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唐念念会做出如此行径,甚至以天品丹药为酬,让天下女子都不准打司陵孤鸿的主意。毫不掩饰的显露出她对司陵孤鸿的独占情意。
她的作为甚至任性霸道,可是却让他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重视。那是对司陵孤鸿的重视,超乎其他任何的重视。直白直接,强烈的让人忽视怀疑的机会都无法。
她是真的在意司陵孤鸿,真的情系于他。
宫瑾墨微微垂眸,冷硬的心像是破开一个口子,透着风,让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凉意和羡慕。
他羡慕着这两人如此融洽唯一的感情,不参加任何的利益和算计,独独真挚的情,不顾他人目光,只在乎对方。
这,如何不让人羡慕嫉妒?
只是,宫瑾墨明白,只是羡慕而已,如今的他却做不到。
他或许做得到司陵孤鸿的那份唯一,却做不到他的那份无瑕。
他不够强,野心大,已沉沦在这这片俗世。身上已扣上无数束缚,却不愿只是平淡安然一生。他的野心和孤傲似是从出生便融入血肉,想要直冲云霄的心,止不住。
“念念。”
宫瑾墨薄唇轻启,却唯独他自己一人听得见这一声低喃。
她是他冷硬装满野心经纶的心底唯一还剩下的一点执念柔软。他不愿这一点柔软失掉,只因这却是他一生唯独干净单纯的记忆。
他抬头,神容已恢复了平常,目光毫无停留偏差的就一眼寻到唐念念的位置。然后对上她身后,司陵孤鸿轻抬的目光。
如今已有疼你入骨的人,且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我又怎会碍你。
宫瑾墨收了目光,薄唇微抿,一派孤高风华,端坐上位。
清风徐徐,天镜湖上却不见涟漪。
“没有节目了?”女子的声音透着疑惑和几缕慵懒。
这声音在安静的天镜湖宴会里非常醒目,何况还是如今众人正瞩目之人口中所出。
唐念念对于周围众人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这时正仰头看着司陵孤鸿,问道:“没有节目,生辰宴结束了?”
若说此次生辰宴会,她随司陵孤鸿前来是因为规矩,来之后她的心思就落在节目上。除了看白玉圆台的节目,其他人的奉承交谈对她来说都没有半分兴趣。
“恩。”司陵孤鸿微笑应了一声。
虽说主人家没有言结束,他如此自作主张的应下着实失礼。只是在场众人也明白,这宴会进行到现在也的确差不多结束了。宫蛟要说的话都说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宫瑾墨虽没有言语,但是想来其实也并无什么话语好说。
这生辰宴会的确结束了,只在于上位两人一句话的事情。
不需要唐念念再出声,司陵孤鸿已抱起她。从座位上起身,却是转身离去。
全场寂静,几道微重的抽气声也显得尤其的明显。
宫蛟这时出声道:“无垠少主留步,宴会后,我想与无垠少主和苏二少探讨一番无风海域的事情。”
然,对于他的挽留,司陵孤鸿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一袭修长白墨的衣,黑发束于背后,行走时静谧悠然,明明还未走远,却让人有不可触摸之感。
宫蛟面色微黑。
宫瑾墨这时亦站起身,冷淡道:“生辰宴如此结束,诸位去留随意。”言语落下,人已转身离去。
他这一言一走,倒是让众人将司陵孤鸿早先离去的行为淡去。
宫蛟眼底闪过一缕幽光,与众人笑谈了一会,便也下座离开了天镜湖。
入天岛,云龙殿。
宫瑾墨刚回到居所便更衣下了浴池,倚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叶岐敲了两声门,走进来时将一个灵玉药瓶放在浴池边上矮桌上,道:“这是夫人早早为少爷准备好的生辰礼物。”
宫瑾墨没有回头,连神色都不见一丝的变化,唯有额头上的沧海心里水流似快了那么一些。
叶岐又道:“宫家主正在前殿等候少爷。”
水中的宫瑾墨微微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不久便从水中起身,披上一件简单的外衣,束上腰带便走了出去。
当他来到前殿时,正见宫蛟正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一杯茶水浅饮。宫瑾墨走上前,开门见山道:“爹此时来寻孩儿有何要事。”
宫蛟没有立即答话,直到一口茶水入喉,才笑道:“叶岐的泡茶功夫实在了得,爹也唯有到了你这里,才能有此口福。”
