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需要吧，明天先去试镜了，看看情况再说”庄文弦委婉地拒绝了，怀疑地看向徐赵祥，心里有些奇怪，徐哥不是说他跟姜昕导演那边已经谈好了吗？怎么公司不知道？
徐赵祥顿时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看你这么有自信，那就祝你旗开得胜吧。”张绍东举起酒杯。
庄文弦举杯回敬，心里觉得怪怪的。
海恒大厦八楼，《妖道奇谈》选角试镜会，面试人，制片章予，导演姜昕，小说作者褚柯，跟预想的没什么不同，徐赵祥松了一口气，然后偷偷地朝章予看去，章予却避开他的目光，徐赵祥心里咯噔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了苏霆烨，国内顶级男偶像之一，代表的是最顶级的粉丝号召力。
到了顶级流量这个咖位，苏霆烨是绝对不可能冲着男主角以外的角色而来的，也不可能是为了当炮灰而来的。
徐赵祥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难怪章予避开了视线，原来如此……
庄文弦自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本十有八九能拿下的角色，现在很可能成为泡影了，因为不管从资历、咖位、公司实力哪一方面来说，目前的他与苏霆烨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阿圆……”徐赵祥小声开口，语气急迫、焦虑。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拿下角色的问题了，而是庄文弦的面子的问题，娱乐圈从来都是捧高踩低，如果今天试镜庄文弦被苏霆烨刷下去的消息传出去……
“镇定。”庄文弦平静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紧张，他淡淡地看了徐赵祥一眼，然后扬唇一笑，在旁人隐晦的打量中向苏霆烨走去，主动打招呼道，“嗨，lion，你也是来试镜钟宁的吧？”
苏霆烨没想到庄文弦这样坦率，当即回以一笑：“对啊，是作者邀请我过来的，正好我也是小说的粉丝，再三考虑后还是过来试一试，你呢？”
划重点，褚柯认可他，而且再三邀请。
“我是姜导演的推荐。”庄文弦如实地回答，“本来还是挺有信心的，不过你一来，我觉得压力很大，都有些紧张起来了。”
苏霆烨嘴角一勾：“我比你还紧张呢，你看你都演了胡雪导演的戏了，胡雪导演那么会带演员，你肯定学到不少了吧，我在这方面一直都有些压力，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练，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再划重点，我知道你来试镜的事，而且我还早有准备。
“那我们就拿出百分百的用心来吧。”庄文弦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最后不管是谁当选，我们哪一个都不要留有遗憾。”
苏霆烨一愣，然后点头。
庄文弦就走回徐赵祥这边，认真准备了。
苏霆烨马上沉下脸，想不到庄文弦竟然没放弃……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褚柯认准了自己，就算是章予也奈何不了。
“阿圆，要不咱们……”徐赵祥思虑再三，犹豫地开口。
“徐哥，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不喜欢听。”庄文弦一贯带笑的眼里全然都是不快，“试都还没试过，怎么可以自己先认输了？既然还让我来试镜，就意味着角色还没定下来，我还有机会，不是吗？没有尽全力争取过的事，我都不相信自己会得不到。”
徐赵祥要哭了，看，这个就是庄文弦，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困难就放弃前进的人，多么可靠，多么值得疼惜啊！然后他就想到近来尤为疼惜庄文弦的某人，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章予那个老家伙肯定要惨了吧。
第115章 公平
男主角选角之争, 从一开始就暗藏了针锋相对的味道, 更奇怪的是, 男主角竟然安排在最后一轮甄选，感觉就像是要故意晾着两位大咖，刻意考验他们的耐性。
