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傻,皇城之上司陵孤鸿说的三年时间,及北之地司陵孤鸿找到本源地脉的所作所为,再到如今这样出谋画策拿下九头山八大关城,一切都似在他的掌握之中,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不急不缓,顺着他心中一个什么计划进行着。

他计划着的是什么?自然是这片天下。

难怪他当初说需要三年时间,她言加上自己的药,也无法改变时间,只因为有些东西并非是靠绝对的实力就能够得到的。

司陵孤鸿点头,用清越轻缓的嗓音为她道出事实,“念念,这天下本源地脉分布在四个地方,一个是念国皇宫,另外三个在锦、周、夏国的国碑之下。”

唐念念点头,神情认真听着。

司陵孤鸿浅笑道:“要让它们认主,需要三国的国运皇者龙气。”

认主?

唐念念本来猜到,现在听到他的话语,心中一顿。

她眼瞳转动,神情淡定而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眸看他道:“孤鸿说过,三年后,这片天下的一切都属于我,也就是说这天下是孤鸿送给我的礼物。”

倘若是他人听到司陵孤鸿这番真相,只怕最先必是震惊,然后便是一片的疑惑,他是如何知晓这一切,又是如何能够让本源地脉认主。偏偏她不但一脸的淡定,似乎对于那些问题都没有半点的在乎,对这片即将到手的天下同样不在乎,在乎是只有是否是他送得。

司陵孤鸿道:“我的便是念念的。”

唐念念道:“礼物不一样。”她说着,双眼弯成月牙一般,眼波闪耀,笑意盈盈的容颜宛若桃花初开,清雪下的碧琼,“每次能收到孤鸿给的礼物,会很高兴。”

司陵孤鸿眸子一暗,心头因她的话语一紧,受了蛊惑一样的垂头在她唇上亲吻。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她娇嫩的唇瓣上捻转,亲昵珍惜。约莫三息后,轻声道:“恩,是给念念的礼物。”

唐念念眸子更是一弯,闪烁着认真,道:“孤鸿送的礼物,我都会护好。”

在她的内界里,只要是司陵孤鸿送的东西,都好好的存放在其中。哪怕是当初被顾夕颜弄坏了的棋盘,也被她修养好,半点看不出损坏。

无人的山临关城墙,两人的身影一眼看去,只让人感觉宛若谪仙画卷。在两人的背后,却是一副修罗之景,兽吼人恐。

“小红,快点,快点!”孩子稚嫩干净的嗓音在凶兽潮中响着。

正在逃命的山临关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忍不住投眼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白色锦绣袍子的小男孩坐在一头巨大蛇怪的头上,他小小的身子在狰狞蛇怪的头上更显得脆弱,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在阳光下精致可爱,只是当众人看到他那双妖异的眸子时,再配上他身处在的凶兽潮里,一时都忍不住想歪了——

“妖怪!妖怪啊!”

“妖童,一定是这个妖童把这些凶兽引来的!”

“凶兽潮往这边来了,快跑啊!”

一声声的惊恐声里,乖宝听着,小嘴不满的嘟起来,看向那个第一个惊叫的人,稚嫩的声音透过无数兽吼,清晰无比的传入众人的耳朵里,“什么妖童,你还是妖人呢!本殿下名为司陵无邪,是念国的太子!”

他这言一出,众人都愣了愣。

乖宝哼哼道:“所有人听着,投降不杀,我念国的百万兵马已经包围这里了!”

就像是回应他的话语,正是这个时候,候在山脚下的战天戟已看到司陵孤鸿给出的信号,手一挥,战鼓骤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可震天,传入这个时候正在逃命,或者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正躲在山临关城内某处的百姓或士兵耳朵里,就像是能够震到他们的心坎上一样,让本就惊魂未定的他们更惊得脸色全白。

“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哭喊声响起,那声音里透着的无尽惊恐,可见在这场凶兽潮中实在吓得不轻。

一声响起,随之就是接二连三的求饶投降。

“放过我们吧,让这群凶兽走,不要再来了!”

“大人,大人,我投降,救命啊!”

