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至,思念也至(5)

诱惑他?扑倒他?暗示他?

曾雨在自己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上了十几趟,就在纠结着这个问题,不得不说,网友们的馊主意,已经严重的污染到了她纯洁美好的心灵,她对于是否要跟韩孟语进行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纠结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像下午她一看到韩孟语就不正常的心态,她觉得可能只有真正的按网友的唆使,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才有可能被消弥。

所以,她现在想的更多的,不是该不该的问题,而是应当如何的问题。

她竟真的权衡起穿性感睡衣与滚楼梯的方案了,但是想归想,要她真的实施起来,她觉得她一样也办不到。她穿保守睡衣穿了十多年了,就连平时陪朋友去买内衣,看到那些性感到基本上无法蔽遮的睡衣时,都不敢正视,现在让她买一条回来穿上,那万万不可能。

可是所有的办法中,她就觉得这个办法既安全,又不需要她主动,而且可能最有效果。泪珠说: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展现自己一点也不可耻!

凭借着这句话,曾雨觉得自己得试上一试。刚好下定决心,打算隔天偷个空去街上买条引人想入非非的睡裙,房门就被敲醒了。

家里只有他在,敲门的也就只有他。

曾雨扒了两下头发,整整衣服,就去开门,门口的韩孟语背着走廊里的光,身形愈显高大,使得站在门口处的他更有强烈的充斥感。

韩孟语拧了拧眉,问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曾雨的脸又是一红,想着,哪里都舒服,就是心不舒服。

韩孟语见她不说话,拧着的眉头又紧了紧,手直接就去试她额头的温度,他的手掌一碰到她的额头,曾雨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啊,擂战鼓一样,快的都没节拍了。

“这么烫,又发烧了?”说着就去拉她的手,念叨着:“下楼去测一□温。”

曾雨一下就扒着门口,韩孟语拖拉不动,回头疑惑的看她,曾雨急道:“我没事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热。”

可恶的夏天啊,人心都是狂躁的。

韩孟语突然狠拧眉头,眼里担忧之色更甚,不再拖拉她,而是飞快的凑近,曾雨正奇怪他的举动,就见他将她的下巴抬起,脸俯凑过来,曾雨突觉心跳更甚刚刚,于是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感觉并未如期而至,倒是感觉到身体被他引导的退回了房间,他一直抬着她的下巴,直至将她安放至床沿,让她坐下。

难道他想在房间里……?

这进展,太快了……!

“别动!”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他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便一动也不敢动,眼睛越眯越紧,心脏就要蹦至喉间了。

还不亲?还不亲?

感觉唇上鼻下的人中处,被轻轻的抚拭,曾雨一时觉得怪异,他擦那里做什么?

睁开眼来,就见他拿着纸巾,近距离的对她进行仔细擦拭着,曾雨一愣,以为自己流鼻涕了,忍不住伸手就往自己鼻下一拭,凑至眼前一看,手上一片血红。

“你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了?”手上忙碌的某家长开始训话,“那些书多看无益,你一个姑娘家,还没嫁人,不需要了解太多那方面的事情。”

他说“那方面”的时候,曾雨觉得自己气息一乱,一时没忍住,鼻腔内的液体又喷薄而出,看着韩孟语被她惊得一顿的神情,她就有想撞墙的冲动。

他继续细心的帮她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正被憋得满脸通红之时,唇上突然一沉,曾雨一惊,原本撑在床上的手就一软,整个人失重的往床上倒了去,而正吻着她的人,也随着她的倒下,压在了她的身上。曾雨觉得胸腔的空气被一压,呛得差点不能呼吸,但是唇间的压力一直未减,亲吻着她的那个人,将手指插进了她的发间,吻得缓慢,却浑然忘我。曾雨便在他的亲吻中,渐渐迷失意识,所有的感观,皆在他的唇齿间,辗转徘徊。