与庄文弦出道的曲折不一样，苏霆烨的成名可以说一帆风顺，大学参加选秀出道，然后因为出演古装偶像剧男二号开始走红, 顺利签约了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 之后更是凭借各种偶像剧, 成功登顶国内顶级男偶像。
有得必有失, 成名太易的苏霆烨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庄文弦相比, 缺乏一份对工作的敬畏, 更缺乏一份耐性，尽管他自认为角色已经尽在囊中, 可这样的等待还是让他不耐烦，尤其是对面的庄文弦还认真地备戏。
有意义么？难道庄文弦还自以为能从他手上抢到这个角色吗？苏霆烨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就有些烦躁。
经纪人察觉到他的情绪, 出言安抚：“镇定些, 选角是褚柯说了算，他肯定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别自乱阵脚，反倒给别人空子钻。”
苏霆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总是有一些不对劲。
终于到了最后一组, 男主角的甄选，工作人员把庄文弦和苏霆烨两人都叫进去，姜昕导演就说话了：“二位能来参加这次甄选，真的是我们剧组的莫大荣幸，闲话也不多说了，想必你们也等得不耐烦了，你们看……你们选择哪个角色？”
庄文弦和苏霆烨同时愣住，然后看向彼此，庄文弦率先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我们演同一场戏，演对手戏？”
“没错，一个上午，戏份都记下来了吧？”姜昕平静地说道，“你们商量一下，谁演钟宁，谁演梵落？别看梵落的台词只有三句，可戏贵在精而不在多，我们不会因为角色的不同而区别对待的，这你们放心。”
钟宁是男主角，梵落是连男三号都不算的大反派，这段戏里钟宁的情绪起伏很大，很适合发挥演技，还用得着考虑吗？苏霆烨抢先开口道：“我要演钟宁！我……可是他的脑残粉，我要演他。”
到了这份上，庄文弦自然不可能去跟苏霆烨计较什么，而且计较也没用，他笑了笑，在徐赵祥焦虑的目光中，点头说好。
这一段戏讲的是男主角钟宁凭借自己的努力，把捉妖技能练到满点，打败了大妖梵落之后，二人的对话，此时的钟宁，打破了心中的藩篱，又击败了宿敌，意气风发，而梵落则恰好相反，众叛亲离，还被一直镇压的凡人打败，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狼狈不堪。
“开始。”
庄文弦微微吸了一口气，一个转身，苏霆烨做出持剑的姿势，用力地“捅”了过来，庄文弦身子一震，不动了。
苏霆烨往前一步，又狠狠地往前一步，将手中的剑用力一推。
被这样刺中，应该很痛吧？庄文弦恍惚地想着，身体已经做出配合的反应，并压低着嗓子，发出嘶哑的吃痛之声。
“梵落，你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苏霆烨冷笑一声，“你不曾想过会被我这样的一个凡人打败吧？”
是啊，的确不曾想过，就如同今天这场试镜一样，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去做好就可以了，可机会有时候总是很调皮，在伸手可得的距离里，给你筑起了一道藩篱……可那又如何？那只能证明自己运气不好，可不代表他就输于任何人。
他慢慢抬起眼皮，看着苏霆烨，眸子里闪耀的依旧是大妖睥睨于世人的自傲，未曾突如其来的落败而困顿，他突然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钟宁的天真。
“你笑什么？”苏霆烨猛地拔出长剑，庄文弦应声跪倒，低伏在地上，一手抚着胸口的伤口，大口喘气，不管是声音还是肢体动作，都好像真的被人刺了一剑一般。
苏霆烨心中不由抽了一下，剧本中梵落有这么多戏份么？余光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看去，现场的人都被庄文弦的表演吸引了，那样的神态，那样的拟声……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份上，庄文弦还不放弃？
对方的执着让他烦恼，对方的演技让他感到威胁，苏霆烨面上不由显露出真的恼怒来，他居高临下，横眉怒向：“当初你就不应该给我机会，我曾经说过，你如果不杀死我，我必将百倍偿还这些年你对我的关照！你是不是在为当初的自大后悔？弱小的人注定只能是强者的口中肉，脚下石，这个道理是你教给我的，只是今天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一代王者，就此落幕，真是可悲，可悲！”
