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声冷森的娇笑响起,慕容凝真的声音透着无垠的怨恨与快意,笑着反问道:“给你?!”
她冷冷笑着,掐着乖宝脖子的手掌一用力,就在他细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当这血液从乖宝的肌肤上滑落的时候,她眉头便是微微一皱,心中隐隐有股心惊肉跳之感。这份感觉,不是来至唐念念,不是来至其他任何人,竟然是来至怀中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慕容凝真低头看去,只见怀中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眸,那是一双浓黑如墨,瞳孔外围却有一圈莹绿的眸子,密长的眼睫轻遮,宛若浓黑的夜里的碧绿清泉,盎然的生灵之气。孩子的眸子纯净无瑕,这时正定定的看着她,似有些委屈疼痛,盈盈莹绿下,水波潋滟。
哪怕是慕容凝真看得也不由一怔,心头生出柔软之意。
只是当心中的那份不安,却随着她看到这双眸子的时候,更加剧烈,连她的身体都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你……”慕容凝真张了张口,有些颤抖的言语透露了她的惊慌。只是才几个音符出口,她便紧皱了眉头,恢复了年轻绝色的容颜泛起的愤恨有些狰狞。
“看什么看!?”她地怒喝一声,一巴掌便甩在乖宝的细嫩的面颊上,萨那时那张娇嫩的小脸就肿了起来。
乖宝眼睛一眨,眼里的委屈更甚。只是谁也注意不到,在这份纯净委屈的莹绿背后,其中的黑瞳一闪而过的波光,是犹如冰花的潋滟寒冷。
“哼!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慕容凝真冷森看他,心底的那份惊怕让她恼恨无比。
这份惊怕让她想起在香雪郡群花宴时,司陵孤鸿对她的所作所为,让她从骨子里对其生出怨恨,对他的恐惧却也深入魂魄。然而,对司陵孤鸿的害怕,她虽然不甘却尚且可以接受。可是眼前这个小不点,不过是那个贱人刚刚生出的孩子。哪怕从预测中的画面里,隐隐约约看到他出时带来天劫的可怕,注定了他往后定是不凡,但是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孩子而已。
“啊呜。”乖宝张开朱红水润的小口,发出低软软糯糯声,宛若木槿棉花,清晨第一缕阳光普照下的花瓣沾粘的晨露。
慕容凝真心头又是一跳,冷厉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有些软柔下来。
这孩子刚刚抓起时还没有细看,此时再看去,无论那眉那眼都细致精妙到了极致,朱润的娇唇吐着小小的泡泡,尤其是那双浓密眼睫下的眸子,犹如生与死的混合,静与动的融洽,黑得无底,绿得灵动,让人初看惊艳难言,越看越离不开眼。
慕容凝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笑容温柔有情,无神的双眸微微眯起。
这个孩子是司陵孤鸿的血脉,必定不凡,若是简单杀了未免可惜,也太过简单了。倒不如养在身边,让他将来为己用,若是用得好,便是自己最好的一道利器。
她正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有看到乖宝看着她纯净双目的笑,那笑纯净如同峭壁白雪中的一株盛开的梅花,尚且小小的脸蛋便已是瑰丽秀逸无比。
“乖宝吗?呵!真是个乖宝宝呢。”慕容凝真轻声笑着,手指轻轻的抚摸过乖宝脸上被她打肿的面颊,看着他的笑容,明明如此招人喜欢,她心里却总是难以平静。
“啊啊~”乖宝轻叫。
慕容凝真不自觉的就伸手轻抚了抚他柔软的黑发,灵识再看向地上的唐念念,眼里一点柔色也瞬间化为狠厉,一手轻抚着乖宝的发,边是笑道:“看来乖宝很喜欢我呢。”
唐念念看着乖宝脖子上的血痕和面颊的红肿,面对慕容凝真的话语没有回话。
慕容凝真满脸的快意,“正好,我对他也看着喜欢,倒是可以将他収入了我门下。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定会好好的疼爱他的。”
她本是想在唐念念的脸上看到瓦斯底里的痛苦,只是可惜,此时的她看到不过一片的麻木冷淡,连那双眸子是冰冷宛若无情。
“呵。”慕容凝真冷笑一声,“看来你倒也是不在乎啊!”
