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给你脸就接着,不要蹬鼻子上脸,真拿自己当长辈了。

“你敢对我拔剑!”林叶丹怒极,唰啦一声拔出腰间的灵剑。

“父亲!”林曲一把抓住林叶丹的手腕,蹙眉道,“您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信身后的渊阿九刃齐刷刷拔剑出鞘,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林信不紧不慢地抽出弯刀,漫不经心地弹了弹刀刃,“就算本侯认回林家,这该交的鹿璃,一两也是不能少的。酌鹿令想必国公爷已经看过,闲话少说,还请国公爷拿鹿璃来吧。”

气人的功夫,林信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最是要脸的林家,自然听不得这种猜测,林曲拉住气得发抖的父亲,温声道:“侯爷误会了,林家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鹿璃而攀交情,岁贡已经准备妥当,侯爷尽管验便是。”

说罢,微微抬手,侍卫便将成箱的鹿璃抬到了院落里。林信收起吞钩,做了个翻转的手势。渊阿立时将所有的鹿璃倒出来,平铺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检查称重。

鹿璃落地的清脆声响,好似将林家的脸面也倒在了地上。

“你这般做,是要与所有的世家大族为敌吗?”林叶丹甩开儿子的手,沉声道。

“为皇上效力罢了,说不得为敌不为敌!”林信转头看向林叶丹,“我父亲离开林家,被仇敌追杀,带着我和母亲东躲西藏,是皇上给了他爵位,给了他荣华。”

他对林家并无恶感,毕竟是他父亲自己叛出林家的。当初说好了生死有命,再无瓜葛。他不能责怪林家没有在林争寒落难的时候救他们一家,相应的,林叶丹也没资格管教他!

为了迎接北漠使臣,宫中要举办宴会,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沈楼在北漠耽搁了些时日,回到京城的时候,墉都已经下起了小雪。站在御花园的小湖边,看着雪花无声地融化在水中,期待着林信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撒娇说一声“好冷啊,你抱抱我吧。”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沈楼眼带笑意地回头,却没见到想见的那个人,而是一名陌生的女子。

女子穿着粉色罗裙,腰间系着玉带,头上插着金牡丹步摇钗,面容清丽,气质高华。

“臣沈楼,见过云熙公主。”沈楼快速退开两步,朝对方行礼。

“你认得我!”云熙惊讶过后,顿时涌出了难以掩盖的喜悦,“世子见过我?”

她甚少出现在人前,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参加宫宴,没想到沈楼竟然能注意到她。

“臣不敢,只是猜测的。”能在宫中随意走动的女子,穿着华丽定然不是宫女,妃嫔不可能接近外臣,那么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公主。而宫中这般年纪的公主,就只有云熙,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

云熙公主顿时有些失落,“原来如此,是云熙唐突了。”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

这位公主,是即将被送去和亲的,沈楼不便与她多言,拱手准备告辞。

见沈楼要离开,云熙公主急急地说:“沈世子,你可知这次和亲的人选…”

“公主该去问太子。”沈楼垂目。

“有什么可问的,定然是我,”云熙公主自嘲一笑,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她,这些时日还请了会蛮语的先生教她,“我是想问,乌洛兰可汗,是怎样的人?”

沈楼出使北漠,费了一番周折才见到乌洛兰贺若,回想在金帐篷里见到的那人,实话实话道:“可汗年轻俊美,勇武非凡。”

贺若是跟沈歧睿一代的人,看起来却依旧年轻,灵力强盛,气势惊人。只是不大说话,冷冽如雪山上的狼王,好似随侍都会扑上来咬断敌人的喉咙。

云熙公主听到这话,并没有多么欢喜,“再俊美有什么用,不过是北漠的粗野蛮人。”

“沈大!”钟有玉笑着跑过来,瞧见云熙公主在此,立时顿住了脚步。

云熙公主坦然地看了钟有玉一眼,冲沈楼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那不是云熙公主吗?”钟有玉常年在宫中,是见过这位公主的,转转眼珠子,笑道,“先前皇上还有意将她许配给你,这时候来找你,想必是来向你求救的。”

送去北漠和亲,不一定非要嫡亲的公主,皇室宗族或是诸侯之女,都是可以的。如果沈楼这时候向皇帝提出想娶云熙,封卓奕定然就把公主给了他。

沈楼蹙眉,“我已有了心上人,断不能娶她。不如你来做这件好事。”

“我?不不不,”钟有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等等,你说什么心上人?你几时有了心上人了?是谁呀?”