庄文弦压抑地咳了两声，像是受了极大的内伤，又强行抑制下来，挣扎了三次，才艰难地站了起来，眼神开始涣散，转了好几圈才凝神看向苏霆烨，声息孱弱地训斥道：“聒噪。”
“哈哈哈哈，我差点忘记了，高高在上的梵落大王不喜欢喧嚣，所以这一方妖土虫不鸣鸟不语，万马齐喑，死气沉沉。”苏霆烨讥嘲大笑，台词说得又快又重，恨不得在气势上将庄文弦压下去，面上闪过一丝狰狞，“这原本是你们妖道的事，可你的手太长了，万不该害死我的朋友，她何其无辜！……那么喜欢清静，我就送你到地狱道永远清静去吧！”
苏霆烨再度挥刀，动作十分凌厉，庄文弦用尽全身力气做出一个护法的手势，但梵落已经是生命之末，根本无法抵抗，庄文弦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然后踉跄爬起来，并不小心呛了一口血，一抬头，苏霆烨的“剑”已架在脖子上，庄文弦的视线从长剑慢慢移到苏霆烨身上：“为何不动手？”
“让你多尝尝这狼狈落魄的滋味。”苏霆烨欺身上前，步步紧逼，居高临下道，“被背叛的感觉如何？机关算尽却毁于一旦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绝望？不，像你这种人，连心都没有，怎么会绝望呢？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帮你了结了这份痛苦，你很快就不会再烦恼了。”
言语混乱，钟宁已经出现了癫狂的征兆，庄文弦嘴角一扯，目光露出一丝怜悯之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钟宁，最可悲的人是你才对。”
苏霆烨一愣，下意识地反驳：“妖孽！到了这时候还想妖言惑众！”以狼吞虎咽，斩尽杀绝之势挥出一刀。
庄文弦被刺中了一剑，整个人以狼狈的姿势倒下，呼吸急促，就向拉风箱那般，呼呼作响，最后在一声拉长的嘶哑声中，他生硬地侧过脸看向苏霆烨，缓缓合上眼睛，掩去那一抹悲天悯人。
“cut！”
苏霆烨立刻紧张地看向三位评委，尤其是褚柯，想要从对方的面上看出答案来，尽管这场戏他已经预演了很多遍，台词也记得很熟，可庄文弦的表现却让他胆战心惊。
一个剧本上只有三句台词的角色，还演出那么多层次来，庄文弦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演技了？真是……太轻敌了！
庄文弦在奇怪的沉默中慢慢地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平静地站在苏霆烨旁边。
姜昕先是看了看章予，又看了看褚柯，他俩没说话的意愿，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两位的表演真的很出人意料，尤其是……”
“啊？”庄文弦忽然开口打断姜昕的话，奇怪道，“现在就点评了？”
姜昕顿了顿，问道：“小庄有什么想法吗？”
“我以为要换过来演一次呢。”庄文弦皱着眉，一脸不认同道，“只演一遍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说得好！太不公平了！徐赵祥暗暗叫道。
“哦？你觉得不公平？”一直沉默着的章予终于开口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庄文弦，“都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对一个角色进行演绎，你怎么就不公平了？”
“对我当然公平了，可对lion不公平啊。”庄文弦反驳道，一边伸出手来搭在了苏霆烨肩膀上，摇了摇，“对吧？”
苏霆烨没反应过来：“啊？”
“难道你不觉得吗？钟宁这段戏情绪很外放，台词很多，虽然很考验人的情绪调动和台词功力，但是整个表演的逻辑是有缺陷的，过于外显，一直在说台词，没有扣合角色内心的机会，即使演员表演得很完美，也只拿到了基本分，没有加分的可能。”庄文弦耐心地解释，“但是梵落却不一样，他的台词虽然很少，可是人物的性格都通过钟宁的台词来表现了，表演的时候，就可以通过钟宁说台词的时候做出相应的细节来丰富整个人物形象，所以很容易显出演技来，加分项太多了，我听胡雪导演说过，台词少但镜头多的角色往往是更考验演技的角色。所以，我选了梵落，就比较占便宜，这对lion来说，这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现场一阵沉默，所有人都像看奇葩一样看着庄文弦，而徐赵祥只想崩溃。
