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能从如坠迷梦的恍惚中清醒过来。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北宋,莫名其妙地中了咒,莫名其妙地解了咒,这中间惊心动魄的种种,看似匪夷所思一片混乱,可冥冥中又像是刻意安排好了一般,引着你一步一步走下去,却永远不让你知道下一站会去到怎样的地方遇到怎样的人经历怎样的事。

经过这样一场生死劫,再危险糟糕的境地,如今都不会再引起钟晴的半分畏惧。只有生离死别,是他最最见不得的场面。只要一想到有个终日在你面前嬉笑怒骂活灵活现的人,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并且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以后的生命里,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除了铭心的感激,他很想念这个老爱跟自己抬杠的顽皮丫头,如果有办法换回她的重生,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去做。

掏心掏肺的实话。

钟晴想掩饰伤心却又不太奏效的模样,连天瞳看在眼里,淡淡一笑,说:“不必再难过了,玲珑她…亦算是了却心愿了。”

KEN抓紧了胸前的玉璧,让它感觉着自己的心跳,苦笑:“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一偿心愿。”

钟晴的衣袖,已经被揩湿了一大片。

蹲在墓前的倾城,脖子上缠着纱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土包,尾巴轻轻摇动着,喉咙里偶尔发出一声含混的咕噜声,声音不大,听着却让人心疼。

“你们有何打算?!”连天瞳俯身将倾城抱到了怀里,认真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若要回去你们的时间,我可以帮你们。”

“你…你能送我们回千年之后?!”钟晴红着眼睛反问,口气中却没有半点该有的兴奋与欣喜。

“可还记得河畔空地上的红花古树?!师父曾与我说过,此树本身并非凡物,它所长之地,暗藏通往各异界空间的捷径。长生璧本是天生灵石,只要稍用力量,便能行穿越时空之举。玲珑那个丫头便常常借此机会偷跑去别的时间玩耍,否则,她又怎能轻易去到那个挪威海,又轻易回到了我身边?!”连天瞳叹了口气,如是说道,“其实,我曾也去过千年后的世界。不过,只留了一天便回到了这里。那里的浮躁嚣攘,并不适合我。”

“难怪你初见我们时,一点都不为我们的怪异装束而惊讶。”KEN笑了笑,“原来心中早已有底了。”

“呵呵,其实还是被吓了一跳的,不过没有表露出来罢了。”连天瞳摇头轻笑,随即对KEN说:“玲珑拿了你的双子水晶,我至今也不知她将此物藏在何处,你…”

“算了,”KEN摆摆手,接过话头说道,“那个东西,找不找得到都没关系了。我犯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错,已经不配再戴它了。”

“你呢?!”闷了半天的钟晴不说自己的想法,到是关心起连天瞳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游荡人间,继续做我的神医,继续守着这座皇陵。”连天瞳答得很干脆。

“可是…玲珑不在了,你一个人…”钟晴欲言又止。

“或许会有些寂寞。”连天瞳抚着倾城的头,笑,“幸而还有倾城在我身边。”

钟晴双眉紧结,心头翻江倒海,一个重要的决定渐渐成型。

“虽然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有了这些日子作回忆,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不至太乏味。”连天瞳抬起头,灿烂笑容下却有丝丝怅然,“千年前的生活,终究不属于你们。该了的都了了,回去罢…”

说罢,她转过身,看向前方某处:“拣日不如撞日,早迟都要离开,就今天罢。”

“等等!”钟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连天瞳愣了愣,没有回头。

“我不走!”钟晴声音不大,但是出奇地坚决,“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连天瞳缓缓回过头,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脸,喉咙像是被东西哽住了:“你…”

“我什么我?!”钟晴眉毛一扬,故意摆出了他惯有的不正经嘴脸:“你师父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他老人家这么有先见之明,我总不能一走了之让他失望啊。再说,你以后少不了要去皇帝老儿身边小偷小摸,带着我也算有个接应不是?!上次不是把名号都想好了吗,咱们立志做一对史上最完美的雌雄怪盗!”

一抹惊喜略过连天瞳的眉梢,但她立刻又板起了脸:“你接应我?!莫拖我后腿已是天大幸事!”

“雌雄怪盗?!”KEN噗哧一笑,“什么时候取了这么一个怪名字?!”

“嘁,这有什么可笑的?!你想想,凭我们的本事,再加上可以穿梭时空,咱们能搞到多少宝贝呢!”钟晴白了KEN一眼,随即正色道,“我说你也别走了吧,你回去又能去哪里呢?!不如跟我们一起逍遥天下吧!”