她抚摸着乖宝柔软黑发手掌随之一紧,乖宝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眨了眨眼,眼波如水。
“小凝真!”
一道声音突然传入慕容凝真的脑海,让她面色微微一变,只听那苍老沉稳的声音严肃,“仙源不可扰乱凡世的局势,你因一己之私在后推波助澜以是不小罪责,幸而没有将之打乱,损失几名死士任你出气一番便算了,这孩子不可带回,否则又是一桩业债,你的所作所为也会瞒不下去。”
慕容凝真听话的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心神回道:“我明白的,爷爷。”
这次她费尽心机才预测到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这一劫,偏偏仙源不可扰乱凡世局势,更不可随意出入凡世,她已经犯过规,不可一而再的犯。为了将责任业障都无法加注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能在背后设计,寻到关子初这个她预测之人,你情我愿的交换整个事情的主使位置,再付出两人死士与大周国的围堵,造成如此这个场面。
大周国会久久盘旋木森国不离去,也正是因为她让人传出消息,木森国圣地有重宝。
这件事情后,无论是传话的人还是这两个死士都会因参与此时死去,而她只不过是在背后算计而已,只要将唐念念和乖宝交给关子初,那么这件事情就完全可论是关子初主使所为。倘若要定她之罪,却也无法说清她的罪责。只因为这一切,之后会由那传话的人和动手的死士背上所有,道出与她毫无干系,又以她慕容家在仙源的地位,定罪者也就毫无办法。
“关公子。”慕容凝真转头看向从刚刚就一直坐在一旁,淡雅微笑不言的关子初。
关子初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唐念念的身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雅声笑道:“慕容姑娘这是玩够了?”
他的神容上看不出半分别的意思,反而有些宠溺的语气,似乎刚刚慕容凝真的所言所行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女孩的玩乐撒气。只是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当看着黑袍男子的那一掌随着慕容凝真目光示意,落在唐念念身上,使得她流血的时候,他的心神就不由的一触,升腾起往日从未有过的怒气。
慕容凝真眯眼浅笑,似为他这般的语气愉悦了,声音也更轻柔了几分,笑道:“关公子莫要开凝真的玩笑了。”
她挥手就将手中的乖宝丢到了他的面前,接着笑道:“一开始你我便说好了,孩子与唐念念都归你所有,我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刚刚也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关子初看了桌上的乖宝一眼,雅笑,“若是慕容姑娘当真喜欢这孩子,带走无妨。”
“如此,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可以威胁控制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利器?”慕容凝真心中那点念想虽然还在,但是想来以眼前这个男子的手段也定不会让两人好过,到时候唐念念也不过是遭人践踏的残花败柳,肮脏那般之后,司陵孤鸿又岂会如以往那样宠爱着她?
至于关子初又是否会利用乖宝对付司陵孤鸿,这一点慕容凝真一点也不担心,只因为她知晓,那个男子绝不是眼前这个关子初能够对付得了的,至多给他添些麻烦伤痛。
想到司陵孤鸿的痛苦,慕容凝真面上便闪过快意与丝丝的狰狞。
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一定会!到时候就看着你如何跪在我的面前求着我!
关子初听到她如此直言提醒的话语,只是微笑,道:“那关某便谢过慕容姑娘了。这次事情关某实在是坐享其成,惭愧。”
“呵呵。”慕容凝真眸子一眯,雍容清雅,可惜双眼无神失了半成美色,暗有所指道:“若是关公子非要感谢我的话,那么便好好疼爱唐小姐。”
关子初眼波一漾而过,转头看向地上的唐念念,一会后,微笑道:“自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再到关子初看下来的目光,唐念念都没有半分的反应,坐在地上,冷淡麻木的眸子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似是在发呆,又似在做什么。
慕容凝真这时翻手一颗丹药射入唐念念的口里。等看着她咽下后,她就缓缓站起身,走至唐念念身边,笑道:“知道我刚刚给你吃了什么?”
唐念念淡淡看她。
又是这样的眼神!
