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得知后会作何反应呢?
是故作不知,还是会物伤其类,有所行动呢?
其实,依着他们对皇帝的了解,保不准孙家被杀的消息一传出去,盛家人已经开始怀疑那人了。
只是,他们或许会不够确定,这时,只需要一把火来点燃他们心中的猜疑。按照盛家人的性子,应当不会坐以待毙才是。
最好,六皇子也能从盛家那里得到消息。
那么他也不得不怀疑一下,此人对自己所谓的最信任的儿子,又会分了多少真心过去呢?
如果盛家和六皇子同时提防起来暗中联手,就算短期内他们没有采取什么大的动作,但小的试探也是少不了的,那人定然要分去不少心力来应付他们。
这样下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多多少少也能为穆景安和穆青涯争取些时间吧!
罗纱暗暗期盼着。
过了些时候,刘卫才终于收拾停当。穆青巍便带了他离去。
送走了二人,罗纱心情依然很是沉重。她看看阳光还算不错,就带着红倚红绣二人在院子里绕了些时候平复了下心情,方才回了屋子。谁知一进屋,就见紫艾紫环姐妹俩正一同专注地看着什么,还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听到罗纱进屋了,方才回头看了看。
红倚好奇,便问她们在商量什么。
姐妹俩迟疑了下,又对着头商量了几句。
紫艾摇了摇头,紫环却有些不同意她似的。
最后一向爽快的紫艾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陈妈妈给我们几人寄来了封信,方才红倚红绣不在,我们俩就将信拆了。谁知陈妈妈是让我们帮忙在姑娘面前求求情的,可我们看了信的内容后,也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不待她说完,紫环劈手夺过她手中的信纸行了过来,交给罗纱说道:“姑娘还是自己看吧。”
罗纱看了眼她们二人脸上神色,接过信笺慢慢细看。谁知这一看,却是心中慢慢发凉。
113结果
陈妈妈是罗纱的母亲程氏带去叶家的,很得程氏信任,故而罗纱自幼与陈妈妈关系也是极好。于是她的两个女儿,红笺和红蔻,罗纱也很器重她们。
前些日子穆景安提到红笺心思活泛的时候,罗纱就有不好的预感,此时再看陈妈妈的信,她心中已经说不出什么滋味了。
与孙氏有勾结、将毒物待到晴夏院的金婆子不过是个粗使婆子,怎能将毒物带进罗纱房里的?自然,有人与她暗中联系。
罗纱听到穆景安说紫艾和紫环是刻意在红蔻面前提及金婆子的死讯时,就想到了或许与红笺有关系,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穆景安会含糊地带过去那个话题,故而以为自己想错了,便没再追究。
谁知穆景安含糊带过去,却是另有原因罢了。
陈妈妈之所以来信,是长公主杖责了红笺。原因无他,红笺试图去引诱穆景霖。
穆景霖一向乖巧害羞,结果就因为性子好,被个婢女算计了差点着了道。
长公主大怒,将红笺杖责,本要丢出府去,还是穆景霖求了情方才留住了她一条命。
只是命虽然暂时留住了,但是,能不能长久保住,陈妈妈还是很担忧,便来求罗纱,帮忙在长公主面前替红笺求个情。
见罗纱差不多将信看完了,紫艾说道:“其实,这红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罗纱猛地侧头看她,紫艾又道:“那时候夫人在养病的时候,公子自己住在那儿,红笺她就…”
她也是个姑娘家,有些话开不得口,于是话只说了一半就停在了那儿。
罗纱却是立即明白了,一双手抓得紧紧的,信纸都要被揉烂。
红笺居然也去引诱过穆景安?
谁给她的这个胆!
“景安他怎么说?”
“公子很生气。刚好后来金婆子临死前说出帮她将毒放进屋的是红笺,只是红笺应当不知道那是毒物罢了。公子就让我们想办法将金婆子的死讯间接地告诉她,看她反应如何再做打算。只是没想到就遇到了南边出事,这事儿做了一半就停下了。”
事情停下了,红笺的动作却没停。眼看着穆景安勾引不成了,又去打穆景霖的主意。
罗纱微微合目,靠在椅子上,只觉得疲累不堪。
多年的信任一旦被打破,那种感受着实难受。
“你们知不知道红笺为何会帮金婆子?”
“有。金婆子说当时她跟红笺明确表明,送东西进屋的那人,能帮助红笺当上少爷的通房,红笺才允了的。”
听到这儿,罗纱越发心灰意冷。
原来自己身边的得力丫鬟,竟然还将主意打到自己哥哥头上过!
也得亏了叶颂青后来一直在安国公府学习课业未曾回家,不然,当真防不胜防!
