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宝贝孙子难得买了蛋糕回来,从来不买蛋糕的,还是最有名的徐记蛋糕,每天都有人排队抢,紧俏的很,还是上面带水果还有什么巧克力的,说是顺路买回来的。
老太太当时就笑,他这个孙子啊,其它事还好,就是感情内敛,在有些事上就喜欢拐弯抹角,你看买了三份,给刘婶一份,老太太一份,还剩一份,她家孙子最不爱吃甜食,不会自己吃,那是给谁吃的?
老太太特意的问,他随意说就剩最后三份了。
这时老太太还能不心知肚明,头一次买女孩子喜欢吃的蛋糕,还特别多带一份,别人看不懂,她这做人十几年的奶奶还能不明白,顿时笑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还一个劲儿的提楼下的小姑娘,硬是让他去送。
以前让他给那谁家的侄女点东西,他当面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放半年也不动,就算催的急了,转眼出门右拐垃圾筒,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刚刚她只叫了两遍,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干就下去了。
老太太和刘婶还高兴了一阵,心道总算是有个在意的,他老对女生那么冷淡,老太太都担心了,幸好不是。
可这还没高兴二分半,这转眼就扔了蛋糕,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末,余眉一夜的没睡好,加上第二天老集中不了精神,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楼上拜访一下,虽然已经这样了,但她还是要倒个歉的,对不起,冤枉了,而且上次沈老太太收留她,她还没登门感谢。
于是她买了个水果篮,又做了一盒芝麻苹果饼然后送上去,在门口按门铃的时候还祈祷,刘婶开门吧,如果是别人开,恐怕连门都进不去了……
第42章
打开门见到是刘婶,余眉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暗道祈祷十次总还算是管用一次,她不由露向刘婶露出甜美的笑容。
沈老太太白天不喜欢街在房间里,就坐在大厅沙发上,躺着坐着,没事看看电视,这几天腰好了些,也浇浇才买回来的几盆花,这会儿午后,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拿着针认真的缝着东西。
刘婶赶紧让余眉进来,帮她把果篮放在桌子上。
“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果篮干什么?东西也不便宜。”沈老太见到着余眉过来还惊讶了下,就连刘婶见着人时都也发愣。
这女孩子搬来两个多月了,只上楼来两三次,看得出来是个害羞的,本来因为昨天的事,还想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可是没想到今天登上门来了,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沈老太太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快过来坐。”
余眉因为来过两次,已经熟悉了,就走到靠近老太太的地方坐下忙解释道:“上次借宿的事真是麻烦沈奶奶和刘婶了,一直都想来感谢呢,果篮也没花多少钱。”说完将手里拿着一盒刚做好的芝麻苹果饼放到桌上,“我刚刚在家自己做了芝麻苹果饼,刚出锅的,顺便拿来给沈奶奶,刘婶你们尝尝。”
“苹果饼啊。”刘婶听着忙道:“家里也买了不少苹果,这两天我也想做点给老太太吃。”
沈老太太笑着跟刘婶道:“这孩子就是懂事,上次她送了猪蹄炖得可真地道,到现在我还想着呢。”说完乐呵呵道:“既然是刚出锅的,我得尝一块……”
余眉煎得苹果饼只有小孩巴掌大,两三口的量,一个个整齐的码在盒子里,有十来个,一打开盖子就满满的苹果清香溢出来,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颜色也可人,让人看着就有食欲,刘婶从厨房取来筷子,两人一人挟了一个。
老太太挟到嘴边,另一只手边放在下面接着,咬了一口,满口的果肉香,不由的眯了眯眼。
