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旁边接了一大杯白水，咕咚咚的灌了下去，铺子里的众人包括买主在内都目不转睛的注视这边，虽说不甚清楚他们的关系，但不妨碍八卦之心顾自的发挥想象吧？
“建哥吃饭没？小明陪建哥出去吃饭。”看兴奋的小美，冷声道：“小美就在铺子陪我整理账目。”
她知道卫小明是最了解她的，应该会再劝劝董一建顽固不化的思想，希望他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事情了，徒增麻烦在身。
待两人出去后，铺子总算恢复正常运转，不过其她忙碌的众人眼神里都写着大大的“八卦”俩字。
不理会她们，凑到闲下的雷飞边上：“飞哥打了小报告？”
“起初是哪个打算，电话拨通后又觉得，我来告状算个什么事儿啊？随便和他扯了几句挂断了，他问起你了，我说你正忙呢。”雷飞坦荡的承认了通话始末，脸上也是好奇的表情。气得卫小娟威胁道：“听说某人明天下午又要相媳妇，还是往日同学呢？”
雷飞衣服痞样：“多半不成，那同学八百年前就发过豪言壮语，要找个有钱人。我目前还不是。”
“可是，缘分的事情是没法解释的！”
午后，卫小明一个人回来了，胡姐三个都凑上来同时问道：“究竟怎样？有没有下文？”
她们都从卫小美那儿掏出了事情添油加醋后的版本，一边惋惜小妹不懂的咬住“肥肉”不放，一边也好奇“肥肉”是否还会黏着小妹不松。
“什么怎样？我是出去吃饭，又不是代替我姐去相亲。”卫小明很是干脆。但坐回电脑旁边后，却是撑着脑袋将自家姐姐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看得卫小娟心里毛毛的，惑道：“你估量价钱吗？”
“是啊！挺值钱的啊，建哥对着你呆得说不出多话来，对着我可就大方多了。弄得我真想把你卖给他算了，说不定还能得不少好处？要不，你考虑下？”
冲他头上就是一个暴栗：“卫小明，说什么鬼话？我是见异思迁、爱慕虚荣的人吗？不过要是缺钱的话…，也不会考虑的。”
“老实说，你怎么就死心塌地喜欢上个那么惜字如命的人了，咱们卫家可是‘仁义之家’，他那样对人只是招呼一声，可不是受人欢迎的女婿啊，像肖哥，人家才几天，就能和家里的那些叔伯打成一片了。”卫小明心里还是认同了姐姐，只是嘴上不好意思承认，还要继续挑刺。
“呃…，你元哥话其实挺多的，人踏实，对我那是全心全意的…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看眼长相酷似明星的“吴京”的弟弟，戏谑道：“你交个女朋友就知道了啊？学校里收过情书没？有女生给你表白没？脸红了吧！那你对漂亮的、有钱的有感觉没？等你哪天觉得心跳加快，愿意为她违背原则，改变自己的人时，你就要抓住了，那就是你的缘分到了。”
“说得真悬，我才不会傻到为了别人改变自己呢？哦，建哥说，他打算在城里住上一段时间。我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可要稳住啊！”卫小明对“改变”一说嗤之以鼻，有些担心姐姐变节。
“住他的呗，他可算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了，唉，缘分啊！等他慢慢想通了就好了。老实说，我还是蛮骄傲的，行情还蛮好的。”
晚上，卫小娟就关在房间里和元锦如此夸耀了一番。听电话里元锦令人安心的低笑响起，她可不依了：“我说假话了吗？你还不快回来把我捆住。”
元锦想象她气急跳脚的摸样，闲适的躺倒宿舍的单人床上面，放心道：“你要是轻易就被他勾走了，也不是等到现在啊，我对你有信心，娟，要不我下次回家，你就把我家的‘门’过了吧？我还是觉得咱们早点定下来好些。”
“随便你，过门你们要准备见面礼的啊！知道没？等我家‘回话’我们也要做酒席，给你见面礼，到时给我活跃点，听到没有？”
