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地网之下,那一票刺杀成王世子的真凶,死的死,伤的伤,竟是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去。听说,那一天京中杀声响彻半城,一条长街都染满了血。

那一批不知怎么的竟是从户部某侍郎宅中窜出来的刺客们拼死抵抗,最后却仍是被抓到了两个活口。只可惜,这两个活口,还未送到宫中就在路上自行了断了。气得闻讯赶来的成王世子几乎要鞭尸。

没了活口,成王世子遇刺案,原本就也就该没了下文。可是偏偏,却有御林军的一名小校认出了最后死去的两名刺客中,有一个,是恭平王府的清客。虽然那名小校,才在私下里和朋友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就立刻被人押入了大理寺,再未曾露面。而在那之后,也未见官家下过什么旨意,更没有御林军或是大理寺的官员那么大胆,前往平王府请平王协助调查。

可是,这样的消息却还是不知从什么途径传了出来,不过一夜工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成王世子遇刺和平王府有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原本狂暴不已的成王世子反倒静了下来,不只不再像前几日一样堵在大理寺门口等消息了甚至还在公开场合,毫不在意地直斥那些传言。

虽然当事人淡然,可蜚语流言却越传越烈,有如燎原之火,不过一日工夫,京中大街小巷,已经到处流传开“平王世子不愤成王世子入主东宫,铤而走险,干下这惊天大案”的消息。

高门大宅、茶楼酒肆、市井菜市,甚至就连世外之地的寺庙观宇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闲汉妇人,都在议论纷纷。直把这不知来路的小道消息传来沸沸扬扬。

起先,平王府还能春然处之,可是这样的高姿态,不过三、五日,就再也装不下去了。别说京里就是离得稍远的王妃娘家,都派人来打探虚实了,大有“此事莫非真是你们做的”意思成王爷熬不住,亲自上书官家,为自己辩白。好在官家通情达理,不仅没有追究,反倒好言安抚,甚至还赏了一柄玉如意给王爷压惊。平王府得意了宫,只道这桩事就此了结,却不曾想,二月初二,一道圣旨颁下,竟是正式过继成王世子柴荣安为嗣,同时册封为太子,正式入主东宫,成为大周未来的主人。

圣旨一出,不单只成、平两派震惊,京中百姓更是骇了一跳。没想到拖了这么多年的立嗣之事,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就解决了。

不过不同于那些有切身利益的权贵大人们,百姓所想,简单得多。在最初的惊震过后,就开始有百姓,陆陆续续地涌上等着,大肆欢庆:帝有血脉,国运延绵,乃是大大的喜事。

平王府大门紧闭,没有人知道平王与世子到底是在想什么。一纸满是华丽词藻贺表,根本就无法猜度到平王府的本心。

倒是成王爷,兴高采烈地带着合家大小,前往东宫道贺却被新任太子毫不留情地奚落:“王爷究竟是为我开心?还是为那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开心呢?王爷,您别开心得太早早了!需知,就是畿僮世子的位置空出来了,可也未必轮得到你那宝贝儿子!嫡庶有别,我可还有个二弟呢!”

一番话气得成王吹胡子瞪眼,大骂“不孝”。就连官家听到,也和左右说太子“不像话”。可说这话时,据说官家的心情却是不错京中,风云变幻,好心一场场大戏接连不断。可是于清瑶却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未曾亲眼见到。

林华清自正月十五夜后,未曾再返回京里。虽然于清瑶知道他一直同京中有所联系,却从未曾问询过半句。身处农家,心在世外。她倒是期盼着什么时候林华清也能身成功退,一偿山林之志。

时光似水,似乎一转眼,就已春暖花开,又是三月天。去年今日,她嫁入林家为妇,而今年今日,她已是将为人母。

身怀六甲,于清瑶已是行动不便。圆滚滚的肚皮,比起别的孕妇要大上许多。请回来的稳婆只看一眼,就断言她怀的是双生子。

林华清自是喜不自禁。而沈秀娘也因为这,一拖再拖返回洛阳的时日。

她不回去,念奴又贪恋玩耍,杨老实也只好在林、于二人的劝说下,答应把家从洛阳搬到张庄上。虽然生活上仍有些不能习惯,小杂货铺的生意也只能糊口,可看着老婆孩子脸上的笑,杨老实也觉满足。只是暗地盘算着要在于清瑶的庄子旁买块地盖间小院。