不知道吻了多久,等到曾雨意识稍清晰时,发现韩孟语的脸正伏在她的颈间,跟她一样,气喘着,他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沉重却又敦厚,曾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反感排斥他如此压在她的身上,甚至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过了很久,他才撑起身子,曾雨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他,目光灼热,逼视得她不敢直视,感觉唇上又被轻触了两下,他终于撑起站直了身子。

曾雨感觉到身上一轻,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胸腔这才像是回复了气息流转功能,却莫名的又多了一丝丝的失落,她撑起来,整整自己的衣服,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站着的人,却能感觉到他在她身边,给她形成的巨大存在感,于是便更加的手足无措,一张脸滚烫的似乎冒烟了般,羞涩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听到他轻笑出声,偷偷瞥了他一眼,看他眉眼满溢着得逞的笑意,恨恨的向他踹去,却最终还是没舍得狠踹,踢他小腿的那一脚,不轻不重,他甚至躲都未躲。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点化了韩孟语,又或者曾雨的态度纵容了韩孟语,从那个亲吻之后,两人的亲密接触渐渐多了起来,常常两人下班回来,见到对方时,会腻着抱上一阵子,偶尔会亲吻,会亲到双方喘息不已才分开。看电视时,也不再是各据一方,曾雨有时候会突然发现,本来坐得有些距离的他,不知不觉与她臂肩相贴了。两具年轻的身体,以一种无羁束的速度,彼此熟悉着、相互吸引着。

曾雨在一时冲动下,还真买了一件新的睡衣回来,只是在挑选的时候,始终不敢买那条太过暴露的,或者那些真丝贴身的。选了一条宽肩带碎花镶蕾丝边的粉色睡裙,样式跟性感是绝对沾不上边的,晚上洗了澡穿上去后,曾雨左看右看,只觉得带一点可爱,带一点少女情怀,没有之前睡衣的保守,但是尺度也绝对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

然后,她就一边上网一边等着韩孟语来敲她的房门,自从两人真正卿卿我我以来,他已习惯每天晚上在睡觉前,跟她要一个晚安吻,而曾雨每天都在期待那个吻到来后,才真正觉得心安,像是一天才尘埃落定般过得完整。

十点半时,她的房间门准时被敲响,曾雨在镜子前再确定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这件睡衣是不是太暴露,才心跳突突的去开门。

门外的韩孟语原本是带着些浅淡的笑意,却在她开门之后,笑意僵结,眸色一暗,盯着她竟半天没有说话。

曾雨被盯得神思不属,窘迫不已,索性主动踮起脚尖,在他脸上飞快一吻,就匆匆关门。

门外之人也未再敲门,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曾雨才又听得脚步声远离,然后手机提示有短信,曾雨打开一看,韩孟语给她发来短讯道:睡衣很漂亮,我很喜欢。

曾雨看完短讯,羞窘不已,埋在枕头下狂乱了一番、窃喜了一番,想想,又忍不住爬起来,到镜子前再照照。觉得自己真是太明目张胆了,又是一窘,再也不敢看镜中的自己,熄了灯,就在床上煎饼一样的翻覆着。

戏入□,横生波澜

曾雨第一次进韩孟语的房间,是那天碰上了夏季里的雷暴雨,曾雨将晾在阳台上的衣服统统收下来,将混着自己与韩孟语的衣服一一叠好,替他送到他的房间时,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参观了他的房间。

就像那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纯洁的继兄妹关系时,他也从未踏足她的房间一样,她甚至极少在他的房间门口驻足。第一次打量他的房间,她觉得很新奇,若说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会让他们觉得很陌生的地方,那就是对方的私人领地。

曾妈妈曾不止一遍的跟曾雨说,因为是再组合家庭,行为举止都要检点得体,特别是对兄长,要求曾雨在兄长面前,绝对谨言慎行,举止不得轻浮。

曾雨在少女时觉得曾妈妈的教育让她心理十分的不适,处于青春期的她,觉得韩孟语作为一个男性来说,十分的讨厌,连晾晒衣服时,她也将自己的小裙子小衣服,晒得离韩孟语的衣服远远的。