“怎么这么麻烦啊？就不能那个一次搞定吗？”
“什么叫一次搞定？我大姐她们拖了这么久都没慌，还不是一项项慢慢来。”
“那什么‘回话’酒，你们就并作一天做呗！免得麻烦两次。”元锦只是不喜欢一堆不算熟识的人凑到一起貌似热闹的和睦一片，实则各有算计，各为所图。一般厂里的聚会之类的，他也懒得参加，像今天，新来的总经理过生日，厂里的人基本都去祝贺去了，他觉得花一百块去虚以为蛇，还不如花几十块和女朋友聊上几句呢！
“锦，你是怕麻烦，还是觉得这样子很热闹？”
“呃…我怕麻烦，你们也热闹了啊。到时，肖家就坐你大姐家堂屋，我家的人就坐你家堂屋啊！”
“不错，连坐堂屋都知道，还说不上心…嘿嘿。”卫小娟笑得很“猥琐”。
“听婶婆说了好多遍了，连怎么坐位置她都安排了。”
两人又东拉西扯几句，卫小娟觉得有点奇怪了，问道：“往日打个电话，你老在那吼我浪费，今天是你打过来的，怎么不见你说浪费啊？”
“新来不到两个月的总经理今天四十几岁的‘大寿’，我没去，省下随礼的钱给你打电话，多打点也不亏。”
卫小娟想到他曾提过的小肚鸡肠总经理，担心劝道：“你还是该去送个礼，出门在外，又在人家的管束下，太孤傲了会受排挤的。宁得罪君子，也莫惹小人。”
“我工作上从来都是仔细认真的，要是他一定鸡蛋里头挑骨头，我也没法，真是这样的小人手下，做什么也没劲。”
“嗯，那你还是注意他着点。锦哥，小明在叫我了，再见啊，么么！”
“嗯。”元锦听见她挂断电话的“嘟嘟”忙音后，才挂断电话放好。拿了枕边的手机维修书籍继续看了起来。
诚如卫小娟猜测那样，元锦厂里新上任的总经理十足是个小人。
他是绵市书记的小舅子，其实对化工方面的只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这个国营的大型化工厂效益一向不错，厂里自主研发的几款化肥、农药还申请了国家专利。厂里的工人更是待遇优渥，他来此的欢迎会就收到了好些红包，后面更是每顿饭必有各组别的请客聚餐，晚上还有一台只赢不输的麻将牌局。但，总有那么几个不识像的！
比如：配料组的老头，已经让他找个理由提前退休了，销售部几个小子，暂时动不得，有后台；采购部的一个半老徐娘，竟然不同意虚开发票，剩下的几个车间部、电工部的几人也不识抬举，打牌不上，聚餐不来，连自己请客的酒席也不随个礼，露个面，他可是记得牢牢的！
“你，这配料怎么只放了那么点？有一千克吗？搅拌机里有近一吨原料，确定加一千克这什么就够了？”总经理巡查工作到车间，正看见配料组在过秤配农药原料，插言道。
原料组的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也分不清谁是谁，可能是平日看不惯他的其中一人道：“这些都是顾师傅算精确的比例，怎么能乱放？万一造成事故怎办？万一毁了一缸原料怎办？”
却不知，他抬出的顾师傅就是已经被总经理“劝”退的那位，总经理脸色一沉：“他算好的就是精确的吗？什么都是经试验出的真理。一顿原料多加个一千克有什么影响？你，边上去，那边那个，你过来，再把这什么称个一千克加进去。”
元锦本来在边上检修电路，听见那个连化学术语都念不清楚的总经理在那儿指手画脚，深叹无知者无畏啊！淡淡开口道：“那什么叫‘二甲苯’，若是用量不当会引起爆炸的。”
总经理看清元锦的工作牌，冷笑道：“你一个电工组的掺和到配料是想干嘛？配料可是厂子的机密啊——”
他把“机密”拖的很长，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边上被他赶开的工人也立刻驳道：“学化工的人都知道这点，元锦只是好心提醒，比较化学反应的事故咱们厂子还是出过几次，大家谨慎点总是好的。”
