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视他,忽地朝他莞尔一笑,“我当然理解!只要是你,不论什么事我都会理解。不过,作为交换,你能不能为我唱首歌?”

他蹙眉不解。

“是很多年前的一首歌……当时某一个高中女生因为被妈妈狠骂而独自跑出了家。她身上没有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更加不想回家,所以只能在大街上游荡。然而,在她路过一家音像店的时候听到一个非常优美动人的嗓音,她被那个歌声吸引跑进了那家店,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里听着那首悲伤的歌曲。听着听着,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巨大悲哀,喉咙心脏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压着,很不舒服,泪水也慢慢蓄满眼眶。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挨打受骂以外的其他悲伤和痛苦。后来,她从音像店老板口中知道了这首歌的名字,也看到了那个人的海报……那是个俊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虽然距离遥远,但当她凝视海报时,他仿佛就在那里。眉角有轻淡的愁绪,眼底有丝丝寂寞,但唇边依然带着笑容。那个笑容,瞬间点亮了她眼前的一切。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直到很多年后的未来她依然还记着当时心中的悸动……是的,她爱上他了。就在那个瞬间,那个秋天的午后。”湛晴看着琴键,声音幽淡,“那首歌,叫《寂寞心事》。”

“湛晴……”

她知道他正在看她,可是这刻她却没勇气回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明白现在告诉你这些显得我很孩子气,但我只是很想让你知道这些……”

耳畔,钢琴声重新响起,熟悉的前奏,她至死也无法忘记的寂寞旋律。他轻启薄唇,缓缓唱着歌词。尽管是很多年前的歌曲,但因为是他亲自作曲作词的主打歌,他并没有丝毫忘记。

湛晴捂着唇,眼眶霎时通红。

他在唱那首歌,因为她想听,所以他在唱,此刻,只为她而唱。

许寞非,谢谢你,谢谢你……

她在心中默念着,泪水终忍不住滑落。

人,真的很奇怪。悲伤时要哭,寂寞时想哭,痛苦时会哭,就连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也会哭……

许寞非,请记得一定要爱上她——在感觉到了如此的幸福后,她真的不可能再失去!她承认她自私而固执,总是会不断涌现太多奢望,可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像她这般爱他。

那天之后,优泽依然拒绝上课。但许寞非并没有因此而回去巴黎,一周两次的训练课程他总会按时到达,优泽不来,他就在训练室静静作曲,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往往是湛晴最愉快的时间。她会亲自去厨房泡咖啡,做一些小点心,然后给他送去,并在他默许的情况下留在那里陪他。

许寞非工作的时候很认真,认真令他优雅的削薄脸孔多了一份利落帅气。看着他低头在五线谱上涂抹,时而蹙眉沉思的模样,时而深邃的眼瞳,一切她都喜欢得不得了!

相对于她的喜欢,优泽对许寞非的厌恶也到达了极点。甚至,因为许寞非一周两次的固定出现,他才会故意流连在酒吧彻夜不归。这种情况日趋严重。

对于优泽的任性,官理惠似乎并不在意。湛晴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别墅,其实她还在S城,偶尔从电视新闻的一些大型活动里,她都能看到她身着华服高贵曼丽的身影。湛晴猜测,她可能是知道了许寞非和她之间的变化。但她不理解的是,无论如何,优泽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就算讨厌她,也不该因为这样而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孩子!

难道真如优泽所说,为他培训只是个借口,官理惠真正的意愿是为了和许寞非有机会相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优泽岂不是太悲哀了?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啊,就算嘴里说不在乎,心里也不可能不在意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湛晴在某个周五晚上重新踏入曾发誓永远不会去的“末日”酒吧。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舞池和几个朋友跳舞。那些朋友曾和她一起露营,所以都认识她,尽管优泽本人并不愿意,他们还是听从她这个“姐姐”的话很快各自散去。

她追在他后面,从嘈杂的酒吧来到静默无人的小巷,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他。

“做什么?”他抬起下颌,撇她一眼。

“回家!”她使劲抓住他的手,扭头就往巷口走去。

“那里根本不是我家!”他朝她怒吼。

“谁说不是你家!”她并不回头,只是努力拖拽着他。

“你的许寞非说的!没有错,我从来没赚过一分钱,那个家不是我创造的!就算它属于我,也不过是个房子,里面除了家居摆设,什么都没有,每个礼拜还要看到最讨厌的人!看到你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为什么要回那里!”他继续吼。

“不回那里你还能去哪里?难道非要每个晚上都混在酒吧里吗?你是不是想把自己毁掉!”她怒气上来,回头也开始朝他吼。

看到她的怒气,他却反倒平静下来,浅棕色的眼瞳有危险的气息在蔓延,“是啊,我就是打算这么做!和你有关系吗?你不过是个陌生人,只是暂时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人生?”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有!”他提起唇角,傲气的脸上出现一丝落寞笑容,“在你拒绝我的那天晚上,在第二天你从他车上下来的那刻,在你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在你一次次和他去约会的时候,你都有!你没有开口,你只是用行动告诉了我!如果你不想我介入你的人生,那你也别来介入我的人生!”