现在踏进他的房间,总感觉像是走进了某个”禁区”,明明知道父母都不在家,可是仍然忐忑。

他的房间收拾的非常的整洁,初时曾妈妈说要帮他收拾,他都婉拒了,那之后他都是自己收拾房间的。曾雨看他与自己风格完全迥异的房间,很是好奇。他的房间,有一个小书柜,备一些他常看的书,然后就是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大书桌两张椅子,桌上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及一些书籍报刊,整间房唯一的装饰,就是电脑旁边的那一盆吊兰。比起她的房间来,他的显得太简单太空旷了。若说曾雨住进韩家十年之久,算是韩家的一个小主人,而这个真正的主人,比起曾雨的房间来,更像客居。曾雨想起以前跟他争风吃醋,在看到他的简单后,涌上心头的滋味,叫羞惭。

曾雨将他的衣物放在他的床上,就忍不住这里瞄瞄那里看看,韩孟语此刻在用着电脑敲敲打打,一时间没空去管她,直到她突然“咦”了一声,他才回头,然后像是被发现秘密般,飞快的过去抢夺正在曾雨手中的那张纸条。

看着被韩孟语一把夺过去的纸条,曾雨指着他“你你你”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跺脚,羞红着一张脸道:“那纸条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拣到的。”韩孟语将纸条一折,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衬衣口袋里。

那是曾雨之前所列的十大好坏,但是列在右边的几大坏处中“道德伦常”已经被他用笔划去。

“那是我的,你得还给我。”曾雨想着左边最下面,她写着喜欢他的那几个字,就觉得脸上一阵热烫,她已经忘了,她曾经还列了这样一个表,何时丢失的,她也没有注意到,却不想是被他拣了去。

“等到右边的全部被划完了,就还给你。”他继续坐回电脑面前,写他的东西,曾雨不管不顾的去跟他抢,被他三下五除二的撂倒在他双膝上,韩孟语垂眼看她,道:“姑娘家,要稳重啊!”

曾雨急得脸一红,想想她都跟他发展成地下关系了,还稳重什么呀,曾妈妈和他的话,现在都无用!想至此,于是张牙舞爪的跟只小野猫一样的跟他嬉闹着。

等到两人终于肯停歇下来时,曾雨任韩孟语抱着,沉默的享受着两个人的宁静。想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她抬头看他。

韩孟语看她眼里晶亮的光芒,弯唇笑了一下,想了想,又拧了拧眉头,最后还是不语。

曾雨仔细盯着他的每一丝表情,迫切的希望着他能说些什么,可是他最终的沉默让她不满了。

她掐了他一把,见他被她掐得拧起了眉,才得意的松手,然后听他道:“你又小气,又懦弱,还任性,喜欢耍小脾气,最重要的是,又笨又懒,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本来是想说些让你高兴让你得意的话来,可为什么我现在想起来的,全是你的缺点呢?”

韩孟语放开她,找出一张纸来,中间划一条线,左边写“优点”,右边写“缺点”,不稍一会,右边已列出七八条来,左边却还空空如也。

曾雨愈发的不满,自己也替他思索着,自己有些什么样的优点,可供他列举,偶尔想到一两条,想提示一下他,又觉得自己想到的那些优点,又实在微不足道。

韩孟语看着面色愈来愈阴晦的曾雨,终于顿住了笔,开始往左边列,却不是列她的那些小优点,他缓缓写着,一笔一折都比先前用心认真,曾雨不愉的面色,因他笔下的字迹,缓缓融解,最终忍不住的,将笑意浮于眉眼间来。

左边就是一句话,上书:谁都替代不了!