这人……还真是在帮苏霆烨说话啊，是不是太傻了点？
“而且我相信lion跟我一样，对自己的演技都十分有信心，希望能跟对方来一场尽兴的交流，这样不管最后结果会是谁当选，彼此都没有遗憾了。”庄文弦转头看向苏霆烨，“你觉得呢？”
苏霆烨下意识地看了经纪人一眼，经纪人对他摇头，叫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脑海里闪过先前众人对庄文弦表演的惊奇的目光，胸口发堵，回头对上庄文弦坦率的打量，忽然生出一股勇气来：“我也想试一下梵落。”
话一说出，心中忽然敞亮了，嘴角立刻扬起来。
庄文弦也笑了，露出一双可爱的虎牙，他自来熟地伸手搂着苏霆烨的肩膀，转头对三位评审说道：“章导，姜导，二位怎么看？”
能怎么看？你们俩不是都敲定了么？章予沉着脸，对他俩挥挥手。
“不过钟宁的台词我好像有些忘了怎么办？要不再给我十五分钟吧？”庄文弦又说道，“lion，要不你跟我对一下戏，帮我找找感觉吧？”
谁要帮你对戏啊？苏霆烨心想，然后又想到梵落这个角色他真的没揣摩过，如果听听庄文弦的意见……
就这样，原本是竞争关系的两位当红男星莫名奇妙地搂肩搭背走出面试间，一起出去备戏了，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苏霆烨的经纪人不由看向徐赵祥，好奇道：“你家艺人……一直都这样？”
徐赵祥望天，悲伤那么大，不提也罢。
评审席，姜昕问道：“怎么样？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这个庄文弦……还真是挺出乎我的预料的。”褚柯陷入了沉思，他很看好苏霆烨，因为苏霆烨是标准的唇红齿白，英气周正的男星长相，外形条件跟钟宁很搭，而且表演上也没有短板，对于一部玄幻剧来说足够了，可是庄文弦的表演更打动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将梵落表演得这样饱满，演技水平真的不能用偶像剧的标准来衡量了，而且更难得的是，梵落的台词才三句，可他却能准确地把握了梵落的角色个性，梵落这个人非正非邪，尺度很难把握，可庄文弦却掌握得很好，这种对角色的敏锐性，很大程度地弥补了他在外观上与角色的不匹配。
章予想的却是，究竟是对自己的演技有多大的信心，才会认为饰演梵落的优势比饰演钟宁更大？怪不得，能让那个周雅意这么费心给他争取，哼。
十五分钟后，庄文弦和苏霆烨互换了角色，重新开始另一场对戏。
选角的结果当天并没有公布，三个评审说要商量出结果后再通知，就让他们回去了，然后庄文弦就和苏霆烨去吃火锅了。
对庄文弦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第116章 博弈
吃完火锅, 庄文弦将苏霆烨送上车, 苏霆烨上了车后又探出脑袋来, 挣扎了片刻，说道：“这个角色……我们公司志在必得。”
庄文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苏霆烨欲言又止，最后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 经纪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告诉他那件事？你就不怕事到临头出什么意外吗？”
“只是想他知道自己输在哪里罢了。”苏霆烨垂下眼, 明明那么拼命了, 也不是演技输了, 只是在这圈子里, 光有傲骨和本事, 大多数时候都不足够。
庄文弦平静地看着车子走远，忽然说道：“徐哥,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明明。”
这个语气……代表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徐赵祥心中一叹，阿圆一向聪明, 这事果然瞒不过他, 就是不知道他猜到多少……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听天由命看运气？”徐赵祥皱眉道，“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还是让公司帮忙出面争取一下，毕竟如果拿下这个角色，对公司来说, 也是一件大好事。”
庄文弦没什么意见，徐赵祥就立刻打电话给上司，并强调事情的重要性，别的不说，如果能从腾龙手上抢到这个角色，绝对能提升N娱乐在业界的影响力，上司听了也意识这事的不简单，答复说会想办法去跟海恒那边接洽，想办法争取。
