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漓眼神略带着几分奇怪,看了他一眼,这可不像是颜司明会问的问题,不过想想,便也觉得了然,这个出生卑贱的人,骨子里其实是自卑的,所以呢,他才会千方百计得到那些自以为最好的东西,来让自己便的自信,他这样问,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败给兰翊舒。
“他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兰公子很善解人意,不是个会让人为难的人。”
或许在一些占她便宜的事情上,兰翊舒是死缠烂打脸皮厚了一些,但若是正事,他绝对不会。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为难了吗?”
颜司明的声音透着无法抑制的阴沉,一双眼睛也透着股森森的阴冷。
“这是五皇子说的,我可没有这样说。”
苏心漓挑了挑眉,颜司明只觉得她的言行举止,无不是对自己的轻视。
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颜司明心中咬牙,再次有种将苏心漓掐死的冲动。
她确实没这样说,但她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你喜欢兰翊舒?”
苏心漓斜瞥了颜司明一眼,心道,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神经都错乱了。
“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就算他得到了太后,皇上和贤妃娘娘诸人的宠爱,不过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平民,沾满了铜臭味的商人而已,到底有什么好的?”
兰翊舒的吃穿用度都是最上乘的,比起诸位皇子的精致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既不是官,又非皇族众人,那就只是平民,有几分本事的平民罢了,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如果现在,苏心漓看上的是颜睿晟或者是颜玉勋都还好,颜司明还能安慰自己说,她看上的不过是他们的身份权势而已,等自己登上了高位,让她仰望的位置,她一定会后悔,痛不欲生,便是六皇子也好啊,但偏偏是兰翊舒,是他费了很大心思想要拉拢,至今都没有成功的兰翊舒,两头同时的挫败,让颜司明越发的恼火。
虽然苏心里有些时候也会觉得兰翊舒这人挺厚颜无耻的,尤其是缠人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但是现在听到颜司明这样轻视诋毁他的时候,苏心漓的心头却不舒服的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外人在她的跟前说她的人的坏话,让人很是不爽。
“所以说,五皇子这还是在质疑皇上太后他们看人的眼光吗?”
苏心漓侧过身,微抬着下巴,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满是质问,高傲的与他对视。
颜司明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凶光毕露,对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来说,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质疑皇上和太后啊,不过他心里确实是不满的,尤其是对文帝,兰翊舒不过是颜宸玺的朋友而已,却有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并且还经常受昭留宿,所有的皇子中,这原该是只有太子殿下才有的特权,不但如此,据他的探子来报,皇上经常召他和颜宸玺去上书房,颜宸玺生性不受拘束,一到上书房最多就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离开,到处寻酒喝,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威严不已的文帝则让兰翊舒陪他下棋,一下就是好几个时辰,而且好几次,文帝还开怀大笑了,长这么大,他的这个父皇,还从来没有与他对弈过呢,在他们跟前,他更是不苟言笑。
颜司明可以预见,如果苏心漓和兰翊舒二人能为他所用的话,那九五至尊的宝尊,对他而言,绝对难事。
“其实,我也很奇怪呢,像兰公子那样的一个平民,怎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欢心和喜爱呢?那些人的欢心和喜爱,可是很多人绞尽脑汁,费心了心思,想要都得不到的呢。”
苏心漓说话的口气极慢,她看着颜司明渐渐变黑的脸,顿了顿,悠悠的继续道,“想来,是兰公子为人坦荡大方,让人愿意与他亲近相处吧,若是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是他的话,我想,我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苏心漓直接给出了答案,颜司明这样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禽兽不如的渣男如何能与兰翊舒相提并论。
“微臣还有事,先告退了,此处的风景甚是不错,五皇子难得忙里偷闲来一趟,若是无事,倒是可是一个人,慢慢赏。”
苏心漓说完,朝着颜司明盈盈的福了福身,低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颜司明垂在腰前,紧握成拳的双手,上面的青筋爆出。
苏心漓勾了勾唇,真是可笑,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这样,就忍不住了吗?
