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家还有三个兄弟......”孙国忠嗫嚅着。
苏缨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在农村儿子多,拳头就硬,虽说他媳妇家在外省,但若是几兄弟知道了姐妹惨死在异乡,一起过来找他算账,就凭他和老娘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撑不住。
“唉,好歹你也和你媳妇儿夫妻一场,就让她家里人见她最后一面吧,只要你问心无愧你怕什么?若是她家人真要无理取闹,咱们村里这么多乡亲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苏缨放缓了语气。
孙国忠和他媳妇儿还是自由恋爱结合的,当年他和他媳妇儿都在城里的一个厂里打工,两人相识相恋到结婚,也是有感情基础的,后来孙国忠要回村里来照顾老娘,他媳妇儿也主动陪着他回来了,平日虽有些泼辣,但也是个直爽的人。
没想到如此刚烈,竟会为了婆媳、夫妻间的口角寻了短见,也许是孙国忠平日对她疼爱有加,导致她一时想不开,苏缨陪着他们坐在门槛上,胡乱猜想着。
第一百零八章 突发事件(二)
孙国忠也是个老实人,在他们的催促下,找出媳妇儿娘家的电话号码,愣是不敢拨过去,最后还是梁九鼎替他打了电话过去,一时也不敢说得那么直接,只是含含糊糊地让他们快些到村里来。
“梁叔,你看小平在这儿哭个不停,也不是个办法,这里又乱得很,呆久了小孩心中都会有阴影,你看能不能让他到你家去住一晚?”苏缨拉过梁九鼎商量着,梁九鼎家房间多宽敞,晚上又有梁婶照应着,应该会好点儿。
“行,我先带他过去,这里你先帮忙看着。”梁九鼎爽快地答应了。
苏缨让大家都散了,毕竟大半夜的,不能影响大家明天干活,只有张得宝不放心她一个人,非要留下来陪着。
苏缨陪着孙国忠他妈,张得宝陪着孙国忠,四人坐在那儿絮絮叨叨。
“你说,谁家婆媳之间没个口角呢?我也没安那坏心,就是看她起得迟了,我家国忠每天那么累死累活的,她也不懂得早起做个饭照顾,说了她几句,她就顶嘴,我气不过给了她一耳光,她就哭闹起来。”孙大娘坐在那儿抹着眼泪。
“谁家媳妇不是这样过来了.我做媳妇那会儿,哪敢顶半句嘴,使一个脸色?那会儿我婆婆教训得可凶了,也没动过这样的念头......”孙大娘越说越委屈,激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秋夜的风呜呜咽咽的,孙大娘的哭声被风吹得在空中盘旋直达天际,苏缨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觉得格外凄冷。
孙大娘的话让她想起《呼兰河传》里的老胡家的婆婆和小团圆媳妇,那个年纪小小就被折腾死的小媳妇。
老胡家的婆婆申说道,“她来到我家,我没给她气受,哪家的团圆媳妇不受气,一天打八顿,骂三场,可是我也打过她,那是我给她一个下马威,我只打了她一个多月,虽然说我打得狠了一点,可是不狠哪能够规矩出一个好人来。我也是不愿意狠打她的,打得连喊带叫的我是为她着想,不打得狠一点,她是不能够中用的......”
两位婆婆的想法还真挺相似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孙大娘虽然不如书中的婆婆那么激烈,但是现在的女孩子性子犟,做事难免冲动,也许她只是为了气气丈夫和婆婆,也许在死的那一瞬间,她也是后悔的......
苏缨低声劝慰了几句,事已至此,也只能面对了。
“可怜我家平儿哦,才这么点大就没了妈......他亲眼见到他妈吊在这梁上,就哭个没停,这孩子怕是魂都吓掉了......”孙大娘啜泣着,“他现在也不认我这奶奶了,他知道我今天打了他妈,心里肯定怪死我了......”
