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磨蹭着坐下,手一下一下的蹭着腿,还是没说话。

钱楚不耐烦,拿手边抱枕砸过去:“你到底说不说啊?”

李广抬手挡了一下,“我……那个,我说还不行吗?”

他砸了咂嘴,问:“你……你还记得唐行远吗?”

这个名字一出,李广明显觉得钱楚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了,她垂着头,猛的一下站起来:“我去睡觉了。你要是不想睡,你就赶紧回去,要是想睡自己铺铺床睡了。”

她转身朝卧室走去。

李广跟着站了起来,“你要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你去问周哥,他认识。”他看了眼沙发:“我不在这住,现在就回去。”

直到李广走了,钱楚都站在原地没动一下。

-

凌晨十一点五十半,周重诚被一阵锲而不舍的电话声吵醒,他从靠着的沙发上惊醒,伸手抹了把脸,这才接通电话,“喂?”

“周先生,我是钱楚。”

周重诚撑着做起来的动作一顿,脑子也清醒了一半,“这么晚……有事?”

“周先生,您认识唐行远,是吗?”钱楚的声音打着哆嗦,“请你告诉我,他在哪?”

周重诚低着头,电话搁在耳边,好一会过后才开口:“太晚了,下次再说。”

“您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就好,我不耽误您时间……”

“联系方式我没有。”周重诚说:“我说了,明天再说。”

“周先生,”钱楚的声音提高:“现在已经是明天了!如果您觉得电话里说不方便,我现在就去找您。”

周重诚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刚过了零点。

他说不上说明心情,有点后悔,或许有点庆幸,甚至有点置死地于后生的决绝。

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为什么非要说出来才甘心?为她,还是为他?周重诚自己也说不清。

“钱楚!”他提高声音:“孤男寡女,你这么晚来找我,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钱楚:“你能对我做什么?”

周重诚窒了窒,问:“唐行远对你很重要?”

钱楚沉默很久,回答:“很重要。”

周重诚叹口气,笑了下:“那你来吧。”

钱楚一边快速的穿衣服,一边穿上鞋,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冲了出去。

凌晨的路上车辆依川流不息,灯火通明的城市,闪烁着各种炫目的灯光。

钱楚无心欣赏夜景,她所有的思绪都被那个名字牵引。

唐行远。

那个填满了她所有青春的少年,这个曾经让她满心甜蜜的名字,那个让她痛不欲生几乎失去生活重心的人,重新在她心中鲜活起来。

二十分钟的路程真远,否则她为什么觉得时间这么慢?

车在明聪路天山雪园小区门口停下,她隔了很远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慢慢的来回踱步,看到有车开过来,那人影停下来,远远的看着她。

钱楚看清了,是周重诚。

她把车停下,周重诚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停车场晚上没人,看着有点吓人,我跟你一块去。”

钱楚想问的太多,可这时候她还是忍住了。

周重诚的房子大而空寂,有种萧索的气息。

进门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钱楚换上周重诚递过来的男式妥协,视线就那样追着周重诚,眼中满是迫不及待,却偏偏不肯开口。

周重诚开了客厅的灯,给她倒了一杯水,重重的放到她面前,“你不该来的。”

钱楚惴惴不安的坐着,抬头看着他:“他怎么了?”

“李广跟你说我知道?”周重诚问:“他没有告诉你他怎么了?”

钱楚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看着他,此刻的神情茫然而无助,和她白天那面带处变不惊的神情比,判若两人。

她说:“他说你知道。他,怎么了?”

周重诚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她面前坐下来,“他有跟你说过他身体不好吧?”

钱楚两只手捧着杯子,混乱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他有说过。他说是小毛病,只需长大后要做个小手术就好。”

周重诚笑了下,“这是他家里人告诉他的话。他父母、他哥哥,包括我家里,以及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这样告诉他。他以为自己就是心律不齐,以后实在不行,只需要做个小手术就好了。其实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

钱楚捧着杯子的手瞬间紧了起来,周重诚说得对,她不该来。

那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让她手脚无力,让她的脑子也慢了一拍,她张了张嘴,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他。

周重诚笑了下:“他从小就是那种被人羡慕的类型,长得好,脑子聪明,不管大人小孩,都很喜欢他。就算不用那么拼命,成绩也比别人好,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可是,对他的家人来说,他从幼儿园、小学、初中乃至高中,他的每个阶段都是煎熬,他们都知道,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他的幸运日。”

