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何氏才刚刚睡下没多久,一听许氏醒了,又匆匆地起身过来,连带着脸色都有些惨白,“您醒了。”
“颢之呢,快去找他回来,快去,还有,侯爷呢,昨天我晕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氏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娘,您别急,饿不饿我去差人给您做点吃的。”
“吃什么,快去把颢之找回来。”
“母亲,颢晟已经去找三弟了,您还是先吃些东西这样才有精神恢复。”诸葛玉欣看何氏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许氏瞥了她一眼,“熏儿,你去厨房看看,我有话要和你大嫂说。”
何氏点点头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诸葛玉欣和许氏,许氏看着她那隆起的肚子,已经兵败山城,她还有什么好做的。
“母亲想知道什么,玉欣绝对知无不言。”诸葛玉欣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沉凝地许氏,昨日厅堂中二弟和父亲吵完之后,二弟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南阳侯府,其余的事情就是看皇后娘娘告不告诉皇上,不过即便是不说,这京城中哪里不会传来开呢,届时这南阳侯府的所有事情,才会被摆上台面。
“许家什么时候过来。”许氏收回了实现,看着床顶的对角,声音淡然。
“父亲说,等母亲病好了,就让许家的人来接。”诸葛玉欣一怔,随机缓声道,“四叔昨天帮母亲看的时候说,等醒过来了,这人就没事了,休养了时日就可以。”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许氏说完直接眯上了眼,诸葛玉欣起身出了屋子,外面的天气甚好,胭脂扶着她慢慢地走了回去,昨天齐颢之出了南阳侯府就没有再回来,直到晚上侯爷差人去找,才在酒楼里发现已经喝得烂醉的齐颢之。
齐颢晟作为兄长,今天一早再去了酒楼,齐颢之还没酒醒,诸葛玉欣印象中的齐颢之,被许氏保护的很好,正直善良,尊敬父亲,和兄弟姐妹有爱相处,也就是因为如此,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自己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害了二哥,如今更是说为了他再度去下杀手,他承受不住。
许氏的被休让齐颢之这个刚刚踏入仕途的人大受影响,流言蜚语都挡不住,更何况是这种已有了真凭实据的事情,二弟既然已经这么做了,绝对会放任人出去传一下。
走到了小花园,诸葛玉欣停了停,这中间的花坛,据说过去是个池塘,就是二弟落水的池塘,后来被老侯爷给填了,当年是什么样一个心态,让这兄弟间才这个年纪就起了杀心。
“小姐,您不舒服?”身旁的胭脂见她微锁着眉头,以为她身子不适,诸葛玉欣摇摇头,这南阳侯府在京城的宅院中也算是好的一份,可再美的精致又能如何,如今还不是要眼见着它逐渐没落下去,二弟的话说的没错,世家为患,若是父亲之后大哥没有什么作为,这庆王府早晚也是皇上的眼中钉...
齐府,莹绣躺在床上听着紫烟说完,有些担心,可自己尚在月子中,根本下不地床,齐颢铭回来之后就躲进了书房,隔了一天都没有来看自己,莹绣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可时间太久,不免让她心中着急。
“小姐别担心,姑爷自己有分寸,姑爷是怕吓到小姐和小少爷才没有过来的。”紫烟在一旁安慰道,昨天齐颢铭回来的时候,全程脸色都是凛人的可怕,回到了齐府就直接带着卓夜去了书房,只交代了她一句,让小姐不用担心。
莹绣叹了一口气,她如何能不担心,这等于是和南阳侯府脱离了关系,她知道他不稀罕那世子之位,但是作为儿女,父母的很多做法都会让他们觉得心寒,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对沈鹤业这个父亲已经失望之极,但是对于齐颢铭来说,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在老侯夫人身边长到了五岁,他对南阳候还是有所期望的。
只是这个父亲一度让他失望,她曾想过,既然齐颢名这么早就知道了南阳候知情,为何在前一世,直到她死去的时候,他还是坐着那轮椅。
“让平儿做一些姑爷爱吃的东西送过去。”紫烟点点头出去了,青碧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绞干了毛巾帮她擦了手,“小姐,姑爷一定是不想让小姐您担心,阿北在外面都听到了一些消息,都是关于侯府的,说是当年下毒的人就是南阳侯府那个和善的侯夫人,又说咱们这里纵火的也是候夫人指使的。”
阿北是青碧爹娘为青碧找的相公,如今还在乔家当差,“抱琴醒了没?”