余眉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她做食物是有天份,当然天份里还有水精华的作用,不知为什么,水好做出来的东西都格外的清香爽口,嫩而不腻。
刚出锅时,她就在家里吃了两块,咬一口出来,里面满满的都是苹果香,她是用兑了水精华的矿泉水和面与一些糯米粉反复揉成一团,其实做起来很简单,就是比较费时需要耐心,做好后还要在饼外面滚上满满的一层白芝麻,再放到锅里煎,直煎的得黄滋滋再出锅。
芝麻很香,苹果很甜,糯米又软糯,因为带着热气,吃进嘴里果肉都要化掉了,那个好吃啊,沈老太太三两口就吃了一个。
“哎哟哟,这饼是怎么做的?怎么跟小刘你做的不一样。”咬下去满嘴的果香四溢,舌尖上都透着甘甜。
刘婶小口吃着,半天也点头:“真的比我做的要香一点,而且果肉更软,眉眉啊,你怎么做的,也教教刘婶……”
余眉当然知无不言,“刘婶我就是照着食谱上写的那样做的,一开始面粉和糯米粉要一点一点地加,苹果尽量擦成细茸,对了,里面除了水我还加了点牛奶,所以可能口感更香一些……”其实还有一样,因为不能说只能省略。
沈老太太忍不住又拿起一个,似乎就很喜欢这味道,吃得津津有味儿,余眉见着沈老太吃完两个又拿第三个,不由道:“里面糯米没有放太多,但沈奶奶,一下子也不要吃太多了,怕胃肠不舒服……”
“好好。”沈老太吃完最后一口,取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手,“就是太好吃了,小刘,你再吃一个,人啊,老了老了有心吃啊,都克化不动了。”
刘婶吃了一个,就把盒子盖上了,“我就不多吃了,剩下的得留给少爷尝尝。”
余眉本来就是多做了,昨天对方一片好意送蛋糕来,结果被她两句话冤枉的怒气冲冲的走了,她多少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多做的一份,也算是还赠他,投桃报李了。
其实余眉可以不理会的,可是每次她想就这样吧,老死不相往来,却总是一次次因为突发事件而改变,也每每临到头,又做不到决绝,她为什么总是对这个初恋狠不下心来,除了心软就是心软,就如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样,今天就来求心静了。
但此时听着刘婶说出来,她不知为什么又有些打退堂鼓了,她想要道歉的意愿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就是多此一举的事,就像他说的,上次他说过说不要没事进别人的家里,也要想想别人的感受。
这次是不是又犯了忌讳?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房间,她会很厌恶,何况还是个讨人厌的人,这样可能更加适得其反,也许应该在学校,不,学校不行,在楼道遇见跟他说一句,或许……根本就不必道歉,反正关系已经冷到冰点,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眉眉啊,你这个是……”沈老太看到余眉手里的那本《立体几何解析技巧》不由正了正眼镜问。
余眉这才看到自己手里的书本,想起来走的时候怕没什么理由,就随手从书课拿了本书,想要“借题发挥”,见老太太问,顿了下只好尴尬的道:“上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带上来了。”说完就把书卷了卷。
沈老太一听哪有不明白的,不由抬头看了看刘婶,两人都暗自点头,女孩子各种都好,就是太害羞,老太太知道自家孙子那性子,主动是别想了,昨天难得了一回,显然不愉快,若想让他再主动一回可比登天还难。
沈老太跟刘婶说过这事儿,也是心灰意冷,孙子这边冷心冷情的,女孩又是个害羞被动的,她操心来操心去也是一场空,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强扭的瓜不甜,她也想算了算了,自己大不了再拼了命的多活几年,如果真等不到那时候,也是命。
但是此刻,见到女生主动上来,还拿着书,那书她这个老太太是不懂,但是肯定是想要问题的,这里能问上题的不就是孙子吗?老太太立即觉得又有希望了,孙子不主动,小姑娘可以主动点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是更加容易了吗?