苏心漓才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被颜司明叫住,苏心漓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背对着颜司明。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颜司明一字一句,都咬的很紧,苏心漓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现在这四周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冲上前来,然后将她大卸八块都有可能。
苏心漓悠然的转过身,美人回眸,一颦一笑,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四周围盛开的粉嫩的荷花,似乎也变的黯然失色,她嫣红水润的唇角是微微上扬着的,因为她眼底深处的冰冷,让那如弯月一般的弧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讥诮,冰冷的,充满了嘲讽,饶是颜司明的忍性再好,还是因为这样的笑意,憋红了脸,胸口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多谢殿下的错爱,但是——”
苏心漓勾唇,莞尔一笑,那微嘟着的唇瓣,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魅惑,“我,不需要。”
“虽说现在妙雪姐姐已经失了清白,被逼嫁给方家的长孙,不过就算是这样,依旧不能抹杀姐姐对殿下您的一片深情,姐姐不惜以死证明清白,更为了嫁给殿下与父亲大闹,殿下该珍惜姐姐的一片真心才是。”
颜司明拧起了眉头,以前,因着和苏志明的关系,同时也是为了拉拢方家和苏博然,他确实有娶苏妙雪的想法,但是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对这个女人,他已经不是无感了,而是反感,这样愚蠢,性格又莽撞的女子,如何能成为他颜司明的妃子,事情都变成这样子了,她居然不思安分守己,还和苏博然那哦,这样蠢笨不堪的女人,非但不能对他有所帮助,说不定还会成为拖累他的累赘。
“名声被毁,脸也被毁了,还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好色之辈,妙雪姐姐已经够惨了的,我如何还能抢她深爱着的男人呢,我又不是和她一样嫁不出去了,不过幸好,我们虽然同在相府长大,不过喜好并不相同,她喜欢的东西,大多我都是不喜欢的,男人也是如此,所以殿下,不必为我觉得惋惜。”
苏心漓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嘲笑颜司明了,她本来没想说的这么狠的,不过谁让颜司明这人这样贱的,她都说了那样清楚了,他居然,还是不死心,不是欠骂是什么,他自己送上门给她虐,她干嘛还要客气?
“不论殿下怎么问,我的答案,永远都不会变。”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嫁给这人面兽心的东西,苏心漓看着颜司明略微有些精彩的脸色,觉得自己说了差不多了,没什么补充了,勾了勾唇。
“苏心漓,那我就成全你,我倒是要看看,他爱你有多深。”
苏心漓转身进藏经楼的时候,隐约似乎听到颜司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不过并不是很清晰,时辰很快就要过了,苏心漓急着进藏经楼,也就没再去问颜司明,之后的三天,她除了每日休息三个多时辰,还有用膳,其余的时间,都在抄录佛经,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揭过去了。
三天过后,当苏心漓从藏经楼出去的时候,原本如桃花一般白里透红的粉嫩脸颊看起来有些苍白,苏心漓的面色也憔悴的很,嘴唇感觉都干干的,就像缺水的花儿似的,没什么生气,苏心漓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酸痛的,脖子和手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尤其是摘抄佛经的右手,感觉手指都在抽筋似的疼,走路的时候,都要由水儿搀扶着。
其实像斋戒抄佛经之类的事情,很多大户人家都会让家里的奴才,或者是挑选随身识字的丫鬟代替的,不过苏心漓素来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在这件事情上素来十分坚持,上辈子,她因为身体不适未能在程立雪和苏历仁第三年的忌日来白马寺为他们祈福,这辈子,她身体好好的,如何能不来?若不是为了他们,母亲和哥哥和也不会被害。
苏心漓在藏经楼的这三天,程子风就在外面守着,见苏心漓从藏经楼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还有微微凹陷进去的黑眼圈,甭提多心疼了,指责了苏心漓几句,苏心漓对他虚弱一笑,看的程子风心更疼。
“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青藤并没有陪着苏心漓进藏经楼,一直就在苏心漓住着的厢房呆着,苏心漓进去之前就吩咐好了,说今日要出来沐浴的,青藤问了流朱时辰,一早就准备好了热水。
苏心漓浅笑着,淡淡的应了声,回到厢房之后,由几个丫鬟伺候着沐浴更衣,一点东西都没吃,直接就躺床上睡下了,流朱和青藤两个丫鬟趁着她睡着,一人一边,给她按摩双手和酸痛的大腿。
午时,苏心漓才醒,睡了一个多时辰,苏心漓的精神好了许多,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吃东西,以前在相府,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膳食备着,苏心漓虽然吃的少,可从来不会让自己饿着,她并非是个喜吃荤的人,相反,她更偏爱素菜一些,只是每每到了这几日,想到母亲和兄长,她都没什么胃口,今年尤其,再加上那些菜的口味都太过清淡了,几乎没有味道,苏心漓吃着很不是滋味,所以进食量很少,她早上离开藏经楼的时候什么都没吃,现在都这个时辰了,自然是饿了。
“小姐,这是那日我们来白马寺时,那个奇怪的老头留下的,让我转交给小姐。”
青藤说着,将一个蓝色硬封装订的厚厚书册递给了苏心漓,苏心漓心头好奇是什么东西,放在左手边,一边用膳,一边就翻着看了,看到最后,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兴奋的研究书中的内容去了。
“可说了什么?”苏心漓头也不抬,问道。
“说是感谢小姐将他带到白马寺,还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着,然后就从怀里掏出这东西,让奴婢交给小姐,说是让小姐没事消遣看看,对您有好处,他还说了,后会有期。”
“小姐,什么宝贝东西啊?”
