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冬青默了片刻:“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

“我把自己卖了也不会把你卖了。”说着,又小声道,“不过他那么会说话,你别被他花言巧语骗走了。”

“我当然不会。”许煦说完这句,又有些失笑:“不过你这好脾气,把自己卖了也不稀奇!”

柏冬青咕哝道:“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傻。”

“也是哦!”许煦挑挑眉,看他一眼,笑道,“毕竟你是华天最年轻的合伙人呢!外界对柏律师的评价都是冷静严谨逻辑严密,甚至还有什么冷血无情的。”

说着,她抱臂歪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哪天你开庭,我一定要去旁听一次,见识一下柏大律师的风采。”

柏冬青弱弱道:“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我怕分心。”

许煦:“……”

柏冬青订得是一家酒店旗下的高端中餐厅。

英俊的服务生领着两人来到预定的包厢,刚刚打开门,便见到桌上用红玫瑰拼凑的心形图案。

最近红玫瑰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高到许煦都已经有点审美疲劳。

她决定了,等求婚这事完毕,一直到婚礼之前,都不准他弄什么劳什子红玫瑰了。

当然,为了配合柏大律师的用心,她还是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好漂亮啊!”

柏冬青看到她这表情,嘴角弯起一抹欢喜的弧度。

第一步,成功。

他拉着她进去,把菜单交给她:“我看网上评价,这家店味道很好,你看着点。”

许煦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样,抬头问他:“你要吃什么?”

柏冬青强压着兴奋,假装云淡风轻道:“你点什么吃什么!”

许煦轻笑,又加了两个菜,点了果汁,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就这些!”

全程没参与点菜的柏冬青这时开口道:“交代厨房,快点上菜吧!”

说着看朝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般朝他笑着点点头:“两位稍等,菜很快就上上来。”

许煦假装没看到他和服务生之间的小动作,心下却好奇他到底要怎么唱这一出。

一个榆木疙瘩费尽心思玩浪漫,着实不容易,她自然也得配合好,让今天成为两人余生值得纪念的一个日子。

餐厅上菜很快,虽然是中餐,但摆盘精致得每一份菜都像是艺术品。许煦不忘拍了照才动筷子。

菜的味道也很是不错,许煦边吃边赞不绝口,柏冬青看到她吃得高兴,上扬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看来网上的攻略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优美的环境,美味的食物,最后再来一个突如其来的浪漫惊喜,这样的求婚,女朋友想不答应都不可能。

因为脑子里一直想着求婚的事,他自己倒是没吃多少。往常许煦如果见他吃得不多,必然会问,但今天知道他要干什么,也就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喝果汁,不动声色等他的行动。

这时,刚刚帅气的服务生,端着一个盖着不锈钢盖的精致瓷盘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中央的心形玫瑰中间,然后笑着朝许煦道:“小姐,这是这位先生为您专门准备的爱心果盘,二位慢慢享用。”

许煦点头道谢,看着他出门,目光回到桌子中央那果盘上不透明的盖子,然后又看向对面的柏冬青。

此时的他,也正睁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灼灼看着自己,双颊明显有一点激动的潮红,连带着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再明显不过。

许煦继续假装没察觉他的异状,故意问道:“这什么果盘,还用盖子盖着?”

柏冬青:“你打开看看都知道了!”

虽然想努力保持平静,让惊喜留在最后一刻,但发出的声音还是有点不争气的颤抖。

他确实不懂浪漫,之前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晋升合伙人的事确定后,就买了个代表自己心意的昂贵戒指,准备直接跟她提结婚的事。上次虽然买了一百零八朵玫瑰,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看到她收到自己的花很开心后的突发奇想,实际上也没想过求婚仪式的事。

直到这两天上网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草率了,他怎么能这么潦草的对待这件事?对方可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他本是为了讨许煦欢心,可现在才发觉,这种事一旦有了仪式感,好像忽然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更庄重更神圣。以至于他忍不住就开始紧张,明知道她应该不会拒绝,但还是担心万一她不答应呢?万一她觉得这种方式很蠢呢?

心脏噗噗跳的厉害,感觉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许煦瞅了眼他故作风轻云淡,但明显快要绷不住的紧张模样,忍住想笑的冲动,微微倾身,如他所愿伸手打开那个不锈钢盖子。

呃!这盖子下竟然还有盖子,估摸着还不止一层。这么做作的方式,想必是从网上学来的。

她真的很想笑,毕竟这种套路想猜不到都难。但还是佯装一脸奇怪地抬头看他,狐疑问道:“怎么还是盖子啊?”