沈楼懒得理他,转身离开。

钟有玉立刻跟上,喋喋不休起来,“好你个沈楼,这种事竟然不跟我分享,那我也不会告诉你,那几个世家正在准备对付林信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公主:沈楼沈楼,我有事跟你说

楼楼:不听,男女授受不亲

有玉:沈楼沈楼,我有事跟你说

楼楼:不听,肯定都是废话

信信:沈楼沈楼,我,我忘了要说啥了

楼楼:信信说的真有趣,亲亲抱抱举高高( ̄3 ̄)

第50章 呦呦(二)

林家的鹿璃被仔仔细细地挑拣一遍, 重量是够了, 成色上却足有十分之一不合格。

“足足一成废物,林家这般行事,本侯很难做啊。”林信看着吞钩刀上的花纹,没什么诚意地说。

渊阿将挑拣出来成色不好的鹿璃放进同一个箱子里,合盖封存。

林叶丹脸色铁青, 那些被封存的鹿璃, 分明没多大问题, 有些根本就是倒在地上的时候磕坏的。林信这般挑拣法, 明显是针对林家在找茬。

林曲按住父亲的手, 保持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这般交上去是有些不像话,这就换了新的来。”说着,示意侍卫将箱子抬走, 另外拿一箱鹿璃来。

“慢着!”林信抬腿,一脚压在箱子上, 千斤压顶的力量生生将抬箱子的麻绳振断。

抬箱子的侍卫差点跪倒, 再看那箱子,竟已入土三分。

“待本侯挑拣完再换了好的来, 这般做法,岂不是人人都能合格了?世子打的好算盘,”林信冷笑,渊阿立时拔刀,将盛装不合格鹿璃的箱子围起来, “当酌鹿令是买菜令不成!”

“那你待如何?”林叶丹冷声问。

“错了就是错了,鹿璃不合格者十之有一,当割十三县!”林信掏出一只小账本,身边的两名渊阿护卫立时递上了笔和墨。懒得理会死脑筋的林叶丹,提笔蘸满墨汁,瞟向家主身边的世子林曲。

林曲与林信对视片刻,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桃花眼中的笑意不见半分,微微抬手,“侯爷,借一步说话。”

林信摆手示意渊阿在原地待命,自己则跟着林曲进了一处花厅饮茶。

也不知林曲跟自家父亲交代了什么,林叶丹并没有跟进来,由着林曲与林信独处一室。

“世子当真做得了踏雪庐的主?”几个月来,林信一路割地夺爵,该有的震慑已经足够。接下来,就是实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而向来识时务的林家,作为典范最合适不过。前提是,这个家是林曲当家。

林曲在对面坐下,并不着急谈事情,而是不紧不慢地亲手给林信泡一壶茶。

修长白皙的指尖,泛着健康的粉,在青玉茶具间灵活地穿梭,温杯、醒茶、冲、泡、拂、闻,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将盛着青黄茶水的玉杯放在林信面前,林曲才开口,“东域封地不足北域三成,十三县委实太多,还请侯爷给个章程。”

林信端起玉杯晃了晃,一口饮尽,鲜爽醇和,回甘清冽,“本侯奉旨行事,可没什么旁的章程,办法倒是有一个。”

“愿闻其详。”桃花眼天生带笑,林曲又生得俊美,这般专注地看过来,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然而这世间,除了沈楼,谁的美色也不能让林信心软半分,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堂兄,“这一箱废鹿璃,本侯收走,世子再补一箱进去,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再补一箱进去,却不能拿回被渊阿认定为“不合格”的鹿璃,就等于整整多交了一成。而这一成会进谁的口袋,不言自明。

桃花眼因为吃惊而微微睁大,面对这么直白的林信,林曲只愣怔了一瞬间,便自然地开始讨价还价,“一成怕是有些多,若是林家完全挑不出错,侯爷也不好交差。这样,我补一半进去,割一个县给你,可好?”

“补一半,却要换十二个县,世子打的好算盘。”林信最佩服林曲的一点,就是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危机,也不会忘记讨价还价。

“混账东西!”林叶丹突然踹门而入,“以权谋私,侵吞鹿璃,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爹!”林曲头疼地拦住林叶丹。

“我爹怎么教我的,轮不到你来管!”林信烦透了这人反复提及父亲,取下吞钩狠狠地拍在桌上。

林叶丹推开儿子,也取下灵剑,拍在吞钩之上,“你,跟我上比剑台!”两剑当面带鞘相交,即为约战。林家出了林信这种败类,碍于身份不能教训,便只能以这种方式,清理门户!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信信:酌鹿运动会现在开始,请喊出你们的口号

伯父:头可断,血可流,林家的脸面不能丢!

林曲:好堂弟,你别跑,关于价钱还能再探讨!

楼楼:风萧萧,雪飘飘,独守空房心寂寥!

信信:沈楼这个不行,不够积极向上

楼楼:风萧萧,雪飘飘,何时再玩几天几夜play乐陶陶?