余眉想打退堂鼓,老太太却不让了,就在她打起精神应付,想一会儿找个借口回去,便被来拜访的人堵在了这里。
来的人是个穿着中山装,个子偏矮又瘦的中年人,手里提着相箱子,进门看到沈老太不说话就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沈老太,半年多不见,您老精神可好啊。”
“哎哟,郑老板?您可是个大忙人,快快,小刘,让郑老板过来坐。”
郑老板一个人,后面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谭慕铭,不知去了哪儿,身上没有穿休闲装,而是稍正式的那种双款扣的灰呢大衣,特别有军方感觉,铜扣闪闪发亮,手上还带着手套,一进来就脱了手套,一多修长又干净的手,余眉一时觉得发晕,相信所有女生对这种手都没什么抵抗力。
不过,发晕归发晕,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就势起身跟沈老太道:“沈奶奶,你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她说完就要起身,沈老太却不让了,硬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没事,老家伙叙叙旧也不避人,你坐你的,一会儿他走了我让铭铭给你讲讲题……”
说完就让刘婶上茶,和进门的送老板客套起来,郑老板见到一旁沙发上的女生还停了几秒,可真是白得跟雪一样的美人,有一瞬间的惊艳,看沈老太与她颇亲切的样子,还以为是家里的什么小辈亲戚,还跟余眉笑着点头。
谭慕铭脱了大衣时瞥了她一眼,将衣服挂在衣架上,只着了衬衫走过来,然后坐在余眉对面的沙发上,但从始至终再没看她一眼,更别提打什么招呼,冷淡的就像是没她是个透明人一样。
余眉此时不自在的很,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下无比后悔今天过来的事,她不安的动了动,看了眼对面冷脸冷色的男生,又看了眼刘婶,觉得自己这么坐着好像是个客人一样,还不如找点事干,看刘婶端茶过来,她急忙起身帮忙。
茶是好茶,极品毛尖,但郑老板来也不是喝茶的,微抿了一口就开始说正事了。
“沈老太,我这次来是给你带惊喜来了……”
沈老太太也喝了口茶,闻言慢悠悠放下茶杯道:“我都这岁数了还有能什么惊喜事,除非郑老板把万寿山五庄观的人参果摘了来……”
“哈哈,沈老太太会说话笑了,我要真有人参果,还做什么人,早去做神仙了。”郑老板也不拘泥,伸手就将拿的箱子放到桌上。
沈老太太见着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还真带了东西来了?”
郑老板伸手就将箱子密码解开,然后把箱盖掀起,推给沈老太太看。
他弄的神秘兮兮的,余眉也忍不住往箱子里忘了一眼,可惜箱盖正好挡着她没有见着,只听着沈老太惊讶的声音传来:“哎哟,这是,这是……我家老子的藏品,壶隐大师上的南瓜壶?”老太太显色有些失色的急忙将箱子转过来细看。
这一转,余眉终于看清了,箱子里正嵌着一把黄灰色的茶壶,一半在箱子里,一半露出来,这个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只是听着南瓜壶有些耳熟,不过在她看到那只壶盖上有一个手指甲大的缺口时,顿时整个人都顿住了。
这只壶盖,她记得带回来的那天她包报纸,不小心将壶盖掉在地上,后来被人拣了起来,那个人……她不由看向对面那个坐在沙发上从进来就当她不存在一言不发的那位。
此时竟是突然抬眼,与她不偏不倚的看了个正眼,随即用一种很轻的,轻的都快感觉不到的笑容看了她一眼……
直看得余眉心跟敲了鼓一样。
第43章
沈老太颤抖着手自箱子里将壶取了出来,双手小心的捧着,慢慢的摸索:“一模一样,跟我老头子生前的那只一模一样,还有这壶盖上的……就是这一把,郑老板,你是怎么找到的?”