凶兽潮并没有退去,而是丝毫不停的在城内冲刺着,看它们的方向,正是往下一个城关山史关而去。

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当战天戟领着天地玄三军进入山临关城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的狼藉,损坏的房屋并不多,狼藉说的是人。他下令收整山临关城的时,残留的山临关城原住民都没有半点的反抗,显然是真的被这场可怕的兽潮吓破了胆。现在连城主都不见了,士兵将领也没有,战天戟等人的前来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依靠。

这一夜并不是结束,凶兽潮已接近了下一个山史关。

第一百零一章 孤鸿的过去

一个月后。

九头山凶兽潮一路从山临关席卷整整八个关城,所到之处全是一片的惊恐逃命,战天戟天地玄三军十万人马在这场掠夺中没有损失一人,每每只需在凶兽潮所过之时吟起战鼓,然后等待一城被凶兽潮席卷而过之后,再出面拿下已经人心惶惶的城池。

一个月的时间,当初在凡世天下人眼中的九头山八大城池已有七座落入念国兵马之手,只剩下最后一个山坎关城尚在垂死挣扎。

数以千万的凶兽们盘旋在山坎关城外,山坎关的城门正被凶兽中的走兽们疯狂的冲撞着,飞兽则直接冲入城内,很快就传来或人或兽的嘶叫声音,显然是在经历着一场恶战。

山坎关城外远处,战天戟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恭敬对前方站立的司陵孤鸿道:“皇上,如今九头山七大关城都已落入我等的手中,投降的百姓人民也自愿入了念国之籍,其余的则都躲进了这山坎关内,这个时候正在里面抵抗凶兽,只怕不用多久也要不攻自破,里面就要乱成一团了。”

司陵孤鸿闻言并未言语,他的目光只是投向山坎关城一会就回到了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也在此时将目光从山坎关上收了回来,侧头淡道:“已经乱了。”

山坎关城内。

这个时候里面的确很乱,百姓的喧闹声,士兵士气的低落,都造成了这个时候山坎关空有外表的薄弱。

整整七个关城的残留百姓和士兵涌入山坎关内,并不算大的山坎关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办法安抚百姓们的情绪,外面的凶兽更不会给他们时间去做多余的感情把戏。

城主府内,一间前厅大殿内,山坎关城主坐在其中。不止是他,其余七座已经沦陷的城主此时都在此处,各人脸色都可见凝重之色。

“山坎城主我看这次也只有与凶兽拼了,如今我们八关城主都聚集在这里,随行来到山坎关的兵马各有十万以上,合上山坎关本来的兵马,再配合九宫八卦阵,与这群该死的凶兽也并不是没有一斗之力!”山临关城主从座位上激愤的一站而起,冷声说道。

他山临关是凶兽潮第一个的关顾的地方,那日他刚好不在山临关内,却是在山史关与山史关的城主喝酒作乐,哪里知晓这乐子刚在兴头上的时候,这凶兽潮突然就来了,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一片慌乱。

山青关城主哼笑一声道:“斗?你可看清楚了?那凶兽潮可不是小虾小鱼几只,那可是整整九头山上成千上万年来聚集的凶兽啊!整整七座关城都在它们的爪子下踏平,如今到了这最后一步,怎么斗?!到时候拼个鱼死网破,可别忘记了在后面还有那念国百万兵马等着坐享渔翁之利!”

山河关的城主随之点头道:“没错。我早有耳闻,这念国的皇后是天帝炼药师,如今连三岁的太子都已经上阵来,只怕念国皇上、皇后也必在其中,这凶兽潮不用说也定是念国皇后的手笔。一个天帝炼药师,没有天帝强者的压制,如今我们又被凶兽潮打乱了全部的阵脚,还怎么去和他们斗!?”

“如此说来的话,我们只能逃了?”山笠关城主沉声道。

此言一出,整个殿内都是一片的沉静。

山青关城主苦笑开口,“逃?只怕是逃都难逃干净,如今这山坎关是最后的堡垒,百姓们这个时候都被外面和天上的凶兽扰乱一片,倘若我们此时逃了,惹来的必是百姓的动乱,到时候不仅外患,还有内乱,逃也逃不干净啊!”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九头山,九头山,成也九头山,败也九头山啊!”山雨关城主惘声叹息,声音低落。

山坎关城主此时猛的一拍案几,脸色决绝,凝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空留在山坎关内,被凶兽潮破了城门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损失更是多不胜数。”

他正说着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咚咚!