“昨夜深夜的时候有醒过来一次,不过又睡过去了,喊了大夫过来瞧过之后说没什么危险了,不过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莹绣抑制心中的泛酸,那真是个不要命的丫头,那刀剑下去,连着她只看到银光一闪,高烧昏迷了这么多天,终于没事了。
“家里药不少,表哥上回也送过来很多,大夫要用什么尽管去配。”莹绣说的有几分急促,那傻丫头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然她落泪不已,青碧一看她动了情绪,赶紧应了下来,“小姐莫哭,月子里不能落泪,抱琴醒过来的时候还问了小少爷的事情呢。”
“她问这个做什么,等会醒了你替我告诉她,要好好养伤,壮壮可问起好几回了,怎么一直都见不到抱琴姑姑。”莹绣深吸了一口气,笑道。
“孔姨娘也差人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些针线活。”青碧扯开了话题,从瑞珠手里接过几件婴儿穿的衣服放在莹绣面前,“她到是有心。”莹绣拿起一看,摸上去舒软的很,孔姨娘从沈志文出生后又为沈鹤业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算是坐稳了位置,有两个儿子傍身,只要沈鹤业没有倒台,这辈子她算不会太差。
“小红说是都是孔姨娘亲手绣的。”送过来的衣物有很多,乔夫人也帮小少爷绣了两件贴身的,不过壮壮那会穿的所有衣物要么是莹绣做的,其余的都是严妈妈和乔妈妈两个人绣的,莹绣看着那小衣服角落里绣的平安二字,就算是她帮过一次的孔姨娘都比那父亲有心多了。
“拿去给奶娘瞧瞧,若是能穿,挑一件给他穿,也算不费了她的心意。”青碧替她盖好了被子就拿着衣服出去了,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颢铭过来半躺在床上与她共睡了午觉,齐颢铭下巴轻轻摩拭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醒了?饿不饿,我让青碧给你传膳。”
“不饿,你再睡会。”莹绣抬头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青肿,伸手替他揉了揉,继而环住了他的腰身。
“好。”齐颢铭低头看着她眯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了个好,将她往自己怀里搂地更紧,身子往下靠了靠,嗅着她身上散着一股淡淡奶香气息,也闭上了眼睛。
青碧推门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对着身后的平儿嘘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轻声道,“你先去忙,这个给我就好了。”说完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静谧一片,窗户紧闭,漏进的一丝风吹动了放在桌子上的烛火,微微悦动...
莹绣的这个月子坐地十分的漫长,整整五十天才被齐忠洲再度把脉后容许下床,这一个多月以来,莹绣躺在床榻上却听闻了许多了事情,太子病情加重,太医进出太子府,都快要在那里扎堆了,北厥那传来了好消息,行军一个多月,定王一去第一仗就打赢了,上官将军即将现行回京。
而最为之让人传之的还有两件事,一是庆王爷又纳了个新的小妾,就是那过去京城的名人琴师,苏妙戈,众人传的不止是庆王爷对她的宠爱,为她建听音阁,娶的那隆重程度所造成的反响,绝对不比当年齐颢晟和婳坊柳絮儿的事情,还有苏妙戈那和过去完全没有两样的容颜,年轻的似妖孽一般。
还有人笑言,这果真成了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女婿当年的盛况,只是府外养宅子,如今岳父紧跟其后,还在府里养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南阳侯休妻,许氏醒来没几天,南阳候就通知了许家来接人,许夫人起初不答应,可休书在,人家还是皇后娘娘坐镇的,你不接,那也会派人把女儿送过去,届时更丢脸。
许氏被接了回去之后,撞柱子的病是好了,心病确郁结难治,从事出到她被送回去,齐颢之一直没有出现见她,这是许氏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她所做的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儿子,他可以不谅解不赞同,但是却不能够不见她。
许氏回了许家之后天牢中关于许家大哥的事情就断了音讯,自上回手臂手上,不出十日又传出了许家大哥和天牢的牢役争执了起来,自己不小心,把刚刚接好的手又给摔断了。这般能折腾的人,传到了皇上耳中,本来关个三个月够了,又给加了三个月,让他好好在天牢养伤。
许家一听这消息,许夫人没急,许家大嫂急了,把这一切怪在了许氏头上,若不是她这么狠心,下毒害人如今被休,这许家的名声也不会败坏,许家大哥就是在牢房里也不会抬不起头来。
莹绣听着紫烟绘声绘色地说着,这丫头上回陪齐颢铭去过一趟南阳侯府,回来对这些事打听地可快,一旁的瑞珠听着都笑了,打趣道,“紫烟你如今这么能说,怎么小姐说给你说的亲事不答应呢?”