“跟你们逍遥天下?!”KEN想了想,为难地看着钟晴他们,道,“听起来不错。可是,我不想做电灯泡啊。”

“什么电灯泡?!”钟晴眼珠一转,凑近他耳朵小声说,“别乱说话,我们现在还没发展到那步呢!”

“早晚的事。”KEN狡黠一笑。

“你…”钟晴面红耳赤,揪住他的衣领佯作生气状呵道,“先别说我了!一句话,你留还是不留?!”

“这个…”KEN犹豫着。

“若没有更好的去处,留下来也无妨。”连天瞳走到KEN身边,“有你在侧,至少钟晴这家伙不必总对着我一人聒噪。”

“就是啊,要是少了你这个神族‘保姆’在身边照顾,我还真是不习惯。”钟晴松开他,恳切地说,“留下来吧,咱们也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说句肉麻的话,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KEN抿了抿嘴唇,看定钟晴,“难道你一点都不恨我吗?!我几乎害死你。”

“怎么不恨?!”钟晴马上沉下了脸,一拳捶在他肩头,“不过…我不是已经揍过你了吗,也算是报过仇了。别把我钟晴想成那么小气的人,你要真想补偿,以后见到宝贝别跟我争,见到美女别跟我抢就成了!”

“你这家伙…”KEN垂眼一笑,万般滋味揉于心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状,钟晴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笑道:“你不否认我可就当你同意了!”

“那…好吧。”KEN终于点了点头,马上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不过,有言在先,以后我这个灯泡要是照亮了你们,我可不负责!”

“嘿嘿,我到要看看你这个灯泡能有多厉害!”

钟晴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连天瞳看着他们两个,微笑的脸庞下百感交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的人,可是这个想法,在今天改变了,或者说,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改变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刃玲珑的坟上,暗自猜度着,如果她能看到眼前这一幕,应该是万分欣喜的罢?!

不要对不起,只要谢谢,刃玲珑的话,浮现在耳际。

是的,抱着感激的心,好好活下去,这就是对她最好的祭奠。

想到这里,连天瞳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走罢,待半边村那些被烧伤的村民们痊愈了,我们再计划去哪里罢。”她用力眨了眨眼睛,阻挡了视线的泪水被挤出眼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好啊!”钟晴拉着KEN快步跟了上去,喋喋不休地说开了,“我提议再回京城去!之前匆匆而过,好多宝贝我连看都没看够呢!还有那个小王爷,他不是还盼着咱们给他带消息回去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再敲他一笔!然后咱们再找时间溜去别的朝代,嗯…唐朝怎么样?!不不,还是西汉好了,想瞧瞧汉武帝长什么模样,还有马王堆那个辛追,是不是真是个美女啊?!”

“异想天开!”连天瞳瞪了他一眼,“时间只会前移不会后退,我没有本事回到过去。”

“啊?!”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刘彻这个皇帝,威仪出众,确有震撼乾坤之天子相,至于辛追,只是略有闻名,据说的确是位倾国美人。”

“你见过汉武帝?!”

“我师父曾带我去过一次皇宫,一面之缘。”

“什么?!你师父是西汉的将军?!”

“是。那时玲珑跑去别处游玩,我独自徘徊于渭河河畔,遇到了他。我与他之间,说是奇缘亦不为过。可惜,千年过去了,我曾试图寻找他的下落,但他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

“怎么你师父跟我姐姐的情况差不多啊?!”

“你姐姐?!回去将她的生辰八字报给我,兴许能找到她。”

“真的?!”

“尽力而为。”

“…”

他们远去的声音,渐渐被翻腾的河流吞没了。

一轮鲜亮的红日,在空中缓慢移动,温暖的光彩笼罩着三个渐行渐远的人影…

第二部 雌雄怪盗 尾声

数年后·洛阳

一个月明风朗的夏夜,暗香浮动,树摇虫鸣,本是无比惬意寂静的一刻。

“啊!不好啦!新娘子不见啦!”

比杀猪还惨的尖叫从城中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里爆发而出,惊得天上的月儿也嗖一下躲进了云层中不敢露面。

“哎呀!老爷的七宝金杯也不见了!”

“老天,谢大人送来的一箱金条呢?!怎的也不见了?”

“老爷,这儿有张字条!”

“‘强抢民女,敛财不义。人财两借,恕不奉还。雌雄怪盗上。’这…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啊呀!快来人哪,老爷晕过去啦!”