对他此番话语,宫瑾墨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非应话。叶岐静站在暗处,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永远不卑不亢。
宫蛟放下茶杯,看向宫瑾墨,不动声色的说道:“三年前,你被追杀重伤,从湖中逃命,最后大云海的人在常林唐门寻到你。”
宫瑾墨眉峰微微一挑,斜扫过来的目光锐利逼人,声音冷淡中泛着一缕讽,道:“有话直说便可。”
宫蛟却也不恼,道:“唐巧芝拿着你的信物来到大云海,我本以为那个女子便是她。她本地娇,炼药天赋倒不差,爹本想此女子留作你的姬妾倒也可以,就将她留在了大云海。只是看你长久以来都对她不假于色,对她毫无感情,我也不便再插手。一个地娇你若喜欢便喜欢,不喜欢爹也不会强求于你。只是如今看来,那个让你真正在意的女子不是唐门三小姐唐巧芝,却是那个二小姐谈念念。”
宫瑾墨神色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冷锐,抹额的沧海心像是感受到他的心绪,颜色渐渐的转深,里面波涛微涌。
宫蛟深沉的目光与他对视在一起,道:“那女子绝非池中之物,身份只怕不止是唐门二小姐那么简单。今日生辰宴上你亦看到,那唐念念出手便是天品丹药,而在此之前她分明将里面的丹药……似当糖豆子般的吃食。”
最后那一句他的语气显然有那么一些的加重。哪怕是身为大云海之主的他,也不禁为唐念念这般的作为感到恨铁不成钢的纠结,和为对方如此奢侈浪费的行为而羡慕。
宫瑾墨自然看得清楚明白,只怕今日在天镜湖上的人都不会再忘记这一幕。
“直言目的。”宫瑾墨唯有如此清冷的一言。
宫蛟也不再拖泥带水,直言道:“我要你将唐念念收入大云海。”
宫瑾墨有些自然下撇的嘴角浅扬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却非善意,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直刺入心底的锋利讽刺。
“收入大云海?”
宫蛟微笑道:“大云海早晚都是你的,收入大云海既是收入你的怀中。唐念念这女子不但生得绝色,性子也看起来简单,该是个惹人疼爱的。”
宫瑾墨冷淡道:“你莫非看不出,她情陷无垠少主?”
“比之无垠少主,你丝毫不为之逊色。”宫蛟道:“何况如今正在大云海,自有机会。”
宫瑾墨神色上的讽刺却愈加的浓郁,眼中的冷锐的也直直逼向宫蛟,冷声道:“爹无需在做如此打算,还请回吧。”
宫蛟面色微黑,显然对宫瑾墨如此不敬的举动言语很是不满,声音也多了一分冷厉,道:“爹如此打算不过为你着想,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一个女子而已,倘若能助你更上一层,何乐不为。”
“呵。”宫瑾墨闻言嘴角溺出一声讽笑,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睨视坐于位置上的他,冷淡道:“我宫瑾墨饶是野心勃勃,欲要登上绝顶,却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不屑利用女子上爬。”
他向来孤高骄傲,心有野心城府,却自有一套原则。
莫说这女子是唐念念,哪怕是他人,他亦然不会为上位而利用女子,让自己做出虚假的暧昧引诱。
“啪”宫蛟同样站起,他身下的椅子四分五裂。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宫蛟似有什么要说却没有说出口,目光扫过暗处的叶岐,然后转身离去。
宫瑾墨冷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收身坐回椅子上,背脊挺直,双目锐色忽明忽暗。
叶岐为他奉上一杯清水。
宫瑾墨看了一眼,道:“茶。”
叶岐道:“少爷连日劳累,今日生辰该让自己早些睡个安稳。”
宫瑾墨听着他关切的言语,没有的多加推迟,端起桌上的清水便饮了一口。温热淡的无味的水流入了脾胃,亦将他心中的杂乱洗去办。
宫瑾墨静坐在椅上一会,叶岐也静候在一旁。
“倘若她再现我的面前,却非已有司陵孤鸿这般疼爱她的人,”宫瑾墨突然默默道:“不为其他,只为感情,我会将她拥入怀里。”
叶岐不言不语,神色也丝毫不动,似是静听着他的心声。又似什么都没有听,由他自言自语。
“司陵孤鸿的所作所为却让我知晓,对念念的感情,与他相比,我不足。”
“倘若她心中有我,我争;倘若司陵孤鸿心思不纯,我争。”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司陵孤鸿的情真,念念对他同样如此。