紫烟小脸表情一滞,随机问莹绣道,“小姐,那我自己选一个可不可以?”
莹绣乐了,停下手中的针线应道,“说说看瞧上谁了?”
“李大头说他将来就是留在齐府给他爹帮忙的,这样我就可以在府里呆着,也不用出去住,不像青碧姐姐偶尔还要回去,小姐,你看他怎么样?”
莹绣看着紫烟脸上没有半点羞涩,倒像是出去挑萝卜白菜的样子终于抑制不住地笑了,“好,好,改日让你瑞珠姐姐给你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找了个地方偷了人家的无线上传了- -o(╯□╰)o
许氏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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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看着莹绣抿嘴笑着的模样,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老远门外就传来了壮壮的喊声,不一会看到他迈着小腿手扶着门边自己跨过了那门槛,往莹绣这边跑过来,入冬的天冷的很快,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了,壮壮身上穿的厚实,走起路来有几分摇摇摆摆地可爱劲。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严妈妈比奶娘韩氏快了一步赶了上来,壮壮咯咯地笑着,要爬上那卧榻,一旁的瑞珠帮了他一把,这才安安稳稳地上了去。
“弟弟呢?”壮壮在莹绣怀里腻味了一会,便要去找那个小布点一样的弟弟,隔壁的厢房中传来齐季磊的哭声,壮壮竖耳一听,央求韩氏带自己过去瞧瞧。
比起壮壮出生前后的安定,这个孩子着实让她们累着不少,严妈妈笑称这孩子是来讨债的,怀上的时候折腾了一番,出生的时候又把莹绣折腾的,如今这哭声啊,就是得响亮半个侯府才够满意。
滴溜着大眼睛,齐季磊十分委屈地看着眼前的人,红红着眼睛小嘴一抽一抽,一旁的奶娘捂了一下他的屁股,这是尿了,难怪哭的这么大声。
直到换上的清爽的尿布,齐季磊小手抓着壮壮的一手指,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眼神交流着旁人根本看不懂,半响,壮壮转头看正挑针的莹绣,“娘,弟弟这是饿了要吃了。”
一旁的奶娘小心地给他挪了位置,“你怎么知道他饿了?”
壮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爹爹说我是哥哥。”壮壮偷偷伸手戳了一下齐季磊的脸颊,对那软地不可思议的肉肉,又是一阵惊呼,抹了又偷偷伸手想去捏捏,正巧撞上齐季磊望过来的眼神,小手很快缩了回去。
一旁的瑞珠看着,忽然胃里一阵不舒服,匆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隔着窗子莹绣听到她在院子里的一阵呕声,心间微动,吩咐道,“等下午那大夫过来瞧抱琴的时候,顺便给瑞珠把脉一下。”