于清瑶虽不想娘亲搬出去,可被林华清劝过,也知不可强求,只得暗中相帮,背后贴补,叫杨老实轻松买下房基地。

就在杨老实开始盖房的时候,京里传来消息,说土蕃国的使团到京。陪同护送的正是郭可安。

听说吐蕃国的王子是个蹴鞠高手,想与大周的高手以鞠会友,来一场比赛。而大周的太子也打算亲自上场与吐蕃王子一较高下。这样的盛事,自然是少不了林华清的。

于清瑶没有跟回京中去看球赛,只笑言等着听胜利的消息。过了几天,林华清还未回来,小子已乐颠颠地跑回来报信儿。说是在球场上公了大展神威,和太子、离将军三个人把吐蕃王子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虽然知道小子说话一定是夸张了,可大周胜了却是无遗的。可是第二天,庆功归来的林华清却没有多少欢颜。

“李夫人——去了…”于清瑶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虽然熬过了一冬,可是开春时易发老病,李夫人到底还是没有熬过去。

想着几次交往,那个纤瘦孱弱的妇人平静的笑容,于清瑶不由唏世事无情,生命无常,他们或许不过是上苍脚下的蝼蚁,不过偷得片刻欢娱…转目看林华清沉默不语,于清瑶只当林华清也如她一般有所感慨。伸出手,她挽住林华清的手臂,还未说话,林华清已转过头来,低声道:“官家近来精神不是很好…”

于清瑶一愣,却在下一刻突然明白过来。

精神不是很好?!难道是说?

不村,不该是这个时候的,她记忆里官家虽然身体不是很好,可是直到数年后仍然…也不对,今生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连成王世子都在这个时候成了太子,那谁说官家不会就在这个时候…心口狂跳,于清瑶极力镇定下来,低声道:“太子如今根基未稳,如果官家真的…只怕…”她虽然没有说完,可是林华清却已明白。

一声低叹,他握住于清瑶的手,低声道:“我明日还要返京,陪太子前往赵国公府拜祭。太子妃刚刚小产不久,你又身子不便,还是都不要去拜祭的好…”

于清瑶点头应是。心头突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一念闪过,她突觉遍体生寒。

李夫人,这个时候病逝,时间可真是恰到好处…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她立刻就偏过头去,避开林华清的目光。而这个时候,林华清也没有心情去猜度于清瑶的心思,又说了几句就转身出去准备明个返京的事。

于清瑶坐在窗前,看着天边渐渐压近的阴云,无声地吐出胸口的闷气。想了想,她才护着肚子站起身来,“锦屏,去替我拿香炉过来…不,别拿进房来,就在院里好了…点柱香,送送故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的开始

五月十八,于清瑶十七岁的生辰。这个生辰,过得极是简单,不过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而已。可是,这样简单的家宴,对于于清瑶而言,却又极有意思。这十七载,娘亲终于可以和她一起庆生,而不用像从前一样偷偷摸摸的。

在她生辰,京里陆氏兄弟都有礼物送来。又有喜讯传来,陆家两姑嫂竟然同时有了喜。这样巧合的喜事,让于清瑶惊喜莫名,虽然不能回京里去亲自探望雪儿和柳絮,却特意准备了好些补品打发来人带回了京里。

她一向欣赏柳絮,雪儿又与她情同姐妹。这样的喜事,她自然是为她们开心的。

不知是不是被这喜讯刺激到,五儿神情恹恹的。看在眼中,于清瑶也知五儿年纪大了,是真留不住了。暗暗叫锦屏透了消息给五儿,让她知道近来一直在为她物色好的对象。虽然五儿没特意跑来谢恩什么的,可她脸上那难掩的喜色,已知道她是真的安下心来。

午时,酒宴还未撤,却来了客人。看到来客,于清瑶也是惊讶不已。若只是三嫂一个,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三哥居然也腆着脸上门。

夫妻俩带着礼物,说说笑笑,浑似年节时没有被于清瑶落了面子似的。可就是这样,于清瑶愣是滴水不漏,硬是什么都没应承。还是林华清看到于重山脸色越来越难看,说话也开始尖酸起来。才笑着打了个圆场,答应帮忙引荐太子。于重山得偿所愿,也就不再纠缠,笑着又说了几句门面话,就笑着告辞。

于清瑶却是抱怨,怪责林华清不该答应他们,“有一就会有二,他们若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你做这做那,甚至连累你因此开罪了太子,岂非是我累了你?”

“好好的怎么说到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呢?你我夫妻情深,哪里说得到这些?更何况,我也不过是帮忙说句话,太子肯不肯用他,却不是我说得算的…”

林华清微微笑着,似乎意有所指。于清瑶看看他脸上的笑,想了想就明白过来。

她不问了,林华清也就笑着环住她,把手话在她的肚皮上,隔着衣服轻轻抚摸着,柔声道:“你也快生产了,这些事,就莫再操心,仔细伤神太多,会累孩子。”

“这想事,关宝宝什么事?”抬起头,看着林华清嘴角的笑,于清瑶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华清是在打趣她笑着拍了拍林华清的手臂,她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低声问:“京里后如何?”