战鼓起,兵马围。

殿内的八关城主都被这战鼓之声弄得心头乱跳,关城内正是防守的士兵和百姓更是如此,面如死灰一般,眼中闪烁不定,就如同惊弓之鸟,怕是只要再有一点异动,他们都要自己崩溃了。

“山坎城主的意思?”山青关城主急声问道。

山坎关城主快速道:“开启九宫八卦阵,山坎关城内火油燃弹不多不少,足以将山坎关毁得近三成。”

七位城主一听,都能够感觉到他话里的狠绝。

山雨关城主道:“如你所言的话,则需士兵将之这些火油燃弹放出才行,城内百姓如今实在不少,倘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做了,死的不止是凶兽,毁掉的也不止是山坎关城,城内的百姓也会受到无尽的牵连。”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山坎关城主冷声道:“若是留下去继续抵抗,死去的人照样不会少,到时候也只是给念国做了嫁衣,倒不如放手而行,想要九头山八大关,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我赞同山坎城主的话。”山临关城主站起身,道:“现在走的话,至少还能留下一些兵马,倘若不走,那便真的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我也赞同。”山青关城主同样站起身。

“走吧,都走吧,哎!”

“就如此说了!”

七人你一眼我一语,便将此事定了下来,然后商量了一番,各自整顿自己剩余的兵马,准备离去。

在离去之前,山坎关城主现身在城墙上,用元力高声吼道:“山坎关的兄弟百姓们,如今九头山八大关城七城已破,只余下我们山坎关还在死守着。这群该死的凶兽不但毁了我们的家园,还杀死了我们身边的亲人,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该——!”本是杂乱喧闹的百姓见到他的到来,就似找到了一个依靠,主心骨。随着他这一番话语落下,便将他们心中的仇怨都激发出来,一个个面红耳赤。

山坎关城主吼道:“这群凶兽潮正是被念国那群狗娘养的兵马所引,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你们说,该不该杀了他们,该不该保护自己的城池!?”

“该!该!该!”

“很好!如今便是时候了!九宫八卦阵已经打开,为了保卫我们九头山最后一关,不止是全程的士兵,现在也需你们出一份力。在那里是火油燃弹,只需要拿着它们扔向该死的敌人即可,你们敢不敢做!?”

“敢——!”

百姓们的血性和愤恨都被山坎关城主激发出来,一个个一时忘记了心中的恐惧,随着士兵的指引成为守城之人。

山坎关城作势和其他七名城主一起来到九宫八卦阵城内开启之地,合力将之一开,然后都没有回到山坎关守城前线,却是秘密的带领着亲卫兵从密道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百姓死去的越来越多,凶兽们因为鲜血激发得凶性越来越强,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城主,城主带着兵马跑了!我们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一人凄厉的激吼着,目光血红的看着九宫八卦阵开启后唯一的出口。

此言一出,本杀红了眼并没有心思注意周围的百姓们心头都是一凉,转眼看向四周,果然士兵寥寥无几,残留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军,一地的尸体,已被他们这些百姓覆盖。

“不得好死,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呜呜呜呜……娘,娘,你在哪里,爹,爹!”

“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跑不掉了!跑不掉了!九宫八卦阵一开,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出路!死了!全死了!”

百姓们各种绝望仇怨的吼叫声四起,此时他们连逃跑的道路都没有了,个个绝望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凶兽潮终于将城门撞开,然后离去。

等等!

离去了!?

山坎关还残留活着的百姓残軍们此时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睁眼看着那群将他们逼到绝境的凶兽潮,此时如同来时的汹涌一般又极快的离去,全身僵硬着,直到真真再也看不到了凶兽潮的半点影子后,所有人都似一下花费掉了身体全部的力气,跌倒在地上,一脸的仲怔。

“走了,凶兽潮走了?”寂静中,是谁在低声颤抖的询问。

百姓们身体都颤起来,好似都在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的活了,然后一道道的询问越来越多,到最后变成了惊喜的欢呼。

“走了!真的走了!全走了!不用死了,我们都不用死了!”