郑老板见状不由心花怒放,“当初听说沈爷丢了壶,我就一直让人留意着,陈鸣远大师的南瓜壶仿的实在太多,真迹现在只有三把,其中两把已经有主儿了,若第三把有消息,那就肯定沈爷的那一把。
只是可惜啊,一年多都没消息,不过,天佑有心人,就在之前让我无意间发现发有人低价在向外出售仿壶……”
郑老板讲到此处,不由露出一脸得色,“沈老太也知道我有家古玩店,那师傅是极个会掌眼的老先生,这要是换个半调子,指不准就把瑕疵当成仿品了,沈老太,你可知道我用多少钱就把壶收了?”
不等沈老太回答,郑老板就伸出二指:“二百万,只和了二百万就把这件价值不可估量的陈鸣远大师仅剩下的三把南瓜壶之一买到手了,沈老太,我可是一拿到手就立即送了来,这真品价值不菲,但我知道这是当初沈爷最珍爱的一件藏物,不过,以我和沈爷的关系,别说是二百万,就一千万,我也得买下来物归原主啊……”
沈老太太激动过后,便将壶放到回到箱子里,忆起往事用手擦了擦眼晴:“郑老板有心了,当初壶丢了的时候,老头子整天心疼的睡不着觉,现在东西回来了,人却不在了……不过,他的生前之物还能拿回来,我也知足了,郑老板,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大忙,我会让博涛把钱打给你,总也不能让郑老板白忙一场……”
郑老板闻言本来还笑呵呵的,听到打钱的字目,立即就板起脸道:“沈老太,你这就太见外了,我和沈爷是什么交情?你如果要这样,那这壶我可要拿走了,我郑家能如果是冲着钱,就直接拿这壶去拍卖了,何必还要送过来……”说完就有些愤怒要起身。
沈老太闻言急忙拉住他:“唉好好,都听你的,不过我肯定要跟博涛说这事儿,让他亲自感谢你,至于你们之间的交情,我就不管了,这壶我是说什么也要收下的。”
郑老板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也略略有些喜形与色,这时,旁边沙发上一直没出声的谭慕铭突然开口问:“郑叔叔,卖你壶的那两个人你认识?”
郑老板一听,立即道:“我若见到这两人,还能让他们走出店门?当场就让人扭送到局子里,坐它几十年大牢再说,连二百万都省了,真是肥胆子,竟连沈爷的壶都敢盗……”
“那不知道你店里的师傅现在还能不能认出他们?”谭慕铭坐在沙发上,将手交叉在一起略倾身的问。
“那当然是认得出了,真品南瓜壶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那两个人掌眼师傅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听说一男一女……”
“哦?那一男一女长的什么样?”谭慕铭好奇的追问。
余眉的小腿突然有种想抽筋的感觉。
郑老板一顿,才道:“据师傅说是一副猥猥琐琐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总之,这种男盗女娼的人不提也罢……”
余眉在一开始见到南瓜壶的时候就当场愣住了,看到谭慕铭的笑时开始心生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知道这只壶是真品而不是仿品,也是暗暗吃了一惊,直到后面听到它竟然是件偷盗品,当即就坐不住般的移了下,听到沈老太擦眼泪,她开始有点心虚,但还没到额头冒汗的地步,毕竟东西不是她偷的,而是拣的。
不过在听到说卖壶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时,她就没那么淡定了,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越来越如锅里的蚂蚁,烙得都快冒烟了。
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真是傻的。
壶本来是谭家的,被人盗了,却不知什么原因丢到了海里,小乌龟将东西拽了上来,被她拿到,她以为是无主之物,和他爸一起将壶卖给了古玩店,还激动万分的拿到十八万,也没有避讳的说是卖了个壶,家里那边的人都传开了,天啊……
可是,现在这壶居然转了一圈,又回到原主手里,而这个原主现在的意思是打算追究此事。
如果没人知道这件事,她还能强装淡定。
可是糟就糟在,有人知道,而这个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姓谭……
所以,余眉现在小腿有点打颤,有点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直在这事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可能?这样念头里徘徊。
壶盖上的那个瑕疵谭慕铭当时就看到了,还看了很久,怪不得他当时的那个眼神,这是他家的壶,怎么会在她手里?她是小偷,简直是要铁证如山的事。
余眉一时间有种脑补都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这边正惴惴不安,沈老太已经是咬牙切齿,谭慕铭也接口道:“如果让我知道那小偷是谁,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们谭家的空门不是那么好闯的!”