“不怪你,能怪谁?!”孙国忠蹭地站起来,冲他老妈吼道,把众人吓了一跳。
“国忠,你这是做什么!”张得宝喝道。
孙国忠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我知道你看阿慧就是不顺眼,成天挑她的刺儿,我平日里都是尽量顺着你,数落她,人家说妈只有一个,媳妇儿还可以再找......谁晓得现在......你去哪儿赔一个媳妇儿给我?”说完孙国忠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孙大娘被儿子这么一喝斥,气得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我算白生你这个儿子了!”又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大哭。
糊涂账啊,糊涂账,谁是谁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六点钟,警察才姗姗来迟,例行公事地盘问调查一番后又回去了,初步认定为自杀。
一大早来看热闹的众人也渐渐散去了,熬了一宿的苏缨也回去补觉。
孙国忠一家开始着手办他媳妇儿的丧事了,事情似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林达买了一公斤的一年龄的林蛙,空间里还养着石蛙,平时也没怎么操心,石蛙的食物很杂,小鱼小虾小蟹什么的都能吃。
可是林蛙就不同了,毕竟那是东北特产,两人都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林蛙都是吃些昆虫,对昆虫两人都是持谨慎的态度,特别是那些害虫,以空间旺盛的生命力来看,一旦引入害虫估计就要泛滥成灾了。
但是如果养林蛙的话,不喂虫估计也不行,而且还非得吃活体的昆虫,两人都犯了难口
“还是得养”,苏缨想了想,坚定地说,“你没见天宇农庄不是还专门有个养虫的项目嘛。”
“要不咱们去外面买虫来喂它们好了。”
“无论是咱们自己养虫还是买虫,都不是重点,关键就在于怎么喂它。你看我们都是把这些东西散养在空间里 ,是鸡鸭一类的还好办,弄个竹篱笆拦起来就是了,这林蛙生活在水里,淡水池就这么大,单独给它圈一小块吧,这活动空间也太小、了,而且喂虫的时候虫子要是飞走一两只,这一大片果木蔬菜都要遭殃了。”
“那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把它们养在塑料盒子里吧。”两人坐在那儿商量来商量去,郁闷得不行。
“关键是没有学好养殖技术啊,把你送去林蛙养殖场学习几天,说不定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苏缨开玩笑道。
林达眼睛一亮,“对了,今天他们还送了我们一本书,是讲林蛙养殖的,我还没细看呢。”话还没说完,就急急跳出空间去找书。
“找到了,找到了”,他兴奋地嚷着,“林蛙会吃蚯蚓,我们就用蚯蚓和林蛙套养。”
”来来,让我看看”,苏缨接过书,也是兴奋不已,“原来蝌蚪是吃玉米粉、熟蛋黄之类的东西啊,这个例是简单,蚯蚓不错,对泥土也好,还能帮忙清理那些禽畜粪便,养一些喂鸡鸭也是不错的。这下好办了,果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不过这些林蛙还小,先圈个地方养上一阵吧,不要一扔到池里就被大鱼吃了。”
现在空间淡水池里鱼虾蟹螺之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好在水池的面积在不断扩大,不然还真装不下,这吃的速度赶不上生长的速度啊。
这些水产不仅放在店里买,张超那家“家乡人”也消耗了大半,过去他们家做限量土鸡,现在不仅是土鸡土鸭了,就连不少鱼虾都打出限量供应的噱头,他神秘地对他们说,现在的人呐,越是告诉他们不好买,买不到,越是争着抢着要买。
苏缨对此深表赞同,她每次买东西的时候,本来还挺犹豫不决的,一听到商家说卖完即止,就忍不住了,好像非要买一份,才算占了便宜。
何况“家乡人”走的是高端农家菜路线,苏缨提供的水产新鲜饱满,味道更是没的说,就连张超都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些水产从那么远的地方运来,一路颠簸,还是那么活蹦乱跳,充满生命力,而且看那样子也不像是下了药的。