“爹,娘,那群凶兽走了,走了啊!”

“哈哈哈哈!上天显灵了,上天显灵了啊!”

“上天没有显灵,是娘亲让它们走的哦。”孩子稚嫩纯净的声音突如其来,在此时充满血腥又欢腾的气氛里,让所有百姓的欢呼声就在一瞬截然而止,本能的转头看向城门方向。

太阳正在中空最猛烈的时候,只是这个时候,那耀眼的日光也在那正往城内走来的身影上失了色,变得黯然起来。

一地的尸体流血,白衣墨发的男子怀抱着女子一路缓步走来时,地上的尸体都诡异的华为灰烬,那一地血流也无法沾染男子衣袍分毫。在一旁,一个同穿着白色袍子的孩童正坐在一头巨大的蛇怪蛇头之上,他双眼纯净闪耀,朱红的小嘴微张着,想来刚刚那句话就是出至这个孩子。

这一家三口的出现,让本就无声的山坎关城内更加寂静。

不管是城墙上的百姓还是城内还瘫软在地上的百姓,一个个都睁着呆滞的目光看着眼前三人。若是往日他们或许会为三人的容貌风华而惊叹,却也不会如此呆愣。只是如今短短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大起大落,让他们惊恐到愤恨到绝望再到如今的死里逃生,都让他们此时的心神尤其的敏感脆弱,看到三人的身影这才恍然失神,一时竟然有种看到仙人下凡的感觉。

司陵孤鸿脚步走城内中央停留,淡言道:“归降念国,保你等一世安稳。”

他的言语不大,却清晰传入整个山坎关内所有百姓的耳中里。

这个时候,山坎关的百姓哪里还有心思去愤恨他们的侵略?山坎关城主对他们的舍弃和背叛,让他们心灰意冷,所有的仇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较‘安稳’二字更能深入他们的心神?

“呜——!”一声低低的抽泣声音,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男孩哭泣出声来。

这一声就像是一道导火线,一阵阵或是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或是为了被背叛遗弃的委屈,或是为了无法反抗的无能的抽泣声响着,伴随着的还有山坎关百姓的归降声。

“降……我们降!”

“不要再让那群凶兽过来了,不要再来了!”

“安稳,安稳,只要能给我一个安稳,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无所谓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两国交战,最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唐念念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众人的哭泣呐喊,心中略有所感。

“念念?”司陵孤鸿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唐念念靠入他的怀里,道:“如果我们实力不够,死的哭的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她向来是个偏心的人,眼前一幕多么可怜的令人伤感,她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再去假惺惺的同情。在她眼里,阵营不同注定了一方遭难,这是不可逆转的结果。这一个月来连取九头山八大关城,她也看了八次这样的场景,听了八次的各种辱骂哭喊绝望,每一次都让她略有感触,直到这最后一关城。

她的想的正如她所言,若是她和司陵孤鸿实力不够,那么死的哭得就是他们身边的人了。

唐念念双眸闪烁着微弱的绿波,抿唇道:“保护人,欺负人,都要实力。”

在这个凡世里,自己和孤鸿几乎无人可挡,可是这个天下不止凡世,还有一个被称为仙源的地方,一群隐藏在暗处掌管着这个凡世秩序的妖修,这些人天赋功法或许不如她,但是修行的岁月比她长,实力也比她高。

唐念念偏心护短又记仇,这也是前世她生活的经历造成她对自己本能保护的一种性子。只要是对她有伤害的人,她都会深深的记得。慕容凝真的家族,就一直都被她放在心中。

她说话的口气还是那样的淡定又认真的,总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又知晓她不是在开玩笑。

战苍戬凝眸看了她一眼,沉静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内敛温柔的轻笑。她还是这个样子,一眼看去让人感觉明明是个需要他人保护宠爱着的女子,可是她如此纤柔的身躯里却蕴含着一颗玲珑心窍,总在无声中为众人着想着。