“优泽!”她真的快气爆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末了,她只能重新拽起他,就算是用拖的抬的,她今天也要把他弄回家!

手臂处传来相反的拉力,那个少年一使劲,将她反拽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将她抵在小巷的墙上。

滚烫混乱的吻落了下来,和着酒气,来势汹涌,她根本无处可躲。她推他,使劲挣扎,甚至打他,他却毫不理会这些,就只是箍紧她纤细的腰身,放肆而野蛮地吻她。

心里的怒气以及其他的莫名情绪在见到她的这刻,已无法控制。

她凭什么?!

她究竟凭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无论做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明明在生气,明明决定不理会,但为什么心却没有办法听从!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所有人!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在这一刻,他依然只想拥紧她。

“优……泽……放开……”她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却感觉腰间越来越紧的手臂和在她身上摩挲的手指。她慌了,心中的恐惧犹如一个无底深洞。还只是男孩子而已,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力气?

她拼死推开他,反手一掌记在他脸上。

“够了没有?”她靠在墙上颤抖,呼吸剧烈而混乱,头发衣服已经乱成一团,“优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懂事,什么时候才能不任性?”

“我不是孩子,不要用教训的口吻和我说话!”他瞳底有渐上的阴影,“你明知那家伙和我妈的关系,为什么还要一头栽进去?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你不可能赢过我妈——”

“那不是你可以管的事!”她大声吼回去,“而且你也永远不会明白——为了这次恋情,我赌上的是一生!”

“我说过我对你是认真的!为什么还要去赌?”他一拳记在她耳侧的墙上,沉闷的声响,疼痛瞬间蔓延。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可以原谅你一次无礼,但不可能原谅第二次!如果你一定要把这些无稽的行为说成是认真,那么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优泽,你现在——是想逼我走吗?”夜幕中,月色冰凉,那是近乎透明的白色,映在她小巧的瓜子脸上,有种生硬的冷淡。

“你就真的这样喜欢他?”他握紧拳头,流血的指关节紧到发白。

“两回事!无论我喜不喜欢许寞非,有没有和他一起,都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优泽——你才十六岁!”这样的事,她连说出来都觉得滑稽,更别提要她接受!

然而,见到他眼底瞬间涌现的悲伤与落寞,她又有些不忍,“优泽,拜托你别这样。你现在这种心情是不真实的,只是……因为你的家人一直都不在身边,你缺乏爱,而我恰好在这个时间出现,才会让你产生这种错觉!这不是喜欢,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这只是一种依赖!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依赖的人,但这绝对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认真!”

“你真的这样认为?”他再度靠近她,却没有逼得太近。很快,他笑了起来,眼底的落寞被不羁与反叛所取代,“其实我比你更想这样认为!在我宣布放弃理智之前,我一直都这样和自己说——”片刻,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剩下的只有眼底攀升的黑暗,“所以,现在你要这样认为是你的事,但我要怎样认为也不是你能管的事!还有,我马上就十七岁了,明年就会到十八岁,一切现在不能证明的事,以后我一定清楚证明给你看!”

丢下这番话,他旋身,自小巷离开。

湛晴抱着双臂,在那里怔了许久。

从少年最后的眼神里,她仿佛看见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黑暗里翻涌着,那是有她从来没见过的可怕东西,正一点点朝她而来,欲将她的一切卷入其中。

第十章徘徊,得到抑或失去

几天后,湛晴收拾行李,从湖畔别墅搬了出去。

对于自己这种近乎逃跑的懦弱举动,她做不出任何解释。走之前,岑伯一直在挽留,用了许多理由,里面大部分还是关于他的少爷。但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少爷,才令她决定搬出别墅。当然,这并不是说,以后她会完全不管优泽的事。

虽然有些怕,但她更担心。优泽还小,前路未定,不能因为一个错误的心态就此任性下去。

她告诉岑伯,每逢周五晚上和周日下午,她照旧会和许寞非一起过来,至于优泽是否愿意来上课,她不勉强。

她在S城临近市中心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距离艺术大学和企城私立学府都比较近。许寞非已经联络巴黎其他的工作人员,除了几个留守的法国员工外,其他几个受聘于他的华人员工都被他召唤回国。整个六月间,他忙碌于S城新公司的创立,同时周旋在各大媒体、明星以及政商之中。

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个再确实不过的信息。

许寞非,已正式转战中国。

随着一连串宴会、记者采访的到来,湛晴心底却有丝丝介怀。为什么,他不早点告诉她正式归国的打算,为什么,非要等新公司装修完毕,她和其他几个华人工作人员碰面,才从种种事情里推出这个结论?