总经理笑得更是欢了：“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难怪最近XX小厂也出现我们同样配料的除草剂了！不知道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你可不要随意污蔑人啊！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元锦最恨被人误解，尤其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那个配料组的工人阅历毕竟比元锦要宽得多，拉住元锦，道：“别和他多说，他只是看我们不顺眼罢了！想必顾师傅也是他使得绊子了。我也说，顾师傅走的时候叫我要学着活络点！原来，总经理才来月余就急着立威了！”
“实话说了吧！我最讨厌有谁和我唱反调，我就见不得有谁清高。你们要么自动辞职，我补偿你们半年工资，要么我以泄密开除你们！”
第三卷 第五章 你之所在，心之安处
“我这样的性格真的无法在越发进步的社会生存吗？我真的很无能？”
卫小娟一大早收到元锦的这条短信后，直觉感到事情不对劲。元锦虽说固执，但从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更不是会自卑的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奈元锦竟然关机了，拜托雷飞去他家里要到了厂里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几次接电话的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急得她打个车，带着个包，什么也不顾的往绵市赶！
沿路也不停地拨打厂子办公室电话，终于在一半路程有个和蔼的中年人接了电话，说是元锦递了辞呈，在等厂里批复，和财务出账，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办完这些要下午去了。
卫小娟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人在就好办，就怕二十来岁的阳刚小伙子受不了气，冲动的做点什么。
不到十点，卫小娟站在绵化厂区的公路有些茫然了。放眼四望，左边是住宿区，右边是工作区，斜前方还是行政区，这个时间该到哪个地方找他？冲动果然是魔鬼！
认命的暗叹一口气，她首先排除了工作区，递辞呈的人了，不会还在工作区吧？他应该要么在宿舍区收拾东西，要么就会在行政区办事？
先走向对面的住宿区，问清了元锦住的房间，填了几张表格。拎着包往目的走去，一路依旧不停地拨着元锦的手机，短信也发了无数条，还是不见回应。
绵化的待遇算是好的，员工竟然住的是单身宿舍，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楼道空空的，三楼的第二间，门掩着，没有上锁。
“锦哥！在吗？”没听见回应，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情景有些杂乱，十来平方的屋子，一床、一桌、一柜、两把椅子，看起来很简单。水泥地上的纸屑、瓜子壳之类的垃圾很多，饭盒、水果、果皮，堆满了整张方桌，墙上贴着几张明星的日历海报，角落里扔着一身脏臭的工作服，衣服上有元锦的工作牌，看来是他的寝室无误。
往里走两步，关了房门，门背后粘着报纸，挂了两三张毛巾，门边放着个洗脸架，床边书柜上胡乱摆了不少的书籍，还有一个闹钟，书柜旁放了一个旅行包，也翻得杂乱无比，床上被单有些凌乱，还有几处污渍，不知是化工厂还是什么原因？室内脏乱却不见苍蝇蚊虫，后窗开着，屋里也闻不到明显的臭味儿…