战天戟一听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也从她这么直言的话里听出了她的维护在意,心中也不禁一暖。

司陵孤鸿则听出她声音里的一点暗色,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顺滑到她的背脊,用最简单轻柔的动作安抚她的情绪,眸子闪过一缕幽深,道:“我会护着念念。”

唐念念抬头看他。

司陵孤鸿微笑道:“念念想护着的,我都会护着。”

唐念念拽住他的衣裳,双眼绿波盈盈,认真道:“我也是。”

“乖宝也会保护爹娘的!”乖宝握紧小拳头,高声保证道。

“嗷呜!”在他肩膀上的绿绿也探出脑袋,跟着参合。

蛇怪翻了下巨大的蛇眼,撇开头自顾自的“嘶”了一声。

嘶,怎么说都是本蛇王的主人,一个是主人的儿子,还有一个小不点,本蛇王怎么都该护着的。至于那位……

蛇怪偷偷瞄了一眼司陵孤鸿,默默撇嘴。

这位……就算了吧,它还护不起!

战天戟这时也吩咐战族士兵开始整合山坎关,山坎关的百姓们也和前面七个关城一样,并没有多少的反抗就照着他的话做了。山坎关的损坏有些大,城主府整个都塌陷了,一些重要的资料信息自然被毁,财物什么也是如此。

唐念念则和司陵孤鸿一起来到八卦九宫阵开启之地。

唐念念虽然悟性很是不错,但是对阵法上的学习并不算多,像是九宫八卦阵这样的大阵一时也难以破解,不过她来此却也不是为了来破解它的。

司陵孤鸿将她放下一旁,这就开始对这道九宫八卦阵进行修改加强。

唐念念认真他的每一个动作,眸子里波光微闪,道:“孤鸿什么都会。”

在她得知里,琴棋书画司陵孤鸿样样精通,阵法谋略算数依旧都会,本身实力更不用说,厨艺是她吃过膳食里做得最好。

“孤鸿怎么学的?”唐念念眨眸,认真问道。

司陵孤鸿一心二用,青影薄遮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道:“看书。”

唐念念眼波轻闪,看他。

司陵孤鸿被她这副懵懂淡定的模样惹笑,轻声道:“一座小山的书。”

唐念念怔了一下,一座小山的书那该是多少?“孤鸿看完了?”

“恩,看完了。”

司陵孤鸿这时已将九宫八卦阵处理好,身影一动已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里,下颚靠在她的肩窝,轻唤道:“念念。”

“唔。”

司陵孤鸿并未说话,只是靠在她的身上,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及其的喜欢。

她的问话,让他忆起当年的往事,没有半点以往的空寂无感,有的只是心头的暖。她的问话,她看过的专注目光,她的在意在乎,都让他只想将她紧拥在怀里,好好的感受着,疼爱着。

“孤鸿?”唐念念感受到从他身传来的隐约情绪,转身面对着他,道:“我想知道孤鸿的事。”

司陵孤鸿浅笑,“好。”

外边,战苍戬与战天戟两人正等候在那里。一眼看到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走出来的身影后,战天戟便上前恭声疑惑道:“皇上、皇后,这九宫八卦阵?”

他本以为两人是去破阵的,只是如今看来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

司陵孤鸿道:“已变为守阵。”

他并未多解释,人已向前走去。

战天戟微微一怔,停留原地沉思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了!我怎没有想到!”他抬头向司陵孤鸿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人的身影已经走远。

九头山八大关城的九宫八卦阵本为围杀阵,八大关城以八卦之位建筑,将所有人困在其中,无法知晓方向,会出现幻象。如今听司陵孤鸿所言,已经改为守阵,也就是说这守护八大关城的威力更强,只怕还是对外。

这九头山八大关城本来就是一处极强的边关城池,建筑材料用的都是上等,在司陵孤鸿与唐念念来此之前,谁也没有发现此处的巨大破绽,对于破城也是难上加难,这也才造就了这九头山八大关成的大局名气。现在八大关城刚刚被他们所夺,无论是里面巨大的财富,残留的兵马,还是这这八座城关本身的价值,都需要时间好好的整合一番。