之前,小姐将夫人的嫁妆要回来,也没见她有这样大的反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了什么宝贝。
“确实是个宝贝东西。”
苏心漓笑笑,将书页盖上,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果不是重生后为了自保,她之前已经学了一点医术,这无名的书到了她手上,说不定就被她当做废物放角落了,这是一本医书,不单单有医病救人的良方,同时还有毒药,各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毒药,功效奇特,苏心漓猜测,这应该是那老者集毕生的心血自己写的。
她不过是觉得那老头深不可测,三弟他们不是对手,就连水儿也说不好惹,再加上那一句丫头,触动了苏心漓心头某一根柔软的弦,她才妥协的,马车上的相处,让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并无恶意,所以她才由着他和*法师争执,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小姐,还有件事情。”
青藤看向苏心漓,还没说呢,脸就红了。
“我听说,我是听说啊,方家的大少爷,也就是未来的姑爷,他的那个…那个被人给…”
青藤见大家都看向她,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大少爷的表哥,他也成太监了。”
苏心漓抬头,瞪大着眼睛,有些惊疑的看向青藤,青藤的脸更红了,却点了点头,“是真的。”
苏心漓愣了半晌,直接笑出了声,“也是个好消息。”
苏心漓这样一说,其余几个丫鬟也纷纷附和,说方哨玄胆大包天,居然敢肖想苏心漓之类的,活该。
苏心漓才用了午膳,*方丈身边的小和尚就来了,说*方丈已经在后山等她了,苏心漓意外,不过人家是得道高僧,她哪里好意思让他久等,换了身衣裳,迅速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
白马寺的后山,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泊的四周,绿树环绕,是一片森林,环境十分的清幽,也十分的凉快,是个避暑的圣地,夏日一到,太后经常会来这里吃斋念佛。
苏心漓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方丈面对着碧湖靠着,*的个子不高,看起来甚至有些矮,不过面容却相当的慈祥,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向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心情平静,和他说话的事情,也会觉得安宁。
苏心漓和程子风两人先是向他问了好,之后,苏心漓便将下人带来的那些兔子啊,鸟啊,还有鱼儿,乌龟之类的动物全部放生。
“苏小姐近来过的不错。”
苏心漓点了点头,比起以前的自怨自艾,她现在确实过的更好。
“*方丈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从名门到白马寺的大门去接她,苏心漓就有这种预感。
*叹了口气,“苏小姐,人生难得可以重来,你又为过纠于过去不肯放呢。”
苏心漓猛地一惊,瞳孔骤然张缩,她下意识的四周环顾的一圈,幸好她方才将程子风等人全打发了,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收场才好。
苏心漓将震惊的视线落在*的身上,刚好对上他那双洞悉世事无波无绪如古井一般的眼眸,“*大师,此话何意?”
“前世今生,如梦如幻,此生,苏小姐已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又何必与他人为难!”
他居然知道,不过经历了死后重生的苏心漓对很多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勾了勾唇,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沉默了良久后,忽而笑了,“方丈,漓儿虽不是自小在白马寺长大的,但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日,*方丈是得道高僧,洞悉世事,明察秋毫,应该明白漓儿是什么人。”
*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看向苏心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是我纠于过去的事情不肯忘怀,而是那些人,不肯放过我,他们不肯让我安生,我自己死了便也算了,但我怎能连累家人,我不想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便不能纵着她们对我设计陷害,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循环只说,我想,大概是那些人做的太过分了,就连老天也看不过去,所以才给我机会,让我重来,收拾他们的!”
苏心漓话说的豪迈,更有种说不出的坚定和自信。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
苏心漓转过身,没有再看*,“*师傅,我想要的,不过是定国公府上下,阖家平安,还有顾大哥,一生无忧。”
苏心漓说完,双手合十,朝着*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苏心漓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心中却有些胆寒,她转过身,一颗心因为担心*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世而担忧忐忑,如果是其他人还好,她打死了不承认狡辩就可以了,但要这事出自*之口,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苏心漓下意识的想到杀人灭口,但是*师傅…
他与自己并没有任何仇怨,而且一直为深陷困顿的母亲指导迷津,而且,他对自己和哥哥也很好,苏心漓心头有些犹豫。
“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中自有定数,苏小姐,今日之事,贫僧不会告诉任何人,还希望苏小姐能保持本性,与人为善。”
苏心漓正是犹豫纠结,听到*的话,脊背猛地一僵,转过身,略有些僵硬的脸上,染上了灿烂的笑容,她对着*躬了躬,“谢谢*师傅。”
既然明辉方丈说了不会告诉别人,他就必定不会说的。
“刚刚*方丈和你说什么了?”
程子风就站在上碧湖入口的台阶处等人,看到苏心漓出来了,忙迎了上去,他的眼睛利的好,苏心漓最开始转过身的时候,一脸的纠结,脸色不好,眉头也拧的和个小山堆似的,还有*方丈,一向没有情绪的他一脸的愁苦,似乎在忧虑了什么,然后他看到他来了口,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心漓转过身,弓腰似乎是道谢,再转身的时候,脸上是满满的笑容,轻松了不少。
“没什么。”
“怎么可能?”