郑老板马上明白意思,立即坚指,“虎父无犬子,没问题,如果需要,郑叔叔随时帮这个忙,店里的师傅可以无条件配合你们画出那个卖壶嫌疑人的画像……”郑老板言辞凿凿的道。
余眉听到这话时,两条小腿都开始打颤了,如果不是她穿得裙子,立即就会原形毕露。
这才几分钟的时间,一颗小心脏就跟进了半沸半冰的水里似的,冷来热去翻了几个个,她心中也忍不住对着郑老板大骂,嫌疑人,嫌疑人人个屁,你店里蒙别人是仿品骗人就算了,还跟人说什么二百万!哪有二百万?只给了十八万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二百万买下的,脸皮多厚张口就翻了十倍那么多,你卖好就卖好,拍马屁就拍马屁吧,放过别人行不行?”
再接下来她有点神情恍惚,一直在想怎么办。
怎么让人相信她根本不是小偷,只是拣来的东西。
如果真是最差的结果,她要怎么解释这个事,说是在海边拣的,谁会相信啊,海边拣的?那为什么别人拣不到,偏偏她能拣着,而且东西也不会无原无故跑到海边让你拣,箱子,对啊有箱子可以证明是在水里泡过的,可是当时被她砸坏了,顺手扔进了垃圾筒里?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早就被人收走,想找也无处可找了。
干脆就说实话,说是乌龟驼上来的……
光想就知道别人一定会以为她疯了,恐怕不用别人以为,她现在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旁边的沈老太一扭头,就见余眉脸色白的没血色,不由关心的问:“小眉啊,你怎么了?”
余眉下意识的打了个惊颤:“没,没怎么啊。”随即站了起来,心里慌张但表面强作镇定的挤出笑道:“沈奶奶,我还回去了。”
“唉唉,别走,你不是还有不懂的题要问铭铭吗?”沈奶奶急忙拉着她,赶紧转头吩咐道:“铭铭啊,你帮她看看,有什么不会的地方,要好好给人家讲解。”
平时谭慕铭没这么痛快,今天竟是出奇的配合。
“好的奶奶。”沙发上的人从善如流的站起来。
余眉现在见谭慕铭跟见了鬼一样,恨不得拔脚就跑才好了,脑子有病才有题问他啊。
见他抬腿就要过来,她急忙道:“不用不用,我没有要问的题啊,沈奶奶,我突然有点……”突然有点头疼,想回去休息了,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捏住手腕,用力一拉。
谭慕铭将她拉到身后,转身有礼对沈老太太和郑老板道:“那郑叔叔,奶奶,我带她先离开下,你们谈。”
“好,去吧……”
“铭铭,跟小眉讲题的时候要耐心点……”别动不动就不耐烦,当然这话当着外人面不能说,但沈老太还是急忙叮嘱,别把人给吓跑了。
“好的奶奶。”谭慕铭脸上漾出笑容道。
沈老太看着宝贝孙子终于肯带人进房间,脸上的纹顿时都开了,虽然那动作看起来更像是拽人,不过,总算是个进步,想着一切都与她所盼望的一点一滴接近,心下一阵欣慰,看向郑老板的目光也不由更加的慈善起来……
第44章
当时乍听事情始末,确实是半惊半慌,但是进了房间,她反而镇定下来,虽然一进屋他就松开手,但余眉还是佯装揉着手腕,实际是在低头想对策。
而对方进了房间后反而无比放松起来,斜倚在书桌边,将刚才顺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的书,拿在手里随意的翻了翻,只见书里用红蓝黑笔交替着划重点,很多难点都做了标示,写得密密麻麻,边上的空白都没有放过,显然是吃透了,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翻的动作慢了下来,有时会停留在字多的页面看一眼。
余眉抬头就看到他在翻自己课间找时间做的习题,不由伸手就去拿。
他将书一合,反而放到旁边的书桌上,“简单的答案非要用最复杂的方法解,不过难得……一页只错了两处。”
余眉很想问问是哪两处,不过现在不是讨论习题的时候,她沉了沉心气儿,想到心头的疑惑不由开门见山的道:“既然你知道那壶是你家的,为什么当初不说?”她话里有质问,当然要质问,任谁看到自家的东西在别人手里,当时不做反应?偏偏他看了盖子那么久,又放回到地上转身就走,一副莫名其妙毫无牵扯的样子,任谁也不可能想到他是原主。