柏冬青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努力做出一脸无辜:“不知道诶!你再拿开看看!”

白痴!脑门都出汗了,还以为自己演得很好啊?

许煦再次打开盖子,果不其然,下面还有。她觉得自己都要装不下去了,但还是配合得蹙起眉头问他:“怎么回事?”

柏冬青:“你再看看!”

许煦假装撇撇嘴,再次伸手,然而这回还没将盖子拿起来,柏冬青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

柏冬青懊恼地啧了一声,看了眼来电显示,准备挂掉。

许煦笑着收回手:“你先接电话吧!”

柏冬青有点郁卒地将电话拿起来接听。

“什么?”他脸色微变。

“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到。”

他放下电话,抬头看了眼桌上还没打开完毕的盖子。

“怎么了?”许煦见他脸色有点不对,忧心忡忡问。

柏冬青语气还算平静:“我外婆脑溢血住院,我得去看看她。”

许煦有些意外:“怎么样了?严重吗?”

柏冬青点点头,又摇摇头:“人已经抢救过来,不过问题好像挺大的。”说着抬头看,她认真道,“你跟我一块去吧,趁我外婆还在,让她见见你。”

许煦点头,笑道:“好啊!”

柏冬青愣了片刻,目光落在桌子中央,闪烁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将没打开道盘子拿过来,起身道:“这果盘看着量很少,我去找服务生换一盘。”

许煦知道外婆的消息,打乱了他求婚的节奏。这种情况下再求婚确实有些奇怪。于是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柏冬青走到门口,悄悄将戒指盒子拿出来,放回裤子口袋,朝外面的服务生,欲盖弥彰般吩咐:“给我们换一份。”

“好的先生,你稍等。”服务生配合道。

柏冬青手放进裤子口袋,手指抚摸了下戒指盒子的丝绒表面,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他的求婚之路,真是道路险阻长。

两人是隔日一到早出发的,也是这一刻,许煦才意识到,柏冬青是有亲人的,而去亲人对他来说,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重要一些。

第45章

柏冬青跟她说过自己家庭情况,父亲那边是几代单传, 爷爷奶奶又早逝, 所以没有近亲。最亲的是外公外婆以及舅舅一家。

她之前好奇问过他, 当初他妈妈过世时, 他只有十四岁,为什么本应是他监护人的外公外婆舅舅他们没有照顾他?而是让他一个人生活。

虽然十四岁搁古代都能定亲了, 但他们这一代, 十四岁真的还只是个孩子, 可能还会跟父母撒娇的孩子。至少在她十四岁,晚上八点之后是不允许单独出门的。

柏冬青给她说得是,一开始外公外婆来照顾过三个月, 可是因为舅舅家还有年幼的表弟表妹需要他们帮忙照看,所以没办法长久留在他身边。而且那时老人家年岁已大,在异乡生活多有不便, 所以他就让他们回去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 但许煦却能大概猜到一点,他和外公外婆感情应该不错。只是, 父母双亡的孩子, 对于一些亲戚来说, 大概就是一个可能会剥夺他们利益的负担吧!正好不在一个城市生活, 也就有了不尽抚养责任的借口。

当然, 柏冬青没有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一个人也顽强而健康地长大了。

这些年因为忙碌,他只偶尔回去看一下年迈的外婆, 和舅舅这边联系甚少。

这是许煦第一次跟着他来到他母亲的故乡,一个远离江城的西南小城。

小城靠山临水,风光极美。

但柏冬青没心思带她先欣赏风景,下了车直接去了县城的人民医院。

“舅舅舅妈!外婆怎么样了?”他走进病房,看到里面的人,急急问道。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一个吊着点滴的老人床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妇,正是柏冬青的舅舅舅妈。

冬青舅舅长着一个发福的身材,模样看起来挺憨厚老实,但眼神却有着小生意人的精明,舅妈烫着一头俗气的卷发,典型的小城市井妇女。夫妻两人倒是挺登对的。

夫妇二人见到来人,立刻笑盈盈迎上来。

舅妈道:“冬青,你来了!外婆刚醒,一直念叨你呢!”