苏缨和林达自然不能说因为那些水里加了空间水,弄得张超越来越依赖他们的供货,同时也对他们的货源好奇不已。
张超这几天突然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们能不能弄到跳跳鱼,他是个很善于创新的商人,虽然跳跳鱼在省城的餐桌里还未流行起来,但是他总想做点与众不同的特色,毕竟因为他的成功,又不少餐馆跟风,他的压力也很大。
其实他很早就想进一些跳跳鱼了,也和苏缨林达讲过几次,如果他们能提供,价格绝对好商量,但这两个懒人一直都无动于衷,虽然他从天霞市也能进到货,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上就是更信赖这两个懒人,觉得他们的货绝对是放心,而且味道绝对比同类产品强上不少。
这次他再也坐不住了,如果他们再不答应,他就决定从天霞市进货了,这做生意就如逆水行开,不进则退,总是要挖空心思想些点子,像苏缨林达这样懒惰散漫的人,他并不是很理解。
出乎意料的是,苏缨这回爽快地答应了。
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养跳跳鱼的原因,苏缨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这鱼长得太丑了,丑得让他们觉得恶心,虽然娃娃鱼也很丑,但人家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两栖动物啊,就冲着它的名气,也该养来尝尝。
这跳跳鱼就那么点大,没几两肉,长得就和泥鳅差不多,有啥好吃的?这是林达的理由,他不爱吃泥鳅,同样对跳跳鱼也没了好感,何况空间的水产多了去了,也不差它这种,对张超热情的提议,两人达成了高度一致,就是置之不理。
这次苏缨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来是因为张超提了好几次了,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毕竟现在“家乡人”是他们的大客户;二来也的确想换换口味,听张超把跳跳鱼吹得那么天花乱坠的,说不定味道还真不错呢,反正现在海水池的那片小滩涂也是空着。
第一百零九章 突发事件(三)
应了张超一个月后供货,苏缨就让林玲到天霞市去买些鱼苗回来,虽然桂园村的滩涂上也有,但毕竟数量少,肯定无法满足餐馆的需要,最重要的是把养鱼的笼子,让跳跳鱼只能进不能出的鱼笼给买回来。
虽然天霞市不远,但因为运输的原因还是死了不少鱼苗,虽然不贵,但也让苏缨心疼了一阵,早知道自个儿去了,一买下来就往空间里扔,可惜她这几天走不开啊,林达又还没有回来。
话说为什么走不弄呢,又和几天前的那桩惨事有关。
虽说那两天渐渐平静了下来,孙国忠媳妇儿的丧事也办完了,苏缨天天去他家,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没想到有一天上午送点鸡蛋到他家,怎么也敲不开门,无论是孙大娘还是孙国忠,抑或是孙平都没答应。
她心里就有些纳闷,这一大早的能上哪里去呢,就算孙国忠去干活,孙平去上学,这孙大娘总该在家吧,但也许人家是出去串门了,也就没多想口
没想到那天下午村里来了两个生人,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男子,村子里的人平时交流说的都是方言,普通话说的不是很好,偏巧这两个生人连普通话都说不清楚,不知道带的是哪里的口音,村民们和他们说了半天,谁都听不懂谁的话,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苏缨叫来了。
苏缨和他们比划了一阵,心里就明白了,是孙国忠媳妇儿的娘家人呢,心里也着实同情他们,这么大老远赶来,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带了他们去敲孙国忠家的门,还是敲不开,这孙大娘不会串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吧,去孙国忠的地里转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是孙国忠家隔壁的曾石头偷偷拉过她,悄声说,“孙家昨晚就连夜偷偷走了。”
