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却见那些本在缓缓流动的黏液突然加快了速度,并且纷纷改了行进的方向,以他们两人所站的位置为中心点,沿着四壁,齐齐聚拢了过来。

“哇,这些东西想干嘛!”钟晴惊诧地跳着脚,低头看着不停朝他脚下收缩的绿色液体。

“别跳了,你看我们身边!”KEN扯了扯钟晴的袖子,双眼里满是警惕之意。

“我们身边怎么了…”钟晴心不在焉地应着,还没有把注意力从自己的脚下移开。

“你抬头看哪!”KEN忍不住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钟晴痛得大叫,猛一下抬起头,正要发作,却马上被眼前所见给惊呆了——

像极了魔术师表演时,渐渐拉下遮罩在透明箱子上的黑布一样,那些铺满了整个空间的绿色黏液,正如同一大片遮住了“箱子”的布,被看不见的手,以他们脚下的位置为发力点,一点一点拽了下来。

“箱子”外头的真实风景,随即慢慢暴露在身在这个空间内的钟晴与KEN面前。

当这层绿色的“遮箱布”以一个绿色的圆点为终结,消失在二人脚下时,四周已是豁然开朗。

KEN与钟晴不约而同地用力眨眨眼,双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所站的“新”地方——宽敞的宴会大厅。

“嗳?!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钟晴最大幅度地转动着脑袋,看着灯火通明一派繁华的大厅,蓦然想起刚刚他追寻人符时,是经过了这个地方的。

“兴许我们刚才真的落入了幻境里…”KEN挠了挠头,皱起眉头嘀咕着。

“应该是的。否则那走廊怎么会在我们面前生生消失了呢。”钟晴点着头,肯定地说:“那些该死的镜子走廊,统统都是幻境,从我们一踏出那个房间开始,便中了敌人的计了。”

“现在也不能大意。”KEN把背在肩上的包袱往上提了提,谨慎地说:“或许这是另一个幻境也不一定。”

“不会吧…”钟晴嗅嗅鼻子,“鬼气比刚才减少了许多呢,我的金剑可不是吃素的,一旦被它击中,我不信还有哪个鬼物够灵力再做一个幻境。”

“但愿如此。”KEN对钟晴的话持保留态度。

正在这时,一阵类似老鼠叫的吱吱声从二人前方的供宾客休息的长沙发后传来。

声音很轻微,像是被刻意压低了一般,如果不是周遭的幻境实在太过安静,恐怕是很难被发现的。

“听到了?!”钟晴歪着头,凑到KEN那边,小声问。

KEN确定地点点头。

两人旋即放轻了步子,迅速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绕过绣着精致花纹的华贵大沙发,他们探头一看,先是一惊,然后乐了。

尤其是钟晴,笑得两排雪白的大牙在灯光下暴露无疑,洋洋得意之情一览无余。

沙发后头的空地上,四只长不过两尺,通身呈半透明状,头大体小,鼓眼咧嘴,尖腮长耳的“小怪物”按东西南北四方位置排开而立,每一只的手上都紧紧抱着一面已经裂开的小圆镜子,想动却不能动,在那里痛苦地吱吱乱叫——

四枝金光闪耀的剑型光线,端端插在它们的左脚上,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分毫不能动弹。

“嘿嘿,看到了吧,我的金剑多厉害,一剑四雕!”钟晴叉腰大笑,一副做了一桩惊天动地大事业的表情。

KEN完全没有被他的高涨情绪所感染,他俯下身子,细细观察着面前的小“怪物”,说:“这些小东西有点名堂啊,你看它们脚底下。”

“脚底?”听到KEN正儿八经的声音,还在自我陶醉的钟晴有些扫兴地搭下眼皮,朝他指的地方看去。

在四只怪物的脚下所踩的地板上,有一个以白色颜料画下的奇怪图案。标准的正方形,四个角准确地对着四个方向,每个角上都画着不知道代表什么意义的符号,两条对角线的相交点上,摆着一撮金色的头发。

“这个…”钟晴越看越疑惑,“貌似某种灵术阵法啊,但是跟我们常用的又有不同。”

“这些怪东西,看起来像是怨气所化的低等灵体。”KEN不确定地看了看钟晴。

“好像是的,它们连人形都不具备。”钟晴抓了抓脑袋,先前的得意渐渐被新的担忧所代替,“但是,这里鬼气虽重,但是还不足以达到可以自行形成怨灵的程度。一定有人在背后以异术操纵,将所有能利用的怨气集合在一起,炼成这些可供其驱使的小鬼。”

“看来我估计的不错,这里真的有一只厉害的死老怪物。”KEN高深莫测地一笑,“那个正方图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西方巫术里的制幻之阵。以怨气之灵置于此阵的四角之上,执何物于灵体手中,则所造之幻境为何物,再将欲加害对象的头发放在对角线相交之点,便能使其陷入无穷幻境,不可自拔。”

“哦!明白了!它们每一只手上都拿着镜子,所以给我们的幻境就是无穷无尽的镜子走廊。那…”钟晴恍然大悟,旋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眉问道:“那如果它们手上拿的是…蛇,或者蟑螂呢?!”

