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身子柔软,皮肤也光滑细腻,真真是是生得好模样,外面好···”验身妈妈很老到的□着手指,淫邪的笑道:“老奴看了这么多女子,唯有小姐里外都能给王爷好享受,是伺候王爷的好料子,小姐身怀名器,真真是又紧又热。”
“别说了。”贞娘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验身妈妈擦了擦手上的液体,“小姐可以起身了,对了,忘了说一句,小姐是个有水性的,易动情呢。”
验身妈妈不知道贞娘是将来的继妃,以为是王爷从哪里找来的清白女子,遂说话时满是调笑戏谑,名门贵胄家的小姐哪里用得上她们当奴才的验身?从小养在深闺哪会同男人厮混?汝阳王吩咐下来,身边的人也不会告诉贞娘的真实身份,她更不知道贞娘验身背后的原因。
“小姐好生歇着,将来得宠了,可别忘了老奴。”验身妈妈一幅收些好处的意思,贞娘手指颤抖的穿上衣物,这比汝阳王带给她的屈辱更甚,“云儿。”
云儿给了她两定梅花形状的银子,验身妈妈福身:“您处子之身不破,我这就去回王爷去。”
她乐呵呵的走了,云儿搂住了呜咽低泣的贞娘,同样哭着安慰着她:“九小姐。“
贞娘抹去眼泪,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把汝阳王继妃当成工作,把他当做老板,不像她想象的容易,其中的屈辱,尊严丧尽,又有谁知晓?
汝阳王得到贞娘还是处子的消息后,吩咐下去好生照料贞娘,他去了娴娘院落,在门口他又迟疑了,他该怪罪娴娘吗?为了贞娘他应该责备娴娘善妒的,但娴娘害贞娘是因为太看重他了,嫉妒太重了。汝阳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迈步走进了院门。
屋子里隐隐有琴声传来,汝阳王听了一会,几步冲进去,大骇道:“娴娘。”
坐在古琴后娴娘视若无睹的拨动着琴弦,平缓的说:“孟贞娘入府了?王爷怎么不去陪她?”
“你···你不要再弹了,你身体承受不住的。”
汝阳王可轻薄贞娘,但对弹琴的娴娘,他不敢靠前,再弱也是孟娴娘,汝阳王低声说:“她是你妹妹。”
“真难得,王爷还记得这首曲子。”娴娘柔嘴角勾起,“我可不敢有孟贞娘这样好的妹妹。”
“王爷也是熟读史书的,敢问您一句,大小周后料想您不陌生吧,南唐李后主可是好福气,但小周后···好像是亡国之后。”
汝阳王脸一红,娴娘继续说:“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我原本是打算让她嫁给王爷做继妃,也盼着王爷同她琴瑟和鸣,但王爷,我还没死的呢,王妃还在的时,什么人能入王爷的后院?什么人能住碎玉轩?”
“我是看她受伤了,不放心她,才将她接回王府,本王不怪罪你,娴娘,一切都过去好不好?”
“我孟娴娘没做过的事情,如何过去?”孟娴娘将曲调挑高,“当初你心尖尖上的人我都没动手,孟贞娘哪里值得我动手?”
汝阳王看着娴娘,“是误会,是误会。”
”王爷,给我个交代吧,我清清白白的嫁入王府,不会想着成为因妒忌而满身污秽的汝阳王王妃。”
“本王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汝阳王转身离去,走出很远耳边还是娴娘的琴声,贞娘让他珍惜,娴娘却让他心痛,这种痛仿佛渗入到他骨头里,那般骄傲的娴娘怎么可能用下作的手段。
“主子。”
娴娘说:“告诉嫣然,我安排好了,汝阳王必然会查下去。”
“是。”
娴娘的琴音转为低沉,她笑着说:“贞娘既然敢住进汝阳王府,她以为我掌握不住王府了?我会告诉她,王妃什么时候都是王妃,她敢住进来,就得付出代价。”
“王爷让人给九小姐验身了,说是处子之身未失。”
娴娘音节错了一节,有些错愕,有些失望的说“堂堂孟家小姐,为了取信汝阳王竟然让下贱的验身妈妈近身,她真真是辱了孟家百年的名声。她当世家小姐是什么?歌妓奴婢吗?”