“走了?”苏缨一惊,想起孙国忠说过害怕媳妇儿家的三兄弟,八成是估摸着人家坐火车过来,今天会到,所以昨晚就连夜跑了。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她抓着曾石头焦急地问。
“这哪知道啊,他们才不会说呢,我也就是在院子里看到他们拎着包袱悄悄走的,后来看你一直敲他们家的门,我就猜他们这一阵子都不会回来了。”
也是啊,到哪儿去找人,就算他们没有亲戚可投靠,也可以到城里租间房打工,孙国忠本来就在城里打过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要躲过这一阵就行了,两个外省人肯定不会呆太久。
苏缨只好如实相告,打着手势和他们说,孙家的人不在,不然他们先回去吧。
老太太和中年男子坚决地摇摇头,也不多说话,包袱一放,就坐在孙家门口等了起来。
苏缨无奈,只得给他们送了两瓶水,找梁九鼎商量去了。
梁九鼎也从旁人口里知道孙家的事了,看他那尴尬的神情,苏缨心中怀疑就是他让孙家先离开去避避风头的,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没用了,现在人家就坐在孙家门口不肯走,马上就天黑了,总不能让他们在外露宿吧。
“不去管他们,没地方睡,没东西吃,自然就回去了。”其实梁九鼎也是个护短的人。
“孙家这事也做得不厚道,本来这事就是他们理亏在先,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就这么一走了之,这烂摊子就丢给我们了。”苏缨不满地说,“现在天气也凉了,人家老太太岁数也大了,这么一路奔波劳累的,还要在外露宿,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良心不安啊。”
“若你让他们吃好住好了,他们还肯走不?绝对会呆在村里非要和孙家闹起来不可。”梁九鼎还是坚持冷处理。
“那万一他们一直等不到人,现在就闹起来呢?”
“两个外乡人能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都不用去理他们,让他们骂几句走人就是。”
苏缨不可置信地弄着梁九鼎,他一向是个忠厚的人,怎么会这样处理事情呢?
“唉,小苏,你梁叔这么多年看了不少事,孙家媳妇儿的娘家人不趁这机会讹孙家一笔钱才怪呢,孙家又没多少钱,哪能受得了啊?你刚来有些事情不清楚,当初孙国忠娶他媳妇儿的时候就给了她娘家不少钱,孙大娘心里本来就不痛快,结婚以后,他媳妇儿没少寄钱回娘家,老太丸心里自然更加不舒服,有事没事就找媳妇儿的茬。小媳妇儿也是个泼辣的性子,厉害的角色,娘家这伙人也厉害得紧,孙国忠平时为这事烦恼得紧。”梁九鼎看了苏缨一眼,“这村里的事复杂得很啊。”
苏缨只得回去,别看村子各家人都各做各的,没有什么大的事,但是在很多时候还是一致对外的。
吃过晚饭,觉得还是不放心,就带了苏苏去孙家看看。
发现老太太冻得瑟瑟发抖,旁边那中年用方言不停地大声说着什么,可惜没人听得懂,附近的人家家家门户紧闭。
苏缨一咬牙,这不可能置之不理了,万一老人家有个好歹事情就恶化了。
领着两人到村部,老太太已经嘴唇青紫,连路都走不动了,是中年男子一路把她背去的。
晚上的村部还是比较热闹的,虽然不像夏天那般,大家都喜欢到村部来纳凉,但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到村部看电视聊天,不用自己出电费嘛,年轻人更是牢牢霸住了电脑,更不用说借住在这里的陈氏三兄弟了,他们的房子还没盖好呢。
当她带着两人走进村部的时候,觉得整个村部就好像被人摁下了暂停键定格在那儿,每个人都脸色古怪,悄然无声,动作僵在那儿。
“小苏,你这是做什么?”虽然梁九鼎不在,可是他的亲家陈家平在,她也知道村里的人几乎都是赞成梁九鼎的处理方法的,对她现在的举动自然是不满的。
“家平叔,麻烦你去叫梁叔过来一下,老太太被冻得不行,不要在咱们村里出什么事才好。”苏缨不得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其实她这个懒人从来不爱去管这些闲事的,但是现在既然在这个位子上,自然很多事情都要照顾到。
苏缨倒了热水递给两人,见那汉子先把水送到老太太嘴边,一点点地喂她,心里暗赞了一声,是个孝子,比村里那张氏兄弟好得多了。
屋里自然比屋外要暖和一点,老太太也渐渐缓过劲来,苏缨递了热乎乎的鸡蛋饼过去,幸好她早有准备,晚饭时候多做了一点。
这时候梁九鼎匆匆赶来了,看到这一幕,不由气得跺脚,“小苏!”