说起来,当时没将红笺红蔻带去,而是将红丹红月带去荣昌府,倒是做对了。红丹红月二人一直照顾着叶颂青到如今,尽心尽力,什么错都没出过。
她原本想着,等自己嫁人后安定下来,就将这几个丫鬟也寻了好人家配了人。如今倒好…
“红笺的事情,我想…”
罗纱话到一半生生打住。
若是平日里,她或许就会严惩了。可是想想陈妈妈对自己多年的照顾,想想北地那些失去了至亲的人们,她考虑了很久,很久,最终却是说道:“让陈妈妈在乡下找户人家,把红笺嫁了吧。她的卖身契,我给她就是。只一点,再不准出现在穆家人和叶家人眼前,一次都不行,一眼都不可!”
红笺的心思太多,罗纱此刻可以留她一条命,但是若是往后再让罗纱看到她一次,罗纱保不准自己还会不会软下这个心再留她一次。
肯不肯好好活着,单看她们自己的选择吧。
她话说完后,屋内一时沉默。这时,突然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罗纱允了后,聂夫人推门进屋。
罗纱看她急慌慌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夫人,叶家出事了,穆将军说让您赶紧回家一趟。”
穆青涯是在闻先生他们那里失踪的。
穆景安一行策马而行日夜兼程,并未先去穆青涯出事的地方查探,而是先去了出事的村子那里。
还未靠近,尚离得很远,就隐约闻到了腥臭气,混着南地特有的潮湿水汽,那味道越发怪异。
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这种味道还持续不散,可以想象,当时流了多少的血,死了多少的人,才成了如今这样。
穆景安下了马,在村子里慢慢走着。
据说事后潘大将军的人还负责清理了现场,只是事情具体如何,穆景安是不知道的。与此有关的事情,后来都是穆青涯在办,且此地之事隐秘性比较强,一南一北信件来往终究繁琐,穆景安便没细问。
如今,看着这里完好无损的房屋,再看那乱七八糟散落在路上的日常用物,瞧着地上墙上的点点污黑印记,穆景安的心一抽一抽地难过。
这些人,都是来自于北地,仿若他的亲人一般。那人,那人平日里装出一副疼爱他的样子,怎的对着他的人,就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公子!”
穆景安正一掌拍到屋墙上,震得墙上正簌簌往下掉粉尘,就听得不远处有人惊喜地唤他。
穆景安抬眼一看,是平日里跟着闻先生的一个小学徒,也是北地人,虽然资质不如阿二和红绣好,但闻先生也在用心栽培他。
小学徒向穆景安郑重行了礼,又问过阿一他们好,方才欣喜道:“先生说公子这几天估计就要到了,让我在这附近等公子,果然,刚来半天功夫,就等到您了。”
嗅着那让人痛苦的问道,穆景安将悲痛压到心底,说道:“先生算得倒是准。”
小学徒刚“嗯”了声,就听穆景安又问道:“他们的遗体…可都安置好了?”他抚了抚墙上挂着的一串小玩意儿,显然是给小孩子用的,他痛苦地闭上了眼,复又睁开,扫了眼四周的地,“带我去看看吧。”
他这样一说,小学徒的神色却是古怪了起来。
他默了默,说道:“公子还是跟我来吧,让先生跟您说。”
一行人骑马而去,绕过山头行了许久,方才到了个隐蔽之处。
这地方四面环山,除了他们抄的这条路可以到这里外,与外界相通的,仅仅只有一个山洞,便是通向方才那个村子的。只是小学徒说山洞不可再走,穆景安会意,几人便绕山而行。
看到里面搭着的一个个床铺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再瞧众人脸上的笑意,穆景安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行来的聂先生和闻先生问道。
“下手快狠准,看似刀刀致命,实则都偏了一丁点儿,就凭着这一丁点儿,我们也能把他们救回来。”
“本来人都‘死’了后,随行来监督的人还要烧了尸身,王晓他们就将人带到了山洞,在洞外燃了火。监督之人见火势已起,嫌弃烟味大,就走了。他们不过是两个宫里来的阉人,想来,他们是没瞧出什么的。后来等他们走了后,再往山洞里丢些‘尸身’烧了,在洞里留些假象就也罢了。”
穆景安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诧异道:“王晓他们?”
聂先生说道:“是。虽说这次带兵的是潘大将军,但是负责带队动手的却是王晓他们。”
“伤亡如何?”