“父亲一定没教导过她,孟家小姐被怀疑贞洁。不是自尽,也不是验身,而是斩杀所有怀疑她的人。”
娴娘停住了手,乐曲声戛然而止,娴娘轻抚着琴弦:“既然她不把我当姐姐,既然她不配做孟家小姐,那我就按照歌妓的手法,你拿着安眠香亲自去碎玉轩走一趟,我···要孟贞娘的处子血。”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做日更君的桃子,桃子从来没说过娴娘是好人哦。
第九十四章更新
领命而去的赵妈妈来到碎玉轩时,天色全然暗下来,碎玉轩院落虽然不大,摆设也不尽奢华,但在精致中透出清雅,尤其难得的碎玉轩东边的墙被称为花墙,蔷薇盛开时,碎玉轩满园芬芳,王妃虽然极爱牡丹玫瑰,但有时也会来碎玉轩小坐。赵妈妈抬眸看了东边墙上的残枝,王妃万幸能挺过今年,应该不会再到碎玉轩。
碎玉轩的妈妈,奴婢早得到消息,知道赵妈妈要来,各个的悄无声息,也没向里面的贞娘禀告,赵妈妈撒了一把银子给碎玉轩的管事妈妈,”你喝杯水酒暖暖身子,王妃殿下吩咐我同九小姐单独说说。”
“倒是叫赵家姐姐破费了。”
“九小姐这事闹得,王爷,王妃不得个消停,王妃殿下怕传到宫里去,让我交代九小姐几句话。赶明我再置办一桌西面,同你喝上两杯。”
管事妈妈连连应承下来,王妃殿下在府里经营了许多年,虽说如今将管家的交给太妃,她们对王妃的吩咐也不敢大意。王爷将孟九小姐抱回来,换个人不会顶多说王爷一句风流,但对孟九小姐···守规矩的人谁不会轻看上两分?太妃殿下装聋作哑,不外乎念着王妃的体面,听说太妃给娘家的去信,表小姐过两日便会进京。
碎玉轩的闲散人退去,赵妈妈掀起帘子向里面看了看,满腹委屈的贞娘,五日没税过一日好觉的贞娘此时昏昏欲睡,云儿趴在床头虽然听贞娘的话守夜,但不由得打着瞌睡,在王府还能有谁害她们?碎玉轩里的奴婢妈妈都很和蔼,也很敬重贞娘,云儿也是累极了,万一外面有动静,她会清醒过来的。
赵妈妈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圆盒子,打开盖子嗅了嗅,随即蹑手蹑脚的进门,越过屏风···点燃了安眠香···赵妈妈走到床榻边,掀开水清蔓色的帐子,入目得是贞娘清秀精巧的眉眼儿,簇起的眉头显得略显不安,光洁细滑的肌肤,不可盈握的腰身,娇媚的身段让赵妈妈暗啐一口,勾男人的小妖精。
如果没有她耍尽手段,主子没准还能多过两日舒心的日子。赵妈妈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做过了,把心一横解开贞娘的亵裤,从怀中有掏出一道洁白的卷怕,放在贞娘□上,中指在贞娘的小腹上点了点,贞娘眉头簇得更更紧,却始终没有睁开眸子···
赵妈妈将血擦拭干净,看没什么遗漏,将亵裤重新扣好,她新婚之夜没有处子落红,不晓得王爷会不会相信她的贞洁,听嫣然小姐的意思一切都是被劫走的贞娘自己设计好的,白卷上的落红是那么的耀眼,没被劫匪破了身,她是贞洁的,但她敢算计主子,就得承受主子的报复。
收好卷怕,赵妈妈重新取走熄灭安眠香料,从进门到此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妈妈将香料收好,故意放重脚步,“九小姐,九小姐。”
安眠香散去,云儿,贞娘很快醒了,迷蒙间贞娘感觉小腹有一些坠胀,睁眼看她是在碎玉轩,以为是被劫匪吓到了,噩梦连连,并未来得及多想,“是谁?”