在他们整合的时间里,这九宫八卦阵就正好成为了他们八大关城有力的保护。

或许有人说,九头山既然都有这样的破绽了,他们为何还要花费力气来整合此处,等往后他人也用这一招将他们好不容易整合好的基业毁于一旦,他们这个时候的努力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破绽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不说唐念念到底是用了什么药引来那么多的凶兽,又是如何将他们简单的控制在手中,就说又有几个人能像司陵孤鸿这样,能够在九头山这样的天险之地,在数以百万的凶兽面前从容引之,不受半点伤害的?况且,既然司陵孤鸿停留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与把握。

战天戟心中不由一叹:这般才能,这天下之主又岂会落入他人之手?可怜这九头山八大关城完全被他玩弄鼓掌之中,所有在他人眼里的障碍都能被他变为利益。

九头山的天险与封闭,让他引下凶兽潮,一举突破八大关城,让他们无处可逃。这在世人眼中可怕的九宫八卦阵,如今也被他利用,作为了他们的保护。

在司陵孤鸿之前,有谁能够想到?

十万大军前来,不消耗一兵一卒,将锦国闻名天下的九头山八大关城拿下,这样的战绩可谓传奇。

日头渐下。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来到离山坎关最近的山河关,这里已经被殊蓝布置好的一处阁楼,这时候殊蓝正在其中,看到两人的到来,顿时笑容满脸的走了过来,“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她目光向后看了看,并未看到乖宝的身影。

司陵孤鸿点头,然后放唐念念在椅子上,言道了一声便做膳去了。

殊蓝见此,本要说出的话语便咽回了喉咙里。

唐念念问道:“有事?”

殊蓝一听,就知道定是自己的神情被看出来了。她笑了一下,然后将刚刚受到的情报放到了唐念念的面前,笑道:“这些是奴婢刚从四得来的消息战况,还有念国的一些事情。”

唐念念将之拿起来一看。

落海城一战,赵铁、木灵儿领一万弓盾兵,损五千三百二十六人换锦国五十万人,五万飞兽,十五万骑兽,大胜。

哓国一战,石甸靳领三十万大军出征,损一万六千一百余人收复,大胜。

祈国一战,诸葛青、孙黑领三十万大军出征,中途凌国围攻,孙黑取两国将领首级,损三万一千余人,收复祈、凌两国,大胜。

念国皇宫,御史叶连翘、叶木香寻了一名徒弟,欲将之培养为官位继承者,以好随军出征。

一道道的情报在里面精简的写出来,唐念念一张张的看完,然后放到一旁。这时候,远处乖宝几个眨眼就到了唐念念的身边,眸子四周转了一圈,再看到殊蓝,道:“太傅回来了啊,爹爹呢?”

殊蓝笑着行了礼,应道:“皇上去做晚膳了。”

“哦~”乖宝一听,眼睛一亮,小屁股一挪就做到唐念念的身边,扯着唐念念的袖子,软软说道:“娘亲,乖宝要和娘亲、爹爹一起用膳!”

唐念念看他,伸手就在他红润润的面颊上轻力捏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笑,道:“你是想吃孤鸿做的菜。”

被唐念念一语道破了心思,乖宝小脸红了红,鼓着两个腮帮子,道:“等乖宝再大点,够得着菜锅锅铲,一定比爹爹做的更好吃,到时候乖宝专门做给娘亲吃,娘亲不吃爹爹做的~”

“恩?”一声低哑清越的嗓音突如其来,让正说着‘凌云壮志’的乖宝小小的身子猝然一僵,然后慢慢的侧头看去,果然就看到司陵孤鸿已经到来的身影,便见他此时正将做好的精致菜肴一盘盘的摆上桌子。

菜肴尽数上了桌子,司陵孤鸿就来到唐念念的身边,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亲自伺候她用膳。