“其实不多。”闻先生指了那个村子与这凹地间山洞的位置——此时已经堵上了,说道:“我们在前一晚就接到了迷信,提早在两地间布置好了。等他们将‘尸身’弄进山洞,我们就想办法弄过来。”
穆景安听到的汇报里没有这一条,乍一听到,就有些愕然。
王晓他们几人是北地过来的。当初穆景安安插他们过来,也是为了预防万一,所以搁几个人到这边军营。当时不知怎的被穆青巍知道了,说是信得过自家好友,不想在自家好友那边安插暗桩,非得亲自带他们过去。结果那几个小子就被穆青巍亲自带去见了潘将军,说是故人之子,让他好好提拔提拔。
没想到几个小子功夫不错又争气,不用潘大将军多操心,就陆陆续续都被提到了比较高的职位上。只是,知道他们是穆青巍带去的,只有潘将军一人而已。
“听伤者说,那些士兵下手的时候,并未狠下死手,所以想着,可能是王晓他们提前打过招呼了。”
穆景安微微颔首,走了几步,猛地回首,问道:“若是潘大将军不开口,就凭他们几个,能做到这个份上吗?”
听他问出这样一句,闻、聂两位先生均默然不语。
穆景安本也知道了答案,转过身离去了。
潘将军手下那么多的得力之人,怎的就带了王晓他们几个过去?
而且,那些人都手下稍稍留了情…
定然是潘将军极其亲近之人动的手!
说起来,虽然皇帝不明说,但是这次行动来杀那么多人,潘将军应该是有所察觉的。
能做到将军这个位置的,都是能力极强的。虽然看起来都是粗汉子,但粗中有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又怎会完全不明白?
能让皇帝忌惮成这样,一个村子的人居然派了个将军出马,那这村子里的人到底是和什么有关系,潘将军必然会好好思索一番。
他是怎么联系到穆家的,穆景安不去多管。单凭着这次潘大将军的作为,他能够知道,那个汉子,心是软的,是向着他们穆家的,这就够了。
潘大将军…
想到那人黝黑的脸庞和瞪人时凶神恶煞的模样,穆景安的嘴角溢出一丝笑容。
这个大人情,他穆景安,记下了。
114探望
穆青巍安排了人和车子送罗纱,一行人抄着最近的路赶回了叶家。
祖母叶老夫人自从知道邱氏的事情后就病了,一直身子不太爽利,如今知道叶之南出了事情后,更是病得厉害,待到罗纱赶到家里时,她已经起不来身了。
罗纱坐到她的床边,老夫人握了罗纱的手,只是低泣。
望着叶老夫人干瘦的面容,思及她往日富态的模样,罗纱暗暗叹息着,见老夫人一直哭着,便好生安慰了许久。
眼见老夫人哭得越发厉害了往外推她,罗纱知晓老夫人是不想当着自己的面流泪,这才出了屋子,迎面就看到了刘姨娘正指使着丫鬟们做事——
如今府里事务都是刘姨娘在打点。
若是提早几年,罗纱绝不会想到那时看起来最让人不放心的刘姨娘,在经过几年的磨练后会沉稳了许多,而且,能在家里出了事、忙乱的时候,将家中事务担起来。
她同刘姨娘刚说了几句话问起家中如今的情况,伺候老夫人的郑妈妈就出了门亲自来叫她。
“老夫人还有件事想同世子夫人商量。”
罗纱知晓老夫人这是平静下来了,就回了屋子,才知老夫人是想让她去看看叶之南。
“…先前已经派人去过了,可是谁都进不去,他们就都去别处另想办法了。如今你是定国公府的人了,或许能试试看。旁的不说,能看他一眼是否安好,也是好的。”
对于叶之南的状况,罗纱隐约知道些,虽说能不能成事她丝毫把握都没有,却还是应了下来。
这次叶之南出事,很有可能那人也在里面搀和了一脚。平日里就也罢了,如果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牢房周遭或许有那人的人在看着,事情就没那么顺利了。
但是,先试试看也好。
当天她就离开了叶家,前往琅元府。
琅元府里一片热闹平和景象,似是完全无事一般。
其实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也确实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因了贪墨案几个官员被抓住罢了,百姓们不过当时稍稍惊叹下而已。等到新官员上任一段时日后,他们回想起此时,也不过是增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罗纱下了车,望着洁净宽敞的街道,叹了口气。
这里是叶之南上任的地方,一件贪墨案扯出了这里的知府和下属的一些官员,身为同知的叶之南也在其列。
皇帝大怒,派了钦差来专程查处此案,另外一个未牵连其中的同知暂代知府一职,直到新的知府任命下来。
罗纱不知叶之南究竟有没有真的参与了那些事情,但是她明白,皇帝必然是“参与”了的。因为就在她来琅元府的路上时,她又收到消息,说是叶之扬在上朝时与兵部尚书因为一个问题争执了起来,两人吵嚷了许久后,皇帝大怒,叶之扬被停了职。
短短时日内,叶家当官的兄弟两人就齐齐出了事,若说和皇帝完全无关,罗纱是难以相信的。
虽然她谈不上多么喜欢叶之南,可想到依着皇帝的性子,有可能叶之扬和叶之南性命难保,她的心里还是一丝丝地疼得难受。
李姨娘一早就得了信,听说罗纱来了忙迎了出来。
看着往日娇美的李姨娘如今鬓边都染了霜色,面上的纹路也深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岁,罗纱很是难过,携了李姨娘的手往里行去。
原本住着的宅子已经被收回去了,李姨娘暂时住在了一家客栈,罗纱就让人在这家客栈定了几间房。进到屋里后,她安慰了哽咽的李姨娘一会儿,方才问道:“父亲现在如何?”