苏缨站起来一把把他拉了出来,“梁叔,你先听我说,刚才我看到老太太在孙家门口,冻得浑身发抖,嘴唇青紫,几乎晕倒了,孙家这事本来也就是他们自家内部的事情,孙家媳妇儿也是自杀死的,这是警方都认定的,但人家老太太过来奔丧于情于理,孙家都不能避而不见。现在他们家跑了,这责任就落在我们身上,推也推不掉,万一这两人在我们村里有个三长两短,特别是这老太太,我看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么把她撂在外头,万一出了什么事,甚至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追究起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苏缨停下来,觑了觑梁九鼎的脸色,继续说道。 “别人倒是无所谓,我们两个是村主干,这责任就落在我们身上,何况领导现在正关注着咱们村呢,这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丑事,不是给领导抹黑?咱们那致富的‘农家乐’是批还是不批?”
梁九鼎最关心的是村民的利益,自个儿这个村长当不当倒无所谓,听苏缨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心起来,“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
“唉,梁叔,现在的主旋律是什么?是和谐啊!所有的一切都要给安定稳定让路,这件事情我们如果处理好了,以后向领导汇报的时候就能作为功绩,如果闹大了,咱们村就毁了,要是让有心人士传扬出去,庄部长会怎么看我们?还会一直给我们优惠政策吗?这件事现在还小,我们尽量以安抚为主,把矛盾处理在萌芽状态,千万不能让它激化了。”苏缨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说的也是实话。
梁九鼎毕竟一直都在桂园村里,虽然在村里是说一不二,但还是少了点政治敏感性,要不怎么每次领导下来视察都一直诉苦,搞得前几任领导对桂园村一点儿都不待见,这么穷的村既没有扶贫款又没有扶贫项目。
就像“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两个词含义大不相同,领导听到“屡战屡败”心里就不舒服,换做“屡败屡战”就痛快多了。
同样的在领导面前不能老强调困难,而要强调我们如何克服困难,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表述方法则会讨喜得多。
第一百一十章 突发事件(四)
还有察颜观色.充分领会领导意图,抓住时机等等,这正是梁九鼎所缺少的,虽然苏缨也是只菜鸟,但毕竟也身在官场上混过两年,拉着他细细地分析了目前的情况,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这么说这母子两人就摊在我们手上了?”梁九鼎此刻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孙家母子连夜逃走了,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稳住这对远道而来的母子的情绪。
“梁叔,你知道孙国忠一家在哪儿是吗?”
“唉,我还真没问”,梁九鼎郁闷地说,“我当时就给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他尽快走,我知道他在城里还有几个打工认识的朋友,但也没细问,大概是去投靠他们了。”
苏缨盯着梁九鼎的双眼,里面尽是坦荡和懊悔,不像是在说谎。
“那孙平呢?他不是还在上学吗?去他学校应该找得到他吧?”
