昼视之如星,夜望之如月。”谢瑶轻声念道。
“这,这,这不会是…”谢柔淑结结巴巴问道。
这么大的夜明珠就是在谢家也很少见的,竟然就这样拿来挂在廊下了!
“这是五叔叔给的贺礼。”谢柔清在后说道。
五叔叔竟然也这样的宠她!为什么?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二小姐吗?就因为她是谢柔惠的嫡亲妹妹吗?
谢柔淑恨恨的躲了几下脚。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自那日后谢柔淑开始将夜明珠挂在了嘴边。
伴着鼓槌的一声响,谢柔嘉挥动衣袖,袖子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但下一刻她要迈出的脚步却一个交错,谢柔嘉踉跄坐在了地上。
屋子里响起哄笑,谢柔淑的笑声尤其大。
坐在地上的谢柔嘉红了脸,但并没有羞恼,而是也跟着讪讪笑了。
她太久没有跳舞了,都忘了怎么跳了。
“有了夜明珠,人也不会变成夜明珠般闪闪发亮耀目。”谢柔淑在一旁阴阳怪气笑说。
谢柔嘉没理会她,站起身来对先生施礼。
站在一旁的授舞的先生摇摇头。
“腰没力气,多练吧。”她说道,将手中的鼓槌再次一敲,“下一个。”
谢柔嘉忙起身让开位置,看着谢柔惠走上前来。
屋子里的笑声顿时都没了,所有的人视线都看向场中,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谢柔惠亦是先挥动了衣袖,相比于适才大家做的僵硬生疏,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
巫祝时候的舞蹈简单但却并不好跳,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精致漂亮诱人,伴着先生或急或缓的鼓点,谢柔惠或急摆如柳或闲庭信步,屋子里的人看的呆呆,脑子里反复只有好看这一个念头,而谢柔惠跳了什么怎么跳的反而没了印象,直到鼓点停下还没回过神。
“舞,巫,就是如此。”女先生说道,视线沉稳的扫过众人,“让人看得沉迷,沉迷与舞的震撼,而不会为单单某一个动作绚丽。”
她的视线又在谢柔惠身上,满意的点点头。
谢柔惠含笑施礼。
“有些人就算没有夜明珠,本身也会如夜明珠般耀眼。”谢柔淑在一旁又低声说道,看着谢柔嘉。
谢柔嘉看都没看她,只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谢柔惠。
这可不是母亲单独教授姐姐的原因,只有当先生教完了基本功,母亲才会单独教授姐姐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