如今的她如此欢乐,他不屑去打破,也不允自己去打破。
那不止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心中那份唯一的干净的感情,更侮辱了唐念念。
宫瑾墨浅垂眼眸,起身往卧房而去。
叶岐跟随在他的身后,经过浴池时,道:“夫人给少爷的生辰礼物还在里面。”
宫瑾墨脚步微微一顿,一会,道:“拿进来。”
“是。”叶岐看着他离开,自己则往浴池走去,将矮桌上的灵玉药瓶拿了回来。
◆
大云海少主宫瑾墨的生辰宴本就是如今大云海境内人人最关心的事情,天镜湖上柳飘雪与唐念念对峙之事一很快的在入天岛传开。再由着无意去无风海域冒险出了入天岛的人传到了四方云城内,关于唐念念用天品丹药威慑天下女子的举动也弄的人尽皆知。
若说为什么这些消息的传得如此之快,实在是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喜欢听名人的隐私。这云海少主和无垠少主,再加上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仙子绝色女子,足以让人每个人津津乐道。何况此事发生的地点,时机都无比的精彩,还参加了天品丹药这样的人人渴求的宝物。
四方云城本就是海商旅人游侠来往流动众多的地方,如此消息自然极快往外传开,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的好奇,更是为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而遗憾。
“这惊鸿仙子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天品丹药?竟然一小匣子来装?还随手拿出一颗作为求证真实?莫不是骗人的吧!”很显然,有不少人对此都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怀疑。
“可怜雪莲仙子竟然被如此对待,就不知道她雪莲仙子的名声是否还能不能保持下去。这唐念念真是太可恶了,心思这般的霸道,竟然不准其他女子接近无垠少主!”这是女子幸灾乐祸又恼怒的不满。
“天品丹药,到底是司陵孤鸿给的,还是唐念念背后有什么强大的神秘势力?”这是心有算计的人,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丹药是唐念念炼制。实在是任谁也不敢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天品炼药师?一个妙龄女子的天品炼药师?不到的事实摆在眼前,任谁也不会愿意去想到这些。
不管这些消息的让多少人感到震惊怀疑。此时正被他们议论纷纷的主角却是在膳房里,紧紧盯着一堆菜肴,认真的拿着一把菜刀。
在她的身边不远,司陵孤鸿的正将一陶罐放进蒸炉里面,目光满含笑意的看着唐念念的动作。
唐念念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拿着菜刀的手动了动,然后开始切菜。
轻轻的一下,没有切下去。眨了眨眼,手腕一下用力,“卡擦”一块的萝卜合着菜板一起断了。
“……”唐念念顿住手。
“哧。”身后传来一声笑声。
唐念念顿时回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司陵孤鸿。面庞淡淡的,腮子却自然的有些鼓,那双晶莹的眸子定定看着他。随即,唐念念转回头,丢掉手里的菜刀。以药力控制眼前的三个萝卜,眨眼在半空碎成无数薄厚一样的圆片,然后自动落在桌上的盘子上。
唐念念今天一时兴起,提出要和与司陵孤鸿一起做膳的要求,司陵孤鸿自然应下。
只是到了膳房后,唐念念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司陵孤鸿就让她切菜。
这一切,就发生刚刚的结果。
唐念念着实没有动手切过菜,她炼药一直都是药力灵识控制,只要心念一转即可,哪里知道切菜的力道,加上感觉到司陵孤鸿的注意,她却是很想做好,一时紧张,力道就重了。然只是切断了一次,唐念念就感到技巧了,只是这技巧还没有等她准备实践就被司陵孤鸿的笑声给引去注意,也不知道心理那点异样是如何,就已经有了这番所作所为。
“念念。”司陵孤鸿一手抱住她,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低低说道:“一开始我也做不好。”
唐念念点点头,然后指着已经弄好的萝卜,道:“好了。还要弄什么?”