慕容凝真被她看得面色微微狰狞,笑容更透出一抹恶毒,道:“炉鼎丹,吃下这丹药后的女子都会变成淫娃荡妇,每日都渴望男子,而随着与男子交合,自身的阴气也会帮助男子提升实力,自己却会极快的衰败。”
她说完,唐念念面色毫无变化,还微舔了下唇边,那边坐在桌子上的关子初眸光却微微一沉。
慕容凝真转头向他看去,道:“如此也可助关公子的功力更胜一层,关公子不会介意凝真的好意吧?”
关子初微微垂眸,笑道:“慕容姑娘如此好意,关某若是介意未免太过不知好歹。”
“呵呵。”慕容凝真快意笑出来。
关子初这会道:“慕容姑娘这是打算留下看戏吗?还是怕关某会言而无信?”
慕容凝真自然听出他这话里的逐客意思,这就看向地上的唐念念一眼,“哪里,既然选择与关公子合作,自然是信得过公子。”她说完,这就缓缓转身,在唐念念身边错身而过。
却在这时候,一声淡静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果然还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慕容凝真脚步一顿,关子初也是一怔,都将目光投向地上的唐念念,刚刚那句话正是从她的口中传出。
“砰!”“砰!”连续两声响起,只见那守在门口的两名身穿黑袍的死士突然倒地,身体剧烈的痉挛。
唐念念的身影也在此时从地上一窜而起,眨眼就到了慕容凝真的面前,地莲白火从她的手中冒腾而起,灼上她的全身。
“你!?啊啊!”慕容凝真双目顿时瞪大,尖锐的话语刚刚脱口就化为痛苦的呼喊。地莲白火灼烧的不止是她的衣裳,还有她的魂魄。
一阵青光在慕容凝真的身上突然冒起,那灼烧的火焰也在瞬间减弱,慕容凝真这还缓过气息,面容狰狞的质问:“怎么会!你明明被重伤,明明带上了禁灵镯,怎么还会有灵力!你……”
当她看到唐念念又拿出丹药往口里送的时候,她所有的质问截然而止,面上全是震惊不解,还有仇怨狰狞。
唐念念淡定的走到桌旁,伸手将乖宝抱入怀里,手指划过他的脖子和面颊,便见他身上的伤口都恢复如初。乖宝往她的怀里蹭了蹭,双眼睁得圆圆的盯着她,莹绿墨黑,如此诡异又纯然,宛若她与司陵孤鸿的完美结合。
唐念念看着,冰冷淡漠的眸子也不由闪过一缕柔色,手却在这时候轻拍了一下他赤(禁)裸的小屁屁,道:“没用!”
“……哇哇!”乖宝张开小口反驳的叫唤,双眼闪动着盈盈的委屈。
要不是怕娘亲受伤,他才不会乖乖的让那个坏女人碰呢。
乖宝双眼莹绿内的黑瞳一闪,看向那方的慕容凝真,张口,“啊哇哇呜~”的叫了几声,那模样似乎是在指责她的罪责。
慕容凝真只觉得从伤了他开始后,那一支缠绕心头的不安猛的激烈。她面色微微一白,向着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似是不能动弹的关子初看去,萨那时她的脑海内便出现一幅画面,天石落下,直砸向自己的身躯。
“不!”慕容凝真猛的一声惊叫,灵识扩散下,当感觉到上空的波动时,她便知晓那画面的真实。
从她被司陵孤鸿毁掉了修为,费尽办法才恢复灵识与容貌,身体内的灵力却少之又少,若是单凭自己之能逃离的话,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面色已是难看之极,顾不得满心的怒火,唯有那一个办法离开。
当青白光芒再次从她的身体周围出现,唐念念并非有半分的阻止,微微张口,淡淡对她说了一声话语: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此平淡,又如此认真,亦如当初在群花宴上。
青白光芒大慑中,慕容凝真能够看到她那双冷漠麻木的眸子,比群花宴上更多了一些实质的冰寒。
她是认真的!
不知为何,慕容凝真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恐惧,这抹恐惧让她心惊,更多的却是愤怒恨意。
她的身影隐没消失,整个厢房内顿时一阵的安静。
“你什么时候下药的?”