钱楚呆呆的捧着水杯,眼泪像大颗的珍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周重诚嗤笑一声,“他的家人知道你的存在,他们对你又爱又恨。他们高兴他的人生里有了亮光,让他没有遗憾,又恨你的存在让他们活在胆战心惊中,唯恐刺激到他的心脏。我想虽然他们没说过,但是你对,他们应该也有愧疚,毕竟你被瞒在鼓里一无所知,这对你不公平。”

泪水模糊了眼睛,时不时从脸颊滚落,钱楚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是呆呆的坐着。

“上了大学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家人告诉他的那样,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差,不能结婚,不能大喜大悲……他从家人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觉得他欺骗了你,也害惨了你……他们家这么多年省吃俭用,一直想法筹钱,心脏上的大手术,普通工薪阶层,哪有那么多钱?等他家里人东借西挪,甚至办了信用卡套现,终于凑够了钱……那时候,包括他自己,都抱着破壶沉舟的决心上了手术台,可惜再也没能醒过来。”

钱楚无声的哭泣着,蜷缩在沙发一角。

周重诚说话的时候神情淡淡,就像是说着事不关己的事:“其实他的家庭条件已经比别人家的好很多,但是他一直要吃药,三五不时还要去医院,家里根本攒不下钱。再加上他那时候年纪小,遇到喜欢的女孩什么都不顾,他送给你的那些零食,是他自己省吃俭用的花销买的,那些外国进口的,是他家里亲戚朋友送过给他,他一口都舍不得吃,说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你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一定很喜欢。你每次都接收了,他都非常高兴,你有时候人不在,他原样提回去就会垂头丧气。还是要谢谢你,最起码没让他那时候伤心。”

钱楚的身体始终没有动过,周重诚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钱楚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屋里静到墙上的时钟秒针的走动都能听得到。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声音带着嘶哑,问:“他现在在哪?”

“中南陵园。”

“我想去看一眼……”

周重诚扭头看向别的地方,“等哪天我有空才能带你去。”

她吸了吸鼻子:“他有提起过我吗?”

周重诚顿了顿,“我不是他家人,他最后走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不知道他有没有提过你。”他不动声色把一盒抽纸推到她面前,“等哪天我看到他哥,再帮你问问吧。”

钱楚低着头,长久的沉默着。

周重诚抬头,时间指向凌晨两点。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

周重诚进卧室抱了毯子和枕头过来,一股脑往沙发上一扔,“太晚了,回去路上不安全。你就睡这,你哭的时候别把我毯子弄脏,还得洗,麻烦。那边的卫生间没人用,饮水机就是这个,水杯在旁边。”

说完,他自己转身回卧室关门睡觉。

钱楚迷蒙中还听到他把卧室门锁拧上的声音。

第86章 你很残暴

睡梦中钱楚还在纳闷,他一个大男人还怕她吗?锁什么门啊?!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完全错别,钱楚陷入梦魇难以醒来,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再挣扎,她想要找一点亮光,希望能指引前路,看清周围,却始终无法如愿。

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一次次真实的触及她的感官,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声炸了一下,让她快速的找到方位……

她猛一下睁开眼,还没不分清自己身在何处,现在什么时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十分茫然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盏十分漂亮的水晶灯,钱楚一直盯着那盏水晶灯,老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耳边什么地方传来兵兵乓乓的声音,像有人在不停的捣腾着什么,钱楚想要闭上眼睛,却被那声音吵的睡不着。

她想要开口,意外发现自己的喉咙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憋的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有点自暴自弃的躺着,直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冷冰冰的跟她说话:“吃饭!”

说完人已经转身走了。

钱楚一愣,视线落在他的背上,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周重诚的家!