“那肯定就是蛇堆或者蟑螂窝呗。”KEN回答得非常轻松,而后又严肃地说道:“这种巫术一直是西方灵异界的禁忌。虽然你的金剑破除了这个阵法,但是伤的只是这些被利用的工具罢了。真正的施术之人,怕到现在还躲在暗处偷笑呢。”

“还有这种邪术?!”钟晴继续挠头,突然明白什么似的,气急败坏地指着地上那撮金色的头发,“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的头发!”

“肯定是我的啊。”KEN的语气非常无辜,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剪了头发,这不能怪我啊。”

“剪的是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连累我跟你一起掉到那该死的幻境里头去?!”钟晴又气恼又不甘心,那阵法要对付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平白无故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白白浪费了他那么多时间陪他在一个无聊的幻境里乱转。

“我怎么知道。”KEN耸耸肩,“可能你时运低吧。人倒霉了,喝凉水也赛牙缝。”

“你…”钟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他气愤的目光落在KEN的衣领处,一小块露在外头的红色衣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冲上去,一把扯开KEN的外衣。

“哇,你想干嘛?!”KEN赶紧护住自己被扯开的前襟。

盯着KEN穿在里头的红色衬衣,钟晴傻眼了。

他突然想起了他老妈对他的另外一个重要嘱咐。

这周,他忌红色。

可是,从他一进到这艘破船开始,他咬破手指画下的寻人符,插在花瓶里的杀人玫瑰,金剑符纸上的符文,哪一个不是红色的?!最夸张的是,自己身边居然还贴身跟着一个穿着该死红衬衫的大男人。

如此折腾,他能不倒霉吗?!

他真服了他老妈,说什么中什么,简直是天下第一乌鸦嘴。

“算了,我认了。”钟晴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既然幻境破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它们呢?你不收了它们吗?”KEN指着那四只被晾在一旁,可怜巴巴的小东西。

钟晴摇摇头:“不劳我动手,它们的级别太低了。等到金剑自行消失时,它们的灵气也会被彻底击溃的。”

“哦,那我们快…”

KEN的走字还没说出口,两个人却同时闻到了一阵异香,像酒,像花,又像蜜,好闻得教人心旌摇荡。

“好香…”钟晴贪婪地吸索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诱人味道,不由自主地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

KEN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道:“好像是女人的香水味,真浓!”

浓香之中,又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流畅悠扬,完全是大师级的水准。

香味,琴音,两个被本该是极美好极浪漫的东西,出现在这样一个既不美好也不浪漫的环境里,霎时就变得诡异无比。

“尊贵的客人,这么快就想离开了吗?”

一个娇媚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钟晴与KEN对视两秒,没怎么犹豫,同时转过了身去。

他们的后面,正是宴会大厅里的舞台所在。

半月形的舞台上,来时还是空无一物,现在却多了一架老式的钢琴,以及一个背对着他们正悠然弹奏着乐曲的女人。

他们与弹琴之人的距离,并不太远,钟晴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金色的及腰卷发,还有湖蓝色长裙上的华丽花朵。

“你就是这艘船的‘主人’?”

关键时刻,始终还是KEN更镇定一些,走前两步问道。

琴声嘎然而止。

纤长的手指停止了在黑白琴键上的灵巧飞旋。

“你…不认得我了吗…”

女人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失望。

钟晴跟KEN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或者说是女鬼,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女人口里飘出,她微微提起拖曳在地上的长裙,以无比优雅的姿势站了起来,转过身,移步下了舞台,朝他们这边款款走来。

随着她的一步步靠近,钟晴的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忘记了。

高鼻深目,肤如皓雪,一双灵光流动的眸子,碧蓝如海,两片玫瑰色的艳嫩嘴唇微微翕开,动人光泽闪烁其上,娇艳欲滴,高挑玲珑的身材亦被那一身华贵的束腰长裙衬托得完美无缺,一头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走动,在身后俏皮地摆动着。

这个女人,实在很美,美得魅惑,美得妖异,见者无不怦然心动。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的目光,幽怨得很,固执地停留在KEN的脸上,再不肯移开。