司陵孤鸿没有立即答话,反而双手各捏着她的双手,在将丢到一边的菜刀拿起来,一手按着一根老参,慢慢的切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好像切的极为用心。唐念念微微侧眸就能看到他近在几尺的轻垂眼睫,水色的唇瓣,还有感受到他轻轻呼吸在面上的湿热呼吸。
唐念念很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然后和他做着同一件事情。
显然,司陵孤鸿轻扬的柔和嘴角,看得出他同样如此。
“念念。”将老参切得一半,司陵孤鸿看着她道:“这样慢慢切。”
“好。”唐念念认真点头。
司陵孤鸿这才收身,去做着别的事情,目光却总是落在正站着认真切菜的唐念念身上。
其实,司陵孤鸿平日做膳的时候就和唐念念差不多,为了不让唐念念久等,他都会用控制元力将要弄碎切片的菜弄好。只是此时他却喜欢看着这样同处膳房的唐念念,那认真的模样不管如何看都喜欢。
时间渐去,整个膳房内都是一片安然温馨的气氛。唐念念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再到得心应手的切菜手段,实在学得迅速。
“嗷嗷~”
正当唐念念停着司陵孤鸿的话,准备搅合面粉的时候,只听到熟悉的叫唤声,转头看去正见药兽绿绿飞奔而来,在它后面跟着的还有蛇怪和白黎。
“嗷呜~”绿绿一声亲昵撒娇的悠长叫声响起,然后灵巧的一跃,竟然就往唐念念怀里蹦去。
“绿绿,等……”唐念念话还没有说完,绿绿已经正好巧不巧的落在她正捧着的面粉盆子里。顿时一片白粉四散。唐念念只觉得眼前一白,眨眨眼,看到眼前白面粉盆里的绿绿。
“噗嗤,噗嗤,噗嗤!”通体白色的绿绿在面粉盆里一下一下的用小嘴打着喷嚏,一团团的白粉从它口里喷出。再看它一双水亮的碧绿瞳孔,正撒娇水汪汪的盯着唐念念。两只小爪子对着搓了搓,一副认错的模样。
唐念念没有说话,就端着已经乱成一团的面粉盆,垂着眼同样盯着绿绿。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随后赶来的蛇怪和白黎都偷偷的躲到一边,只见那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却是完全一样的咧着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嗷嗷呜~”绿绿甩着滚圆的身子,搓着爪子。【主人,绿绿不是故意的,绿绿想主人~】
唐念念又眨眨眼,然后“扑哧”笑了出来,一手轻拍拍绿绿的脑袋,笑道:“变白了,全白了!”
绿绿一见她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顿时两只爪子捧住她拍着自己的手掌,“嗷嗷嗷”
【主人也白了,全白了,头发白了,唔唔,就剩下眼睛了,主人好好玩~】
“恩?”唐念念一怔,随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果然全身都是白色的面粉。手指往脸上一抚,指尖的白面很是明显。
“小白花猫。”司陵孤鸿的笑声在旁边传入耳中。
唐念念转头看去,正见到司陵孤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边。此时他正满眼笑意的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她面上轻抚,正好是在她两颊划出各三道长长痕,然后指尖他眼里的笑更加明显,顿了顿,又在她额头写下个王字。
唐念念怔了怔,看了看正笑得开心的司陵孤鸿,随即努了努唇,放出灵识在自己身上一扫,将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收入眼中。
绿绿这时候双爪子对着拍了拍,欢喜叫道:【白花猫,主人是花猫,唔?可是有王印的该是老虎,主人是白老虎~】
一旁躲着看戏的蛇怪和白黎听着它的欢叫,心中都暗暗的滴汗。这厮是果然是仗着宠爱天不怕地不怕啊,什么话都敢说,该罚!必须要罚!