云儿揉了揉眼睛,将幔帐撩开,搀扶起贞娘,“听声音仿佛是王妃殿□边的赵妈妈。”
贞娘显示看了看上好的衣扣,扯高了被子,微笑着说:”进来吧。“
赵妈妈轻巧的走到贞娘身边,很是轻视的抚了抚身,“主子让奴婢来问九小姐几句话,第一句,您想不想要孟家的名声了,第二句,皇后娘娘那里,主子会求安宁公主代九小姐说项,主子不要九小姐的感激,全当是她对不住你,第三句,往后主子再没你这位妹妹,最后一句,主子问九小姐,你是想做继妃,还是做侧妃。”
赵妈妈不看贞娘有何反应,交代完了,再次弯了弯膝盖,转身离去,云儿脸颊气鼓鼓,“她也太放肆,即便王妃殿下信任她,她也是个奴婢,哪有如此同主子说话的?”
贞娘脑袋似针扎一样的疼,因娴娘几句话而心慌意乱,孟家尚未出阁,尚未定亲的小姐就这么住进汝阳王府实在是有损清誉,娴娘断了姐妹之情,贞娘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上杆子巴结娴,贞娘叹息:“只怕王府真真是住不了几日。”
“九小姐,您要做什么?您身子还很虚弱,大夫让您歇息。”
贞娘扶住云儿的手,“去准备笔墨,我给王爷写封书信,咱们回种痘宫。”
“九小姐。”云儿迷惑不解,贞娘环顾小巧精致的碎玉轩,将垂在胸前的发丝扎成辫子,“我能堂堂正正的住进来,为何要让旁人短嘴?”
贞娘留了一封书信,拖着虚弱的身体领着云儿从汝阳王府侧门离开,在街上云儿雇了一辆马车,她们主仆一行悄然返返回种痘宫。
赵妈妈将染血的卷怕承到娴娘面前,娴娘扫了一眼,”拿去烧了,起码让赵家的列祖列宗知晓,他们的子孙没娶个人尽可夫的低贱女子。”
“是。”
“奴婢看九小姐的意思会离去,王爷哪里···”
“我没空想他。”娴娘淡淡笑道:“我得养好精神,看我儿子跨马游街。”
“我那位无情又糊涂的父亲,这辈子不过是个闲散的臣子,他能隐瞒得过王爷?只要王爷有决心做什么,他一定会查到真相,只是他不见得有信心查下去,他没准担心贞娘是第二个宛如,自欺欺人罢了。”
失魂落魄离开娴娘院子的汝阳王,会给娴娘一个交代,但他查下去的时,发现其中的端倪并非如他想得那样,文家,孟家,贞娘在他眼前交错,文家当然不会将贞娘说过的话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文家精心培养的嫡出小姐轻易被一庶女忽悠了,这种事情太伤面子了,遂汝阳王除非去询问贞娘,否则这段公案他累死也查不到。
只是隐约的知道,贞娘同文家小姐不和,才有这次绑架的事情,汝阳王不敢想她们为什么不和,他将自己困在落玉岛,左边是娴娘,右边是贞娘,汝阳王只要想到让他心痛的娴娘,他分外的痛苦,“娴娘,娴娘,我该拿你怎么办?”
茗烟看出汝阳王形销神色痛苦,捏着手里的纸片,劝道:“九小姐总不会让自己陷入陷阱去,奴才以为最没狠心的是孟老爷,虎毒尚且不食子,王妃殿下为孟家操了一辈子的心,没有王妃哪有今日的孟家?九小姐又为孟老爷去了种痘宫修行,这一住就得三年,孟老爷可好,眼见着王妃殿下挽不回了,没用了,就算计起九小姐,还不是盼着王爷彻底厌弃了王妃,好让王爷不得不娶九小姐,奴才看他是糊涂了。”