关子初的话语这时缓缓响起,并未有太多的惊慌,反而透着似是熟络的笑意,温雅矜贵。
唐念念侧头看他一眼,一手抱着乖宝,一手拿着丹药往口中送。
禁灵镯无法反禁住她的药力,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动手,不止是因为体内药力缺乏,还有便是猜测慕容凝真的身边是否还有其他人守护着。尤其是,百花宴上时听到的那声苍老声音的主人。
她是药修,身上最多的就是丹药,早在她入了这厢房内,在已将药粉洒下身边的两名黑袍死士,一是试探,若是那苍老声音的主人在的话,以他的实力该是能够看出一丝不妥来;二则是两个死士的实力不低,以她缓慢恢复的药力,若是偷袭慕容凝真,只怕会被两人阻碍。
她足足等到慕容凝真准备离去都没有发现异常,这也才让她决定动手。
哪怕最后慕容凝真逃脱,却也是她想得到的结果。
唐念念默默吃着丹药,抚摸着乖宝的柔软墨发。
这些账,以后慢慢算。
“啊啊~”乖宝这时张口轻叫了两声。
唐念念低头看他,看到他眼中的渴望后,这就喂了一颗丹药到他的口里,淡道:“以后争气点。”
圣魔邪体,度过天威天劫之后,天道亦是顺之。
只要对圣魔邪体有恶意之人,都会变得倒霉无比;倘若伤害了圣魔邪体之人,得圣魔邪体的厌恶,只要圣魔邪体有心报复她(他),天道都会现实他的所想所言。只是现在乖宝才刚刚出生,这份天道之力尚且还弱。
“啊呜,啊!”乖宝摇着丹药认真点头。
那方,关子初就默然看着眼前一幕。
刚刚因为要应付慕容凝真,所以并非仔细的看看唐念念。此时如此之近的距离,也让他可以将她整个看入眼中。
眼前的这个女子,从寒梅酒居初见的怦然心动,到后来一直惦记在怀,再到如今再见已是两年之久。她的脸容并没有多少变化,五官还是如原来那般的精致美好,只是眉宇之间较之以往更多了一分飞扬的灵动。这时候静静投下目光看着怀里的小孩儿时,淡淡的神容,眼里的淡柔,让她焕发着一股温柔温婉,融洽了她独特的风华,更让人心神吸引,难以离开眼目。
他本以为,再次见到她,该是能平淡待之。只是当真的看到了,便发现心跳早了乱了拍子。
------题外话------
7点了,头痛,不行了!水去睡了!
第八十九章 这天下,我要了(简介一幕)
唐念念这时抬头,冷淡的眸子正好对上他望来的目光。
关子初一眼就看出她露出的不喜,那双眸子还是与当初见到的一般明淬干净,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在其中,没有一点的遮掩,灵动逼人。
他温雅含笑,不动声色的收回有些过于专注的目光,袖内的手指轻动了动,身体也在渐渐的恢复活动能力。
“两年不见,念念这会是想在此与我叙旧喝茶?”他微笑问道,俊雅的面展现的笑容,温文尔雅,还有几分温柔的宠溺。
唐念念淡道:“你不害怕。”
关子初从容道:“害怕什么?”他抬眸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在她还未出手前就收回了目光,笑道:“你受伤了,而且不轻,虽然在慢慢的恢复,我也无法动弹,但是想要杀我,却并非那么容易。”
话语一顿,他又转言笑道:“何况若论起这件事情来,与我关系实在不大,慕容凝真想要的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主使从而找上我,整个事情都不过是她一手所为。”
“我……”他看向她有些苍白的容颜,神色一缓,杏眼内流淌着温柔的波光,轻声道:“只是想要护着你而已。”
倘若锦国后宫中的嫔妃看到他这般的模样,必然会被迷惑,尤其是那双隽俊的杏眼,柔情中带着一份矜持温和,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柔,似不求任何的回报,独独为你。
不过,如此男色摆在眼前,温情细语。唐念念却丝毫不为之所动,连眼睫都没有眨一下。
这份不解风情,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
“啊啊呜~”乖宝在她怀里低叫。
唐念念点头淡道:“恩,他在骗人。”
关子初眼中波光一闪,俊容上更多了一分的黯然,笑道:“念念不信我也是应该,毕竟你我二人不过见过一面而已。在你的眼中,那次偶遇或许不过是过眼云烟。在我眼里,却是铭记于心,再也难以忘怀。”
此话,他说的微重,只因这些的确是他的真心话。
唐念念似有所感的看他一眼。