信信:这个好 V

第51章 呦呦(三)

“比剑台?”林信垂目看向那交叉的两件兵器, “不知国公爷想赌什么?”并非是下了战书就要应的, 上比剑台须得双方达成一致,要么是了断恩怨,要么就是赌局。

“孤要你放弃割鹿侯的位置,接受林家的管教!”林叶丹郑重其事道。

“真是好大的口气,”林信挑眉, 不明白这人为何执着于让他回林家, “若你输了, 便放弃青国公的爵位, 并且, 林家还要割出一个郡来!”

一个郡可比十三个县要大得多。

“好!”林叶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林家侍卫立时去准备比剑台,在枯黄的荻草丛中,搭起三丈见方的木台。林家的嫡系、旁支纷纷出来做见证,俗称看热闹。

“家主已经多年不上比剑台了, 这次是谁惹了他?”

“还有谁,不就是近来风头正盛的那位割鹿侯么。一路割地削爵, 如今轮到咱们东域了。”

“不知天高地厚, 这次踢到铁板了吧?我们林家可不是纸糊的,竟然还妄想挑战家主!只怕一会儿输了要哭鼻子呢!”

在他们看来, 林信不过是个刚束发的少年,就算天纵奇才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根本不是林叶丹这种宗师级别的对手。林叶丹的灵力,可是要强过林信的师父朱星离的,师父尚且不能赢, 何况徒弟。

“话说,这林信,不就是那个叛徒林争寒的野种吗?”一名旁支的青年突然道。

“慎言!这般粗鄙之语让家主听到,定赏你一顿竹挞。”

与心情放松的族人不同,林曲眼中的笑意已然敛去,拦住准备上台的父亲,“父亲忘了林家避世的原则了吗?何苦要做这出头之鸟。”

“他是林家的血脉,我不能由着他胡作非为!”林叶丹挥开儿子的手。

“林信敢做这割鹿侯,定然有所依仗,还请父亲小心应对。”林曲苦劝不住,只得提醒莫要轻敌。

林叶丹化作一道残影跃上高台,也不知有没有听清世子的叮嘱。

林信立在木台一角,抱着光华流转的旸谷灵剑,低眉垂眼,看不清表情,“国公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输在林家人与凡人女生的杂种手里,可不好听。”

“孤从未说过你是杂种!”林叶丹蹙眉,宛如洪钟的声音在荻草芦苇间回荡。林信诧异地抬头,对方不给他废话的时间,直接开始念起了剑誓,“皇天在上,日月为鉴,比剑以退青国公之位并一郡之地为注,生死不论。师友亲眷,不得寻仇。”

林信正色,“后土在下,山川为凭,比剑以弃割鹿侯之位并回归林家为注,生死不论。师友亲眷,不得寻仇。”

语毕,二人击拳为誓,瞬间分离,拔剑出招。

高手过招,瞬息不得分心,弹指间便交手了上百招。

林家剑法以草木为本,千变万化,生生不息。蒙蒙青光化作万千剑影,起落间便将林信牢牢围在中间。

林叶丹剑法已经臻至化境,随手拈来,若林信当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只怕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但林信不是!

四面八方皆为剑光,这并非幻影,而是实实在在的灵力凝聚的,锋利无比,一旦触碰便会血溅三尺。然而林信不闪不避,就这么立在原地,轻合双目。

在着万千剑影之中,隐藏着林叶丹的真身,速度太快看不到,但可以听!剑气如猎猎秋风,从林海草原中奔腾而来,衣袂翻卷宛如飞鸟拍打翅膀的声响,夹杂在宝剑嗡鸣之中。

这边!

林信倏然睁开眼,旸谷剑如初升之日,光芒从一点骤然暴发,准确地刺向罡风掩藏下的林叶丹。

围观之人只看到两道灵光在空中相撞,“当当当”的铮鸣声不绝于耳。突然,所有的剑气一滞,林信单膝跪在地上,横剑于眼前,死死抵住林叶丹的剑刃。

“咔嚓”,鹿璃碎裂的声音,标志着两人剑上的鹿璃耗尽。

“小子,认输吧。”林叶丹冷眼看着他。

压在剑上的力量重逾千斤,林信的身体还是少年人,灵力没有林叶丹强,这般硬碰硬是很吃亏的。

周围的林家人松了口气,方才剑两人打得不相上下,还替家主捏了把汗,现在看来,还是稳赢的。

“这林信,竟然能打到这个程度。”方才还看不上林信的人都有所收敛,那可是名刚束发的少年人!如今便能战到如此程度,待他及冠,又能达到怎样的境界?

“这人,莫非是妖孽不成?”