“是他?是他不仅想害贞娘?想让本王厌弃王妃。“
汝阳王找到了最好的借口,此时贞娘的书信送到了,汝阳王看了书信,‘妾与君相知,蒙君错爱,感激莫名,惟愿于君相伴,山无陵,天地合,亦不忍于君绝,然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妾身负皇命,无法常伴君侧,王妃殿下成油尽灯枯,时时念着君,妾感动于王妃殿下对君之心,恳请王爷···”
此处有一处很明显墨点,汝阳王能感到贞娘的挣扎,她换了称呼,从君转为王爷,‘恳请王爷善待家姐,送她最后一程,家姐无憾,妾亦感念王爷之德,是妾让王爷为难,妾叩谢王爷,王妃殿下是妾的长姐,无她无王府荣耀,无她无孟家尊荣,无论善恶,妾都不曾怨恨于家姐,愿王爷知晓妾的心···善待长姐,亦是善待妾。’
‘三年之约,若君守诺,妾自当身披红妆,嫁于君为妇,如君忘记昔日之言,妾亦会在种痘宫遥祝君一切君安,同继妃百年好合。’
汝阳王将贞娘的信看了又看,“她也是个可怜的,被父亲如此算计着,如果本王晚到一会,她便会香消玉殒。”
汝阳王将所有的怨恨都转到孟老爷身上,恨他的残忍,汝阳王晓得京城议论,孟老爷是靠着大女儿才有今日,世人都说汝阳王是最有福气男子,汝阳王王妃是贤内助,汝阳王曾经也痛恨这种言论,他的军功是一刀一枪的拼杀回来的,娴娘只是在身后让他无忧,没有他汝阳王府没有今日,但今日他知晓了娴娘的不容易,他同娴娘一起支撑起汝阳王府。
是他们夫妻同心,共同繁盛汝阳王府,光靠汝阳王的军功,王府远没有今日的富庶。汝阳王性子孤傲,让他觉做不到同卑微的商人谈生意,也不会如娴娘同明知道是贪官的人相处,这些都是娴娘帮他处理的,他尽管疆场扬威,不用顾忌朝堂上的暗箭,只要娴娘坐镇京城,无人能夺下他的军功。
娴娘不仅是人质,还是他最重要的帮手。命妇们之间的应酬,宫里娘娘的试探,汝阳王没操一点的心思。以前他忽略了,但如今他晓得娴娘为了她付出多少。
“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一趟孟家,告诉孟老爷,娴娘是本王的正室王妃,本王爱重于她,他再敢算计王妃,本王让他就此致仕,本王同贞娘的婚事也···也作罢。”
汝阳王痛苦的吐出这两个字,贞娘可怜可悯,以前的娴娘锋利尖锐的如同一把刀,总是刺伤他,同他争锋相对,他恨过,怨过,看在早逝父亲的面上,勉强同娴娘过下去,但娴娘曾经割伤他的伤口还在,他便忘不掉娴娘。
接到汝阳王警告的孟老爷,吓得大病一场,有心将向汝阳王说明一切,但又怕贞娘落空了,断了同汝阳王府的姻亲,孟老爷不敢言语,将黑锅背在肩上,因对娴娘有愧,孟老爷倒是对妻子好上了一些,当然他总不会忽略贞娘的生母。
酒肆繁华热闹之地,大多议论着皇帝前些表彰的女子,说着她如何的难得,丈夫在外,她如何看奉养公婆,操持家务,如何守着丈夫留下的祖产,如何同纨绔子弟周旋,宁死也不会于人私通。
“这有什么,想当年汝阳王王妃经金殿写血书,铭死志,天牢产子···她不过是守住了几亩良田,汝阳王王妃将汝阳王府打理得花团锦簇,远胜于前,有多少名士心敬佩于王妃殿下?”