她坐到床上，对单身汉的寝室本来就没报期望，看到这么乱也不想打扫了，都要离开的人了？只是不知道元锦的心情怎么样？两个小时的担心，舟车劳顿的疲乏袭上心头，闻着夹杂了淡淡烟味、汗味、还有莫名的安心体味，她踢掉凉鞋缩到了床上躺着，高度适中的枕头，舒服的微风吹拂，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元锦抱着从六楼楼顶收下来的衣服，回到了宿舍，在楼顶坐了许久，抽掉了剩余的半包烟。昨晚和顾师傅、李师傅几人在外面吃了顿饭，心情郁郁下难免多喝了两杯，听几位师傅互相诉苦，互相告诫，让人难免失了寻常心。半夜回宿舍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给卫小娟发了短信，回宿舍后倒头就睡。
今早醒后忙着交资料、递辞呈，怕卫小娟来电不知道怎么解释，一直关着机，回来宿舍又想起楼顶晒的衣服还没收，怕走的时候忘记，连忙上了楼，顺便坐着想了想未来，这才施施然下楼…
推推门，却是关着的。元锦嗤笑：不知道风吹的，还是哪个好心同事顺手带上的？幸好包里揣着钥匙呢。
开门、关门，抱着衣服往床边走去，霎时呆立当场！
床上蜷曲成婴儿状的不是刚还在想念的女友吗？侧着身子，头发散乱的披在脸上，不算秀气的眉毛微皱，是在担心吧？清浅的呼吸间，小巧鼻头颤动，适中的红唇微微抿着，双颊透着迷人的酡红。
双手握拳，叠放在脸庞，膝盖弯曲至腹前，裸露的肉肉小腿，白嫩胳膊让人食指大动，韩版的西光红纱衣在阳光下些微透明，里面胸衣的痕迹清晰可见…
看着看着，元锦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肩带飘向她的前胸，呼吸一窒，纱衣的领口因姿势使然，松松的散开，压出的浅浅乳沟晃得他眼晕。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床上的卫小娟轻轻动了动身子，并没有醒来，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元锦轻轻拿了一件衬衫给她罩在身上，看她渐渐舒展眉头，嘴角扯出甜美笑容，心里也是一阵释然，反正早就决定合同满期辞职，不过是提早了一年罢了？要是性格真有他们说的那样一无是处，还会有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喜欢吗？
想上床拥着她一起睡，又怕惊扰她，只好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窗前，靠着书柜静静欣赏她的安宁睡眠，陡然心里浮现一句，她之所在，心之安处！
没过多久，卫小娟便慢慢睁开眼睛，瞬间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方？但看清含笑注视她的元锦那瘦削的脸庞，有些憔悴的精神，还有他眼底清晰的血丝…心疼了！
伸出手：“锦哥，过来抱抱，人家打车来的，好累！”
元锦口里道：“不害臊。”动作却是一点不慢，伸手从她腋下穿过，抱了个满怀。感觉她温柔的倚在他的肩头，双手也环抱住他，软软的语调如同软软的身体般荡人心魄！
“锦哥，你担心死我了…”热烫的眼泪几乎灼伤肌肤。多得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两人紧紧相拥，半晌，元锦才低哑道：“你要收留我！”
“好！”
“回去就过门！”
“好！”
“现在亲我！”
“好！全依你。”
两个人是被各自的肚子轰鸣声制止了进一步动作，都笑得挺羞愧。元锦牵起卫小娟的手：“走吧，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来探班，我带你吃下这儿的伙食团。”
沿路，元锦平静的把事情经过给她说了遍，末了，解释道：“发短信时是我还没有想开，现在看见你心情就好多啦，也看开了。看来我的个性只适合当老板，不适合当员工呢？老板娘，你让位子不？”