青碧点点头,随后出去看她了,莹绣拿起绣了一半的图案,看床榻上对着小儿子低声说话的壮壮,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京城的第一场大雪来的很快,一转眼,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打开门院子中便积一层的雪,门口早就挂了厚厚的帘子,一掀开灌入了一阵卷着雪花的风,青碧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莹绣刚好替齐颢铭穿好了外套,“这大雪天的,路上小心一些。”
“你放心,我就是陪瑾泽兄去一趟叶府。”叶家和乔家的婚事定在了第二年开春的二月,这婚事还是经由皇帝点头的,比起和世家的联姻,皇帝还是愿意让乔家和叶家合这一门婚事,不过要商议的事情实在太多,叶小姐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就算这几个月,乔夫人和叶老太君就商议了不少事情。
“表哥生性自由惯了,这个年纪才成婚,本就晚了许多,瑾禄的婚事外婆都在催了。”乔瑾泽和齐颢铭本就同岁,如今一个有了两个孩子,一个才刚刚成亲,这年纪足实让乔夫人她们愁的很。
“瑾泽兄不过是没遇上他想娶的人罢了。”齐颢铭低头看着帮他整理腰带的莹绣,沉声道。
莹绣抬头正好撞上了她的目光,心中一颤,那他上一辈子,是不是因为自己嫁了人,所以才一直未娶。
“怎么了?”齐颢铭见她晃神,伸手摸了摸她略带冰冷的脸颊,“要不再去睡一会,外面这么大的雪。”
莹绣摇摇头,替他将领口翻了一下,“表姐前些日子书信说要来坐坐,估计也快要到了,上回四叔说了这伤筋脉的事,让卓夜把轮椅也带过去,大雪天的,深浅不知,难免冻伤。”
齐颢铭听着她细心地叮嘱,眼底地笑意越来越浓厚,握起她有些微凉的手在嘴边轻轻地哈了一口气,“好,我记得的。”
送齐颢铭出了门,莹绣绕过回廊去了一趟卓茵的院子,书卉正巧扶着卓茵出来,“快进去,这雪天路滑的很,你还到处走,有什么事情院子里还有婆子呢。”
卓茵被两个丫鬟扶着回了房间,屋子里点着一个暖盆子,莹绣让书卉稍微开些窗子透气,将今年新制的几套衣服让青碧拿过来,“这个院子还偏北一些,等明年前院修缮好了,这后头也整一下,你和卓夜再迁一处好一点的地方。”
“莹绣姐,阿嬷给我来信了,说开春之后想来京城看看我,可是我一直没和卓夜提起过,我怕他不高兴。”卓茵犹豫了一下,向莹绣袒露道,自从卓茵在这里成亲之后,夷洲岛那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卓茵的父亲气卓茵的举措,一直没有联系,可从小把卓茵养大,胜似亲人的嬷嬷却很担心她一个人在京城过的不好,眼看着开春之后生产的日子近了,就想要过来照顾她。
卓茵一直没能和卓夜开这个口,知道他不想和夷洲岛有任何的牵扯,但是阿嬷要过来,卓茵也不能拒绝。
“你离开夷洲岛这么久,一定也想家了,卓夜怎么会不理解你的想法,再说有个相熟的人来照顾你,他也会放心一些,别怕,和他说了便是。”莹绣柔声安抚道,“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不体谅。”
“我怕他怪我还和那联系,说好的就在京城住下了,父亲一直想要让我们回去。”夷洲岛主尽管娶了新妇,但是他一直赏识卓夜,如今女儿都嫁给他了,没道理还拐带了孙子孙女流落在外。
“傻丫头。”莹绣知道若是平时卓茵不会想这么多,孕期心事无常,卓夜又常常不再府里,是她疏忽了,应该多来陪陪她的,“他是你相公,有什么事是夫妻之间不能说的,难道他在夷洲岛无亲无故了,还不允许你不见家人,就算是你父亲来了,这也得好好接待着!”