李姨娘拿帕子拭了拭泪,说道:“还能怎么样?肯定是吃不饱穿不暖,连衣裳都没得换。”
罗纱听她这话,就问:“姨娘至今还未见过爹爹?”
李姨娘摇摇头,“我进不去。就连大少爷他们来,也进不去,所以大家都去别处想想看还能有什么办法了。”
在他们分别行动后,她又试过几次。可她不过是叶家的一个妾侍,就算是手头有了叶家给的银子,那些人也不会放她进去。
罗纱心中明了。
她抬眼看看天色,发现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说道:“明日我想想办法,我们去看看父亲。”
李姨娘这才稍稍露出一丝喜色。
第二日居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红倚红绣给罗纱和李姨娘撑着伞,一行四人朝了监牢那边行去。
前一晚紫艾她们已经去探过路了,发现里面的守卫并不是太严密,若是这次进去看不成人,她们自会想办法递话进去,故而罗纱并不是太担忧这次的见面能不能成。只是能亲眼看一看,当然是最好的。
她扫了眼门口站着的几个牢头,还未走近,一个牢头就迎上来问话。
李姨娘想见叶之南来过许多次,他们几日都见过她了,其他的人就没放在心上,于是就这牢头一人过来了。
今日见李姨娘也在其中,牢头说话就不客气了许多。
红倚呵斥了声,报上罗纱身份。
牢头知晓她是定国公世子夫人后,立即恭敬起来,只是口里头还是拒绝道:“夫人,不是我们不让您进去,实在是上头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啊!”
罗纱看了看此人面容,又细瞧了他的服饰,知晓他刚好就是紫艾她们昨日里发现的那个好赌的牢头,就使了个眼色给红倚。
红倚用衣袖掩着塞给牢头个荷包。
东西一入手,牢头摸着里面凉凉的硬邦邦的东西,眼睛亮了亮。再掂掂分量,他心中越发开心起来,只是面上不显。
偷偷将东西收入袖中,他望了望站在稍远些地方的两个同僚,压了声音说道:“再过上一刻钟,他们就要去用饭,只我一人在外边守着,夫人倒是可以一来,我会负责将里面的人给叫走。只是时间要短,不然他们回来了,小的可不好交代。”
罗纱见他如此忌惮那两人,反而不怕里面的人,便知外面那两个或许就是朝廷派来看着他们的,就道了声好,同李姨娘去往旁边的一间茶楼等候。
到了时辰,远远看着那两个人同那牢头说了几句话后果然离开了,罗纱就和李姨娘去到那儿,由那牢头带着路去到牢中。
叶之南居然在单独的一个屋子里。刚一进到外间,看着上面的各色铁具,罗纱瞬间想到了是什么,一张脸惊得发了白。
牢头却是说道:“这是审讯的屋子没错,可我是借了这个由头将叶大人带了过来的,不然被牢里旁的人看到夫人去了,终归不好。”说着他道了声“快些”就退出屋子掩上了房门。
罗纱知他应当在门外望着,就同李姨娘往里行去。
叶之南正在里面。昔日里风度翩翩的叶大人,如今也是蓬头垢面,丝毫看不出从前的风采了。
见到罗纱,叶之南激动万分,一边说着“我是被冤枉的”,一边说让罗纱找穆景安和穆青涯帮忙。
听到罗纱说穆青涯和穆景安现下不在国公府联系不到,但是已经给长公主去了信后,叶之南脸上的惨然之色方才淡了些。
虽说罗纱知道穆家和皇帝面和心不和,但是其他人不知,包括叶之南在内。旁人都觉得,穆家是皇帝跟前最能说得上话的,穆家肯出手帮忙,那就不用太害怕了。
罗纱望着他松了口气的模样,没来由地,心中更觉得难过。
这时叶之南突然说道:“其实,若是可以的话,华宁…”
他的话到一半突然断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长叹着,摆摆手,道了声“罢了”,未再继续提及这个话题。
罗纱心知他说的是华宁侯。那人是邱氏孩子真正的父亲。
罗纱不知他方才想说的是什么,但叶之南既然不再提,罗纱也无奈。
看着叶之南这凄惨的模样,她转而问起他这几日境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