“他把孔平也带到城里去了”,梁九鼎没撤地摇摇头,“咱们乡下的小学请假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梁叔你能不能带个话给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也劝说一下他的丈母娘和大舅子,争取把他们劝回去。”
梁九鼎点点头,如今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其实孙国忠的丈母娘和大舅子也是老实人,又因为是外乡人,语言不通,村里的人除了苏缨以外都不怎么搭理他们,孙国忠一家脸面都见不到,虽是有的住有的吃,但心里也是悲苦口
在村部住了两日就忍不住了,老太太在孙国忠家门口嚎啕大哭,汉子则在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朝孙家丢着石头,看这架势要砸门了,周围的邻居门户紧闭,连原本要路过的村民都绕道而行。
待到苏缨和梁九鼎赶过来的时候,孙国忠家那本来就不甚牢固的门已经被撞得摇摇欲坠了。
母子俩见到苏缨激烈的情绪稍微有所缓解,毕竟她是村里唯一对他们释放善意的人,这也说明了他们还是比较善良老实的,苏缨在这里,他们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我只想见我那苦命的女儿最后一面啊......”老太太拉着苏缨,泪水涟涟。
“就算见不着了,我们也要把妹子的骨灰带回去,她是被孙家人逼死,现在怎么能留在这里做一个孤魂野鬼?”汉子愤愤地说。
“你妹子已经下葬了啊”,苏缨叹了口气,“总不能去掘她的墓吧,你也不希望让你妹子去了还不安生啊。”
“我们不仅没来得及见妹子最后一面,连送她最后一程都不成”,汉子声音颤抖,可想而知短短一两天之内就革革下葬,那是怎样一个荒凉的场景,“现在连她葬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葬在哪儿。”梁九鼎忽然插话口
苏缨倒不意外,孙国忠媳妇儿的丧事办得仓促,又因为是凶死的,所以几乎没啥人去送葬,孙家也没请她,孙家媳妇儿葬在哪儿她的确不清楚,但是梁九鼎是有去帮忙的,自然知道。
“姓孙的真是不要脸啊!”老太太悲从中来,哭骂道,“我那可怜的闺女啊!”
终于母子两人还是妥协了,毕竟他们是外省人,离得太远,家里的活也没法耽搁,孙家就是坚持在外不露面,谁都找不到他们。
在村里为孙家媳妇儿做完头七以后,娘俩就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本来苏缨还有些偏向孙国忠母子,但是他们这种逃避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地道了,当初也答应了让媳妇儿的娘家人过来,结果事到临头又跑了。
不仅是苏缨,就连梁九鼎和其他村民也对孙国忠一家充满了鄙视,办丧事最注重头七,结果这家人不闻不问,把人草革葬了也就算了,头七的时候也不知道溜到哪儿了,这点就大大坏了规矩。
大概孙国忠一家也觉得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干脆就没回村里,孙平也转学去了城里,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结局并不圆满,但总算没出什么岔子,村里又恢复了平静。
村里的建设基本完工了,贫困户们都搬进来新建的或者修缮好的新房里,今年冬天不用再住在四面漏风的房子里了,乔迁新居的时候,虽然不富裕,但还都买了鞭炮图个喜庆,一时间村里充满了浓浓的过节味道。
“怎么觉得有点像过年了呢?”苏缨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鞭炮火药味,十二月份的天已经很冷了.冻得她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北方都下雪了,南方虽然没到零下,可是又湿又冷的天气也让人难捱。
“谁让你穿这么少的?”林达抱了床被子窝在沙发十边看电视边嗫着青红酒。
“你丫的还真会享受。”苏缨跑过去,对着电暖气烘手,“这下暖和多了,这村里比城里要冷上不少呢。”
“城市里人多车多,楼房又密集,当然温度高了,你不想想夏天咱们村里多凉快,所以让你多穿点嘛,小心长冻疮。”苏缨是个挺容易长冻疮的人,又不喜欢穿厚重的衣服,所以一大冬天满手满脚都生了大大小小的冻疮,弄得她又痛又痒,连晚上都睡不好觉。
“今年这么冷都没生呢?”她献宝似的把手伸到林达面前晃晃,“以前天气一冷,手脚就冰凉,今年好多了。”
“你成天吃那么多柱圆红枣的,要还冰凉就真是冷血动物了。”林达拍开她的爪子笑道。
“哼。”苏缨不服气地拖了鞋,扯过被子盖上,“要是像北方农村一样有炕就好了,又暖和又舒服,咱们南方最不好了,虽然冬天不下雪,但城里没暖气,农村没火炕,冬天还更难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