程子风挠了挠自己的头,明显有些不相信。
“他见我因为母亲与哥哥的事情伤心,开导我呢,我向他道谢。”
苏心漓抿着唇,找了个不错的借口,程子风看向苏心漓,半天也看不出异样,便觉得是如此了,想到苏心漓在藏经楼呆了三天,实在是累,就没有多问了。
*看着苏心漓离去的背影,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看向碧蓝如洗一般的天空,“凤凰涅槃,一飞冲天。”
青藤等人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苏心漓从后山离开之后,已经不早了,直接乘坐马车回府了。
苏心漓坐在马车上,心中却有些忧心忡忡,既然*师傅能洞察她异于常人的一点,那其他人呢?这世上的高人,并非只有*一人,要是他们看出她是重生的,带着满心的怨恨和魔鬼一般的怨念而来,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苏心漓倒不怎么担心自己,她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痛不能承受,她就是担心外公他们,担心他们因为自己再次遭遇不该有的横祸。
苏心漓越想,越觉得不安,不知不觉间,双手居然有了冷汗,面色比起平时也难看了几分。
“小姐,你怎么了?”
流朱见苏心漓不对劲,轻轻的问了一声,苏心漓吓了一跳,猛地抬头,面色更加的苍白,“没事。”
她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刚想让流云将那老者给她的书找来,她看看,马车外面忽然发生一声巨响,苏心漓坐在马车上,都能感觉到剧烈的震动,“怎么了?”
她惊呼了一声,心里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等流朱等人出去探清楚情况,苏心漓就已经起身掀开了帘子,走在前排的五六个护卫全部绊倒在地上,铺了一层树叶的地面,上面是锋利的银色的锥子,扎进了那些人的身体,鲜血淋漓,程子风的马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而程子风则站在倒在地上的马背上,一脸的戒备,其余的护卫,左右各有两个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吊到了树上,剩下的人和程子风一样,都是满脸的警戒,严阵以待。
“妹妹,你小心!”
程子风担忧的大叫了一声,水儿已经将苏心漓拦在了身后,“有埋伏!”
水儿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哨子,对着天空的方向,吹了一声,那声音,和一般的哨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加低沉尖锐了一些,哨音方落,几十个黑衣人,携着浓烈的煞气,从天而降。
第一百一十章:患难定情,非你不嫁
第一百一十章:
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朝着马车的方向袭去的,很显然,他们的目标是苏心漓无疑,这样的认知,让程子风心头一惊,大喝了一声,“保护小姐!”
话音方落,程子风取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刀,脚尖用力在马背上一点,朝着苏心漓所在的方向纵身一跃,这些护卫,都是定国公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是忠心耿耿,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为了性命逃窜,而是抽出随身带着的武器,朝着苏心漓的方向飞速冲了过去,和那些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黑衣人来势汹汹,明显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不但身手不凡,与程子风不相上下,彼此间更透着说不出的默契,定国公府的那些人,自然不是对手。
水儿将苏心漓护在身后,她从袖中拿了把短刀出来,轻轻一挥,那短刀很快变成了两柄锋利的弯刀,她握住中间的刀柄,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在看向黑衣人的时候,变的严肃而又阴沉,冲上来的好几个黑衣人都丧命在她的手中,那在阳光下闪发着刺目的冰冷的光亮的弯刀,很快被血染红,此刻的水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的煞气,和漓心院那个有吃万事足乐呵呵好说话的水儿完全不同,不过水儿毕竟只有一个。
青藤自小本分,给苏心漓当丫鬟之后,一直都是守在相府的漓心院,给苏心漓准备吃食,哪里见过这阵仗,眼见他们这边的人一个个都倒下了,她吓得两腿发软,面色苍白,直接坐在了马车门口,浑身都在发抖,嘴唇不停的哆嗦。
流云和流朱两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苍白,一双眼睛通红,害怕的瑟瑟发抖,不过就算是如此,两人却还是坚定的站在苏心漓的身侧保护着,自从父母和弟弟过世之后,流云就有随身带着利器的习惯,此刻,她手里拿着的是苏心漓给她的匕首,而苏心漓和流朱手上则拿着水儿从黑衣人手上缴获来的短刀作为武器。
黑衣人的数量比他们此行带来的护卫还要多,因为之前中了埋伏,护卫就只有三十人不到,那些黑衣人出手狠辣,招招毙命,没一会,护送苏心漓前来的那些护卫,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负隅抵抗,程子风站在马车车顶,对抗那些黑衣人的时候,左手的胳膊受了伤,血将那一块的衣裳都染红了,苏心漓眼见好几个人围攻她,急的眼睛都红了。
这些黑衣人,比上次方姨娘派去劫持她的那些人厉害多了,手段也更加毒辣,都是一招毙命的,不过最让苏心漓意外的还是水儿,她原本以为她只是力气大一些,现在看来,她比她想象的厉害多了,这批人可是冲着她来的,她就拦在她的身前,冲向她的黑衣人可比围攻程子风的人多多了,但是程子风都受伤了,她却没有任何损伤,那双眼睛,在看到刀上的鲜血时,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她似乎对要人命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水儿吹那哨子,必定有玄机,苏心漓猜测,那应该是某种求助的信号,到时候,应该会有人赶来支援,但是苏心漓担心,现在的情况,并不容乐观,他们未必撑得到那个时候,水儿兴奋是兴奋,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她已经有力不从心之势了,而且还要护着身后的她。
“小姐,这些都是死士!”