关子初随着她望过来的这一眼,脸上便舒展出一抹欢喜,眸子明亮,温雅矜贵的气质风华配上他此时有些似毛头小子的单纯,更让女子见之心动,感受到他的真心。
“从北域禹水城一别之后,我无论见过多少绝色女子,却始终找寻不到对念念的那份深刻心动。”他扬唇轻笑,温柔里面泛着苦涩。一会后,才再次抬眸看向唐念念,双眸内流淌的深情宛若醇美的浓酒,醉人心神,“当慕容凝真找上我后,说出她的计划,想与我合作。我本无意伤你,却知道若是我不答应,她也会找到其他人,到时候你的遭遇只怕更加难以预料。”
厢房内,随着他话语停止而安静无声。
“咔嚓”一声,是唐念念从内界拿出一个灵果,放入嘴里咬了一口的声音。
“啊呜~”乖宝叫。
唐念念一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淡道:“没长牙。”
“……呜!”乖宝委屈了。
关子初袖子内的手掌轻握,心底升腾着几分的恼怒与无奈,面上的温柔却没有半分的改变。
刚刚的那番话,真假参合,但是实实在在的有八成真实,唯独二分假而已。她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代替,哪怕如慕容凝真那样的绝色女子也丝毫没有让他动摇。若是说在没有见到她之前,他尚且还有一半自信的说只要得到后,或许就会厌弃。但是当见到了后,这份自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要得到她,更想在她的心中留下同样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种感情如此危险又刺激新鲜,让他一下放弃了抵抗,任由着它在心底发酵,想要看看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只是,他第一次这般的说出心里的念想,第一次真心赋予一个女子,有意的温柔相待,伪装引诱,解释他的所作所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无视冷淡,也难免让他心中有些不甘怒气。只是偏偏看着唐念念那纯粹无害的模样,这份怒火又化为无奈。
她,真的是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哪怕是敷衍一下他的打算都没有。
偏偏,他就是对这个女子上心了,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何就是认定了她。
“念念。”他轻唤道。
唐念念抬头,淡淡咬着灵果看他。
关子初笑道:“你莫非当真对我没有半分的喜欢?”
“没有。”唐念念回答得毫无犹豫。
关子初眼底的笑意微暗,缓声笑道:“那你为何不直接离去,却在此处与我同坐一桌?”
唐念念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却让关子初的笑容微微一僵。那目光如此明了,似是在说他的自作多情。
不过一眼,唐念念就收回了眸子,继续吃着灵果,淡道:“休息,等孤鸿。”
她能够感受到,司陵孤鸿正向着她赶来。
关子初眼底再难见到一点笑意,呢喃一声:“是吗。”随后就抿唇笑了一声,随意道:“听慕容凝真说,此次一劫后,司陵孤鸿受了重伤。”
唐念念眸子微眯,咬着灵果的动作也微微停顿,脸上毫无笑意,露出的冷漠宛若净水琉璃。
“你想伤孤鸿。”
她向来算得清楚,不会无故伤人,正如关子初说的话,他只是参与,却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何况曾经她将他的宝库搬光了。正因为这些,她才没有直接出手伤他,只是在他身上下药以作惩罚。
关子初看到她的神情,听着她毫无掩饰冷意的问话,嘴角笑容一深,有股想要笑出声来的冲动,心底却犹如火烧一般。
他的倾心,她不屑一顾,毫无反应。如今不过刚刚提到司陵孤鸿,她的反应便是如此。他有种感觉,只要他微微一点头,眼前的女子就会毫不留情的动手杀了他。
关子初面色毫无变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转言其他道:“念念可知晓,雪鸢山庄与锦国朝廷为敌,下毒于你的大哥,让他到现在还只能瘫在床榻上,还无自主之力。”
“念念又是否知晓,雪鸢山庄杀害朝廷命官皇子,让锦国朝廷动乱?”
他含笑的眸子一凛,“雪鸢山庄藐视朝廷,身为雪鸢山庄的主子,莫非不该受到严惩?”