柏冬青点点头,走到病床前,皱眉弯身看向床上的老人。

外公去世近十年,外婆也快八十岁了,脸上布满了象征衰老的褶子。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但浑浊的眼睛,显示着她的思维并不是那么清醒。

直到柏冬青唤了好几声“外婆”,老人家才翕张了张干涸的嘴唇,用细弱蚊蝇般的声音开口:“冬青,你来了!”

见外婆认出自己,柏冬青稍稍松了口气,点点头:“外婆,我来看您了!您感觉怎么样?”

外婆道:“挺……好的,看到你……外婆就好了。”

柏冬青握住她的手:“我在这里呢!”

外婆的眼睛涌上一层浑浊的水汽,低声道:“外婆对不起你啊!你妈妈走了,我却没有照顾好你!以后去了下面,怎么跟她交代哦!”

“外婆,我挺好的。”

站在不远处的许煦,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有些动容。这世上哪有不疼外孙的外婆呢?就像她的外婆,小时候真是恨不得天上星星都给她摘下来。

她想到什么似的,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下旁边的冬青舅舅和舅妈。

两人猜到她的身份,舅妈笑嘻嘻低声开口:“你是冬青对象吧?”

许煦点点头。

听到舅妈的声音,柏冬青似乎这才想起来,转头朝她招招手。

许煦走过去,将手伸向他。他握着她,朝床上的老人柔声道:“外婆,这是您未来的外孙媳妇,您不是说一直想看吗?我把她带来了。”

许煦笑着道:“外婆您好,我叫许煦,是冬青的女朋友。您快点好起来啊!不然冬青会担心的。”

“好、好、好……”外婆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笑,只是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有点奇怪。

她说完这句,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柏冬青给老人家捻好被子,又将她打着点滴的手放好,才站起身,转身道:“舅舅舅妈,这里有我照顾着就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舅妈堆起一脸笑:“冬青,你大老远赶过来,怎么能让你在这里看着,你带你对象先回家好好休息,让你舅舅回去给你们做饭,外婆这里有我呢!”

柏冬青笑道:“不用了,我专门来看外婆的,外婆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在这里陪陪她也好。”

舅妈点头,又叹道:“这回是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老人家年纪大了,一身毛病,三天两头就要住院。这次才进来三天,就花了大几千。你外婆说她一把年纪了,不用给她浪费钱,但我和你舅舅怎么可能不管!”

柏冬青眉头微蹙:“外婆治疗缺钱,你们怎么不和我说?”

舅妈看了眼丈夫,模样老实巴交的男人,赶紧开口道:“你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哪里好意思跟你开口?”

舅妈连声附和道:“本来我和你舅舅也不缺这点钱,但是这两年家里生意不大好做,你弟弟妹妹又在上大学,正是开销大的时候。医生说你外婆这回出了院,生活没办自理,得坐轮椅了,就得专门有人护理照顾,我要照顾外婆的话,店子你舅舅一个人肯定照看不过来,就得请人,又是一笔开销……”

夫妇二人是开食品批发店的,至于收入如何,柏冬青不太清楚。当然,他也不在意,听了舅妈叫苦,便道:“外婆的医疗费我出就好。出院后如果需要人专门看护,你们告诉我需要多少费用,我给你们。”

舅舅舅妈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明显有窃喜的味道。

舅舅道:“那怎么行呢?你外婆说过,当初你妈妈过世后,我们也没照顾上你,你自己一个人过日子长这么大,现在让你来拉扯我们,那是混账才干得出的事!”

舅妈配合地抹了抹眼睛:“我们那时也没办法啊!你是个懂事孩子,十几岁就能自己照顾自己。可当时你弟弟妹妹才那么大点,正是需要人看着的时候,我和你舅舅起早贪黑干活养家,你外公外婆不帮忙,这个家怎么过得下去。我和你舅舅当年也商量过,想把你接来这里抚养,但咱们小县城能跟大城市的教育质量比吗?要真把你接来,不是害了你吗?”

柏冬青笑了笑:“我了解的。外婆年纪大了,说的话你们听听就好,该管的我一定会管的。”

舅舅看了看他,试探道:“听说你们大城市做律师收入很高,前几天听梅梅提起,你现在是什么大律所的合伙人,就跟公司二老板三老板差不多,赚得那肯定是盆满钵满。”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这对夫妇表演的许煦算是明白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看向柏冬青,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愣了下,笑道:“没有那么夸张,能吃饱喝足而已。”

“冬青你太谦虚了,从小就是这样。梅梅今年研究生毕业,也在江城工作,说你做律师都出名了,她在报纸上看到你的。”

柏冬青道:“那只是因为案子受关注,我作为律师被记者采访。”

“反正你有出息不假!咱们家就数你最争气,你爸妈泉下有知肯定很骄傲,我们这些家里人也替你高兴呢!”