苏心漓拧着眉头,其实方才她就看出来一些的,像这样的杀手,有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杀手,如果任务失败,或者说看到情况不妙,就会离开,另外一种杀手,就是死士,不管任务完成不完成,能不能完成的了,只要还有最后一个人,他们就不会死心罢手,除非人全死光了,眼前的这批,不但是死士,而且很有可能是派来杀害苏心漓那人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比起花钱雇佣的那种,他们只会更加忠心。
一开始,那些死士觉得水儿和程子风两人才是他们解决苏心漓的障碍,他们觉得,只要解决了他们,那想要杀死苏心漓就和捏死一直蚂蚁那般简单,而且,不过在这么多同伴死了之后,尤其是看着杀人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的水儿,最要命的是,她那张带血的脸上的笑容,当那滚烫的鲜血溅落在她脸上的时候,那样小小的她甚至会拿嘴巴去舔,一脸的兴奋,嗜杀又残忍,让身为死士的他们都不由胆寒。
之前已经拖的够久的了,他们直接将目标对准了苏心漓,从苏心漓左右两侧不会功夫的流朱和流云下手,苏心漓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有这样敏锐的洞察力,一眼就洞悉了他们的意图,伸出右手将流朱往马车里面一推,就要推开流云的时候,那人已经袭了过来,流云闭上眼睛,下意识的用手中的匕首去挡,那匕首质地极好,不但锋利,而且一般的东西根本就砍不断,但因为力量的差距,流云紧握着的匕首飞了出去,苏心漓眼见那刀朝着她的人砍了过去,下意识的将她一拽,不过那刀还是砍到了流云右边的肩膀,血,喷涌了出来,溅在苏心漓的脸上,苏心漓眼睛眨也不眨,直接将手中的短刀朝着那人的胸膛狠狠的扎了进去,程子风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吓了一跳。
苏心漓也不知道那人的实力,担心自己没杀透,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他的下半身就是用力一踹,然后不带任何犹豫的取出了自己的短刀,只听到一声尖叫,还有嘭的一声,那人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她,也因此弄了一身的血,苏心漓看了眼地上蒙着脸的黑衣人,又扫了眼其他的人,他们的身形,似乎都太过高大了。
苏心漓学的那点功夫,对付一两个地痞混混还行,对付这些人,却是远远不够的,程子风的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了,不过他都避开了要害,到现在还撑着,苏心漓咬了咬牙,一把冲到马车前,将马套子什么的砍掉,然后飞身上了马。
“驾!”
苏心漓用刀柄用力的打在马屁股上,骑马扬长而去,这些人的目标是她,她若离开,他们必定会跟上去,这里还有水儿暂时抵抗着,到时候,三哥和流云他们就都安全了。
“漓儿!”
“小姐!”
程子风和水儿等人吓了一跳,纷纷惊叫出声,那些黑衣人看着骑马离开的苏心漓,忙追了上去,其中有个黑衣人骑了苏心漓驾车的另外一匹马,水儿将人给杀了,以最快的速度跟在了苏心漓的身后。
苏心漓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的话,必定十分凶险,但她继续留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得完蛋,如果要死,苏心漓不介意多拽几个垫背,但那些是方姨娘苏妙雪还有苏志明那些与她有血海深仇的人,至于无辜的人,甚至是亲人,苏心漓如何舍得?
苏心漓途经盐山山脉的时候,苏心漓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疾驰的时候,她隐约间瞧见了两边树林间晃动着的黑色身影,那一瞬,苏心漓悬着的心紧绷着,一颗心仿佛快要跳出来一般,因为紧张,她觉得两边的太阳穴都突突的疼。
此刻的苏心漓,头发披散了下来,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脸上也是,那样子,就算是青天白日的被人瞧见了,也有些恐怖,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苏心漓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些人是为自己而来的,她很快想到他们迟迟没有动手的缘由,心头一喜,双腿夹紧马肚,过了盐山这片小树林,就是大道了,而且再往前走五公里,设了一个关卡,到时候只要她报上身份,那些人一定会保护她的,到时候他们再拖上一拖,她应该就安全了。
苏心漓屏气凝神,正这样想的时候,水儿还有她身后的一群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方才还躲在丛林中的那些黑衣人突然出现,拦在了苏心漓的身前,疾驰的马儿前后各被砍断了一条腿,马儿失去了平衡,痛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苏心漓的身体则因为巨大的惯性,向前飞了起来,重重的摔了地上,苏心漓只觉得浑身酸痛,胃里所有的东西都要颠出来了,趴在地上,带血的小脸皱的就和包子似的,动弹不得。
“小姐!”