早一些亲口告诉她他的想法,真有这么难?

而且,他到底为什么,会决定回国发展?

是不是——因为官理惠?无法问出口的疑惑。虽然最近,她总是应他要求陪伴在他身边,以助理兼女伴身份出席各大场合。但这个问题,她依然小心翼翼地避忌着。

她一再告诉自己,不可以太贪心。比起以前,这样已经很好了。然而,每当看到他在宴会执着水晶酒杯与各名媛、女明星相谈甚欢的场景,她依然忍不住在心底嫉妒。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小气的一面。看到那些艳光四射的美女围绕在他身边,娇笑着,时而附在他耳旁低语,时而挽起他的手臂与他碰杯,她内心就如有一团火在烧。

那种妒忌与不安,她讨厌却没办法控制。

她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她必须信任他,即便他给不了她安全感,她也不可以失掉对他的信任。一旦连这点都失去,那么等待她的,只有彻底失去。

她不要失去许寞非,绝对不要!所以,她可以做到平静,可以做到任何事。

天气真的热起来了,尤其是S城这种南方城市,一旦进入夏季,温度便一个劲地攀升。

许寞非虽然很忙,但周五和周日依旧会去优泽的别墅。据岑伯说,夫人官理惠还是没出现过,而少爷的脾气也越来越坏。之前来过家里的那个叫周妍的同伴女孩后来也来过几次,但每次不是被少爷耍弄,就是被他冷言骂走。

他看着觉得那女孩怪可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湛晴听完,心里总会多些烦躁。其实,这阶段她也去企城学府和他的班主任邱高了解过情况。对于栗户泽这个尽心的“姐姐”,邱高也一直态度热忱,只是有时免不了说上几句重话,归根结底是希望她能好好和他沟通,多花时间照看他。

对于这些嘱咐,她很无奈。老实说,不是她不想,而是这一阶段,优泽好像故意在躲她。打他手机,永远都不会接通;去他以前常去的地方找,也总是不见他人;去别墅,不是不在家就是已经在房间睡了。

如此几番后,湛晴有些无语。

这家伙怎么弄好像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明明就是他两次对她做出无礼行为!真是莫名其妙!

“湛晴?”许寞非唤她,疑惑地将视线投在她手中的咖啡上,“你,打算端到什么时候?”

“啊!”湛晴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他办公室给他送咖啡,怎么就无故站在那里神游了呢?“抱歉!”她连忙吧咖啡放下,打算退出去。

“等一下。”他叫住她,待她转身看他,才又开口:“明晚我有什么行程安排?”

“有!荣太太和她女儿约了你明晚吃饭。”

“帮我重新约时间,明晚空出来。”他执起咖啡杯,又道,“明晚是优泽生日,官理惠邀请我们一起去。”“官理惠?”听到他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湛晴呼吸一紧,“她、她打给你的?”

“对。”他应了声,并没多说什么,低头喝了口咖啡,眉头逐而皱起,“你放了糖?”

“啊!”她有些局促,许寞非向来只喝黑咖啡,她怎么会连这个都弄错?“可能是刚才冲了两杯,然后拿错了——抱歉,我现在就给你换!”说着,她就要上前。

“没事。”他轻淡一笑,握住她伸来的手,“是不是最近又要读书又要工作,太累了?”

“还好,不算太累,学校之前就开始放假了。只是,有些担心优泽,所以——”对于他,她从来都如实以对,除了那个少年对她两次的强吻。就算她再喜欢许寞非,也知道哪些可以说,哪些又绝对不能说。

“不用太担心,凡事有我。”他起身,隔着办公桌在她额角印下一吻。轻淡如烟的吻,却突然令她心跳加速。

在他和她开始相处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他一直没对她有任何亲密举动这件事,也是她没有安全感的理由之一。

而如今,只是这样一个浅吻,却轻易化去了她心底的愁绪。

她突然觉得很快乐,反手拉住他,同样在他额角印下一吻,“寞非,我真的好爱你哦……”留下令她自己都脸红的直白话语,湛晴踏着轻盈的脚步走出办公室。

桌子后方,那个优雅的成熟男人竟有片刻恍惚。然而,很快他便重新恢复了神情,寡言的薄唇轻轻紧抿,仿佛在与自己的内心抗争着某些不该再记起来的回忆。

——寞非,我真的很喜欢你……

某年某月某一日,某个人,也曾这样对他说。

可是,可是后来……

深紫色雪纺抹胸收腰裙,裙摆轻盈长短不一,缀以晶亮水钻,增加裙身坠感的同时也将她纤细的腰身和修长双腿这两处优点展现充分。深紫色裙装外面,罩着哑光黑的七分袖外衫,脖间手腕配以黑色水晶饰品。茶色长发以发髻挑起部分固定在脑后,余下发丝随意垂落纤长脖颈,衬得象牙色肌肤更加性感,也与她脸上清纯的透明妆容相互辉映。