撕心裂肺的叫嚷响彻夜空,脚步声乱成一片,好好一个夏夜,被糟踏得不像样子。

城外,一条僻静的山路上,一白一黑两匹快马奋蹄飞奔。

马上,两个蒙面黑衣人专注地看着前方,虽看不清面目,但是从两人差别明显的身形上看,应当是一男一女。

两匹马上,一匹上头驮着一个凤冠霞帔作新娘打扮的女子,另一匹上则驮着两大包沉甸甸的物事。还有一只似犬非犬的金毛小动物,稳稳停在驱策着黑马的高大男子肩膀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兴奋地望着前方。

行至一片山坡前时,他们勒住了缰绳。

坡上,早已有两个男子等候在此,一个身量高大青衫加身,也是面裹黑巾,另一个则是位身材纤瘦书生打扮的年轻后生,一见到他们,那书生当即迫不及待地奔了过来。

“秋萍!”

“子浩!”

红衣新娘忙不迭地从马上跳了下来,直扑进了冲过来的书生怀里,放声大哭。

两个蒙面人下了马,解下马上的包袱,取出一个描金小箱,女子将箱子抱在怀里,走到那对哭泣不住的男女身边,说:“这箱金条,够你们日后度日了,快些离开此地罢。”

闻言,这对男女对视一眼,旋即双双跪了下去,感激涕零地朝她用力磕头:“多谢大侠搭救之恩!多谢大侠搭救之恩!”

“好了好了,快起来!我们不是什么大侠,只是爱窃东西的怪盗而已。”蒙面男子走过来,将这对年轻人扶了起来,说:“拿上金条赶紧走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你们的小日子去吧!”

“是是!诸位大恩大德,子浩没齿难忘!”

书生扶起泪流满面的新娘,接过女子手中的箱子,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山坡下跑去。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时,蒙面男子唰一下拉下了面上的黑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抱怨道:“热死我了!不跟你们说了蒙面的东西要找透气的吗?!差点给捂出痱子来!”

“我也是随便从布店里抓来的,谁知道这么厚?!”青衫男子拉下面巾,并一把摘下了扣在头上的帽子,委屈地指着暴露在月色下的一头惹眼金发,说,“我不比你更惨?!大热天还得戴着帽子遮我的头发!”

“让你拿墨汁染成黑色你又不肯!”

“墨汁?!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下雨,把我整张脸都黑了!”

“好了,你们二人有完没完?!”蒙面女子解下黑巾,一张精致动人的美丽脸孔惊现于人前,“收拾一下上路罢,还要把这些财物分给那些灾民呢!”

“哼,没想到那个贪官吞了那么多民脂民膏!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抢别人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做小老婆,简直是个老不死的畜生!”黑衣男子愤愤然地骂道,又转头对女子说道,“要不是你拦着,我不把那老东西扁成半身不遂才怪!”

“盗了他的至宝,还有他垂涎的美人,这老匹夫早晚也被气死,何苦脏了我们的手?!”女子笑了笑,而后看向方才那对男女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感叹道,“又见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呵呵,怎么这么感慨。这么些年,咱们成就的有情人也不算少了。”金发男子别有意味地一笑,“怎么偏就自己身边的这对成不了呢?!”

“你…”女子脸一红,剜了他一眼,转身朝自己的马儿走去。

“你这电灯泡,胡说什么呢?!”黑衣男子支起手肘狠狠撞了撞那一脸狡笑的金发男子,小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中秋我不是已经跟她摊过牌了吗,我问得那么明白,是她自己不表态嘛!”

“老大,你那也叫求婚吗?!”金发男子无奈至极地瞪着他,“问人家死了愿不愿意跟你埋一起?!这样的求婚,叫别人姑娘怎么答应你?!”

“我也没问错嘛!”黑衣男子挠着脑袋,接着又把嘴凑近对方的耳朵,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娶了她,将来生个孩子,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知道,这当妈的是块玉璧,生个孩子出来会不会也是个圆不溜溜的怪东西啊?!我…哎呀!”

他的悄悄话还没说完,外面那只耳朵已经被人狠狠揪住了。

“钟晴,我告诉你,要是生个孩子,像头蠢驴的机会要大得多!”

那黑衣女子不知何时折回头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扔下这句话后,她一撒手,气鼓鼓地快步走到马前,翻身上去一拉缰绳,转头就朝前奔去。

“嗳!你别生气啊!”黑衣男子慌忙追了过去,上马就朝女子那方撵了过去,边追边喊,“连天瞳!你别跑那么快啊!跑丢了我上哪儿娶你去?!喂!你听到没有,你嫁给我吧!喂!我很认真的!连天瞳!!”