嫣然走出了酒楼,同许久不见的傅俊卿目光碰到了一起。
第九十五章更新
“嫣然妹妹。”
“俊卿哥哥。”
平淡如同白水的称呼,傅俊卿有着说不出的苦涩,汝阳王世子在围场向皇帝表明,他对表妹的情深意重,虽然他没明说非表妹不娶,但能说出一生一世只会要表妹一人的赵睿琪,料想皇上会成全。
傅俊卿原本没打算进酒楼,路过时抬头偶尔看到熟悉的影子,他便停下仰头凝视着坐在窗口处的嫣然,她比上次见面时,眉眼更为精致了,一身珍珠红滚金线蜀锦百花裙子,上面罩上一件对襟夹衣,一根点翠簪挽发,上翘的嘴角预示着她愉悦心情。
他心里存着最后一丝念想,想着高中时,恳请皇上赐婚,每当读书累了,他都会想起她。
他们并非因孟浩然相识,他记住了骄纵却心肠很好的她,但他们再次碰见时,嫣然全然忘记了他,他当时很不好受,嫣然又说他像女子,将来没人敢嫁给他,于是他恨上她一分,直到西山再遇,嫣然直白的道歉,她眸子里的感伤,傅俊卿心疼,他以前能恶言相向推开嫣然,但面对管他叫俊卿哥哥的她,他彻底的陷进去了。
傅俊卿下马,不管怎样他想问嫣然一句,她是不是喜欢赵睿琪,在酒楼门口两人情理之中碰面了,离得近了,傅俊卿看得更为清楚,嫣然耳朵上佩戴者墨绿的碧玺耳环荡出妖艳的浅绿,长而密的睫毛掩盖不住眸子里的喜悦,佩戴的项圈更衬得她脖颈细腻白皙,她长得更好了,待她及笄时,又会是怎样的风华。
傅俊卿越过嫣然看向酒楼里正在宣扬汝阳王王妃事迹的老者,他即便不认识,但也明白一切是嫣然安排的。他嗓子苦涩更浓,淡淡的笑道:“我请你喝酒。”
傅俊卿转身,在酒楼热闹的地方,很多人认识他,嫣然停了停,扶着锦瑟的手上了马车,“跟着傅公子。”
一处不甚显眼的酒肆,摆设铺陈极为的简单,但很是干净,酒肆里不仅有酒香,还夹杂这一分竹子香气,在最里面的一处,嫣然同傅俊卿对坐,嫣然拿起桌上的竹筒做成的酒杯欣赏着,外面刻着花纹,显得很是别致,嫣然笑盈盈的说:“唯有俊卿哥哥能能发现这等清雅别致的好地方。”
嫣然透过挑起的竹帘能到不远处种植着紫竹,已是晚秋,紫竹成为残竹,”可惜了,如果紫竹长得最好的时候来喝竹叶青,会更有雅韵。”
傅俊卿俊美的脸上露出苦涩,“不可惜,明年怕是没有机会再请你喝酒,残竹无法掩盖竹子的劲骨。”
嫣然品了一口竹叶青,入口清淡,但品之又觉得酒香悠远,虽然赶不上上等的佳酿,嫣然说:“我喜欢这家老板酿制的竹叶青。”
“明年俊卿哥哥也会娶嫂子,自然不能再邀请我来此饮酒,”嫣然放下酒杯,对傅俊卿真心赞叹:“玉郎···能般配上玉郎的人,能在你面前不自惭形愧的人不好找,俊卿哥哥得用心寻找嫂子。”
微风卷起竹帘,吹拂玉郎鬓间的垂发,他仰头饮酒,夸大的袖口翻滚,麻衣,玉簪,是玉郎的另一标示,这样穿的人有一些,但无一人能如同玉郎风流,多被人诟病模仿玉郎的人是东施效颦,嫣然满眼的欣赏,往日他最喜欢竹叶青也不好喝了,傅俊卿问:”你知道我心悦什么样的女子?我不喜欢的不会娶。”
嫣然想着前生纳兰家大小姐的风姿,他们夫妻琴瑟和鸣,不离不弃一生,羡煞多少人,嫣然说道:“我最近苦读命书,推演得很精准,我帮着俊卿哥哥看看?”
罢了,她从未知道他的情愫,傅俊卿压下苦涩,“你说说看。”做她一辈子的哥哥好了,何必让她困扰,
“俊卿哥哥中意的女子···”嫣然见到门口闪过的人时,感叹命中注定,“你看她像不像,有没有特别的触动?”
傅俊卿回头时,正好对上一袭青衣,手提酒瓶的女子,同样玉簪挽发,同样精致的眉目,嫣然眸子里是骄傲的,而她是沉静如水,唇边噙着一抹悠然的笑意,见她会觉得一缕清风拂过心间,很舒服···她显然也对傅俊卿的俊美赞叹着,是赞叹,并不是痴迷,向傅俊卿友好的笑笑,轻盈的转身,没入了人群。
“纳兰小姐又亲自为其祖父取酒,每次见到她羡慕纳兰家老太爷的福气,养出个灵秀善良的好孙女,纳兰小姐如同仙山画上人儿,透着仙气。”
“你羡慕纳兰老太爷的好福气,我却为他发愁。”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怅然说:“他最愁的事情就是哪里寻得孙女婿去,寻常人家会委屈了她那股子轻灵,富贵人家纨绔多,般配不上诗画双绝的纳兰家大小姐。”
纳兰?傅俊卿皱了皱眉,想到了一人,纳兰容。曾经皇上几次下诏给皇子延请的师傅,纳兰容全部婉拒了,名声上他虽然不如嵩山学院的鸿儒,但才学上,纳兰容并不弱,只是性子怪异,很少同人相交,长子官至见总督时染疾病英年早逝,皇上哀痛不已,下令厚葬之,追封其为文正侯,方才的女子怕是文正侯唯一的女儿,父丧母亡后,她一直跟在祖父祖母身边,承袭纳兰荣的教导。
“诗画双绝?如何没听说?”