那样两道销魂蚀骨风情万种的视线,任是放在谁的身上,承受者大概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光看钟晴的表情就知道了,而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对方正眼看过。

但是,KEN却是一个例外。

他的表情除了镇静还是镇静,根本没有太大的变化。

“果然是你,苏雅维娜。”

两人对视N久之后,KEN开了口,语气平淡得要死,像是打发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呵呵,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吧。”女人眼里的幽怨之情一扫而空,美目微微一垂,翘起的嘴角带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绝美笑容,“难得你还记得这个名字,真让我高兴。可是,我更喜欢你叫我朵蓝。”

“你们…认识?”钟晴好不容易把自己粘在美女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惊讶无比地盯着KEN。

“嗯。”KEN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转而看定苏雅维娜,道:“看来,定是你收买了那些鱼妖吧,骗我说玲珑在这里。”

“呵呵。”她以手遮口,娇羞地笑道:“不然怎能让你大驾光临呢。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打听到你回挪威来找妹妹呢。我苦等两百年才得来如此的大好机会,怎么可以浪费。”

KEN叹了口气,道:“当初你胡来也就罢了,留你一条性命是希望你知错能该。可惜,你始终固执己见,害人害己,已经落到堕为鬼魂的凄惨下场,为什么还是不能悔悟呢?”

闻言,苏雅维娜冷冷一笑,眼神里的阴沉绝望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当年你肯娶我,那么后来的事,全部都不会发生了。你,才是罪魁祸首。”

“我的确罪孽深重。”KEN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及时阻止你在挪威海上作乱,害了不少人枉送了性命,这是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不要在我面前扮什么悲天悯人大义凛然的神灵,你不配。跟那些愚蠢的人类混得久了,你大概也被传染了吧。”苏雅维娜的手指随意地玩弄着垂在胸前的发丝,语带讥讽,“居然连我给你备下的区区镜面空间也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才能逃脱。刃千冰,你退步了。”

“够了。”KEN眉头一皱,口气重了起来:“刃朵蓝,你对不起你的姓氏。”

“我早就不是你们之中的一员了,两百年前,从你拒绝跟我结婚开始,从你们宣布将我驱逐开始,从我嫁给德洛托那个低劣的凡人开始,刃朵蓝就死了。”苏雅维娜朝前逼近了一步,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消失不见。

“等等等等。”听得云里雾里的钟晴突然跳出来,一手指着那头的苏雅维娜,一手立起两根指头语无伦次地对KEN大呼小叫:“她说…两百年前?!要你你…跟她结婚?两百年前啊,老大,我没听错吧?!两百年前你…”

“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解释。”KEN抓住钟晴的手腕打断了他,旋即又转回头对苏雅维娜道:“你是刃朵蓝也好,苏雅维娜也好,都不重要了,如果你一意孤行,不要怪我不客气。”

“是吗?你要灭掉我吗?!”苏雅维娜轻蔑地看着KEN,“呵呵,那个贱人背叛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对她下过必杀令呢?”

“这些与你无关。”KEN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极不自然的神色从眼眸里一划而过,但是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自若地说道:“我们现在要离开,聪明的话就不要再耍花招。钟晴,我们走。”

“哦。”钟晴赶紧转身跟在他后面,拔腿朝出口快步走去。

刚走了几步,便有一阵凉飕飕的气流从二人头顶拂过。

“我费尽心思,无非就是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这样的想法,两百年来一直未曾消减半分,我想尽一切方法留住青春貌美,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个不值一提的臭男人吗?不是啊,我只是想跟以前一样,我想在你面前永远保持最美的模样。我不能老,永远也不能老!刃千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

女人凄厉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不要理会,只管往前走。”KEN仍然埋头前行,并制止了想抬头观望的钟晴。

“真是奇怪,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钟晴加快了步伐,嘴里嘟囔着,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

话音未落,KEN却突然停了下来,后头的钟晴一时没能刹住步子,猛一下撞在了他的身上,二人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大厅北边那两扇一直敞开的大门在钟晴他们离它不到五步距离的时候,砰一声自动关上了。

“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永远。”

苏雅维娜从空中翩然落下,挡在门前,原本红润的面容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青白狰狞,看上去很难让人不害怕。

“你这恶鬼,还真是没完没了,不要以为长得漂亮我就舍不得打你!”钟晴眉毛一竖,举起拳头大声呵斥。

“你在生的时候,尚且不能如愿以偿,如今一抹幽魂,你觉得还能扭转什么吗?”KEN拉住钟晴,走上前,神色凝重地看着不肯放行的她,“朵蓝,够了,你再怎么做都是枉费心机。离开吧,去你该去的地方,否则…”

苏雅维娜笑了笑,不屑一顾地冲他摆了摆手:“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休想离开。”

“别再废话了。”钟晴甩开KEN的手,指着苏雅维娜骂道:“你个有眼无珠的老巫婆,今天就要你见识一下我钟晴的厉害!”