她掀开被子,光着脚站起来。

周重诚已经在餐桌旁坐了下来,低头吃东西,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模样。

钱楚在原地愣了一会,从沙发下面找出拖鞋穿上,抬脚走到餐桌旁边,对他说:“我还没洗漱。”

这个时候的钱楚,和周重诚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海藻般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眼泡因为哭过的缘故,微微发红还有点肿,和衣而眠的结果就是衣服皱皱巴巴,脚上还踩着他昨晚上给她的男式拖鞋。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有点慵懒,还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周重诚坐在原地,只是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绷着脸,把她带到卫生间,快速的从柜子里拿出新的牙刷毛巾,就连刷牙杯都是崭新的。拿了这些还不算,他又从另外的柜子里拿了一套旅行装的擦脸用品,递给钱楚之前,特地看了看日期,发现没过期,这才递给钱楚。

钱楚:“……”

等钱楚洗漱完,发现她的那份食物正在加热,她第一次生出了‘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这么贤惠’的想法。

周重诚很紧张,昨晚上刚知道初恋对象死了,肯定是躲在被窝哭了一晚上,要不然眼泡没那么肿。这才过了一个晚上,肯定还是特别伤心的时候,他不能多说什么,万一多说了,触发她的伤心点再哭起来怎么办?他可不哄女人。所以他只能尽量避免让她哭。

钱楚坐下来吃东西,一只精致的小碗里盛着一碗小米粥,搭配小米粥的是一只臭巴巴的白包子,钱楚掰开一看,米饭陷的,还是甜味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碟子,小碟子里放着的是炒豆子,嘎嘣脆,能崩掉牙的那种脆,还贼辣。

钱楚:“……”

第一次见甜米饭陷的包子。

她看了周重诚一眼:“包子在哪买的?”

周重诚头也没抬:“我自己做的。”

钱楚:“!”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他什么时候见过甜米饭陷的包子?

周重诚似乎觉察到她对包子的疑问,忍不住替自己辩解:“美食在于创新,不创新不是得天天都吃一种食物?我这是创新。你要是不喜欢吃陷,就挖给我。”

钱楚一听,快速的把甜米饭陷挖了出来,“你真要?”

周重诚凝重的伸出粥碗,“给我。不然浪费。”

钱楚真的看他表情,发现他是一本正经的说话,再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碗,把陷放到他碗里。

周重诚把碗缩回去,眼睛盯着那块米饭馅,米饭馅整体是圆的,只是钱楚咬开包子的那边有一块小小的缺口,很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他盯那块小缺口老半天,然后拿筷子夹起来,一口塞到了嘴里吃掉了。

“豆子也是你炒的?”钱楚嘴里的豆子是她吃的第一颗,她不敢直接上牙咬,怕崩了牙,就在嘴里磨,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再不敢吃第二颗。

“我自己炒的。”周重诚为了证明自己很贤惠,说得理所当然,“小区外面卖的我不喜欢吃。你是直接上班,还是直接回家?”他指指客厅一角:“那里有挂烫机,你自己需要的话可以自己用。”

钱楚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扭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早上七点二十,他起得还挺早。

“不用,我待会回家换。”钱楚喝着粥,“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周重诚端着碗喝粥的动作顿了下,才说:“就跟你和李广似的,发小、哥们,两家门对门住着,他从小到大要吃的药,我包里都备了一份,形影不离的那种。”

钱楚默了默,“你跟他那么好,我竟然没见过你……”

“没见过?”周重诚看她一眼,“我长的不起眼,见过你也不记得。”

这话一说,钱楚就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低下头喝粥,不知道说什么。

周重诚目光冷冷,半响哼了一声,两口喝完粥,把碗碟一股脑扔到水池里,不再说话。

钱楚看着他的身影,努力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她吃完东西,以及那只甜米饭陷的包子皮,刚要收拾下碗筷,周重诚过来,抢先一步收拾了,转身进厨房,洗碗。

钱楚:“……”

她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她挪回客厅,突然发现电视柜旁边的展柜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相框,即便隔了几步远,她还是从小小的照片中一眼看到熟悉的人。

两个半大的少年,一个肤色白净,笑容文雅,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灿烂。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两好的架势,傻乎乎的看着镜头。

其他相框更多是两人小时候的合影,大多都是勾肩搭背傻笑着,她一眼就能分辨出两人的差别,一个肤白文静一个面黑粗犷,截然不同的气质和形象,就这样出现在一张照片中。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是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唐行远那时候已经初初有了其他邋遢少年没有的气质,而周重诚则一如既往的傻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钱楚盯着那张周重诚的照片,脑子里突然一点一点清晰勾画出少年时期周重诚的模样。

沉默寡言,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经常跟在唐行远身后,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态度,唐行远只要想做什么,回头跟他求一下,他就会心软,然后一边抱怨,一边默认对方的要求。