苏心漓模糊间听到水儿的惊呼,忍着身上的剧痛,猛地睁开了眼睛,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苏心漓抬头,饶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苏心漓,还是被吓得心惊肉跳,那张带血的脸,居然映出几分苍白了。
七八个黑衣人,手上拿着刀,齐齐朝着趴在地上的她砍了过去,一人一刀,刚好是大卸八块,苏心漓下意识的想到自己的脑袋,身子,手脚分家的场面,简直就是和稀泥,比上辈子的死相还惨。
苏心漓的眼睛,一点点慢慢的睁大,如铜铃一般,因为惊惧,剧烈的张缩着,她的眼底,清楚明白的倒映着那些明晃晃的刀,锋利无比,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取她的性命。
苏心漓的脑海快速的翻转着,但是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脑海是空白的,便是如何努力克制,心绪还是紊乱的,根本就无法维持冷静平静,四面八方都是想杀她的人,根本就逃不了,起身的话,不过是将自己往刀口上送而已。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苏心漓的心里除了恐惧和无助,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甘心,她的大仇还没有报,方姨娘苏妙雪和苏志明他们现在确实是倒霉了,但是那远远不够,还有颜司明那个让人作呕的渣男,今日这两批的黑衣杀手,至少有一波是他派来的,定国公府的安全隐患还没有拔除,还有顾大哥,她还没看到他幸福呢。
不甘心,说什么都不甘心,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要就这样死了,她一定不会瞑目的,她不要投胎,就算化作厉鬼,她也要找苏妙雪方姨娘还有颜司明他们报仇,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去伤害外公他们的。
老天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让她死的更惨吗?
苏心漓趴在地上,因为心底各种复杂的情绪,她的嘴唇,已经咬破了,她放在地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不是她愿意乖乖的接受命运的安排等死,而是根本就没有别的法子。
这两拨人,都想要她的命,加起来近百号人,各个都是高手,就算水儿在厉害,又如何能突破他们的包围?
老天,如果你还能再多给一次重生的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回到十岁那年,母亲和兄长都安然无恙,她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搜罗各种高手学习武艺,和兰翊舒一样厉害,那样的话,她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被动,只能束手就擒。
这是以为自己死定了的苏心漓,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她闭着眼睛,心情绝望的有些复杂,可她等了半晌,身上并没有预想中那种五马分尸的疼痛,耳边,除了呼啦啦的风声,还有尖叫的声音,近在咫尺,已经接受死亡命运的苏心漓心里头好奇的很,还没睁开眼睛,先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然后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清冷,紧张,又透着霸道。
“抱紧我!”
苏心漓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质地上层的紫色衣摆,猛地抬头,就看到那张清冷尊贵,风华绝代的脸,此刻,他一贯上扬着的嘴唇紧抿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凛冽,还有杀意,那冷峻的侧脸,就像是被烧红的烙印似的,一下刻在了苏心漓的脑海,重重的烙在了她的心上。
苏心漓空白的已经不能思考的大脑跳跃着一种名为兴奋又紧张的情绪,还有种说不出的激动,那种滋味,比方才濒临死亡的感觉还要复杂,苏心漓也说不上来,她也没有多想,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得救了,兰翊舒再一次救了她的命,虽然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凶险,但因为有兰翊舒,苏心漓就是坚信,自己不会有事。
苏心漓忍着身上几乎已经四分五裂,骨头都要散架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毫不犹豫的紧搂住了兰翊舒的腰,兰翊舒的一只手拿着银亮的软剑,另外一只手搂着苏心漓的腰,兰翊舒勾了勾唇,冷峻的脸因为这样轻柔的笑多了几分暖意,“不准放手啊。”
苏心漓脸贴着他的胸膛,重重的嗯了一声,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兰翊舒的胸口,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仿佛有电流经过一般,兰翊舒心头欢喜,可这时候,他哪里有那个时间和心情去回味那个中的甜蜜,方才他赶到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其实是和那些黑夜人厮杀的水儿,往近处一看,七八个人围成一个圈,手上举着刀,似乎在砍什么,兰翊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到现在心头还跳得飞快。
苏心漓和兰翊舒站在正中,地上那七八个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他们浑身上下,就只有脖子处有一道细长的伤痕,血不停的渗了出来,苏心漓再看兰翊舒手上拿着的宝剑,那上面,不论是剑身还是剑头,光洁如雪,没有一点血迹。
苏心漓的耳朵贴着兰翊舒的胸膛靠着,已经得救的她紊乱的心跳稍稍恢复了些许的正常,耳朵也是,方才那一跤摔的实在是太重,她耳边都失聪了,才一恢复正常,苏心漓就听到兰翊舒那如雷一般的心跳,咚咚咚的,连带着的,她的心跳也彻底乱了,她抬头,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嘴唇含笑,面色轻松,姿态如往常一般,惬意又轻松,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害怕之意,忽然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泰山崩于前似乎也是面色改色的,而且优雅。
“公子!”