林华清先是皱眉,但立刻就展眉而笑,摸着于清瑶的肚皮,他笑盈盈地作聆听状,又问:“啊,儿子,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凝神作态,他对着于清瑶道:“娘子,宝宝说了,娘不能再为那些事操心。要不然宝宝也会觉得苦恼的。”

于清瑶失笑,索性真的什么都不再问。

进了六月,临近产期,她倒的确是没心思再去想其他。虽然有稳婆,也有娘亲就住在左近,可是于清瑶心里还是有些慌。这是她的第一胎,若是…

呸!大吉大利!

可是越想什么就越来什么。这天一大早,她就觉得有些不妥。肚子好似稳婆说的一样,一阵一阵的痛,竟是阵痛提前了几日发作。

她心里虽然紧张,可是面上却仍是镇定,连声音也很是平静。叫锦屏去请稳婆,又打发了五儿去请沈秀娘过来。自己却是撑着换了干净的中衣,慢慢地往厢房那边走去。

妇人生产要见血光,是不能在正房生产的。所以早半个月,厢房就已经整理干净。

因着这一番动静,整个院子都动了起来。许妈妈忙着招呼厨娘烧水;厨娘把大锅点上,想想,却又把早上刚熬好的粥放在一边,用小灶煮了一锅浓浓的汤面;前院的于家的也赶到后院来帮手,一时间后院乱成一团。

林华清从书房里快步奔出,那样胆大包天的人,居然也脸色发白。握着于清瑶的手,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清瑶,你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于清瑶抿嘴浅笑,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到外头传来王盛的声音,“林公子,小的等着你呢!”

后院里,一向不准男子随便进出的。尤其是这个时候。王盛这会儿在后院分明就是刚刚与林华清一起在书房的。

“什么事?”虽然林华清立刻摇头,轻声劝慰她莫要多想。可是于清瑶却还是敏感地猜到了些什么。

王盛的身份,她一直是怀疑的。总觉得这个车夫说不到还可能是太子那头的人,单只从称呼就能听出许多不同。

现在王盛这样急切,那是…

“可是京里有事?”握着林华清的手骤然握紧,于清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道:“别…”

这几个月,官家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林华清也曾对她说过可能会有的种种可能。一想到可能真的会像林华清说的那样,于清瑶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可是她还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外头就又传来王盛的叫声。急切而慌乱。因为王盛的叫声,于清瑶立刻清醒过来。

目光微闪,她低声道:“你去吧!不用担心…虽然现在已经开始阵痛,可是兴许要几个时辰才会生呢!是不是,杨妈妈?”已经赶进门的稳婆愣了下,忙着应声。

林华清看着于清瑶,平声道:“你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可以不在你身边。外头的事,不用管。”

推开他的手,于清瑶忍着阵阵抽痛,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见过哪家男人在产房里一直陪着的?华清,你就是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瞧你刚才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去吧!还有人在等你…你放心,我会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回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可是沈秀娘也忙跟着笑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华清,自古都没男人守在产房里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做。男人嘛!以事业为重。清瑶这里,有我照顾。”

林华清还要再说,于清瑶已经伸手推他。

一步一回头地出了门,林华清站在院子里,怔怔的,久久没有言语。

王盛近前,低声道:“林公子,太子还在等您…如果耽误了时辰,可能…”

猛地抬头,瞪了眼王盛。林华清握紧了手,一咬牙,转身大步往二门上走去。

听着外头的动静,于清瑶合上眼,再也压不下那一声呻吟。

“疼得很厉害?”沈秀娘俯下身,关切地问着。

于清瑶摇了摇头,忽然撑起身,坐了起来。“把汤面端过来!再去煮两个荷包蛋!”

接过温热的碗,于清瑶夹起宽片的面片,送入口中,嚼着。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软弱。没有林华清在身边,她就得靠自己…

不管京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管。她只要她的宝宝能平安出生…

虽然肚子一直在痛,于清瑶却一直撑着吃了一碗半汤面和两个荷包蛋。吃完倒在床上,额上已疼得泛上一层细汗。

“这个时候,华清应该才上官道…”合了下眼,她睁开眼,笑着问沈秀娘:“娘,你说我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双生子?”