可是她对周重诚的印象真地淡薄,几乎没有印象,毕竟身边的男孩子太多,她记不住太多人。

钱楚扭头看眼厨房里的人,记忆好像一点一点的恢复,有关周重诚少年时的影像也越来越清晰。

他好像一直都跟在唐行远的身后,每次都背两个人的书包,高中时候的书包又重又打,他一手可以提两个,只是大多时候他都把脑袋扭向一边,他好像对她有意见,不愿意拿正眼看她,这也是她对他的脸没有多大印象的原因。

她那时候也不喜欢他,觉得他就是唐行远的跟屁虫,还没眼色,却不知道他是自行承担起了照顾唐行远的责任。

现在想起来,钱楚觉得自己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他的内心一定很复杂,担心唐行远的身体,又担心她知道唐行远的身体状况嫌弃。

周重诚从厨房走了出来,钱楚扭头看着他,“我刚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那时候其实经常跟他在一起。”

周重诚依旧冷着脸,阴阳怪气:“那可真是太荣幸。”

钱楚不介意,笑了笑:“周重诚,你这么大个一个人,心眼真小。”

“呵,”他说:“你心眼确实大,大活人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钱楚笑了笑:“毕竟这么多年,不记得也正常。”

周重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钱楚又说:“不是每个人的记性都像你那么好。”

周重诚气愤的没说话,无关紧要的事,谁想记得?

“昨晚上谢谢你,那么晚了把你吵起来。”她走到门口换鞋,“没觉得我是随便的女人吧?我还听到你昨晚上睡觉锁门了。你在你家里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周重诚气急败坏,急忙解释:“瞎说什么。我锁门是习惯,平常家里没人我也喜欢锁门。”

说完他又有点紧张,会不会哭啊?

钱楚笑了一下,换完鞋,伸手打开门的保险锁,“你不用诚惶诚恐,过去那么久的人,还是去世的,不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觉得我冷血也好,薄情也好,我无所谓,我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再见,我走了。”

她说完,手拧开门,背影修长又玲珑有致,周重诚不知怎么得,总更觉得她要是这样走了,以后肯定再也不会来。

就在她正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周重诚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中南陵园。”

已经走到门口的钱楚又停了下来,她慢慢的回头,看着周重诚的眼角,问:“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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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公司,钱楚戴了一副墨镜,公司里其他人看到都在调侃她,唯有李广难得沉默,人家调侃他还处处维护,不让人家叽歪。

陈甜一脸鄙视:“李广,你这今天吃错耗子药了?我们说什么了呀?不就是跟姐开玩笑嘛?关你什么事?”

李广冷哼:“楚楚是我们师傅,你这是没大没小的!维护师傅尊严和面子,是当徒弟的责任。看看你小人得志的样子,楚楚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两人有事没事吵几句,互看不顺眼,李广这两天有点嘚瑟,他增来了东子,对自己充满了信心,陈甜是什么鬼?还不是仗着比他来得早?

陈甜觉得那都是小儿科,增员和业绩要并齐,他才几个人就那么嘚瑟?果然暴发户都没内涵。

“大家别吵啦,准备开会,保留体力吧,今天开视频会议。”钱楚说着先进了培训教室。

视频会议就是不是公司内部人员讲课,从其他地方请来的人从视频里讲课,偶尔设备抽风,还是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所以时间漫长又难熬。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了小会议室后,钱楚问:“今天的二早轮到谁主持了?”

李广伸手一点:“大崔,今早轮到你了,别往后缩,缩也没用,就是你!”

钱楚的精神明显不大好,一个人默默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频频走神,有人要调侃,李广赶紧说:“好了,行了行了,楚楚昨天在外跑了一天,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大家就消停会吧。”

钱楚笑了笑:“大家一天三访的目标不要忘了,另外汇报的时候要实事求是,不要虚报拜访的次数。二早要是没别的事,就到这里吧。”

等大家都散了之后,李广留在了小会议室,就默默坐在旁边看着她,钱楚趴在桌子上,闷声闷气的说:“我昨晚上去找了周重诚。”

李广依旧不说话,半响伸手,他把钱楚搂到怀里,“我肩膀借你用一下,你哭完了还给我就行。”

钱楚靠在他肩头:“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