许煦心中冷笑,柏冬青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家里人也就只有老房子客厅照片里的父母而已。

当然,现在还有她。

这些人在柏冬青是小树苗时,舍不得施肥灌溉,放任小树苗自生自灭,等到了收获季节,发觉小树苗自己长成了参天大树,还结了茂盛的果实,又想着能摘点果子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柏冬青倒是没怎么在意,笑道:“别说这些了,外婆在睡呢,别吵了她老人家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舅妈笑嘻嘻道:“那行!我和你舅舅这两天照顾老人家却是没怎么阖过眼,店子也没人管,你们小年轻先看着点,晚点我们再过来。”

柏冬青点头。

夫妇二人离开的时候,舅妈还不忘把缴费单子递给他,夸张地抱怨:“这是费用单子,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医院真的是跟抢钱似的……”

还没说完,柏冬青已经打断她,温声道:“没事的,交给我就好了。”

舅妈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柏冬青转头看到许煦盯着他的目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许煦知道,他其实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也分得清孰是孰非,从来都是。可是,但凡别人有一点好,他便对剩下的不好无能无力。所以很难拒绝别人。

他有时候应该也是纠结的,只是到底是心太软了。

她爱他的善良,却不希望善良会成为他的负担。

她跟着他坐在床边,守着还在吊水的外婆。老人家是下楼时摔了一跤,摔出了脑溢血,虽然抢救了回来,但年纪毕竟大了,落下了偏瘫,脑子也不大清醒,时不时睁眼唤一声柏冬青的名字,然后又迷迷糊糊睡去。

柏冬青知道从进入病房没久就一直若有所思地许煦在想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笑着道:“虽然我妈过世后,外婆就照顾了我三个月。但她真的很疼我,小时候,我妈经常送我来这里过暑假,外婆有好吃的一定会专门留给我。但是舅舅家里确实有负担,两个孩子当时也小,得要人看着,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勉强已经能够独立,所以不想让老人家为难,就让他们回来了。为这事,外婆这些年一直念叨自责,还让我少来看她,不想我为她花钱。”

许煦能猜到老人家在想什么,儿子儿媳是什么样的人,当妈的肯定知道,不让柏冬青频繁走动,也是怕自己这个心软的外孙被人惦记上。

她笑了笑道:“外婆确实挺疼你的。”

为了照顾外婆,柏冬青难得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紧急的工作交给了别人,不急的工作放在了一边。许煦自然也是请了假陪他。

有两人忙进忙出,舅舅舅妈就当了甩手掌柜,只不过小商人的嘴上功夫,这两天是发挥到了极致,又是各种夸赞恭维自己这个出息外甥,又是各种吐苦水家里不容易,尤其是要照顾老人更不容易。

别说是柏冬青,就是许煦听了也觉得要是出息外甥不拉扯他们一把,那就是没有人性。

五天后外婆出院,柏冬青拿着单子去缴费。舅妈跟在他身后,装模作样道:“你外婆毕竟跟我们住,医药费还是我们出吧!”

柏冬青笑道:“没事的,我拿就好。”

一旁的许煦,这几天见多了这对夫妇的表演,实在为他不值,实在忍不住,笑嘻嘻道:“是啊!下次你们再出就好了。”

柏冬青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舅妈愣了下,又赶紧道:“你们是不知道,年纪大了三天两头就进医院,现在的医院就跟抢钱的,随便几天就好几千,我和你舅舅一个月也就赚那点,不过老人家生了病肯定得治,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会不管你外婆的。”

柏冬青这回笑了笑,没有说话。

出院的时候,外婆的神智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口齿不太清楚,说话很费力,但表达意思不是太难,回家路上,兴致不错,时不时就歪头,和推着她的外孙,以及旁边的外孙女聊上两句,看起爱很高兴。

冬青舅舅家住三楼,老人家偏瘫不能走路,柏冬青二话不说,将外婆抱起来上楼。

外婆虽然是个瘦小的老太太,但这样抱着,分量自然也不会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