曾雨与韩孟语都知道父母的归期,小心又珍惜的倒数着他们的甜蜜时光,每每韩孟语认真的跟曾雨探讨起如何跟父母摊牌时,曾雨总是找尽理由的拒绝与之协商,曾雨觉得自己就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对于被父母知晓他们之间的事情会出现的结果,她想都不敢去想。她还没有作好准备,她觉得现阶段他们才刚刚开始,感情根本还不稳定,她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挑战道德伦理、去对抗父母的叹息与眼泪。

每每这时,韩孟语就很是无奈,不去理会曾雨,自个儿上楼去书房里写材料,曾雨知道自己惹他不高兴了,心里又有些愧疚,斟酌良久后,就一溜烟的跑到楼上,也钻进书房,假装找书。

找的次数多了,被干扰的某人就被她打败了,径直的走到书架旁,一把把她拢住,听她傻“呵呵”的笑,又放弃自己原则的弃械投降。

两人最过火的一次,是父母要回来的前一天,曾雨跟韩孟语说一旦父母回来,就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要忍下时,韩孟语将她吻得差点要窒息。感觉到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抚着她光滑的腰侧一直往上,手指触及内衣边缘,正要解她内衣的背扣时,她突然紧张,急唤道:“哥!”

他便一顿,急急刹车。

他得做回她哥,在父母回来时,在有外人存在时,在她需要他克制时……

“以后只有我们两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叫我‘哥’。”他觉得他忍得难受,又气闷得慌,他受不了她突然如此叫他,他自对她起了不一样的情感起,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她所忧虑的那些东西,甚至比她想得更多,更全面,他做了很多的自我心理建设,他的那些挣扎犹疑不比她少,他也知道她定是需要一个如同他那般漫长的适应建设过程,他也给她时间,可是当她如此唤他时,他的心里那道固守之墙,便会变得薄弱,他认为就算全世界都把他们当兄妹来看,他都可以不介意,但是她不能,走到了这一步,她不能!

曾雨觉得自己沦陷的飞快,也许是各种因素配合的刚刚好,使得她们趁着这短短几天,将感情迅速升温,快得让人有些惶然,可是两人却都明白的知道自己已不可能放缓步调,因为他们知道,当父母回来时,一切将回复原状,连感情也要回复原状,曾雨希望那时,她能迅速的收得回。她那声“哥”虽然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但是,她却知道,潜意识里,她不但想让韩孟语克制,她也希望让自己能够克制,她们现在,什么都不能!

戏入高 潮,横生波澜(2)

曾雨的细微变化,让单位里爱八卦的同事们发现了,大家都认为小雨定是交了男朋友了,每天都眼含情,嘴含笑,落在蜜里的模样。小七跟莱宝更是放厥词道:“若小雨不是有男朋友了,我们请所有人吃一个礼拜大餐。”

大家闹腾归闹腾,可是曾雨却明白,有些东西,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之前自己没有掩饰好,那些间或发呆傻笑,那些面带春风的气色,那些打自心底的欢喜,竟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发现。连同事都这样认为,那更关心自己的父母呢?面对那样朝夕相处的观察,她又怎么可能隐瞒得住呢?

本来这些都是曾雨的隐忧,可是让她更惊忧的事情,是一祺终于对她进行了大胆的猜测。

而且猜的与事实那样的接近!

那天父母行程结束,下班前韩孟语先去机场接父母,打道再来接曾雨,等到办公室其他的同事都走了,只剩曾雨与王一祺时,曾雨讨好的问一祺是否要喝茶,然后跑到了茶水间去泡茶。

一祺便是这个时候跟她一同进入茶水间,语出惊人的道:“小雨最近心情开朗的原因,是因为与韩大哥的感情进展顺利吧?”