“想来该是的。”沈秀娘笑笑,就坐在床边和于清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起先,于清瑶还故意和沈秀娘说说笑笑,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低。过午时,更是痛得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哪怕是午时又吃了碗汤面,也没气力再说笑了。

“看这疼法,想是快到时候了。”稳婆说着,那头动作利索地准备好东西。果然,不过半个时辰,羊水就破了。

于清瑶没有办法形容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哪怕是很久以后与人说及,也没有说清楚过。

头昏沉沉的,疼得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她不记得究竟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嘶声痛叫。全身的汗,让她好像刚从湖里被捞上来一样。

甚至,那一声婴儿的啼哭都似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让她神思恍惚。甚至,她还来不及欢喜,就又被那种痛席卷全身…

当一切都平息时,已经是黄昏。她看着被包裹在干爽被子里的一对小粉人。心里有说不清的欢喜。喜极而泣,她的泪水才流出来,沈秀娘已经嗔她,“坐月子不能流泪的。快快收了泪…”

“我这是高兴的。”于清瑶哽咽着,忽然拉住沈秀娘的手,“娘,你打发于大力往京里去,看看这个时候还能进京吗?得给府里报个喜讯。”

“也不用急在这一时…”沈秀娘看着于清瑶的表情,收了身,扭身出去了。

于清瑶瞪着头顶的床板,眼中难掩迷茫之色。已经这么久了,不知道京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不过两个时辰,骑了骡马的于大力就赶了回来。说是今天城门关得特别早,根本就进不了京。

“大力说今个儿城楼上的兵特别凶,也不知怎么的。要是平时守门的兵卒,说不定塞两个钱也就进去了…”

于清瑶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娘,我饿了。”

于清瑶以为自己一定是睡不着的,就像正月十五那一夜。可是,没想到夜里她竟是睡得极沉。连孩子哭都不知道。还好早两个月沈秀娘已帮她寻了奶娘,她还未生,奶娘已先养在家里日日进补。夜里,也是奶娘照顾着孩子。

睁开眼,没有看到林华清。于清瑶来不及失望,就叫于大力过来。于大力不好进屋,就在屋外听着于清瑶吩咐。也不等吃早饭,带了干粮,领着两个佃农就往京里去。

两个佃农,轮流回来传话。头一次,说是城门日上三杆还没有开。又说城门外头也等着好多想进京的人,都在猜测京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大周朝建国以来,像这样的事,也不过一二次…

那一二次,都是皇权更替,京中大变…

心里默念着,于清瑶只淡淡说知道了。等那佃农退开了,仍然该吃吃,该喝喝,又抱着一儿一女逗弄玩笑。反倒是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锦屏神思恍惚,脸色怎么也恢复不了。

虽然她不过是个小小丫头,可当年于家老太爷是如何帮着老皇爷登上皇位的,她可是听过不下几十次了。

“太太…”

“什么都别问。”于清瑶淡淡说着,根本不去看锦屏。

过了午后,佃农终于又回来了。说是城门终于开了,于大力已经进了城,去府里报讯了。

于清瑶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可是心头不过一松,就又紧了起来。看起来宫里的事情是完结了,可是到底谁胜谁负?

等到天黑,于大力也没有回来。于清瑶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心里却早已乱成一团。一直到第二天,于大力才赶回来。可是于清瑶一问再问,却没问出什么消息来。

于大力本来就不是个精明的,说来说去,最后只说府里看起来都好,没什么异样。

虽然无奈,可或许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若太子真的出了事,可能侯府里早就查封了也说不定…

夜里惶惶,于清瑶缩在床角,怎么也睡不着了。生产之痛,却比不得此刻惶惑无依之苦。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她恍惚觉出有人进了房间。

没有动,她甚至没有回头。可喉咙却不自觉地发紧。

“还没有睡?”熟悉的声音让于清瑶几乎涌出泪来。

回过头,窗外投入静静的昏光,她看着站在床前,神容憔悴的男子,没有出声,只是伸出手。

林华清抿着嘴角,无声地走近。和衣投入她的怀中,把头枕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地蹭着,寻找最舒适的角度。

“看过孩子们了?”感到到林华清在摇头,她低声道:“你该去看看他们的,华清,是一儿一女呢!他们…”

话还未说完,她的唇就被他用唇封住。

忘形地吻着他,林华清的唇热辣如火,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

回吻着她,于清瑶轻轻抚拍着他的背脊,在唇分时,她才低声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林华清低喃着,说不清是感慨还是终于松了口气。

“清瑶,从明天起,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不只是我们,还有大周…”

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于清瑶去却没有问。只是紧紧地拥着林华清,默默地拍抚着他的背…

窗外,天边渐渐放白。又将是一个崭新的黎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