卓茵看莹绣说着微微一怔,随即表情缓和了许多,不多时,青碧就差了丫鬟过来通知,表小姐乔诗雅来了。
莹绣生产的时候乔诗雅没来得及过来看看,这是千里寻夫去了,如今才回来没几日,就赶着来齐府看看莹绣,前院正在修缮,大雪盖去了大部分的狼藉,诗雅没能看完全当日的惊险,不过听别人一说,心中也惊的很。
“我先回来了,阿翎他还得留在那帮定王,公公身子不好,比我晚了十来日出发,应该再几天就可以到了。”
“姐夫留在北厥了?”莹绣听齐颢铭说这战事是稳定了一些,不过留下上官翎也是应当,否则定王一个人统领上官将军的部下,难免有人不服。
“是啊,来回的路就跑了两个多月,我就在那呆了一个月。”诗雅微叹了一口气,北厥虽然地处南边,但是对过去的军队来说,容易生热病,这平日里冷惯了的人,一时间没了冬天,也会不习惯,上官翎去那瘦了一大圈,等回来,估计孩子都不记得爹爹是什么模样了。
莹绣替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只要定王稳定了战事,很快姐夫也能回来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诗雅又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嫂子上回去那康平王府,听说太子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什么都难说。”
莹绣眉宇一动,入了冬,太子的身子越发不好,那京城中那些人又该有所言论了,因为耿大学士的入狱事件,众人也清楚不管太子好不好,皇上如今是不想要谈到关于另离太子的事情,只是这个冬天过去,就算是再不想谈,都必须要面对了。
“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能评断的,在这说了还好,别人那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莹绣提醒道,越是敏感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大可以造谣出一番事情来。
诗雅点点头,又想到了许家的事,脸上添了一份气愤,“那许夫人还真是慌不择路,都求到了我们老夫人这,要不是大伯拦着,都快要去求奶奶了,就是靠着点和上官家偏亲,想要老夫人帮忙让许家大哥从牢里出来。”
“耿大学士都被接出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她们自然心疼。”莹绣垂眉摸了摸手间的戒指,“更何况他还受着伤呢,许夫人大概是无处可求了。”
南阳侯府是没有脸面再去了,再者齐忠阳自己都自身难保,皇后回宫之后,尽管没有直接提到这件事,皇上只要派人一查,也知道了七八,圣旨一下,直接将南阳侯府降了一级,和乔老爷子的官品一样,只是对于齐家这样的家族,本靠的就是这世袭的爵位,一旦降了一级,齐颢晟的世子之位便不在。
“哪里还有可求的,人家都知道了许家出了个这样的事情,那南阳侯夫人,不对,应该是前夫人,据说是寻死了好几回,可那许家大嫂也是够狠的,硬是把人给看住了。”诗雅说的消息莹绣早就知道,一报终究要还一报,前世她那无辜丧生的两个孩子,其中怎么会没有许氏的手笔。
“表哥今天去了叶府了呢。”莹绣见她说地激动,转而笑着扯开了话题,“听说是解开了叶小姐出的第三题。”
“叶小姐出的什么题目?”诗雅一听来了些兴趣,莹绣再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起了叶家大小姐和乔瑾泽的事情,听完后看着她微张的嘴,笑道,“你说这叶家小姐,是不是比表姐你当年还要爽利的多?”
诗雅脸一红,嗔怪地瞪了莹绣一眼,“休要取笑我,你和齐家二少爷的事情,说起来还一箩筐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上了~~嗷嗷嗷,今天回家啦~~~话说下雨天大桥也很堵,凉子抹泪,为什么国庆五一高速免费,端午就不免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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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说着,那边叶府中,叶涵予看着入画拿进来的答案,脸上的表情莞尔笑意,将那红纸轻轻地折了几折,叶涵予看着入画关切的样子,笑道,“入画姐姐,你说,住那乔府好还是在外头再建个府邸的好?”
入画一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当初老太君说这乔家好,,大小姐没答应也没反对,她就是怕一到成亲的时候,会来一出失踪的大笑话,如今听到她说到府邸的事,那就是叶涵予也认可了这件事。