曾雨手中的杯子在她的话一落音时,“叭”的摔落地面,曾雨看着地面的碎片,头都不敢抬,身形像是被定格般僵住,

“韩大哥提出我跟他不适合时,说他有喜欢的人,我问他为什么还要放任你为我们去牵线,他沉默不语。从那时,我便隐约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会跟我有所牵扯,我穿他送我的裙子时,你看我的眼光,不是欣慰,而是黯淡,所以我想有些事情,我可以确定自己是知道了。”

“小雨,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对我,有失厚道吗?”最后四个字,一祺说得凿凿有力,盯着曾雨的眼里,满是不原谅。

有失厚道!

这四个字压得曾雨连喘息都停止了,是啊,她多不厚道啊,虽然她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也一心希望着能出现双赢的局面,可是好心却做了坏事,最终事情还是按着韩孟语的想法进行着,她本虽无心造孽,但最终事违人愿,她做了那个最失德、最可耻的人。

她想过这一天迟早会来,却不料会来得这样早,她以为她跟韩孟语的关系不对外挑明、不公开,她至少还可以在心里甜蜜上一段时间,却不料一祺早已看出了她跟韩孟语之间的关系来,她忆及王一祺曾穿过韩孟语送的那条裙子来,到现在她才明白,那是她对自己的一种试探,一祺早在她接受韩孟语以前,便已经试探出了她的真心。

还能说什么呢?曾雨哑口无言,连替自己辩驳一句话的理由都找不到,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更加伤害。

“有的时候,觉得小雨你们可真恶心,住在同一屋檐下,你们不觉得自己是在乱伦么?不过小雨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只是我也不会祝福你们,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样,想必你们也知道你们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我只是那些麻烦中的一个开始,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看你们能克服掉多少障碍,之后是我们单位的领导同事知道了对你看法和影响,然后还有韩大哥他那样的职业如果因这事受了影响,你想想他又会有多大的压力,还有你们的父母……”

“够了!”曾雨忍不住就要打断她的话,

曾雨突然想跟她说,她不会让人看笑话,更不会让她看笑话,她会力克众难,她会跟他最终美满幸福,她想将这一切说得信誓旦旦,说得斩钉截铁,可是喉咙却像被卡住了一样,她觉得自己说得再多,在她王一祺眼里,仍然只是恶心!最终她只抬头看了王一祺一眼,复又垂下头去,用细若蚊足的声音道:“对不起!”

两人一时静默,良久,穿着细高跟的一祺离开,“咯嗒”的脚步声清脆的回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曾雨确定她已离开,再也忍不住, 蹲地上哭了起来。

韩孟语的车到了曾雨单位楼下时,曾雨已经洗了一把脸,下楼来看到父母,笑得一脸开心的问他们玩得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累死了。”曾妈妈抱怨时仍隐含着笑意,两个老人玩得确实累了,有着明显的疲惫,曾妈韩爸在车上一路说着这次旅游的体会,尤其是曾妈妈,说得口沫横飞,之前韩孟语来接的时候,她说得还没有那么起劲,见到自家女儿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劲,滔滔不绝的将所见所闻点滴不漏的跟女儿讲述着,两个老人根本没有察觉出曾雨笑得虚无,也没有察觉出她眼眶的微红。

“看你说得那么起劲,还说不好玩。”曾雨打断曾妈妈的滔滔不绝,听曾妈妈说了那么多的事,她才觉得心情有些平复,继续笑着装得没心没肺。

“当然不好玩啊,好玩的都要另外收钱,我跟你叔叔都舍不得再花钱了,这一路,花了可多钱了,光买水喝都花了起码近百块了,这天气太热了,我跟你叔叔都恨不得马上回家了。”曾妈妈想起自己这一路花的钱,就心疼不已,尽管韩孟语给了很多的钱,可是曾妈妈还是觉得这样的花钱方式,太不符合她的消费习惯了。

曾雨偶尔瞅瞅坐在前排开车的韩孟语,他一直没说话,曾妈妈她知道他的性格,也毫不介意,曾雨本是偷偷瞄他的,却不料他通过后视镜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碰在了一起,曾雨飞快的撇开,心里像熬油般,憋得难受,一时没忍住,泪意又泛了泛,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搅,马上叫停了车子,开了车门,还没走到垃圾桶旁,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曾妈妈的谈话兴致在曾雨发生呕吐状况下,被打折的消匿,车上的人都下了车来,曾妈妈拍着曾雨的背,担心的问:“姑娘,你又生病啦?”