“钟晴?!”苏雅维娜微微仰起头,以无比高傲的姿态瞟了钟晴一眼,“你这个家伙一直在那里聒噪,真让人讨厌。”

言毕,她手指一动,竟然从衣裳上变戏法般摘下了一朵水灵灵的红玫瑰,柳眉一扬,照准钟晴所在的位置,唰一下将此花抛了过去。

被人骂了还要送花给别人?!

钟晴盯着朝自己飞来的玫瑰,认定这老妖怪不仅恶毒,而且神经还不正常。

“闪开!”

一旁的KEN却大喝一声,猛然拽住钟晴的胳膊跃到了一旁。

不待钟晴反应过来,那落地的玫瑰花却如同被引爆的炸药一般,轰隆一声将地板炸开了一个直径超过两尺的大洞,洞的边缘还滋滋冒着青烟和气泡,仿若被泼了强腐蚀性的化学液体。

钟晴吞了吞口水,目瞪口呆。

老天,这哪里是送花,分明是送地雷啊!

第二部 雌雄怪盗 第一章 重逢幽灵船 4

“你我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干。”KEN看了看钟晴,“放这个人和他的同伴们离开!”

“喂!谁要你跟那个老巫婆求情啊?”钟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然道:“从来只有鬼物向我们姓钟的讨饶!你不要…”

一阵清脆的掌声打断了钟晴的豪言壮语。

“呵呵,好大的口气啊。”苏雅维娜优雅地拍着手,对着钟晴轻笑:“他能从镜子里出来,是因为你的原因吧。误打误撞的家伙,告诉我,你用什么方法击破了我的镜子?”

“我…”钟晴刚一开口,却被KEN一把捂住了嘴。

“千万不要告诉她!”他附在钟晴耳旁急急叮嘱道。

见状,苏雅维娜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KEN,冷冷说道:“不说也不要紧。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过要放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个傻瓜上了这艘船只能怪他自己运气太差,白白要为你做陪葬,至于他那些同样倒霉的同伴,就留在镜子里吧,用他们的生命为我的美貌做一点点贡献。”

“你实在过分。”KEN苦笑,继而抬起头直视着她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逼我出手。”

“嗳?!你,你要干嘛?”钟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这家伙一直深藏不露?!

“你退后。”KEN看也不看他一眼,“这个女人交给我来处理。”

“你…”钟晴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话:“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KEN笑了笑,没有回答。

钟晴依照他的意思,退后几步站定。抛开逞强好胜想维护家族荣誉的心理不说,客观看来,这女鬼跟KEN渊源颇深,除了KEN,似乎没有人能应付得了她,恐怕这次自己多半又只能当一回不甘心的看客了。

“呵呵,如果你还有本事击败我,你刚才就不会被我困住了。”苏雅维娜脸上没有半分惧色,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KEN根本不理会她的言语,微微垂下头,微闭双眼,将手指交握放到胸前,其状颇像一个虔诚的祷告者。

“星子从勒斯芙雷降落,安眠于你寂静的手心。以光之祭司之名,召唤太阳的一块碎片,带引罪人去向不回之地。”

并没有看到KEN张嘴,钟晴却清楚地听到有奇怪的语言从KEN的身体里连绵不断地传出,回荡在整个大厅里,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奇异感觉,若暖流寒流交融出现,将整个空间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一阵类似地震的波动,也从地下传来,越发强烈。

与此同时,钟晴蓦然感到胸前一阵阵发烫,他本能地以手捂住了胸口,却惊讶地发现挂在衣服里的双子水晶此刻如同活人的心脏一样,在里面有节奏地跳动着。

噼啦!

摆在大厅里所有的以玻璃或者陶瓷制成的装饰品一个接着一个的爆裂开来,连头上的大吊灯也没有幸免,溅了一地的碎片。

灯碎了,唯一的光源没有了,可是四周却没有陷入黑暗。

钟晴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光芒围成一个圆圈,将KEN围绕其中。再一细看,与其说是那光芒围住了KEN,还不如说那光芒本来就是从KEN身上散发出来的。

四股形似龙卷风的可见气流从光芒里分流而出,分别占据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由弱到强的变化着,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