他话语刚落,一缕地莲白火就已经来至他的面前。只是关子初却没有动弹,只见他身上一缕紫光龙影闪过,地莲白火就化作虚无。
唐念念并没有惊讶,眼中闪过了然,“国运昌隆,紫龙护身。”
关子初看着她的目光更是一深,“念念知晓的实在不少。”
他也是登基成为皇帝才知晓了这一切,知晓在这片凡世之外还有一处只有传说中仙人生活的地域,名为仙源。凡世与仙源各处一方,所有仙源之人偶尔会入凡世,却不可扰乱凡世的局势。每一代凡世国家的皇帝都会被紫龙之气护体,让其不受那些打破了凡世规则的人伤害,国运越昌隆,紫气越深厚。
若想杀他,除非是国运衰败,或者他的紫龙之气流逝,他人龙气大胜压制于他,从而使他皇位不保,否则杀他的修仙者将会受到天罚之惩,魔障加身。
这些皆是玄之又玄,如同当年他夺取了父皇的皇位,正是因为父皇年事已高,他反却风头正旺,天道自然会选择新的皇者,一切都顺理成章,父皇紫龙之气流逝,命逝,他则登记为皇,知晓这一切。
“就不知道念念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他缓声问道。
他知道这些是因为登基为皇,拿起到玉玺后自然浮现脑海。然而唐念念在出嫁雪鸢山庄之前一直居住唐门,之后两年又是从哪里知晓这些,得到这一身打破了凡世规则的实力?
他曾经查过,却找不到一点的痕迹。
唐念念没有回话。
关子初也并没有奢望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缓缓说道:“无论你是如何得知这些,司陵孤鸿的实力又如何的高深莫测,在面对一国之威下,他也会被国运压制,一旦用超出凡世规则的能力,打乱凡世局势的话,那么自然有人会前来讨伐他。”
“谁?”唐念念开口问道。
关子初笑容一深,“看来你知晓也不算完整,会是谁我也不知,不过却是让仙源中人都不敢抗令的人。”
唐念念抱着乖宝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是要走。
关子初唤道:“念念。”
唐念念回头看他。
关子初杏目似若含情,深处闪动着凶狠的掠夺,道:“我刚刚所言都出至真心,只要你轻点头,我就可以予你皇后之位,三千宠爱在你一身,让你成为天下最高贵的女子。”
唐念念淡淡的看着他,突然抬脚。
关子初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踹来,未带半分的力量,身体一侧就准备躲开。然而等真的要动时,才猛的发现身体竟然不知道在何时再次僵硬难动。
“砰——”
这一脚,关子初直接被踹倒在地上。他僵硬的身体,难看的面色,头发的发冠撞散开,实在狼狈。
“你……什么时候……唔!”他一开口,又被唐念念随之踩下来的一脚给消了声,别看唐念念那一脚看似轻飘飘的,实际力道却十足。
唐念念一手抱着乖宝,从高至低俯视着地上他,淡道:“不能杀你,可以折磨你。”
她说着又一脚踩了在他的胸口,关子初一口鲜血吐出,只听她面色依旧淡定,又道:“不能用凡世之上的实力,凡世之内就可。”
她言语平淡,脚下却一点都没有留情。
关子初清俊的面庞上几道青红,配上他此时的难看之极的面色,再不见平日的矜贵温雅。
唐念念歪头想了下,然后就看着他道:“想要折磨你,像折磨蚂蚁一样简单。”
关子初双眼瞬间一暗,凶狠无比,在没有半分的掩饰。
唐念念则自顾自的想着,果然折磨一个只身处高位的人,用这句话最管用。
“啊呜!”乖宝这时候拽着她的衣裳,叫了叫。
唐念念低头看他。
乖宝挥舞着手臂,看了看地上的关子初,一副想下去的样子。
唐念念这就把他甩手丢下去,道:“恩,用力踩。”
乖宝巧然落在关子初的身上,先回头对唐念念笑容天真无邪的笑着点点小脑袋,这就慢慢的爬到关子初的胸膛,一双莹绿包裹漆黑的妖异纯净的眸子就正与关子初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啊啊哇~”乖宝朱润的小口叫了两声,在唐念念看不到的方向,瑰丽精致的小脸突然就绽放开一抹笑容,似是天真又带不怀好意的邪气。
关子初看的一怔,这孩子……
“啪啪啪啪——”
乖宝挥舞着小拳头,对着他的俊脸就快速又胡乱的挥舞一通。
让你这打我娘的主意,居然敢打我亲亲娘亲的主意,打花你这张脸!