吐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曾雨终于止住翻涌不止的反胃感,向其他三人招招手,表示没示,擦干净嘴脸,才道:“没事没事,晕车了。”

曾妈妈这才放心,大声责怨起来,道:“这才多远一点的车啊,你就吐了,你看我跟你叔叔,这九天坐了多少车啊,都没吐过,你咋这么没用呢?”

曾雨讨好的跟妈妈笑笑,说:“车子开着空调,密封的那么好,有些闷。”

说这话时,曾雨趁机回头看一眼韩孟语,看他眉头紧拧,她生怕他要说些什么,催促着大家快快上车回家。

韩孟语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上了车就缓缓启动了车子,关掉了空调,将车窗全部放下,外面的空气灌进车里,曾雨总算觉得好受了些。

吐光了,那些郁结之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戏入高 潮,横生波澜(3)

车子很快就进了小区,韩孟语跟曾雨将父母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提下车来,两个老人一回到家,就长长的舒了口气,看上去这趟旅游确实让他们觉得辛苦了。

“还好,收拾的还干净,不会是知道我们要回来了,才收拾的吧?”曾妈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家里的卫生较之她离开前,似乎更为洁净。

“是啊是啊,知道你要回来,生怕你骂了,马上把房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曾雨笑,配合着父母的好心情。

韩爸爸也觉得家里很舒适干净,听得曾雨那样自贬,忙补充道:“小雨一直都是个好姑娘,要收拾起来,一点也不比你差,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她嫁出去后,婆家会嫌弃。”

这话曾妈妈很受用,但听在另外两人的心里,就如梗了刺、打了钉,心脏隐隐闷痛着。

曾妈妈在跟曾雨聊天聊至晚上十点时,终于让韩爸爸拖了回去,让她早点休息,曾雨觉得虽然妈妈口头上喊累喊苦的,对这趟的旅游却十分的喜欢,很多事情她反反复复的讲上了好几遍,仍然觉得有趣,给曾雨曾媛韩孟语也买了很多的吃的穿的,本来喊苦喊累的,一聊起过程来,恨不得聊上一夜到天光。

曾雨在妈妈离开后,才打开手机,手机里有好几条短信,她将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放在裤子的口袋里,只有她知道它振动了多少次,却不敢当着妈妈的面去翻看,现在打开一看,全是韩孟语发的,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阿姨还在你那吗?”

“今天为什么会那样?身体不舒服还是心理不舒服?”

“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你肯定是碰到不开心的事了,告诉我。”

“我今天晚上会一直等到你告诉我为止。”

怎么说呢?曾雨将头埋在膝间,想起白天一祺她字字铿锵指责她“有失厚道”,满脸不齿的觉得她“恶心”,她便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启齿,她要告诉韩孟语说一祺发现了吗?她要告诉韩孟语说一祺会一直看着他们如何不幸福吗?

即便一祺确实如此对她说过,她也没有办法将那些话复述一遍给韩孟语听,他说他要等到她给他一个答复为止,这不是在逼她吗?

想了很久,她编辑了一条短信。

“早点睡吧,什么事也没有。晚安!”