“住乔家也好,外头也好,只要小姐过的好 ,老太君都不会不答应的。”入画吩咐丫鬟进来,替她换过了一身衣服,好歹偏厅还等着客人,不能怠慢了人家。
雪势纷纷扬扬,偶尔飘进走廊里,不消多久,这花坛中就积起了厚厚一层,京城大家宅子里的人,都有赏雪一说,叶涵予却一点都不喜欢下雪,每年的冬天,那些只能住在破庙和小巷中的乞丐,冻死的太多,雪越大,他们的生命就越加的微薄。
“棉衣和粮食都分出去了没,我记得去年城西那几间废旧的庙里都有不少人。”叶涵予走了一半,停下问身后的入画。
“阿川早就去办了,都这么多年了,小姐的心思哪里还能不明白。”叶涵予神情柔和了几分,当初在进入叶国公府之前的那几个朋友,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叶涵予心中也有几分底,她忽然从一个小乞丐腰身一变,变成了千金大小姐,老太君为了以防万一,肯定是把他们都送离开了京城。
“只怕是帮不到几个。”叶涵予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到了偏厅,雪势又大了一些,齐颢铭见她来了,自觉了让卓夜推着自己去了走廊上散了一会步,没出去多久,入画就带人请了齐颢铭去了他处的暖阁。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乔瑾泽才出来同他一起回去。
沿街的道路旁极少走着人,大雪的人偶尔有匆匆路过的,也都是包裹地严严实实,马车内熏地温暖,齐颢铭听完了乔瑾泽的意思,沉吟片刻道,“若是在外头,赶不上你们成亲的时日了。”
“成亲自然是在乔家,父亲对我搬出去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奶奶可能会不答应,毕竟大哥都不在这里。”乔瑾贤带着上官艺蓉去了南浔后,如今上官艺蓉已经生下一女,日子过的安稳,乔瑾贤就更不愿意回来,而他不回来,这个乔家,就少不得他在才行。
齐颢铭听他说着,并没有给出建议,乔家也是家大业大,毕竟乔瑾泽是乔家的儿子,叶小姐是嫁进来而不是乔瑾泽入赘进去,任何的规矩,还是得按照乔家的来,若是叶小姐太过于强势,未必是好事。
等齐颢铭回到齐府,已经是接近傍晚了,灰色的天空望着尤其的冷,进了屋子好一会,等手热了才敢去抱扑过来的儿子,莹绣替他脱了外套交给紫烟,说起了诗雅一早过来时候说起的北厥战事。
夫妻俩聊了一会,话题转到了南阳侯府,牌匾依然没变,那是皇帝给齐家保留的一点面子,“听说父亲这两天身子也不太好。”莹绣看着齐颢铭脸上闪过的一抹阴晴,微叹了一口气,“等雪小了,我陪你去一趟侯府。”
齐颢铭点点头,逗着坐在腿上的壮壮,就算是他状告父母不义,也不能不孝。
晚上雪就小了许多,第二天莹绣抱上了壮壮,和齐颢铭一块,去了一趟南阳侯府,许氏被休,侯府中遣散了一大批的人,如今就是入了大门走半天都瞧不到一个身影,齐忠洲因为大哥身子有恙在侯府留了几日,莹绣他们到的时候,恰好在屋子里给齐忠阳把脉。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若说生的什么病,大都应该是心病淤积,父子之间并无什么话可说的,看望不过成了场面,留下了探望的药材和补品,齐颢铭干脆去了花园里走走。
冰冷的空气使得人清醒一些,齐颢铭坐在花园的小亭落中,怔怔地望着正中央那一座假山。
身后忽然飘来齐颢晟的声音,“你还会回来看他。”
“百事孝为首,父亲身子有恙,我理当来看看。”齐颢铭回的平静,没有回头看他,齐颢晟这些天也憔悴了不少,只是眼中越加的沉寂,望着这个二弟,他永远都看不透。
“为何没有与皇后娘娘说当年我推你下水的事情。”两兄弟一站一坐,望着那假山,想的都是当年的事情,半响,齐颢铭一笑,“为何要说,大哥当年,不懂事罢了。”
好一句不懂事,齐颢晟随之笑了,脸上一抹嘲讽,“这可是你要的结果,爵位被降,侯府就是分裂了一般。”
“这怎么会是分裂呢?”齐颢铭摇了摇头,“侯府本来就是大哥的,如今成了齐府,也是大哥的,我搬出去不搬出去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大哥你们住在侯府,这里就不是分裂。”
“全京城都看了我们的笑话,过去祖辈的得来的爵位如今被降,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不安?”齐颢晟看着他一脸的从容,心中涌起一股气。
“大哥当年推我下水的时候可有不安,父亲看着我不能站起来,坐了十几年的轮椅可有不安,大哥你心疼的不是这祖辈的基业,不过是心疼没了的世子之位和侯位罢了。”齐颢铭侧脸抬头看着他,“大哥以为,侯府还没撑个几年?”