“你当纳兰家小姐似那贪婪才女名声的?她作画做诗由心生,从不在人前卖弄。”
”俊卿哥哥。”嫣然用倒酒,换回发愣的傅俊卿,“如何?她可曾是你心仪之人?我瞧着纳兰小姐很不错呢,气质高雅,又不是一味目下无尘,她通身的气派是真正的才女,前朝的易安居士也许就像她那样,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羡慕不来。”
哪怕重活过一遍,嫣然再多的努力在诗书的造诣上比真正的才女相差甚远,嫣然也看开了,一个人在诗词上的天分不是因你重生便会高的,后人写的好诗词,嫣然从未想过抄袭出来。
傅俊卿看不到嫣然同纳兰小姐一点相像的地方,他承认纳兰家小姐风华卓绝,但他远没到娶她为妻的地步,安慰起嫣然:“你诗词上差些,但胜在刻苦,旁处不比旁人差。”
“没有天分,再刻苦也是个诗词匠人罢了。”嫣然释然的笑道:“俊卿哥哥且放心,我不会妄自菲薄,我有父母亲人关爱,又是列侯之女,远比旁人幸福得多。”
“你这一点,我最是···是···”
“什么?”
嫣然看傅俊卿干嘎巴嘴,却不出声音,身体向前倾,“你在说什么?能得俊卿哥哥一句称赞好难呢。”
傅俊卿看着杯中清澈的竹叶青,酒面上映出他一人的影子,“你认准了?”
嫣然愣了一会,看向外面的紫竹,“嗯,认准了,我想越多越是放不下他,以前总希望他过的幸福富贵,可表哥用行动告诉我,没有我,表哥不会幸福。”
又喝了一杯酒,嫣然脑子有些昏沉,迷蒙的说:“真奇怪,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我是同谁都不会说的,可今日告诉俊卿哥哥,同你在一起,我怎么就···”
嫣然晃动着脑子,竹叶青虽然酒气很淡,但后劲有些大,傅俊卿也没料到嫣然喝了两杯便醉了,嫣然凑近了傅俊卿,他想要躲开,又不舍得,嫣然此时笑道:“我知道玉郎有大才,有神鬼莫测的计谋,将来是要做大官,做宰相首辅的人,我一直···一直想着结好俊卿哥哥···我是坏人,想着让俊卿哥哥照顾哥哥,我不好···”
嫣然眼里有着明显的醉意,也有着水雾,傅俊卿扶住嫣然的胳膊,“我不怪你,嫣然妹妹是好姑娘。”
“我如何都会照顾浩然兄,嫣然···”傅俊卿闭上了嘴巴,赵睿琪从酒肆外走进来,温润如玉的声音:“表妹,我来接你回府。”
嫣然脸上漾开了从未在傅俊卿面前展露的幸福甜美的笑容,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赵睿琪跟前,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懦懦的说:“知错了,表哥。”
赵睿琪眼里闪过溺死人的温柔,“你总是将认错的话一起说,到底是你知错了,还是我做错了。”
“嘻嘻···一样拉,一样啦···”
傅俊卿自顾自的饮酒,眼前明媚娇憨的少女彻底褪去了寻常时的骄傲戒备,这样的嫣然让人甘愿宠溺着,替她挡下一切的风雨,他来迟一步,傅俊卿向赵睿琪举杯,赵睿琪扶着嫣然的胳膊,伸手取到桌上嫣然用过的酒杯,还留有半杯竹叶青,赵睿琪回敬傅俊卿,放下酒杯后,“傅公子,我们也应该是知己。”
“谁说不是,知己···科考之后,我同你不醉不归,以知己相待。”
“好。”
赵睿琪说道:“以本届恩科,在天下群伦之中,同傅兄相较相交,实乃琪平生之幸,你我之中无论谁高中头名,都当浮一大碗。”
傅俊卿点头称是:“天下读书人,让我有引为知己的唯有赵公子。”
两人同时大笑,是对手也是知己,嫣然摇晃着脑袋,给傅俊卿和赵睿琪倒满酒,“喝吧,两位绝世才子,不对,不能用绝世才子,用什么呢?赵傅双辉?也不好听,不管了,喝酒之后一定要做好朋友。”