卫小娟欣喜若狂的看向元锦，见他一脸真诚，不见一丝勉强，喜道：“愿啊！一百个愿。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管了。耶，可以吃了睡，睡了吃，请问老板有何打算？”
“你还不能那么轻松！我在看维修方面的书，有些东西没有实际操作过还是不行，绵市的手机市场我也大略的走访过，发现维修目前处在真空期。我想和你定下来之后，去趟深圳，好好学学维修。”
“哇…老公，你可真棒，看不出来这么好的赚钱注意也被你想到，莫非你真的天生石老板命！”卫小娟激动的手舞足蹈，不觉将心底深处顺口的称呼叫出。
元锦看她夸张的摸样，扯住她的肩，脸上升起可疑的红云，小声道：“我喜欢你那样叫我，只是私下好不好，这儿这么多人。”
“啊，什么？”她想到那个不合时宜的称谓了，再转头看四周异样的眼神，羞得直想挖洞钻进去。低头看着地上的砖缝，小碎步跟上元锦，再不敢看他一眼了。
“呵呵…，也不用羞成那个样子啊！人家只是羡慕我。”
他顺便和熟识的同事点头招呼，到了食堂，安顿好卫小娟，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厂里可以吃点菜。”
“就吃你平时吃得一样的，我想试试工作餐啥样的？”
元锦应声点餐去了，卫小娟四处打量一番，有些失望的撇撇嘴。
“怎么了？”
“锦哥。”
接过他手中的两个餐盘，看了眼菜色，回锅肉，麻婆豆腐，碎肉青豆，黄瓜汤，还算想起扑鼻，喝了一口汤，满足的叹道：“味道还不错。刚才撇嘴是因为这儿和学校食堂有什么不同啊？不过，现在知道了，食物好吃得多！”
“笨蛋，这里只是一处食堂，就连刚才的宿舍也只是一处，我们这只算是绵化第九分区，哎，知道这么多干嘛？反正下午领了遣散费，咱们就闪人。”
“还是有点伤感吧？”
“有一点吧！舍不得的人昨晚就告别过了，也留了电话号码，还许诺结婚时请客呢！”
“到时候还在联系没有都不知道。”
“应该有吧？我给他们孙浩的联系方法，他们可能回去海宁应聘。”
“孙浩？你们有联系？那周姐，欧阳，叶鑫呢？”
“都在联系，你不问我也会说，今年我生日他们可能会过来玩几天，到时要辛苦你了。”
“没问题。”卫小娟也想知道他们的近况。
说话间，食堂涌进了一大批身穿工作服的工人，说说笑笑的各寻位置了。卫小娟玩笑道：“这儿不兴某某专座了吧？”
“兴！怎么不兴？小美女，这儿就是我们销售部专座！”故作凶恶状的帅气高个男生撑在了桌边。
第三卷 第六章 元锦辞职归家
正在卫小娟和元锦调笑“专座”之时，桌边来了位爽朗的男子。
元锦笑着招呼道：“宝哥，你们今天没出去？”
那个他叫“宝哥”的帅哥笑着坐到对面去了，眼神戏谑地左右打量两人，漫不经心道：“出门不是就错过你被赶走的冤案了？也错过你的小女朋友前来接驾一幕了？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怕撬你墙角？”
元锦偷睨下女友状若未觉的好奇脸庞，介绍道：“这时卫小娟，这是宝哥，那边去端饭的是佐哥和夏师傅，他们是负责跑销售的，平时在厂里经常照顾我。”
卫小娟和宝哥都互相点头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元锦接着说道：“走就走了呗，反正走之前我肯定会给你留个电话号码的。”
宝哥了然状：“你家里的号码我知道啊！”
“我是说手机号，万一有机会跑小川，随时可以联系我啊”
“手机号？”宝哥狐疑道：“你买手机了？我怎么不知道？最便宜的也要一两个月工资，你舍得？”
“呃…”元锦一贯低调，手机用了一两个月，还真没人发现。
旁边另一桌的人阴阳怪气道：“这下的几个月遣散费一领，人家立马可以买了！你想要，也可以做点什么事被开除啊！”
语调明显带着浓浓的羡慕嫉妒恨！宝哥眼一瞪，踢翻那人屁股下的板凳，让他摔个四仰八叉，恨声道：“M的，胡说个什么？谁不知道顾师、李师，还有今天的能师、元锦他们几个是什么原因被开的！不过是为了几个糊口钱不得不忍而不言已，你要充个‘讨人嫌’，未必然想挣个副总来做做？老子昨晚回来晚了，今天还没看到我舅舅，他俩就递了辞呈，正一窝邪火…”