要知道若是它们两个可不敢对唐念念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说唐念念会怎么对付他们,就是司陵孤鸿也见不得别人或者别兽说唐念念的一点不好听的话。
只是很显然,绿绿就受宠的。对于绿绿这样的话,唐念念一点也没有生气。而知晓其在她心中地位,爱屋及乌的司陵孤鸿,也自然不会去见怪。
唐念念伸手抚过司陵孤鸿所划写的王字,然后目光一定,看着司陵孤鸿,道:“孤鸿,闭眼睛。”
司陵孤鸿闻言,并没有发问,嘴角含着一抹柔和笑意,双眼就闭了下来。萨那,司陵孤鸿就感觉到什么东西铺面而来,身体几乎差点本能的防御,却被他自己压制下来,然后从头到脚周身都似蒙上了什么。
“孤鸿。可以睁开眼了。”唐念念的声音透着笑。
司陵孤鸿毫无迟疑的缓缓睁眼,果然看到眼睫上白粉下落,他的目光也不偏不倚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那眸子里没有半分恼怒,却是满满的宠溺和纵容,还有笑。
“我是花猫,孤鸿也是花猫。”唐念念认真说道,踮起脚就往他脸上画。
司陵孤鸿微微弯腰,让她画得方便,闻言只是轻轻笑着。
绿绿却是不甘寂寞,跳上唐念念的肩膀,“哦嗷嗷嗷~”
【主人是女花猫,毒毒是男花猫,绿绿是最厉害的男女花猫~】
唐念念闻言,一声笑就从口中溺出,点头道:“恩,绿绿最厉害了。”
旁观看戏的蛇怪、白黎:“噗!”
药兽是无性,天生天养,只是此时被绿绿这样说出来,两者心中都莫名膈应了下,哭笑不得。
该说有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吗?
白黎默默的看向一边的蛇怪,满眼的复杂同情。这家伙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么?
蛇怪被它那诡异的模样看得全身的蛇鳞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顿时咧开蛇口,“嘶——”了一声,警告的看着白黎。
【死狐狸,你在看什么!?】
白黎爪子捂额,一副感叹苍天的模样,“吱吱吱”
【看你,看你什么时候变成那副白痴模样。虽然你这家伙疼讨厌,但怎么说都是同出一源,想着你的变成这样啊,我何其忍心】
莫看它说的多同情,却见它狐狸脸上的奸笑几乎咧到了耳根子去了。
蛇怪身体一抖,看了看绿绿,顿时双眼血光大赦,一蛇尾甩向它。
白黎见它出招哪有不应之理,两只前爪高举,隐藏在肉垫里的利爪铮铮的出现。
就在两者一触即发的紧绷中,一盆白粉从天而降,将一狐一蛇全部清洗了一遍,顿时两者犹如僵硬了一般,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怔怔的看着对方。
蛇怪:“噗!”
【死狐狸,看你那是什么模样!】
白黎:“噗!”
【臭蛇怪,看你那是什么形象!】
两者异口同声,然后眼睛瞪大,转头看向站在一边拿着面盆的罪魁祸首。唐念念一脸的笑容,然后说:“你们一样。”
两者欲哭无泪。
当朱妙泷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膳房内,灶台一片整齐干净,偏偏两人三兽全身狼狈的状况。
“扑哧。”殊蓝忍不住发出一声笑,然后用手捂住,双肩却还在轻颤。
朱妙泷也差点喷笑,却用干咳掩饰住,面上强忍着的笑意眼中却没有办法掩饰,就着走近膳房内,刚准备问礼,随即鼻子嗅了嗅,脱口就出声道:“锅里的东西糊了!”