现在东西回来了又突然说追究,哪有这么自相矛盾的人?余眉都有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自己的。
谭慕铭个子高挑,气质冷漠,此时往那一倚又有一丝莫名的慵懒,因穿的微成熟,那种处于少年与男人之间无所畏惧的气势,尤中一把尖锐的越发要成形的绝世兵器,光是开锋的那一刹那都觉得气势锐不可挡。
不得不承认,某些人既使是在年轻的时候,也总是能让人头疼又难以招架的存在。
谭慕铭伸了伸修长的腿,逼得余眉往后让了一步,他轻笑了一声,随意道:“当初只是不想老人赌物思人罢了,现在想追究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追究了而已……”
想追究了而已?这算什么理由?完全是故意的?余眉不由气得蛾眉倒竖。
谭慕铭却是一腿微曲,一腿伸直的倚着书架,继续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看着他刚才在大厅对着沈奶奶还一副彬彬有礼的好孩子模样,现在在自己面前,立即就开始原形毕露……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有这么坏的,原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余眉站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能跟他吵,吵是没有任何作用和价值的……
其实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他高抬贵手,也就这么过去了。
如果现在冲动的转身就走,或者撕破脸,那就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余眉觉得自己其实是个不太容易生气的人,有些事能忍就忍,忍不住了转身就走,又没什么记仇体质,过了就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他就会从心来气,她告诉自己忽略吧,无视吧,却每次都被气的直冒烟,久久都不能平静。
“慕铭同学……”余眉只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不僵硬,“南瓜壶你那天你也见到了,湿乎乎的,我一直在用报纸在吸水,因为壶是在海边拣的,外面有一只银色的箱子,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那只,箱子当时被海水泡烂了,我也没保留,壶本来只以为是个小玩意儿,没想到会是个古董,当时我是真的没想到这是偷盗来的,如果知道,肯定双手奉还的……”
“就算是你拣来的,拣来的东西就可以直接拿去卖?”谭慕铭挑眉问。
余眉此时穿着宽松粉色蝙蝠衫,下身是膝上三寸的黑色百褶裙,腿上是带棉绒的黑色连腿袜,本来人就娇小,站在那里就跟站直了挨老师训一样。
“我以为是无主之物,对不起,当时也并没有想太多,我知道,这东西是你爷爷的,拿去卖对你和沈奶奶都是一种亵渎,我也不想辩解,但是,我确实不是有心的。”余眉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
她当时的想法,确实是觉得东西在海里时间不短了,应该是无主之物,无主的东西自然谁拣到就算谁的,现在没人有傻到真拿着东西去交给警察叔叔,她也不例外。
可是谭慕铭独特的清冷的声音却是传了来:“几百元的无主之物拣了没人追究,但是古董不同。”他顿了一下,“你知道陈鸣远的一把南瓜壶现在价值多少?”
郑老板的意思是拣了大漏,其价值要远远超过二百万,她没作声,不了解也无法接话。
“有人出价三千万要买其中一壶,卖主没有卖,论价值你觉得要交多少罚款能免除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