嫣然牵起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拍了拍:“冠世双子,这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受不了同别的男人黏糊,玉郎会慢慢的当嫣然哥哥,也会有喜欢的人,纳兰家大小姐同样是个优质的小姐,桃子实在是收够了除了女主就没有别人了。每个人都有自身的风华,哪怕贞娘也是一样。同时不黏糊,不暧昧,也是桃子的坚持,嫣然认准了从不会左摇右摆。玉郎也不会找什么替身,他同样有自己的之幸福。
第九十六章更新
晚秋冬将至,清晨时地上的寒霜变为一片白茫茫的白霜,如同一匹展开的丝绢覆盖在地上,汝阳王府来往的下人,大多穿上了夹袄,娴娘坐在临床的大炕上,窗外的奴婢呼出的气息是白色的,有怕冷的小丫头清扫院子里的霜降时,戴上了一对护耳。
娴娘手拿牛角梳梳着胸前的头发,许是中毒深了,原本黑亮的发丝变为黑紫,头发披散开来,娴娘去了华贵,眉眼间多了几许妖艳,嘴角上扬的娴娘,脸上带出一抹清晰可见的喜悦,“真好,我又看到今日的太阳。”
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牛乳的汝阳王,先是痴迷于娴娘不同以往的妖艳妩媚,往日透着傲气的眉目,此时妩媚妖异,勾得汝阳王心里痒痒的,但娴娘说出话,让他心疼至极,每日清晨能张开眼睛,娴娘会觉得幸福,会觉得赚到了。
“娴娘。”
“嗯。”
她不曾回过头看汝阳王,扑哧笑出声:“太有趣了,那小丫头摔疼了吧。”
媚色在娴娘眸底消失,显现出汝阳王从未在娴娘身上看过的纯真,汝阳王贪看娴娘妖媚的容颜,丝毫不敢大意的她拥入怀中疼惜。
虽然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汝阳王就是不敢,他们分房睡已经有一年多了,以前汝阳王不屑娴娘,每次来娴娘房中大多时候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而已,不是为了给王妃体面,他不会来,如今他想却好似再没有资格拥娴娘入怀,他们之间明明离着很近,但又是隔着很远。
窗外滑倒的小丫头起身,踢了脚害她跌倒的石头,抱怨的嘟囔了两句,拿着扫帚清扫路面上的白霜,小丫头可爱的模样让娴娘笑得开怀,这是汝阳王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即便他请来京城最好的杂耍班子。
“牛乳。”汝阳王将白瓷碗递给娴娘,“你肠胃弱,喝不得羊乳,本王听人说牛乳合适你。”
汝阳王眼看着娴娘的手接过白瓷碗,碗边上浮刻着一只红梅,簇簇的展开,娴娘白皙仿佛透明的手指压在红梅上,梅花似遇见了晶莹的的白雪,艳红争辉。
“让王爷费心了。”娴娘姿态优雅的喝着牛乳,入口的腥膻使得她簇紧眉头,可她还是一丝不苟的喝完了牛乳。
稀疏的眼睫盖不住她眼底的倦意,虽然每日都会陪伴娴娘,但汝阳王还是能看出娴娘逐渐的消瘦,她的生机在一点点的流失,娴娘整日里有一大半的时辰都在沉睡,早晨赵睿琪来请安时是她一日中最精神的时候,汝阳王坐在娴娘身边,眸光里溢满了疼惜,娴娘放下瓷碗,“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早死晚罢了。”
喉结滚动,汝阳王压下去眼中的酸涩,拿起银狐鼠皮的披风带在娴娘肩上,“一会等琪儿过来后,我抱你去花房,花匠养活了几盆稀奇的牡丹,你会喜欢看。”
“我还能再见到盛开的牡丹,花匠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