然而林家人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妖孽此刻才刚刚露出獠牙。

“国公爷未免高兴得太早了。”无数光点从林叶丹身上逸散出来,尽皆没入旸谷剑中。

就像夏夜里无数萤火虫扑向火光,星星点点,一往无前。

剑身光芒大盛,林信骤然错开剑身,一跃而起。萤火之光,化作旭日初阳,将含有草木之气的薄雾瞬间驱散。

林叶丹吃了一惊,那剑上分明已经没了鹿璃,却比先前的力量还要强横。翻身躲避剑光,快速换上一块鹿璃。

“嚯——”周遭的人齐齐惊呼,林曲瞳孔骤缩,握紧了腰间的灵剑。

旸谷剑宛如上古神兵,越战光芒越盛 ,丝毫不知疲惫。烈日出旸谷,豆灯之火燎原万顷。

“轰轰轰!”接连的爆裂声响彻天地,比剑台周遭的枯草浅水被震得翻飞,泥水铺天盖地浇下来,淋了众人满头满脸。

“父亲!”

“家主!”

高台之上,林叶丹单手撑地,喷出一口血来。

林信衣袖断裂,身上有几道深深浅浅的剑伤,却依旧站得笔直,旸谷剑灵光熠熠,剑尖指着林叶丹的脖颈,“你输了,退位吧。”

“你修的是什么邪术?”林叶丹咬牙瞪他,方才他分明感觉到神魂越来越虚弱,灵剑渐渐失去了掌控。

林曲跃上高台,用剑鞘挡开林信的剑,扶起父亲,“侯爷赢了,比剑的彩头咱们去屋中商议。”

待林信和林曲消失在视线中,林家人才回过神来。家主,竟然输了,输给一名月前才拿到本命灵剑的少年手中!这割鹿侯,实在是太可怕了。

上一世,因为斩杀钟长夜而一战成名。这一次,与林信上比剑台的是林叶丹,效果却比之当年尤甚。

割鹿侯打败了青国公,这件事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震惊朝野。

“那林信,怎会如此厉害?”京城的一处院落里,几名锦衣华服的人聚在一起,开口之人眼中明显生出几分惧色。

“听说妖刀吞钩有上古流传下来的血煞之气,没准林信是得了什么传承。”

“那,我们的计划…”

“加派人手!林信,必须死!”

愿赌服输的林叶丹,当即写了奏折提请退位,将林家交给世子林曲,不再过问割鹿之事。没了这位伯父的搀和,林信与林曲谈判得很是顺利,最终林家割三县,至于其他的交易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封存鹿璃装车,突然有旨意传来,言及宫中宴请蛮人使者,要割鹿侯即刻回京。

“侯爷自去吧,岁贡之事,曲会办妥的。”林曲站在荻草瑟瑟的码头上送林信,立如修竹。风吹起青衣,衬着那眼尾飞红的桃花眼,使他整个人好似一株将开未开的桃花树。清雅淡然,处变不惊。

林信看着栖逸出尘的林曲,其实是有些羡慕的。无论世间如何纷乱,永远的置身事外,下棋喝酒,纵观整个大庸,其实只有林曲才是真正在修仙。“估计过了年关,世子就是国公了,不知可有表字?”

“林疏静,侯爷唤疏静便是。”林曲微微地笑,割鹿侯愿意跟他交换表字,便是缓和关系的意思。他们是同辈,若没有嫌隙,私下里见到了,可互称表字。

林信点点头,“一曲青山映小池,林疏人静月明时。我记下了,兄长。”

“嗯?”林曲一愣,不待他说什么,那人已经踩上灵剑,疾驰而去。回头看向因为要押送鹿璃不能跟林信一道回京的渊阿九刃,“你们侯爷,方才…罢了,几位随林某入内,用些饭食吧。”

给旸谷剑重新装好鹿璃,一路风霜地回到京城。

不愧是朱颜改亲手锻造的灵剑,无论是灵力的流畅,还是魂力的存储,都是无可挑剔的。就连御剑,也比寻常灵剑要轻盈许多。

当初杀钟长夜,是拼着命去厮杀的,这次没有伤那么重,一方面是靠着前世的经验,另一方面就仰仗于旸谷对魂力的掌控。

在京城外落地,从正阳门入内,林信擦去剑鞘上的灰尘,抱着旸谷好一顿稀罕,这才重新挂回腰间。

“站住,通行令。”守门的侍卫拦住林信,要检查。

入京的人,无论凡人仙者,都要一张通行令。临近年关,城门查得越发严。

林信摸出一块玉牌,上面写着“割鹿”二字。

“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得侯爷,侯爷恕罪!”两名守卫齐齐跪下行礼,惹得周遭百姓纷纷看过来。

林信无意在此地耀武扬威,收起玉牌一言不发地入城,快速隐没的人群中。踏上人头攒动的御街,一名衣着光鲜的小孩手里抱着一只瓷瓶,跌跌撞撞地迎面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