此言一出,司陵孤鸿的身影眨眼便到了锅边,翻手行云流水将里面的菜肴倒入盘子里。
唐念念这时候也停止了嬉闹,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那盘子有些糊了菜肴,却正是她亲力亲为一道道切出来的食材做出来的。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懊悔。
唐念念拿着筷子就夹着尝了一口,转头满脸灿烂笑容的看着司陵孤鸿,笑道:“好吃,和孤鸿一起做的菜,很好吃。”
司陵孤鸿的看着她满脸的白粉遮住了原本的容貌,双颊和额头的痕迹滑稽可爱,更突显那双眸子明亮如水晶,潋滟闪耀的看着自己,笑容如百花吐蕊,比朝霞更明艳动人。
“恩。”司陵孤鸿也扬起一抹笑,所有的黯然烟消云散。
看着膳房内的两人,在外的朱妙泷等人本是有事相传也不由的忍下心底,不愿打搅。
这顿午膳可谓是长久以来做得最久的一次,等两人梳洗身上的狼狈,准备用膳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下午。只是显然,这顿膳食较之平日吃得唐念念更开心。
朱妙泷也待两人用完了膳后,禀告道:“宫家主命人前来传话,请庄主明日午时出席茗烟阁,一同商讨探索无风海域之事。”
司陵孤鸿应了一声。
绿绿这会正在从蛇怪的蛇尾往上爬,而蛇怪则眯着眼睛,不时甩着尾巴想把它摔下去,不时偷偷注意唐念念,就怕她突然看过来发现自己的举动。
一听到无风海域,绿绿立即就从蛇怪的身上下来,然后蹦跶到唐念念的身边。
【主人,绿绿去,找宝物,好多宝物,全部收起来~】
“恩。”唐念念摸了摸它的脑袋,点头。
她去,就是为了宝物。
司陵孤鸿看了绿绿一眼,一手环住唐念念的腰身,下颚抵在她的肩窝上,低低道:“念念想要什么,我帮念念拿。”
唐念念的心思顿时被他吸引去,侧头欢喜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恩!”
由此,她也没有注意到绿绿在被司陵孤鸿看到的那一眼的时候,偷偷从她的手下滚出去。
唔唔,只要毒毒和主人在一起,能靠近主人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才五个呼吸时间毒毒就看过来了……可是绿绿好想亲近主人,可是毒毒是主人的双修伴侣,要听话,唔……可是绿绿想主人夸……
绿绿眨巴眨巴着眼睛,最后将目光落到蛇怪和白黎的身上。不能亲近主人,就和它们两个玩一下好了。
然后,蛇怪和白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又滚到身边,然后往它们爬,打滚,挥拳~
不给爬,不陪玩?
绿绿头一仰,哼!表示它就去给主人告状。
蛇怪、白黎满脸恼怒,却无可奈何。
绿绿也不是不讲理的,伸着爪子就往脖子上挂着的小包囊里拿出丹药,递给一蛇一狐狸,“嗷嗷啊~”
【听话,给药吃!】
蛇怪、白黎憋屈,可是不得不服。谁叫人家受宠,一包的丹药从来没有断过呢?
第六十六章 抢宝物要快准狠
翌日,午时。
茗烟阁。
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到来时,里面众人已经大多到场。当转头看到两人时,都不过一眼就没有再看。对于司陵孤鸿将唐念念带来也并无一点异议。从唐念念生辰宴上表现出的强势后,在场众人就已经承认了她的存在。这就是这个世界不成文的规矩,强者为尊。
倘若此时唐念念只不过是司陵孤鸿的一个小小姬妾,那么她的到来必然会引来许多不满,或许看着司陵孤鸿的面子上,口总不会说出来,心里定是一堆的腹诽。
正坐在前面的宫蛟摆手,左侧预留的两个位置,笑道:“请坐。”
司陵孤鸿坐其上,只是另一个位置却没有作用,唐念念正坐在他的腿上。一人没有放手的意思,一人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看此,宫蛟也没有多言,目光扫过那个位置对面的宫瑾墨。
宫瑾墨神色无异,面无表情,双眸浅闭着,似在闭目养神。只是他端坐位置的背脊依旧挺直如松,不见半分的松懈。
唐念念目光四处转动了一番,最后发现在座的人里朱禅和沈九也在其中。发现她的目光,朱禅对她灿若暖阳的一笑,一副如此有缘的模样。
唐念念淡淡收回眸子,心中所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对!或许还有她背后的司陵孤鸿。两者双修之后,对于对方的情绪,两人都或多或少感觉得到。
朱禅是剑修,速度会很快,说不定有乾坤袋,这样算来的话,他是这次拿宝物的劲敌?