唐念念张口吃着,目光落在乖宝的身上。只见此时的他正鼓着一张包子脸,小手拿着筷子伸向桌上的菜肴,可惜筷子还在接近菜肴半寸的时候,就似被什么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让他想要大饱一顿口福的心思落空,扁了一张小嘴,别提多可怜。

唐念念看了一会,拿着筷子毫无阻碍的就夹了一块他喜欢的糖醋排骨,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乖宝脸上一喜,“娘亲最好了~”

唐念念点头,慢慢将口里的美味嚼咽了下去,才开口道:“我等乖宝做的饭菜。”

乖宝一听,转头偷偷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便对上他淡扫来的一目,心尖儿跟着颤了颤,妖异的眸子四处乱看了几眼,道:“唔,娘亲,乖宝还想吃剁椒鱼头!”

唐念念随了他的话夹了鱼肉到他的碗里,眼底闪着笑意。

一顿膳食一家三人用完后,已是日落西山。

乖宝在回自己的房前,偷偷给唐念念传音道:“娘亲,乖宝以后一定做的比爹爹做的还好吃哦!”

唐念念笑着看他点头。

司陵孤鸿淡道:“心谱抄十遍。”

“啊?”乖宝瞪着一双眼睛。

司陵孤鸿道:“明日检查。”说完,他就抱着唐念念入了厢房内。徒留乖宝还站在原地鼓着一张包子脸,一脸的纠结。唔,坏人爹爹能教的东西都很好,可是不可以以公徇私啊!不让坏人爹爹教舍不得,让坏人爹爹教,坏人爹爹就看不得乖宝和娘亲亲近一点,总是以公徇私!那到底让不让坏人爹爹教呢?好纠结!

厢房内。

唐念念与司陵孤鸿两人一番梳洗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也渐渐上了高空。

锦绣月白色的床帐床榻上,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仰头看着在混匀月明珠光华下司陵孤鸿的面庞,想着白天问的事情,“孤鸿八岁前都在司陵家族,朱妙泷和我说过,八岁之后呢?”

司陵孤鸿一手抱着她的腰身,看着她一双在昏暗中犹如星辰一般的眸子,“朱妙泷说了什么?”

唐念念简单的将朱妙泷曾经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她说孤鸿八岁之后的事情,她也不知晓,一直到十年后的月圆之夜,孤鸿那个时候十八年纪回去司陵家族,然后离开自立了雪鸢山庄。”

她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她刚刚口中说的那个从出生便被亲爹算计取命的孩子并非是他。

唐念念只觉心中发闷,手上用力抱着他,道:“我想知道孤鸿的过去。”

司陵孤鸿看清她满面满眼的认真疼痛,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将她完全包裹在怀里,轻声道:“念念,不难受。”

这不难受,说的是他不觉得难受,也让她不要难受。

唐念念点头,然后就听到他轻缓低哑的嗓音,宛若月光下的粼粼山泉清凉透彻,在昏暗的床榻内响着,“八岁,我出了司陵家族,毁了千里生灵,毒气不受控制,然后遇见了一人。”

唐念念疑惑问:“孤鸿为什么会毒气不受控制,毁掉千里生灵?”

司陵孤鸿道:“被银面修罗追杀。”

唐念念唇瓣一抿,“司陵淮仁?”

“恩。”

唐念念沉默了一会,心里想着,在司陵家族与孤鸿成亲时,不该让他死得那么痛快的。

司陵孤鸿手指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缓道:“那人封印了我的毒气,将我带去一个地方,我在那里呆了十年。”

唐念念也不说话,细细听着,可是等了一会,都没有听到司陵孤鸿继续说下去。

“孤鸿?”唐念念唤着,疑惑道:“然后?”

司陵孤鸿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悔,眼睫颤了下,道:“念念问,我答。”

他并不擅长讲故事,自己的故事更不擅长,这也可算他的一个‘不会’了。

唐念念眨了下眸子,然后眼底闪过一抹惊奇,笑弯了眉眼,问道:“十年,孤鸿都在做什么?”

司陵孤鸿道:“静修。”

唐念念疑惑看他。

司陵孤鸿解释道:“修炼功法,看书。”

唐念念问道:“孤鸿一个人?”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