白马在前,黑马在后,追得不亦乐乎。

留在山坡上的金发男子,看着那渐渐消失的一男一女,朗声大笑。

本以为犯下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到头来却演变成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结局,老天的安排,他不得不服。

拿起挂在胸前的半月玉璧,将其放到自己唇上,金发男子温柔地低喃:“玲珑,谢谢你。”

低下头,他看了看蹲在自己脚边的金毛小兽,笑道:“倾城,但愿这回你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男主人!”

金毛小兽抬起头,高兴地摇着尾巴,口里发出了笑声一般的呼呼声。

冥界·生死殿

“呵呵,你还真把我跟他的事写成书了,居然还交给别人出版?!”钟旭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翻着手中那本《钟馗后人传》,似笑非笑,“也不事先征求我的同意,难道不怕我翻脸?”

坐在她对面的黑衣女子,巧笑倩兮地圈绕着自己的长长卷发,不以为然地回答:“你也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带走了,也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当成倾诉对象,把你跟他之间的所有事都告诉给我。别以为自己是冥王,就可以随便威胁我。我是妖,隶属妖精界管辖,你奈何不了我吧。”

钟旭合上书,哈哈一笑,说:“裟椤双树大姐,我这么知道当年临别时,许飞送我的那盆‘微型裟椤双树’里,居然真的睡着你这只千年树妖的精元?!何况,这么些年跟着我满世界游玩,你不也高兴得很吗。”

“那到是,没吃亏。”裟椤双树嘻嘻笑道,旋即却又收起笑容,认真地问,“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去见他?要知道,有无数读者骂我是后妈,活像是我硬要棒打鸳鸯一样,非要我给你们一个完美的续集,他们哪知道根本是你不愿意再面对他。唉,你说我冤不冤啊?!”

“我们的续集…”钟旭苦笑,“你比谁都清楚,那个他不是我要的人。除非我可以让一个已经消散的魂魄回来,否则,永远不会有续集。”

“也许会有办法呢,你是掌管生死的冥王,也是无所不能的钟旭。”裟椤双树站起身,走到钟旭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笑,“你不努力的话,我哪来新的写作题材?!”

“呵呵,我们钟家的人,个个都可以成为你的题材。”钟旭笑道,旋即岔开话题,“你说明天要开始新旅行?你刚刚才回来两天啊,不多陪陪我再走?”

“哈,冥王陛下在挽留我呀,太荣幸了!”裟椤双树夸张地向她抱拳行礼,道,“这不刚开始写个好玩的《皮安诺传》吗,打算到处去转转,挖掘新素材。”

“皮安诺?”钟旭眉头一皱,“名字挺熟…你又找到新目标了?”

“嘿嘿,那是,又一年轻帅哥啊,经历相当特别,值得我一写。”裟椤双树双眼冒红心,拉着钟旭慷慨地说,“等到写完,我介绍你们认识!”

“不必了,我没你那么色。”钟旭白她一眼。

正在二人相视而笑之时,一个白衣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殿内。

“王!”

“出什么事了?!”钟旭抬头看着他,请先的轻松之情一扫而空。

“是您弟弟…我…我们找到他的下落了!”

“在哪里?!”

钟旭腾一下站了起来。

“找到钟晴了?”裟椤双树也吃惊地站起身。

“就在挪威海上的一艘邮轮上!”白衣男子从怀里抽出一摞照片,恭敬地放到她们面前,“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和一个小男孩。”

钟旭一把抓起照片,两个女人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照片里的,的确是钟晴没错,旁边那个金发男子,若没记错的话,正是多年不曾谋面的KEN。

“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

裟椤双树嘀咕着。

钟旭疑惑地翻着下一张照片。

还是钟晴,不过旁边多了一个黑发黑瞳的女子,相貌出众,灵气逼人,两个人的中间,一个三、四岁的毛头小子正顽皮地揪着钟晴的耳朵,咧嘴大笑,那眉眼鼻口,活脱脱是钟晴小时候的翻版。

“这个…”

钟旭惊喜地捂住了嘴,半晌,才急急地对白衣男子喊道:“快快快,快去把钟晴的生死册拿来!”

“是!”

白衣男子不敢耽误,马上转身出了殿,心头却很是纳闷,因为他已经多年没有看过自己的顶头上司有如此激动的神情了。

很快,他取来生死册交到钟旭手里。

快速地翻开册子,钟旭眼前一亮,自语道:“果然恢复正常了。你这小子,这么些年究竟干了些什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细细翻看着这本不再是一片空白的生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