他正玩得开心,一会后,唐念念道:“乖宝,该走了。”
乖宝双手一停,缓了缓,然后转头看向唐念念,一双妖异纯净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唐念念,闪动着委屈难受,举着两只小拳头放到她的面前,“啊啊~”
唐念念看了一眼。
唔。
有点红。
她伸手就将他抱起来,看了地上鼻青脸肿的关子初,药力抚过乖宝的小拳头,淡道:“以后算。”
“啊~”乖宝乖巧的点头。
唐念念这就飞速开门而去,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阴狠之极的低吼:
“唐念念,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一人难斗千军万马,只要你还在这片天下一日,我便不会放过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唐念念一出了小阁,挥手银丝若隐若现,便听到“卡拉卡拉”丝丝的声响,当唐念念转身离去之时,背后阁楼恍然倒塌。
一个时辰后。
碧池流水,雕梁画廊,白色牡丹盛开争艳。
如此高贵典雅的院落内,其中却是一处阁楼废墟。
就在这个时候,一堆废墟内,“轰隆”一声巨响,一处像是被什么外力打击炸开,便见一人的身影从中跃出。他一身蓝色锦衣凌乱不堪,脸庞青红臃肿,一头黑发更是散乱,一眼看去若是不知晓他身份之人,只怕都以为是哪家贵族的公子疯了。
“唐—念—念!”一字一顿的低吼从他的口中传出,每一字都好似发至肺腑。
这人,正是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的直觉,从被埋葬的阁楼内逃出的关子初。
若说一开始他对唐念念还只是铭记于心,想要得到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却是将她的身影融入骨肉,又爱又恨,发誓在有生之年得到她不可,至于得到之后如何?
关子初咬牙冷笑,袖子内的双拳都紧握而起。
“叽——!”一声翼兽的长啼,天空中一人落下,竟然是直直的摔落在地。
关子初冷冷看向他,此人正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只见他此时正浑身僵硬颤抖的从地面上站起来,关子初心底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男子一抬头,看到关子初的模样便是一怔,一时连心中无尽的惊恐都忘记,“皇……皇上?”
关子初面色更差,袖内的手掌一抬又狠狠的放下,压制住想要直接将眼前之人斩杀的冲动,声音已是阴冷得让人心惊,“说!发生了什么!?”
他这一问,男子的面色一瞬间就惨白无色,双眼瞪大,像是看到什么极为恐怖之物,一下失去了魂魄,声音都哆嗦的让人难以听清,“死……死了,全死了,什么都没了,魔……那个人是修罗魔鬼……”
关子初双眼一定,冷声问道:“全死了?夏国兵马还是我方的人,说清楚!”
“……不,不知道,全没了,他追来了,全部都死了……城里的人……”
关子初眼中凶光一闪,再无半分犹豫的一掌挥向男子。只见男子毫无反抗之力,一口鲜血吐出,人就飞出了数丈之外,再无半点的声息。
“全死了?”关子初冷冷低语一声,眉头紧皱,袖子内双手已是握得死紧。
算计如此,莫非功亏一篑,毫无作用不成!?
他面色死沉,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在空中盘旋的翼兽就俯身飞到了他的面前。关子初脚下一踏,跃上它的身躯之上,便向男子刚刚所来的方向飞去。
也是在这半个时辰内,唐念念一路用尽才刚刚恢复不多的药力急赶,越是靠近越能够感受到司陵孤鸿的存在。
当一阵凉风吹来,唐念念身体晃了晃,面色因极剧的消耗而苍白,她的双眸定定看着眼前——
青石的大道,层层的碉楼楼宇,大道两旁的小摊,张张的写着大字的布旗的招牌在风中飘飞摇晃,一切都与普通城镇相同,若非要说些不同来,那么便是碉楼玉宇更为奢华一些,可见这城内街道的繁华。
可是,除了这些,整个城内入目的都是一片的荒芜,没有半点的生命气息。一个人也没有,连一株草木也没有,寂静无声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