齐颢晟忽然说不出话来,眼底燃着一抹阴霾,看着这个置之度外的二弟,想起诸葛玉欣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再光鲜靓丽的世家,也终究会被皇权所不能容忍。
还欲说什么,抬头便看见了走进花园的莹绣,那是一抹被白绒包裹的身影,像是要陷入了雪中,双手覆在了腰间,慢慢地朝着他们走来,不知为何,他竟然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偌大的斗篷帽子盖住了莹绣的半张脸,身后的紫烟小心地跟着,小径上的雪好像一直没有清理,厚地能陷入一整只脚,莹绣从容地朝着齐颢晟点头示意,“大哥也在呢,我正想去锦竹院看看大嫂。”
“去吧,路上小心。”莹绣看了一眼齐颢铭,嘴角扬起一抹温和地笑意,“相公,你若觉得冷,就去四叔那把壮壮带回来,我去去就来。”
齐颢晟望着莹绣离开的背影,再艰难的起始,这个二弟也有了圆满的结果,两个孩子,没有妾室纷争,夫妻和睦。
“你当初为何那么坚持要娶沈家大小姐?”良久,齐颢晟收回了视线,问道。
“因为我知道,这辈子只有娶了她,我才觉得快乐。”齐颢铭猜出了他问这话的意思,嘴角保持着那一抹笑意,看着莹绣的身影消失在那拱门口,才缓缓说道。
曾经也是有这么一份感情,他觉得只有娶了她才会快乐,他和她也有两个可爱健康的孩子,可最终一切的结果都不如意,她身份悬殊,最终抑郁而终,连那两个孩子,都只保住了一个,而那一个,如今却只想着要离开他的身边...
诸葛玉欣如今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子了,莹绣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教珞宁绣字,五岁的珞宁出落地越发沉稳,看到莹绣进来,乖巧地喊了一声婶婶,身子一挪坐到了旁边。
“来看父亲?”诸葛玉欣命胭脂去热一些茶来,将一个暖炉塞到了她的手中,“这刚出月子没多久,也亏的你这么大胆。”
“四叔说父亲身子好多了,我把壮壮留在那陪一会父亲。”莹绣看了一眼珞宁的绣字,这孩子,终究是没白费诸葛玉欣的心思。
“天寒地冻的,你也舍得带来,父亲的身子也就是这几日忽然落下的,大概是听了许家的事,一时间想不透彻。”莹绣笑而不语。
何止是许家的事,皇上对齐家的态度,才是父亲真正垮下的原因,失了君心,就算是给多高的爵位,都只能整日惴惴不安,生怕那一日醒来,这不过都成了梦一场。
“开春乔家的大喜,我怕是不能过去了,届时还得让你替我恭喜乔夫人。”开春的时候这身子也该有八个月了,诸葛玉欣最近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身子大不如前。
莹绣看着她脸颊上透着的懒意,点了点头,忽然听见窗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对着门口守着的胭脂道,“夫人不好了,三少爷他摔断了腿,刚刚被抬回了府里。”
声音惊扰了正专注绣字的珞宁,一声惊呼下,指腹上冒出了一滴血珠子,一旁守着的丫鬟赶紧替她擦了血,诸葛玉欣轻轻替她揉了揉,“乖,不疼,娘和婶婶现在有事过去一趟,你在这呆着,若是弟弟妹妹来找,就说娘很快回来。”
珞宁懂事地点点头,莹绣和诸葛玉欣很快赶去了齐颢之的院子,怀着身子的何氏已经吓晕过去了,齐颢之被抬进来的时候,一条腿是鲜血淋漓,那小腿似乎就只是连着一些,大冬天穿这么厚实都森然露骨。
扯开了那伤口,骨头已经断裂,齐颢之疼的冷汗直下,却也没有晕过去,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没有痛的那般惨烈,齐忠洲小心地擦着那血迹,将裤管剪开,露出伤口。
在外的莹绣一问随行的小厮才知道,齐颢之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许氏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大部分的日子都在酒楼里面度过,齐颢晟不止去酒楼找过他一回,昨夜又是喝到酩酊大醉没有回来,早上踩着雪出来的时候还醉醺醺地,看到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就要撞到行人,齐颢之就冲上前去推开了人家,自己闪避不及,让马车直接撞了之后轧腿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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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他因为喝醉了所以根本闪不过那个马车。”跪在地上的小厮说的啜泣,诸葛玉欣听着里面传来的闷哼声,低头问道,“三奶奶呢?”