被黑衣人围攻着的水儿大叫了一声,她那张只有巴掌大的脸全部都是血,头发和衣服上也是,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比起兰翊舒的轻松,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气喘了,“你带小姐走,我殿后。”
兰翊舒一只手搂着苏心漓,另外拿着剑的手却没有停,愣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踩着用黑衣人的尸体铺成的道路,和苏心漓一起骑上了来时的马儿,苏心漓在前,他在后,朝着密林的深处行去。
马儿行驶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上等的宝马,苏心漓回头看了好几眼,一贯爱干净的兰翊舒的脸上沾上了几滴鲜血,那双眼睛,黑逡逡的,比夜里挂满了星辰的天空还要美,苏心漓只觉得兰翊舒的胸膛火热,灼的她后背有点痛,却让她的心奇异的冷静下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就好像一直在海上飘荡着的人靠岸了一般,背对着兰翊舒的苏心漓,脸上忽而有了一抹笑意,就像是含苞的花儿,在瞬间盛开了一般。
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心里有好多话想对兰翊舒说,她想告诉他,方才濒死的一刻,她想到了是他,虽然更多的是他的武功和身手,但是她真的没想到,兰翊舒真的会出现,苏心漓又觉得有些惋惜,被七八个拿刀的人围攻的她觉得自己快要翘辫子了,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错过了他的出场,该是和上次在马路上一样的吧,从天而降,救她出水火,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互诉衷肠的好时候。
苏心漓低头,她耳边所能听到的声音,除了呼呼的风声,兰翊舒的呼吸声,还有身后追赶的声音,苏心漓看着两边高耸入云的树木,心头好奇,兰翊舒为何会往这树林里面跑。
两人穿过树林,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块较空旷的山地,山地与山地的另外一边,中间隔开了差不多有四米远的距离,是一个很大的山崖,苏心漓的瞳孔一缩,不由担心起来,他们无路可走了,兰翊舒的目光却亮了亮,这么长的距离,不论是他胯下的马儿,还是紧追着他身后不放的人,必定都不能轻易跨过去,但若是弃马再借助马的力量的话,想要跨过去的话,便可以一搏,到了悬崖对面,他们暂时就安全了。
若兰翊舒只有一人,他倒是不会畏惧那些人,因为论轻功的话,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想要走,有谁能拦,不过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怀中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苏心漓,而那些人,都不是善茬,从京陵城赶来的路途中,宽大的官道,他一个人都没瞧见,兰翊舒便觉得其中有蹊跷,官道多是大路,若是有人埋伏在那个地方的话,到时候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兰翊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有人专门给他送了信,说苏心漓有危险,他又听到水儿发的求救信息,想也不想,就赶过来了,现在想来,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想置他与苏心漓二人于死地。
载着兰翊舒与苏心漓二人的马车才刚到了丛林的出口,只听到嘭的一声,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苏心漓才觉得不对劲,兰翊舒已经更快的反应了过来,抱着苏心漓,脚尖用力点在马背上,一跃纵出了三丈远,苏心漓脚都还没着陆呢,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左右两边,还有从正中的半空中,是一块块满是铁钉头的铁板,正朝着苏心漓和兰翊舒方才所在的方向刺去,苏心漓是快一步离开了,可追的他们最紧的几个人却被那三块铁板夹击,给尖锐的铁钉刺中了,穿肠破肚,浑身都是血,那死相极为的难看,他们一个个的眼睛瞪的极大,像是死不瞑目。
苏心漓的眼睛和他们一样,在瞬间陡然睁大,满是惶然和惊惧,差一点,要不是兰翊舒的反应快,他们两个,就都死了,虽说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过看到这样的场面,苏心漓还是觉得有些心悸,毕竟,她可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人,相反,她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苏心漓看着纷至沓来的几十个黑衣人,这个地方,除了他们来时的路,就只有身后不知道多高的悬崖,想要逃生,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们全部杀光。
“害怕的话就不要看。”
兰翊舒用一只手捂住了苏心漓的眼睛,同时快速打量着四周的状况,他和想法和苏心漓一样,将那些人杀光,不过此刻,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苏心漓拿开他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扭头对他笑笑,那张白净带血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那双唯一干净的眼睛,这时候在阳光底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媚,“兰翊舒,我觉得你杀人的样子,很迷人!”
明明有着洁癖的你,却为这样的我,手染鲜血,让她说不出的心动,让她有一种以身相许甚至是非卿不嫁的冲动。
“顾着自己!”
苏心漓说着,举起了手上的短刀,死人堆睡过了,人也杀过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苏心漓觉得,有兰翊舒在身边的感觉,很好。
苏心漓的话刚说完,两拨赶到的黑衣人全部冲了过来,苏心漓与兰翊舒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忽然笑出了声。
如果现在就死的话,她当然会有不甘,不过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遗憾,她,苏心漓,这辈子看上的,终于不是个渣男,而是个值得她去爱甚至是托付终身的男人。
“兰翊舒,要是这次我们两个都能活着回去,我一定嫁给你!”