“那我这边就等着好消息了。”
挂了电话，徐赵祥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转头看到庄文弦一脸淡定，便问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
“问题是紧张没用啊。”庄文弦皱了皱脸，“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不是吗？说明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尽力了还达不到预想的结果，那也只有遗憾了，也不能勉强是不是？”
“可是你的演技要比……”
庄文弦瞥了一眼过来，徐赵祥识趣地闭上了嘴，又听到庄文弦说道：“真要这么比，演技比我好的大有人在呢，角色肯定不是单看演技的……我们有我们的考量，导演他们也有他们的考量，所以还是耐心点等消息吧。”
徐赵祥没想到反过来被庄文弦开导了，沉默了半晌，感慨道：“阿圆，我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你长大了不少，想法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真让人欣慰。”
“是你们一直叫我宝宝宝宝的，其实我的想法一直都很成熟的好吗？”庄文弦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后请叫我庄先生，谢谢。”
“是是是，庄先生。”徐赵祥敷衍道，如果他说话的腔调不是那么软的话，可信度会更高一些，说来也奇怪，庄文弦演戏时一代入角色的身份，说台词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就会硬朗很多，可一旦脱离角色，就算他再怎么刻意隐藏，声音始终改不掉那点软萌，难得他从长相、气质和心态，都跟声音完美匹配，走出了一条有独特风格的崛起之路。
试镜的结果出来得比意料中早，第二天晚上，徐赵祥就接到剧组打过来的电话，说经过慎重的考虑，钟宁这个角色最后选择了苏霆烨，很高兴庄文弦也过去试镜，如果不介意的话，庄文弦可以考虑其他角色，比如男二号赵盏，或者是梵落。
庄文弦现在可是冲击顶级流量的关键时刻，试镜男主角不成就算了，饰演其他配角是几个意思？让外人误会庄文弦被苏霆烨踩么？徐赵祥果断拒绝了，隐忍客气地挂上了电话，然后又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气了好一会儿又觉得头痛，这事要怎么跟庄文弦说呢？
结果去找庄文弦，还没开口呢，庄文弦就表示已经知道了，徐赵祥有些紧张：“你怎么知道的？”
“官宣都出来了。”庄文弦晃了晃手机。
这么快就官宣，完全不给别人运作的机会，可见腾龙那边真的花了很大的力气……徐赵祥心里特别堵得慌，本来都跟章予说得好好的，不料腾龙居然横插一脚，半道给截胡了，那个章予完全不给力嘛，一个男主角都搞不定真是徒有虚名！亏他当初还有脸在周雅意面前摆谱……想到周雅意，庄文弦的话又冒出来，他默默叹气。
庄文弦也在烦恼，他隐约察觉得到周雅意是一个相当护短的人，他纠结了许久：“徐哥，你说……这事要怎么说，明明才会相信我其实没那么介意？”
徐赵祥：……问题不是你介不介意，而是她介不介意。
庄文弦还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是苏霆烨打来的，他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接了电话，笑道：“恭喜你哦lion，拿到了这个角色，那你就可以更进一步了，要好好演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苏霆烨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这件事，你知道我是怎么跟褚柯认识的吗？是……”
庄文弦的嘴角慢慢地放了下来。
周雅意比庄文弦本人还早知道这个结果，昨晚就知道了，是顾昭庆亲自来跟她说的，他说：“周丫头，老章没脸来见你，他托我来跟你说声对不住，这次是他办事不利索，这个人情他欠下了，以后……”
周雅意的答复：“呵呵。”
顾昭庆一看她这标准的社交笑容心里就发毛，赶紧撇清道：“……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传话的。”
“我当然知道。”周雅意说道。
“那你的打算是……”顾昭庆试探地问道。