“三奶奶受惊过度,去屋子里休息了。”
到了何氏的屋子,几个丫鬟进进出出,有些着急,而何氏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小腹微微隆起。
“大嫂,二嫂。”见到她们来了,何氏虚弱地一笑,这些日子来连番出事,让何氏也有些承受保不住,莹绣阻止她要起身,“你休息就好了,那有四叔在,没事的。”
何氏点点头,这样的伤势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诸葛玉欣见她脸上疲倦的很,“我和你二嫂去隔壁看看,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齐忠洲看了一半,齐颢之就要求见见二哥,外面的偏厅中几个人神色各异,卓夜推着齐颢铭进了屋子里。
暖和的房间中充斥着一股药味和血腥气息,齐颢之满头大汗地靠在床上,一眼就能瞥见那受伤的腿,中间的骨伤断裂十分的严重,齐颢铭不知其意,推近床边道,“三弟,你找我?”
齐颢之原本有些散漫地眼神有了焦距,他转过头来看着齐颢铭,嘴角一抹苦涩,“二哥,我用这腿来换母亲的错事,你能不能别再恨她了?”
齐颢铭一怔,看着他脸上的恳切,叹了一口气,“颢之,这件事和你无关,再说这件事也已经结束了,你不必介怀。”
“二哥,我也知道你这么多年来过的很不开心,可那毕竟是我的母亲,就算是她再心狠,我都没办法一直恨着她,她犯下的错我知道怎么弥补都不能挽回,可是二哥,看在她已经离开了齐家,你能不能原谅她,原谅许家。”
原谅许家,让许家好过一点,这样许氏在许家也能够好过一点,这是齐颢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离开这齐府搬出去,这样就能够把许氏接出来,可如今何氏有孕,他能力不够,实在是力不从心。
“你别胡思乱想,把伤养好了才是关键。”齐颢铭敛去眼底的复杂,许家的事,如今并不是他想收手就能够收的回来的。
齐颢之满是失望地眯上了眼,齐忠洲听着这兄弟俩之间的话微叹了一口气,卓夜过来将轮椅推了开去,齐颢铭抬头看着齐忠洲,“四叔,三弟需要什么缺少什么尽管开口,务必要让他的腿没有问题。”
他就算是再恨许氏,对于这个同一血脉的纯良弟弟,都不能眼见着他因为救人而把他自己的仕途毁于一旦。
齐忠洲点点头,到了下午的时候,齐颢铭带着莹绣和壮壮回了齐府,齐家三少爷英勇救人的事迹传的很快,许家也得到了消息,几乎等于关禁闭的许氏还是从看门的两个婆子那知道这个消息的。
当晚就直接摔碎了送过来盛饭的瓷碗,拿着碎瓷片架在脖子上威胁说不让她去看看儿子,她就死给他们看。
许家大嫂本不想理会,但是被赶来的许家大小姐说了一顿,看着一副惨容的妹妹,许家大小姐抱着她先是哭了一顿,继而向许大人要求带着许氏回齐家看看齐颢之。
许家大嫂起初不同意,当初已经把她从齐家给领出来了,如今又要再回去看,不知道外头还会怎么说呢。
许夫人一面担心还在天牢里的儿子是不是挨饿受冻,一面泪眼婆沙地求许大人,“都是做娘的,让语儿去看看颢之吧,听说抬回去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
许大人叹了一口气,看这一屋子的女人,想起还在大牢里的儿子,侯府一倒,这许家也岌岌可危了。
得了允诺之后,许氏洗漱了一番跟着许家的大小姐匆匆去了齐府,夜里的雪地十分不好走,她们刚出门雪就下大了,到了齐府敲门好一会才有人来看,一看是她,又去向齐忠阳禀报,等许氏看到齐颢之的时候,伤口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怎么才这些功夫你就伤成了这样,你这傻孩子,熏儿呢,怎么不来照顾你!”后半句许氏有些提高了音量,俨然有些忘却了自己早就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齐颢之看着许氏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容颜摇摇头,“熏儿身子重,需要多休息。”
许氏点点头,“对,对,她怀着你的孩子,是娘糊涂了,应该好好休息。”许氏小心地碰了一下那伤口,纱布周围还泛着血迹,心疼地她直落泪,她的孩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你怎么这么傻,大雪天的救人做什么,看把你自己伤的,万一这腿要是好不了了,你可怎么办!”许氏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许家呆的那一个多月,闷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