她知道,比容貌身材,她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有一点,她一定比她强,那就是她的青春。

岁月沉淀磨炼之后的成熟性感固然魅惑迷人,但恰到好处的清纯却更能令人心动。

她不知道,这个不尽职从来不给儿子过生日的母亲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一举。她只是直觉,今晚一行,绝非只是普通的生日晚餐。

说她幼稚也好,无聊也罢,对于许寞非她一定会死守到底!

在踏入西餐厅的那一刻,她再一次看了眼玻璃门映出的自己,随后她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挽住许寞非的手臂。

他察觉到什么,淡淡看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装饰豪华灯光梦幻的西餐厅一隅,正方形的餐桌上,官理惠与优泽相邻而坐。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第一次看到优泽。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黑T恤加白色休闲服,紧身牛仔裤,挑染的发丝依然炫目而嚣张地凌乱着,与母亲酷似的精致脸庞帅气逼人。他们出现之前,他正安静地把玩着桌上的银色叉子,看到他们相携而入,他就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深深一瞥后,他再度落下视线,专注于手指间的叉子。

虽然只是这样一眼,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湛晴的呼吸却突然有些紊乱。

是的,她太在乎官理惠的用意,却差点忘记今晚聚餐真正的缘由是优泽的生日。

多年来,他母亲与他同过的第一个生日——他的十七岁。

其实她本想坐在官理惠旁边,这样就可以让他们离的远些,但不知怎么回事,一触及优泽那双明亮的浅棕色眼瞳,她就下意识坐去了他身边。

“呵呵,盛装打扮?你至于这么夸张吗!丑毙了!”然而,那个少年开口却是不屑的讥讽。

湛晴没去理会,只是礼貌性质地朝官理惠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礼物放在桌上,轻轻道:“喏,你的礼物。虽然岑伯和邱班主任都告诉我,你最近表现不是很好,但我还是买了礼物给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他嗤笑,轻轻拍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你都已经买了拿来了,难道不喜欢我能扔掉?”

湛晴眼角隐隐抽动,对于他一再的言语戏谑,她真的很有伸手敲他头的冲动——但是,得忍,她得忍!她反复克制心头怒气,继续笑道:“没有关系,如果款式不喜欢就和我说,我可以拿去换。”

优泽啧啧地摇着头,“今天你可真是温柔啊,我以为那次之后,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怎么,居然对我这么好——阿姨?”

湛晴脑中的神经尽数全崩,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个家伙,总是可以轻而易举挑起她的怒气!

她决定不去搭理他,一回头却看见服务生正为许寞非送上一杯浅金色的饮料——玛格丽特。

“我擅自做主为你点的,不喜欢?”官理惠执起自己那杯玛格丽特,艳丽的诱人双唇轻抿一口,如丝媚眼传递着无限风情,“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换掉。”

“不用了,就喝这个好了。”许寞非表情淡淡,拿起杯子浅喝一口。

官理惠笑容更深,仿佛带着胜利的眼神转到了湛晴身上,“哦,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没有帮你点,不介意吧?”

“不介意。”她笑容完美,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餐单,随意点了些东西。

“死撑,白痴。”凉凉的讥讽继续自一旁飘来。湛晴伸手按住礼物,忍无可忍地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是不是非要把我惹火?你再任性试试,这个礼物我随时收回。”

“怕你?”优泽灿烂一笑,飞快将礼物移到桌子另一侧。看着她咬牙切齿的忍耐表情,他心情不错,同样压低声音回道:“我早就说过,你斗不过我妈的。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答应她来吃这个晚餐?对,没有错,就是为了看你们的好戏,的确和我预计的一样精彩呢。”

少年天使般夺目的笑容就在面前,但他却吐出了魔鬼一般的话语。

湛晴深深吸气,再一次用力压下怒火,然而同时,她心中另一股火焰却在渐渐升腾。

她知道许寞非对官理惠还有感情,一开始他就和她说过,但原来听说和亲眼看到的感觉是不同的。整个晚上,餐桌气氛都显得有些寡淡,唯一保持笑谈的人是官理惠,但她大部分话显然是说给许寞非听的。因为在那些话里,很多都是关于湛晴不知道的事。属于他们的话题他们的记忆,官理惠娇媚的声音充斥在她耳边。湛晴看着许寞非色泽渐深的眼瞳,看着他执着刀叉的紧握手指,身体一点点开始发痛。

甜点上来前,官理惠起身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