唐念念想着想着,目光已经不自知的又转向了朱禅,那脸上的神情也一点没有遮掩。
朱禅被她那副神游的样子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就不知道这位又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很显然,这主意必然和他有关。
朱禅无奈,他到底是又做了什么惹了这位姑奶的心思,莫非是那一笑?可是那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是?
唐念念可不知道她的目光多让人纠结,等她收回思绪时,一眼看到朱禅有些干巴巴的笑容,定定的看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人已到齐了,如此关于无风海域探宝之事就由宫某开始说吧。”宫蛟站起身,言语之间双手轻拍一声。
一人走来,然后将一张地图铺开在众人面前的桌上。
宫蛟道:“此乃大云海连番探险所得地图,无风海域突现宝地的外围。”
他手指着地图中红红线画着的一块区域道:“无风海域本身就一处险地,常年没有半点风起,不时还会乌云密集,雷电劈海,突起海震。”
“这里,红色区域皆为险地,绿线所在则为入口出路。诸位请看。”
众人随着他的话语看去,将地图上所画看得清楚。一般不怎么看得明白地图的人或许不懂,但是看的剔透的却是为其的凶险而吃惊。有人出声道:“以宫家主所言,这地图所画,实在是险地四伏,何况是水中,实力怕是发挥不出八成。”
宫蛟笑道:“宫某请诸位来自然不会让诸位往死中送,宫家会为诸位准备避水珠,在海内亦可行动自如,至于实力发挥,这一点宫某却是无能为力。”
“宫家主言重了。”谁都明白,此次行动,各方为己,是否真的无能为力谁也说不清。然而对方却不会为自己准备多的妥当,这一点众人自然知晓。
“当然,”宫蛟这时又道:“诸位想要更安全妥当一些,只要多准备些丹药即可。”
他言语时,虽然口气未变,目光含笑,并非看谁。众人的目光却还不由的都投向了正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一眼。
唐念念接受众人目光,眨了眨眼,淡道:“想要药?可以。拿宝物换。”
哪怕在她的眼里,那些天品丹药并不算什么,都是成堆放在内界。可她就是这样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就给丹药不相干的人。当然,她很喜欢宝物,拿宝物换的话,她很乐意的。
虽然她的话语很正常,众人也明白丹药并非想要就能要,自然得付出代价,这是大陆上理所当然的规矩。可是从她口里说出来,和她的神情,众人却莫名的有些说不清的感受,总觉得和她换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诡异的安静,宫蛟开口笑道:“唐姑娘说的正是。”随即又转言回到了主题,指着底图细说道:“从进入无风海域,以海球兽的速度,下海两个时辰方可到达宝地阵法外围,这片区域的海兽都被宝地的护宝凶兽控制,显得尤其的暴躁嗜血。另入阵之后,海水威压会变得极重,诸位小心为是。”
一人问道:“不知宫家主可知晓了这破阵之法?”
他这一问,其他人都露出意动,显然对此很是在意。
宫蛟笑道:“这外围第一道阵法,宫家却是寻到了破除之法。”
众人细听。
宫蛟道:“这外围第一阵为迷幻阵,以海中的迷幻草布成,诸位进入之前只要封住耳眼口鼻,随我等行走即可。宫家会给诸位引位珠,只要十丈之内有其他佩戴引位珠的人,都可感觉到。”
众人闻言,心中虽有一丝疑惑,却没有再问。其实谁都清楚,宫蛟虽然说得大义凌然,可是谁都会为己,不说宫蛟会不会真的完全真心相待,他们却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