周雅意挑眉：“我一个电影圈新人，怎么能劳动您这样的大导演给我跑腿传话呢？况且章老师可是圈中大拿，这种事我不亲自登门拜访，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哎哟喂，把他挤兑得，顾昭庆老脸一红，心里把章予骂了个半死，好好的事竟然搞成这个样子，早知道他就不做这个中人了，劳心劳力还两边不讨好。心里把章予埋怨了一通，然后又劝周雅意不要这么不上道，只要章予记得这个人情，以后还愁没戏么？
“我跟他什么关系，你还猜不到？”周雅意开口说道。
顾昭庆早就猜到了好吗？当初庄文弦拐着弯给《逆流》唱主题曲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后来知道张绍东追求周雅意未果的事时，还给张绍东鞠了一把同情的泪呢。
“我不在乎什么角色，可这口气，不是人情能换的。”周雅意沉声说道。
明明角色都铁板钉钉地被腾龙拿下了，明明可以提前通知庄文弦不必去试镜，为什么事前一个电话也没有？非要庄文弦跑这一趟，让他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傻傻地努力，然后落得一个失望，很好玩吗？她放在心尖上想要用全世界来疼的人，章予有什么资格来糟践？
顾昭庆：……完了，这是把老章恨上了，这丫头可是个狠角色啊，他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解释：“这事老章是有错，可他最多也就是办事不力，这事真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长得太漂亮，少不了要承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雅意是何等地聪明：“张绍东？”
顾昭庆再度为张绍东掬一把泪，他可啥都没说呢，人家就一猜一个准……“反正苏霆烨是在小张的饭局上跟褚柯认识的，而且刚刚N娱乐和腾龙达成了一些项目的合作，我能透露的就是这么多了。”
周雅意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前她从顾昭庆这儿帮庄文弦拿到了试镜的机会，被张绍东知道了，张绍东出于私心不想让庄文弦拿到这个角色，所以把撮合了苏霆烨和选角决定权的褚柯认识，同时借这个机会，跟腾龙拿到了其他好处，章予之所以没坚决反对，大概是因为腾龙不管是在哪一方面都比N娱乐强很多，对电视剧来说是更为合适的合作对象，这个博弈的结局可谓一举三得，皆大欢喜——除了庄文弦，可他不过是损失了一个机会而已，又不是什么切切实实的利益，又有何妨？
“呵——”周雅意忽然就理解了肖寄薇之前要花重金去帮她组建造型团队的举动，只有商业价值高的人才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只有资源多的人才可以在博弈之中拿到更多话语权，而不管是她，还是庄文弦目前只在前者上略有成绩，在后者却还差得太多，她忽然生出一股斗志来，“娱乐圈，挺有意思的。”
啊？顾昭庆有些想不明白。
“真是烦啊。”周雅意忽然又道，“时间那么宝贵，为什么还要浪费在那些恶心的人身上呢？真的太、烦、了！”
顾昭庆沉默……小张，算哥对不起你了，反正你一看就是炮灰的命。
顾昭庆离开后，周雅意再怎么样也静不下心来，她可以预料到庄文弦明天知道这个结果后的表现，他大约是会失落的，但也不会那么沮丧，因为他尽力了，对自己有了交待，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大约是觉得苏霆烨综合起来比他更适合这个角色……可他不知道，他居然是输给了自己的公司，真是可笑。
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了，应该会很难受吧，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只是，真的很不爽。
周雅意去找周亚昕，开门见山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收购N娱乐吗？”
周亚昕像看白痴那样看着她：“找张床就可以了。”做梦嘛，多简单。
“我想也是。”周雅意喃喃道，然后又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把一个人从大股东的位置上拉下来？”
“比他更有钱就好了。”周亚昕答道。
周雅意想了想：“八千万……还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