苏心漓看着那些先后在自己跟前停下的黑衣人,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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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这片空地的一块小山丘上,有两个人,一直都在观察着这边的状况。
他,居然来了,他,果然还是来了,颜司明看着一路策马奔腾快速赶来的兰翊舒,如天神一般降临在苏心漓的身边,手中的软剑似乎是带着剧毒的蛇,所经之处,喷射出足以致命的剧毒之物。
虽然派人将苏心漓遇刺的消息告诉了兰翊舒,但是他没料到他会来,这样凶险的场面,那样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来?为了一个女人,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样值得吗?不值得!
他原本是想让苏心漓看清楚,她眼睛瞎了,她所托非人,那个男人不值得她喜欢,更没有资格让她生出托付终身这样的想法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或许会考虑放过苏心漓,不过出于对兰翊舒的某种嫉恨的心理,他又生出了盼着他来的想法,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去,那画面,一定很美,颜司明心里极为变态的想。
不过游戏到了现在,颜司明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他们死,不论是兰翊舒还是苏心漓,这两个人都不能为他所用,苏心漓处处与他作对,以兰翊舒对她的心意,必定也会与他过不去,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那个该死的贱女人,居然这时候还勾引兰哥哥。”
与颜司明站在一起,一身大红色的衣裳,留着厚厚刘海的女子正是被皇上撤去了郡主封号,同时只能嫁给顾江臣的谢雨薇。
颜司明扭头看了她一眼,面露嫌恶,轻视不已,真是可笑,一开始,他居然有娶她的想法,不过幸好没有,不然的话,留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简直后患无穷。
“你不是说只要偷了我母亲的令牌,就替我杀了苏心漓的吗?”
谢雨薇抬着下巴,经历过重重打击和一次次教训的她显然还是没有学乖,跋扈的很。
这次刺杀苏心漓的人,有一拨,确实是颜司明派去的人没错,但并不是他的人,而是长公主的手下,像这种惹火烧身的事情,颜司明如何会去做,就算要做,他自然也是要找替死鬼的,而谢雨薇,还有谢雨薇身后的长公主,则是最好的人选,谢雨薇嫉恨憎恨苏心漓是肯定的,谁都知道长公主爱女心切,既如此,她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
长公主手上有一支近万人的近卫队,以前,颜司明一直很想得到这股势力,为此,他多次接近长公主,可偏偏,她一直不为所动,她和谢雨薇还有苏心漓她们都是一个德行,都看不起他,这样的人,他为何要放过?长公主有点智商,但是谁让她有一个笨的和猪一样的女儿,他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她乖乖配合,偷出了长公主的令牌,要苏心漓和兰翊舒死了,所有的责任,都会由长公主来承担,而他,则可以置身事外。
“还不快给我杀了她!”
谢雨薇手指着苏心漓的方向,却一双眼睛却瞪的大大的看向颜司明,很是不满,她颐指气使的态度让颜司明很是不满,他扭过头,那双眼睛透着的凶光让谢雨薇吓了一跳,“你——你——”
她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颜司明说完,扬手,狠狠的给了谢雨薇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让谢雨薇摔在了地上,谢雨薇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颜司明,颜司明那恐怖的让人发寒的神情半点未变,他看了眼左右道,“拖下去,处置了。”
颜司明再说处置二字的时候,格外的意味深长,他身后的两个男子听了,嘿嘿笑了两声,极为的猥琐,“郡主的滋味,我还从来没尝过呢。”
谢雨薇吃了一惊,越发的害怕起来,刚要开口,可嘴巴却被人堵住了,根本就发不出声来,两个大男人,直接将她拖了下去。
颜司明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置,脸上有了森冷的笑意,长公主的令牌已经到手了,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他怎么可能留这样一个坏他事的女人在世上。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够永远的守住秘密。
“吩咐下去,给我放箭。”
兰翊舒因为要护着苏心漓,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处伤,苏心漓右边的肩膀也被刺了一刀,不过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倒下,苏心漓还是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牙熬下去,她感觉,身体的各个部分,双手,双脚,尤其是右手,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机械的抬起自己拿着刀的右手,朝着敌人的要害刺过去。
苏心漓已经杀红了眼,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对付这些黑衣人上,忽然,兰翊舒惊叫了一声,“小心!”
苏心漓还没明白过来,兰翊舒就已经用高大的身子将她牢牢的护在了怀中,苏心漓的心莫名的悬了起来,正好奇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见不远处的天空中下起了箭雨,苏心漓的心咯噔咯噔的跳了好几下,然后她听到自己极力维持平静却还是颤抖不已的声音,“兰翊舒,你别管我,先走!”
那人的意思,分明就是她不死不休!
兰翊舒身上虽然受了多处伤,不过苏心漓相信,没有自己这个大累赘,兰翊舒应该可以活着出去的,而且直到现在,苏心漓还觉得,这些人针对的只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