再踢了那人一脚：“你倒是赶上了，我看你才想被开！要不要试试？”
“宝哥，算了，无所谓的，公道自在人心。”元锦拉了犹自愤愤的好友回座位，把另两人带过来的餐盘放他面前。
地上那人自知理亏，出手耍横的又是惹不起的几波人之一，只有灰溜溜的坐到了一边。
宝哥骂骂咧咧坐回原位：“锦*，你气死我了，给我说一声很难吗？你回去后咋办？重新找合意的工作不太容易啊！小厂做不？我那有现成的几个路子？”
随后坐下的两人也纷纷出谋划策，另外几桌的个别人同样承诺能帮点“小忙”，但，都心知肚明，出去后的工资待遇可是相差甚远。
卫小娟觉得这些人挺有意思的，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敢在这时候发言仍是难得的“雪中送炭”了，凑到元锦耳边低声道：“喏！你的人缘不错，可见你为人处事还是很成功滴。”
元锦一愣，还没开口，宝哥啧啧两声：“注意影响，两位说啥呢？”
“给你说电话号码啊，锦哥的号码好记得锦紧，135xxx88888！”卫小娟孩子气发作，背出了一组从移动公司内部拿到的特号，这种号码外边是花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
话音刚落，食堂内抽气声四起，窃窃私语响起，都不太相信元锦会用这么好的号码。不知谁好奇一拨！
“叮铃铃——”
卫小娟拉开包，拿出一部精巧的手机：“喂，…怎么没人说话呢”
接着道：“锦哥，反正要回去了，把号卡换了呗，手机拿来。”摊开白嫩手掌。
元锦看她的得瑟样，纵容的拉拉她的马尾，摸出裤兜里小巧的诺基亚8210，放到她摊开的手心。
宝哥惊道：“锦哥藏得够深啊！人家都巴不得把手机调上闹铃当成来电，弄得人尽皆知，你…啧啧，两千多得手机竟然不显山露水！”
元锦若无其事道：“我总不可能大张旗鼓到处说我买手机了吧！还有啊，我的新工作已有着落了，就和手机有关，倒是浪费你们的好意了。”
“不可能吧？这么快就有路子了！你同学介绍的？”宝哥也知道元锦有两个同学关系比较铁。
“不是，我准备转行了，当售货员，就卖手机！你有呢，就算了，佐哥子几个买手机要照顾我啊！保证物美价廉，童叟不欺。”
他说得倒是坦诚，宝哥他们却更晕乎了，看元锦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啊？还是卫小娟较为厚道，忙慢慢道出原因…！
此后，“元锦离职”终是多了一种正确版本，元锦早有离意，无奈合同期未至，此次总经理发难，他顺势隐退，做起了大老板，赚大钱去了！
后来不久还真做了销售部几人的生意，双方皆大欢喜！这是后话…
办理了离职手续，收拾了私人物品，元锦有些低落，开车送两人回家的宝哥见状，真心劝道：“你以为化工厂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什么原因？只是你们没有接触到深处而已！咱们厂一直不招未婚女工人，你知道原因吗？”
元锦道：“大概知道些，好像是什么化学物质会致病！”
“不是致病，是致不孕！这也是我舅舅一直不敢让我下车间的原因，他一直知道污染太重，也处理过几宗索赔，你离职了，我才露几句，在车间待上五年伤肝肾，待上十年？哼…挣的钱不够吃药的！”
元锦恍悟：“难怪你总是叫我少去车间，我还以为你看不惯我挣全勤呢！”
窗边的卫小娟紧捏了下元锦的右手，咂舌道：“好可怕，有那么玄乎吗？可为什么要隐瞒下来呢？”
宝哥的舅舅是化工厂主管政务的书记，知道的比一般的经理之类的多得多，当下解密道：“钱！一切都是钱，现在厂子的工资偏高，有的人即便感觉不适也不会离开，两年前开始，厂里工人统统办了社保，每年组织体检，慢慢还是在抓这方面。要是事情揭开了，厂子目前可赔不起…哎，反正事情错综复杂，各种内幕不足为道啊！”