发送后,她怕他还会继续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按了关机键,将自己埋进床里。

第二天一大早,曾雨便起了床,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她想趁大家还在沉睡之际,溜出门去上班,这是她用一整晚没睡的时间想出来的逃避办法,她没办法向韩孟语去坦诚所有的事情,但她至少可以先躲开他的纠问,父母因为前些天的旅游太耗精力,不同于寻常那般早起,现在还睡着。而曾雨她起得再早,也没有早过韩孟语,她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就发现韩孟语已经守在了卫生间的门口,等着她撞上。

“真早!”曾雨没想到这么早还是会碰到他,惊吓过后,便是眼神的闪烁。

“不是早,我一夜没睡。”他看上去不是挺精神,声音不知道是刻意压低还是受到了未睡的影响,有些低沉暗哑。

曾雨皱着眉,责备道:“不是跟你说了没事,要你睡的吗?”

“没事的话,你起这么早做什么?”他咄咄逼人。

“我难得起个早床,爸妈他们都那么辛苦,我去做早餐啊。”她扯个由头,事实上,她之前没有想过要给父母做个早餐,在她看来,若她早上溜掉了,韩孟语定是会为父母做好早餐才上班的。

“说谎的时候,耳朵会红。”他又道。

曾雨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耳朵,摸完了才恍然发现又上当了,便郁郁的瞪他一眼,不说话。

他就靠在过道的墙壁上,与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她,只有一臂之距,他伸手捏上她的脸蛋,拧着眉头问:“昨晚一夜没睡?”

他一关心她,她觉得自己的防线又弱了,低头斟酌了一下,才道:“我昨天,其实就是跟我一同事吵了一架,心里有些难过而已。”

“跟一祺吵架了?”他突然问。

曾雨一惊,抬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垮了垮唇,道:“猜的。”

曾雨发现自己又露馅了,懊恼极了。

“我跟她说的那天,就知道她会发现,发现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们会怎样,我们能怎样,懂吗?”他揉她的头顶,开导她。

他那么轻易的就知道了?她纠结了一个晚上,原来他早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会这样了?

他似是突然就将心放下了般,动动酸疼的脖子,又揉了揉她头顶,说:“你去睡一会吧,我去准备早餐,吃了送你上班。”

曾雨一把拉住他,他疑惑的回头,她才看清他眼底满布的血丝,掩在长睫下虽不那么明显,可是她却看清了。那些血丝,那么的让人心疼。

“你去睡一会儿,我做早餐,做好了我叫你。”她拉着他往他的卧室推,从来,都是他煮好吃的给她吃,很多时候她想想,她似乎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哪怕是一顿早餐。

韩孟语被她推至门口,已觉无奈,临进去时,飞快的在她的唇上一啄,才听话的进房补眠。

他说他爱吃汤面,曾雨折腾了半天,才将面煮得汤清面滑,边煮面的时候,她边想着他刚刚下巴泛青,眼泛血丝的模样,心里倍觉无奈。随着她对韩孟语日益加深的了解,她终于发现他确实执着,他说什么,就会做到什么的原则,如同他倔强的少年时。有些脾性,即便是人已成长、已成熟,仍是不轻易改变啊。

煮好了面,还未叫韩孟语,他已步下楼来,曾雨抬头看他将时间掐得刚刚好,猜他补眠的质量也不怎么好,只得无奈的垮肩,替他将面摆好,又给他拿了筷子。

曾雨自己也煮了一碗汤面,端着面坐在韩孟语旁边,两人呼呼的吃着,曾雨觉得自己煮得面,远不如韩孟语煮得好吃,一边吃一边皱眉头,生怕他嫌弃了。

“不喜欢吃汤面,为什么还要煮这个?”韩孟语看她皱眉头,以为她不爱吃,他向来都给她变着花样的做一些早餐,但如果早上给父母与自己都是煮汤面的话,他定会为曾雨炒上一盘面,韩孟语发觉曾雨向来不大爱汤面。

“不是不喜欢吃,是觉得我煮得不好吃。”曾雨涩涩道,汤面确实是她不太爱吃的早餐,可是因为他爱吃,她觉得汤面应该是她可以爱上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